小童走了,顾王氏又急了起来,她对御珩道:“珩儿,去看看,迎迎你师父他们。”这样也显得郑重一些。
御珩点头,举步往外走,刚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两辆马车过来了,御珩对顾王氏道:“娘,我师父他们过来了。”
“过来了?”顾王氏手足无措,擦了擦手看看身上的衣服,又抿了抿头发,才走到御珩身边,着急的看着马车,一边问道:“娘这个样子不失礼吧。”
御珩笑着道:“我娘最好看了,倒是儿子的不是,这两次去府城,也没有想着给娘买些金银首饰回来。”
顾王氏也笑:“我儿有这份孝心,为娘就很高兴了,至于首饰之类的,娘都这把年纪了,带着多不像话。”说着顾王氏道:“对了,还没有将你爹他们叫出来,我这就去将你爹他们叫出来,大家一起迎接,你师父应该更高兴一点。”
说着,顾王氏小碎步快走进了堂屋,不一会儿,顾老三,顾村长和顾王氏都出来了,出来了不算,顾村长还指挥道:“赶紧的,将人都叫出来,每个人都在才能让先生感受到我们的重视。”
顾王氏便又道:“老大家老二家的,还有其他几个丫头子快都出来,珩儿的师父来了,都出来见见礼。”
于是马车还没有停下来,倒是顾家在家的人都出来站在了门口,紧张的看着两辆马车。
马车停下来后,御珩才走上前,先和赵管家见了礼,才躬身冲着马车里道:“师父,徒儿御珩给师父请安。”
马车的帘子很快被掀开,赵柯笑着探头出来道:“好,起来吧。”
御珩伸手扶住赵柯的胳膊道:“师父,徒儿扶您下来。”
赵柯越发欣慰,顺着御珩的力道下了车,紧随其后马车帘又被掀了开,御珩见了,也伸手将这个老者扶了下来。
而后面一辆马车上,赵晚也扶着自己侍女的胳膊下了车,袅袅婷婷的站在那里,像朵亭亭玉立的荷花一般漂亮。
周围几个院子的人纷纷站在院子里探头看热闹,后面一群小童更是看的目不转睛,御珩见了,只是请赵柯几人进屋,等赵柯等人进了屋,御珩才让顾大丫去拿些糖出来分给这些孩子。
顾大丫答应下来,御珩才跟着进了屋,堂屋内,一行人不过才刚刚分了主次坐定,见御珩进来,顾老三笑着问道:“怎么落在了后面?”
御珩道:“我看外面不少孩子,便让大丫拿些糖给这些孩子分一分。”
说完,御珩上前躬身双方做介绍,御珩先介绍了赵柯,等到另外一个老者就有些卡壳了,因为这个老者他并不认识。
赵柯便道:“这人你其实也是熟悉的,这就是百鹤书院的秦院长,也是老夫的老友,你喊秦院长就行。”
御珩点头,喊了一声秦院长,才接着介绍,除了赵晚,其他人御珩都认真的介绍了一下,赵晚是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未婚女子,的确不该御珩来介绍。
最后是赵柯介绍了赵晚道:“这是老夫的小女儿,这次出来特意带了她出来见识。”
顾村长等人只是点头,微微扫了一眼赵晚便不再多看。
一行人寒暄了一会儿,顾老三和顾村长将御珩夸了又夸,才期待的看着赵柯。
赵柯便道:“时辰也不早了,这边行拜师礼吧。”
顾家人欢快的诶了一声,赶紧沏茶的沏茶,拿六礼束脩的拿六礼束脩,一切准备好,御珩按照拜师的礼节恭恭敬敬拜了赵柯为师。
赵柯十分满意,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御珩道:“这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
御珩双手接过:“多谢师父。”
赵柯看向秦院长:“不给见面礼?”
秦院长睨了赵柯一眼,才对自己的小厮示意了一下,小厮立刻捧着一个檀木盒子上前一步,他将盒子打开,一方墨色,雕刻成松出巨石模样的端砚出现在眼前。
赵柯抬头看了一眼,满意的点头:“还不快谢过你秦伯伯?”
一方砚台,秦院长就变成了秦伯伯,御珩虽然觉得这关系跨度太快太大,却还是恭敬的结果檀木盒子,叫了一声秦伯伯。
秦院长送了礼物后,赵晚从身后绿樱的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款款上前,低头将盒子递给御珩道:“师兄,这是师妹送你的拜师恭贺之礼,还请师兄莫要嫌弃。”
御珩看向赵柯,赵柯看了赵晚一眼,最终点了点头,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赵晚居然准备了礼物。
御珩上前一步从赵晚手里接过礼物,然后又退后,才道谢道:“多谢赵师妹。”
师妹加上一个姓氏,原本还算亲密的关系瞬间又拉的远了一些,赵晚神色有些黯然,却还是微微笑了笑,才退后回到赵柯的身侧。
顾家人激动的热泪盈眶,连连感谢赵柯愿意收御珩为徒,又告诫御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要对师父恭敬孝顺,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御珩的拜师礼结束,顾大牛和顾二牛才带着三个男孩儿拎着两只野兔两只野鸡回来,听说御珩已经拜完师,顾大牛和顾二牛很是失望,他们都没有看到呢,不过小弟拜了这么厉害的一个老师,将来的前途可以不用担心了,这样想着,顾大牛和顾二牛这才面露喜色。
随后,顾家招待赵柯一行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食,吃过后,顾村长满面红光的走了,他要去找族老们商量一下开祠堂祭祖的事情。
而赵柯还留在顾家。便是想要和顾家商量一下御珩接下来的求学事宜。
赵柯道:“你们二位也知道,老夫乃是京城人士,此次来到青梧省不过是游历访友,老夫已在青梧省逗留了好几个月,该去往别处了,但是老夫刚刚收御珩为徒,自然是要将他带在身边的,就是不知道您二位可舍得?”
“这……”顾老三和顾王氏自然是舍不得。
顾王氏看着才十五岁,身形还是少年单薄模样的儿子,眼泪差点都要下来了,这么多年,儿子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眼前,现在要跟着老师离开,也不知道要走多久,顾王氏如何能够不担心。
御珩对此倒是无所谓,而且明年他就要回来参加乡试,就算离开也不会离开多久。
御珩还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顾老三就率先对赵柯道:“赵先生,您是珩儿的师父,想来也是爱护他的,这学问上的事情,我们这些大字不识的人也不懂,便将一切都托付给您,还望您对我儿严格教导,老儿不胜感激。”
赵柯满意的捋了捋胡子,对顾老三道:“你请放心,老夫必定倾力所学教导御珩。”
得到答案后,赵柯给了御珩几天时间,让他把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行囊也收拾好,到了约定的时间就来百鹤书院找他,他们到时候就可以出发了。
御珩答应下来,将赵柯父女还有秦院长送上了马车,看着马车离开,御珩才转身回到家里。
家里,顾王氏正在抹眼泪,责怪顾老三也不和她商量一下就答应赵柯让御珩跟着他走,顾王氏问顾老三到底有没有将她放在心上,有没有将她当做妻子和御珩的母亲,怎么可以如此独断专心。
顾老三被数落的老天通红,他道:“就算我们不答应又如何?最后不还是要同意下来,是御珩的前程重要,还是留在你身边重要,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顾大嫂顾二嫂也劝说道:“是啊娘,这件事到了最后也是要答应下来的,你这样伤心,要是让小弟看到了,该多难过不是,到时候小弟要是舍不得走,岂不是要得罪赵先生?”
御珩站在堂屋门口将众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走进堂屋,冲着顾老三和顾王氏撩开长衫跪了下来。
顾王氏和顾老三见了赶紧起身想要将御珩搀扶起来,御珩却道:“爹娘,儿子不孝,接下来一年要跟随在师父身边钻研学问,无法在二老身边尽孝,便也只能给爹娘磕两个头,只希望爹娘莫要为儿子的事情伤心难过,要不然便都是儿子的过错,儿子就算离开,也难以心安。”
说着,御珩砰砰三个响头磕了下去,顾老三和顾王氏老泪纵横,知道御珩这是在告诉他们,他已经决定要跟着赵柯出外游历了,但是又不好直说让他们伤心,便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顾王氏道:“儿啊,你要去就去吧,你也大了,早晚都会离了我们父母身边的。”
御珩道:“请爹娘等我,最多一年,儿子就会回来,到时候参加乡试会试乃至殿试,必让爹娘荣耀加身,享福安了一生。”
顾老三和顾王氏只能点头道:“好好好,儿啊,爹娘相信你。”
御珩这才在顾老三和顾王氏的拉扯下站了起来,他又看向兄嫂们,郑重躬身行礼道:“接下来一年,爹娘就拜托兄长和嫂子们照顾了。”
顾大牛顾二牛和顾大嫂顾二嫂赶紧伸手将御珩托起来。
顾大牛道:“爹娘也是我和你二哥的爹娘,原本就该长子为父母养老送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值不得你如此,小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爹娘,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