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婆婆点头:“行行行,快去吧,我就在家里等你来叫我啊。”说着,颠着小脚小碎步往自己去了。
御珩将陈三儿和耿婆婆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但是等陈三儿走到他身边,对他解释说和耿婆婆说了一点小事儿时,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通过陈三儿和耿婆婆的对话,御珩想,陈三儿大概是个中介之类的,而这个家属院内的人对陈三儿想来也相当熟悉,甚至算得上陈三儿的客人。
随意的解释了一下,陈三儿带着御珩往楼里走,一边和御珩道:“我大姑就住在三楼,马上就到了。”
陈三儿的大姑今天正好在家里,开门看到陈三儿有些疑惑:“三儿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随后看向不认识的御珩:“这位是?”
陈三儿嬉皮笑脸的搂住自己大姑往里走:“大姑,我们进去说。”
三人进了门落了座,陈三儿才给自己大姑介绍了御珩,紧接着进入正题道:“大姑,张小哥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他可是个有本事的,所以我特意带他过来拜访你,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陈三儿说话极为隐晦,陈大姑的眼神里却带着了然,问道:“什么礼物啊?这也太客气了,哪里需要带什么礼啊。”
御珩立刻猜到,陈三儿给陈大姑牵线搭桥不是第一次了。
陈三儿道:“不是什么贵重的礼,就是乡下随处可见的小玩意儿。”说着,陈三儿示意御珩将他要卖的东西拿出来给陈大姑看一下。
于是御珩从背篓里掏出一只野兔子,陈大姑的双眼立刻爆发出明亮的光芒:“肉?”声音颤抖着,却压得极低。
御珩点头,陈大姑看向那个背篓,激动的问道:“都是吗?”
御珩再次点头,陈大姑惊喜道:“这么多啊。”感慨完,便急切的问道:“你要怎么卖?”
御珩来时就已经想好了定价的问题,所以直接回答道:“现在市面上的猪肉一斤八毛还要肉票,我不要票,所以一斤一块二,秋天刚过,这些兔子正是膘肥体壮的时候,一只有五六斤重,不过这是毛重,我便按照一只五块钱算。”
一只兔子五块,便是只收四斤二两多的钱,明显是优惠了的,陈大姑在心里算了账,便点了点头:“好。”
然后陈大姑挑了一只最肥的兔子,估计有六斤重的模样。
接过陈大姑递过来的五块钱,御珩想了想,拎出一只鸡来,推过去道:“不知可不可以请您帮个忙?”
陈大姑的视线在野鸡上流连了片刻,最终还是拒绝道:“哪里需要这么客气,要是能帮的,我一定帮你,至于野鸡就算了,这个世道,谁过的也不容易。”
御珩道:“需要的。”毕竟他们非亲非故的:“我听陈三哥说您是高中老师,想必现在很忙吧,毕竟再过不久就要高考了。”
陈大姑听了有所猜测,点了点头道:“还好,高考对学生们来说是个十分难得改变人生的机会,所以他们都很珍惜,也不用我们这些老师督促,自己就知道学习了,张小哥可是也要参加今年的高考?我这里倒是有些高考的资料,要是张小哥不嫌弃,走的时候我就给你装上,只是不知你读的是理科还是文科?”
御珩道:“我读的是理科,今年也的确要参加高考。”
陈大姑有些遗憾道:“我教的是文科,数理化的资料我这里倒是不多,如果你不急的话,不如等我找别的老师借一些,你下次过来的时候再来拿?”陈大姑带着些试探,如果御珩下次还过来的话,不知道还有没有肉可以买?
御珩却微微一笑,明明是一张极普通的脸,但是这一笑,让他整个人立刻如同发了光一样:“我倒是不急,至于文科的资料我也要,我姐姐也要参加高考,她读的就是文科。”
御珩其实不太担心颜婉舟是否能考上大学,不仅因为在记忆中颜婉舟不用他做什么就考上了大学,更因为原主的父亲是文学系教授,母亲则是历史系教授,原主和姐姐从小就接受父亲母亲的国学教导,经史子集都是读过的。
不过有备无患,有机会拿到复习资料给颜婉舟,御珩自然要为颜婉舟尽一份心力。
于是御珩用一块钱和一只鸡从陈大姑这里买了她手里所有的文科资料。
原本要当做废纸卖掉的东西被御珩用了一块钱巨款和一只鸡买走,忠厚老实的陈大姑很是过意不去,急切的想要补偿御珩,便对御珩道:“家属院其他人家也是缺肉吃的,要是你不嫌弃,不如我去叫几个过来?”
听了这话,御珩立刻皱了皱眉,陈大姑见了,知道他的顾虑,于是解释道:“你放心,我找来的人一定都是可信又嘴巴紧的,你要是担心被人看到,等到人来的时候,你就进屋躲着去,我和陈三儿帮你卖出去。”
陈三儿也解释道:“我经常给邮局家属院想要买东西的人牵线找卖家,所以你放心这里的人我最清楚,也可信,绝对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的。”
御珩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陈三儿让陈大姑帮忙招待一下御珩,他则直接出门去叫人去了,过了一会儿,便来了七八个大爷大妈,其中就有耿婆婆,一群人一进来就将目光放在了地上的野兔野鸡上,一丝眼神也没有分给御珩。
大爷大妈们对野兔野鸡品头论足了好一会儿,才满意的看向御珩和陈三儿,陈三儿见此,立刻上前招呼了起来,御珩可是给了他一只五块钱的野兔作为报酬呢。
御珩从陈大姑家离开的时候,陈三儿对御珩依依不舍,多次嘱咐御珩下次如果还来县城卖东西就直接去找他,还将他的一个活动据点地址告诉御珩,而陈大姑神色里则带着愧疚,毕竟一堆废纸卖了差不多五块钱,想想就觉得亏心,于是也一再和御珩说,让他来了县城记得来家里喝口水,就当做歇歇脚了。
而御珩则从身无分文变成了揣着五十四块钱的大款。
其中兔子一只五块钱,除了给陈三儿的一只,总共卖了八只四十块钱。
而鸡的市场价是一块三一斤,御珩依旧不要票,便卖了一块五一斤,成年的野鸡一般重量在三斤左右,御珩直接按照一只野鸡四块钱来卖,除了当做报酬给了陈大姑的一只,和最轻的一只卖了三块钱外,总共卖了十五块。
算下来,这一趟御珩总共得了五十五块钱,其中一块钱他买了陈大姑的复习资料,于是最后剩下五十四块钱。
离开陈大姑家以后,御珩找了无人处将背篓放回系统空间,自己又换了一副样子后又去了一趟邮局才回了红旗村。
御珩这边一切顺利,红旗村这边,六十多岁脸上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的老村长看着知青们却忍不住唉声叹气。
村支书从田埂上走过来,看到高村长便笑着问道:“老叔这是怎么了?”说着也看了一眼那些知青:“咦,奇怪了,这些知青是没有吃早饭吗?怎么一副快要累晕过去的样子?”红旗村的人家彼此沾亲带故,村支书算起来还是村长五服内的侄儿呢,所以对于高村长,村支书一直很是尊敬。
高村长道:“听人说这些知青昨天晚上通宵学习,现在这模样有什么奇怪的。”高村长板着一张老脸,看着哈欠连体,手脚无力萎靡不振公然摸鱼的是几个知青满眼的嫌弃。
勤勤恳恳一辈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一天不是如此的老村长最讨厌干活不认真的人了。
村支书和高村长的想法却不同,他反而一脸赞叹道:“还真是勤奋好学啊,想来对不久后的高考志在必得吧。”
说着村支书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和一辈子都和土地打交道的高村长不同,他虽然初中都没有读完,但是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外面闯荡过一段时间,自觉地还是有一些见识的。
国家要发展,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少了人才,这人才从哪里来?当然是从这些读书人里来啊,所以这些知青别看现在和他们一样在土里刨食,甚至还不如他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但是将来谁混的更好,那还不一定呢。
有些事情离他,离红旗村很远,村支书也就在夜里自己琢磨琢磨,但是有些事情,他这个村支书却是可以做的。
村支书的目光久久定在那十几个知青的身上,知青们被看的心虚不已,他们也知道他们今天的状态不好,不过村长和村支书都在看着他们,就算装样子也要努力一下啊。
于是知青们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吭哧吭哧的努力干活,不过等村支书和村长离开后,他们很快又恢复了无精打采的模样,甚至比起之前更加蔫头耷脑。
而这边,村支书招呼着高村长走到了田边一棵树下。
高村长奇怪的看着村支书,嗔怪的问道:“大春啊,有什么事情你说就是了,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