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湖边就这一条路,不用小喵说,陆沉修已经不闪不避地堵在了小径正中间。
几个姨娘跑到近处,才发现这里站着一个人。
竟然是陆少帅!
陶妙妙结婚那日,她们离远远地看了陆沉修一眼,所以一眼便认出了他来。
她们惊恐地想,刚刚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也就是仗着陶妙妙身边没人,她们才能把黑的说的白的,而陆少帅是她们无论如何都惹不起的!
双腿发软,哀婉地看着陆沉修,她们央求道:“少帅,夫人不知道怎么了,说要把我们给踹下湖去,请您救救我们啊!”
陆沉修冷冰冰地问:“还需要本帅提醒你们,她为何会这样吗?”
众人心神俱裂,脸色变得惨白。
真的被他给听到了!怎么办?
眼看着小喵清除了路上的障碍,一步步来到她们的面前。下方的湖水中,不少人在扑腾。
犹豫一瞬,她们还是央求陆沉修:“少帅,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请您大人有大量,帮帮我们。”
“你们求本帅没用。”凛冽的态度,摆明了是站在小喵那边。
姨娘故意用话激陆沉修:“怎么会没用呢,您是她的丈夫呀!”
陆沉修瞥了她们一眼,本来不准备废话的,可一想到小喵之前和他生气的模样,就一阵心烦意乱。
他淡淡地说:“家里都是妙妙说了算。”
姨娘们愣住了,完全没想到陆沉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之前她们还嘲讽陆沉修冷落小喵,现在脸颊好像是被人掌掴了,生疼生疼的。
小喵伸手,拍了拍离她最近的女人,待她看过来后,指了指水面:“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我帮你?”
她想到了之前被小喵踹上一脚的人,半天了,还在水里面呼痛么。真怕她一脚下去,自己会死!
前有狼后有虎,实在是没有办法,她只好说:“不劳烦夫人了,我来跳。”
闭眼,低头,噗通一声,坠进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她眼中满是怨恨,她是陶父最爱的妾侍,老爷一定会给她做主的!
有了一个开头,其他人一边朝着小喵讨好地笑,一边说:“我也自己跳。”
就像是下饺子一样,很快,小径周围全是在水中挣扎的人。
小喵拍拍手,得意地一笑,像是骄傲的孔雀。
陆沉修对其他人不感兴趣,也没想过去救,他全程都静静地看着小喵,眼中含笑。
“解气了?”他问。
“嗯!”小喵重重点头,“咱们走吧。”
“好。”
陆沉修带她走远后,才有陶府的小厮敢上前,把湖水中的人都救起来。
平常这些姨娘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如今身上都是淤泥,发髻乱了,妆也花了,那叫一个没有形象。
在下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个人,她们都能想象到,以后会怎样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她们咽不下这口气,洗澡换了身衣服,就去找陶老爷哭诉。
谁知道刚进门,陶老爷就让她们离远点站着。湖水有味道,她们只是简单地冲了一下,那股臭味久久不散,让陶老爷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她们不敢靠近,就站在门口哭,把小喵说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本以为陶老爷会像以前一样,帮她们责备小喵,谁知道他不仅没有帮她们做主,甚至还震怒地吼着:“对少帅夫人不敬,每个人都给我家法伺候!然后关起来,好好反省!再不知错,就全发卖了!”
姨娘们全愣了,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狠心。
她们嫁到府中后,陶老爷对她们宠爱非常,可是那宠爱,在权势面前是不够看的。
陆沉修是他惹不起的人。因为陶妙妙差点受了委屈,他把人接走,自己都没能见到他。
临走的时候,陆沉修派人传话,要他管好家事,不然的话,他不介意帮忙。
一群人哭天抢地被拉走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陶府。那些曾经和陶妙妙有过节的,全部要掂量掂量了。
日后见到她,果断绕着走。
不过她真的很厉害,这才嫁过去多久,就牢牢把少帅攥在手中了。
……
被人又是羡慕又是惧怕的小喵,这会儿坐在陆沉修的车上,跟他回少帅府。
教训了那么多个人,她十分高兴:“早知道她们战斗力这么弱,我就应该早点回来的。”
陆沉修一声不吭,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自己的小妻子这么厉害,看来他不需要担心她进了军校后会受委屈了。
自言自语一会儿,她总算是想起来车上还有个人,伸手拍陆沉修的肩膀:“刚刚谢谢你了!”
要是没他拦着,说不定会被那些人跑掉的。
陆沉修心情貌似不错:“你要怎么谢我?”
小喵瞥他一眼:“我不是都说谢谢了。”
“那能够?”
“怎么不够?别忘了,我可还和你生气呢!本来我准备今天都不理你的,现在我和你讲话,已经是勉为其难了!”
陆沉修失笑,伸手捏捏她的脸:“你怎么永远都能有那么多歪理呢。”
小喵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手给拍开:“你惹我生气,还怪我有歪理?”
以陆沉修那种钢铁直男大脑,小喵压根没想过他会开窍,挑衅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万万没想到,陆沉修被她拍掉了手,也没恼,只是别别扭扭地说:“你最好看行了吧。”
“什么?”她震惊地抠了抠耳朵,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陆沉修这几个月都在家里,所以白了不少,脸颊疑似飞上了红晕。
他也不看小喵,只不耐烦地道:“老子说的那么大声,你还没听清?”
小喵呆呆地问:“你是夸我好看吗?”
“……我没有。”
小喵瞬间冷下脸:“既然觉得我丑,就别和我说话了。”
陆沉修:“……”靠,怎么又生气了。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啊。
小喵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他气急败坏地把她的小脑袋给扳过来,让她看着自己:“我从来都没说过你丑。”
“你说我还行。”她把后两个字,重重地咬着。
“还行不就是好看的意思吗!你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非要我夸出来?肉不肉麻啊?”
……谁说钢铁直男不会夸人的!
小喵本来挺生气的,可当陆沉修说出这番话时,她忽然觉得这男人特别可爱。
“反正在我这,还行就是难看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我长什么样,需要别人告诉我。”
陆沉修舔了舔发痒的牙根,阴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这么近的距离,她发现他的脸果然红了。
然后,男人表情透着不自然,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老子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最好看,最美!”
小喵透亮的眸子看着他,然后眼角弯气,漾着笑意。
她张嘴,哈哈大笑起来,贝齿皓白:“再夸我两句。”
“不夸。”陆沉修把她放开,这回轮到自己看向窗外了。
“少帅”小喵和他撒娇。
“别叫我,坐车不知道安静点?”
“陆沉修”
“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的耳朵红了哦。”
“……”
“哇,从我这个角度看,超级明显的。”
陆沉修忍无可忍,转过身来,把她径直拽进自己的怀中,让她的脸埋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她想起来,他的大掌就扣在后脑上,不让她动。
“就这样,不准动,不准说话!”
小喵心中都笑开了花,肩膀也一抖一抖的。其实钢铁直男,也有很可爱的一面啊。
因为车上发生的事,陆沉修送她回府后,就匆匆离开,吃晚饭的时候都没出现。
晚上倒是回来睡了,刚走到床边,就见小喵从被子里面探出个小脑袋,朝着他意味深长地笑:“少帅回来了呀?被窝我已经给你暖好了哦,快来。”
陆沉修心中一片燥热,脚步却跟灌了铅一样。他真是拿这个小妮子没办法。
小喵怕再逗下去,他真的会打人,收敛些许,道:“少帅,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
“我决定听你的,去军校学习。”
陆沉修有点意外。他本来以为,要费很大的功夫才能说服她。
“你认真的?没有什么条件?”
“还能开条件?”小喵眼睛一亮。
“……不能。”
“好吧。”她委委屈屈地往被子里面拱了拱,打了个哈欠,眸子水汪汪的,“好困,我睡了哦。”
“嗯。”
陆沉修脱掉外衣的功夫,她就睡着了,望着她乖巧安静的睡颜,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睡眠倒是好。”他轻声呢喃,走到窗边,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记,“妙妙,好梦。”
既然决定要去军校,卫校那边肯定要退学。作为小喵的丈夫,所有的手续都是陆沉修派人去弄的。
确定了入学时间后,消息传回到陶父耳中,他简直惊呆了。
我女儿竟然要去军校学习了?上海军校可是非常难进的!女学员凤毛麟角!
进入军校对于任务的完成虽然有帮助,陶父心里还是怪怪的。
陆沉修真舍得把自己的妻子送去军校?抛头露面不说,同学还都是男人,他没有一点危机感的吗?
他有没有危机感,小喵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家中快闲到发霉了。
她那小洋楼已经重新装修好了,但她在陆沉修这里睡习惯了,也没提挪窝的事。
而且入学后,她肯定是要去住宿舍的。
宝箱攒了不少,可惜上次被陆沉修撞破她缅因猫的样子,她最近也没敢变身。听说陆沉修始终没放弃过找那只猫,赏金都到一万银洋了。
出手这么阔绰,是多希望把她给抽筋剥骨啊。
啧啧,真想变成猫去骗钱啊。
此刻房间中没有人,她一边优哉游哉地剥着橘子,一边问碧江:“你真的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吗?”
碧江:“不知道。”
小喵就跟没听到似的:“是我接触过的人吗?陈副官,清雅?”
不怪她怀疑身边的人,之前在冷宸那个世界,谁能想到老管家是潜伏了很多年的内线啊。
碧江说:“不是他们,还没出场。”
小喵一拍桌子:“你果然知道!”
“……”
“说话啊,你为什么沉默?”
“系统正在升级中,有事情在哔一声之后留言,哔……”
小喵翻了个白眼。哔你妹啊。
既然是她不认识的人,现在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她继续去剥橘子,每瓣上的白屑都被她撕得干干净净。剥好的橘子肉被放在盘子里,她也不吃,纯粹打发时间。
一连剥了三个,她端着盘子,走向书房。
书房里,陆沉修和陈副官低声交流着什么,听到门外有动静,他们全部噤声了。
然后,陆沉修把一份文件缩在了柜子里面。
敲门后,小喵走进来,把橘子给他放在桌子上:“喏,请你吃甜甜的橘子。”
陈副官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都忘了见礼。陆沉修让他先出去,面对小喵,表情严肃。
因为他惯常就是面无表情,小喵都习惯了:“怎么不吃?”她笑着问,“少帅不喜欢的话,我就分给下人了。”
弯腰,作势要把盘子端走,陆沉修用指尖压住盘子的边缘:“放下。”
“那你记得吃哦。”自始至终,小喵都目不斜视,留下橘子后,她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留下陆沉修,阴森森地看着这一盘橘子,许久都没出声。
他到底该相信,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随手拿了一瓣橘子,放在口中。稍微一咬,甜甜的汁水就从口腔中迸发开来。
思绪纷乱,最后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天在百乐门,小喵左拥右抱,身边还有女人给她剥橘子的场景。
顿时,剩下的橘子他就吃不下去了。
醋意席卷了脑海,让他几乎失去了思考。
晚饭后,陆沉修也拿了一个橘子,动作利落地给小喵剥起来。他没有她剥的那么仔细,上头还有一点点白屑。
“给你。”
小喵在摆弄一个音乐盒,闻言抬头。待看清楚是什么后,她说:“我不吃。”
陆沉修憋了一肚子的话,最后只问:“为什么不吃?”
“我不爱吃水果。”
“呵,那日在百乐门,你吃的不是很开心。”
小喵沉默了。小姐姐亲手剥的橘子,她当然得吃啊,陆沉修又在和自己计较什么。
琢磨了片刻,她甜甜地笑起来,还贱兮兮地戳他坚实的胳膊:“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老子才不会吃醋。”
小喵做了个鬼脸,嘲笑他的口是心非。
陆沉修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是我夫人,哪个不长眼睛的,敢和我抢女人?”
小喵觉得他现在就像是一只炸毛的老虎,而她呢,伸手在他刺刺的板寸头上撸了两把:“好啦好啦,你最大度,这辈子也不会吃醋的。”
陆沉修阴森森地看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她的手给剁了。
“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你喂我,啊——”她张开口。
陆沉修表面上很嫌弃地说:“多大人了,吃东西还要喂?”实际上,目光落在她的小嘴上,就移不开了。
她粉红色的小舌头,还在口腔里面动啊动的,贝齿整齐,干干净净。
喉结急促地上下滑动两下,他懊恼地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分泌了唾液。
是的,看到她张开嘴,他也馋了。
只不过他馋的并不是水果,而是她。
冷着脸,把橘子放在她的口中,小喵闭上嘴,美滋滋地嚼起来,像是偷腥成功的小猫。
“嗯,好甜。”她含混不清地说。
“甜?给我也尝尝。”陆沉修看着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平静之下,是叫嚣着要爆发的猛兽。
“唔,你自己剥呀,不是还有那么多呢吗?”
“不用那么麻烦。”
每天晚上压抑着自己,已经够难受了,她还张嘴勾引他。
受不了了。理智冲破牢笼,心中的弦断了。他等不下去了,想现在就把她给拆吃入腹。
我就亲一下,他对自己说。
伸手扯过小喵,扣着她的腰,在她扑闪着大眼睛的时候,低头吻了上去。
小喵呆住,刚要说“你这是吃橘子吗,是占我便宜啊”的时候,陆沉修抓住机会,用舌撬开了她的嘴。
他这种钢铁直男,除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外,从没和其他女人有过亲密的接触。他亲吻小喵,没什么技巧,纯粹是依靠本能。
强势,火热,用力。吮吸得她嘴角生疼,牙齿还总是磕到她的。
小喵轻轻地挣扎了两下,微弱的抵抗反而让他更兴奋。
她无奈,身体不再动,意识都集中在唇舌上。
她给了他回应,然后一点点引导他,要怎么亲自己,才更舒服。
皓齿间,溢出她的轻声呢喃:“少帅,别这么用力。”
陆沉修的双眼通红,喉咙里传出的声响,像是猛兽压抑到了极点。
可随着小喵的安抚,他第一次尝到了亲吻的甜头。
她真的很甜美,嘴唇柔软,像是一含就会融化。
纤细的身体,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小手搂着他的脖子,因为他用力的索取,她慢慢缩在了他的怀中。
小小一只,可爱娇俏,真是让他死在她身上都甘愿。
许久后,他都快不能呼吸了,这个吻才结束。
小喵也呼吸急促,眼中还带着水光,更加迷人了。
陆沉修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解开她的扣子,被她给拦住了:“我还不想。”
她或许是有一点喜欢陆沉修的,意乱情迷,也愿意和他亲吻。但是,最亲密的那一步,她还迈不出去。
这句话,就像是给陆沉修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
他深深地凝视她半晌,眼底闪过痛楚。
她比自己更会亲吻。是以前接触过男人吗?还是……为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特意训练的?
在她看来,亲吻、身体,为了达成目标都是可以付出的是吗?感情在她心中,又占了多大的分量?
以前他觉得她不爱他,现在这份“不爱”中,是否还夹杂着什么呢?
陆沉修慢慢放开了她,心口生疼。
他希望她可以全心全意地喜欢他,而不是有意地接近,欲擒故纵。
感情已经被她给掠夺,他收不回来了。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还要义无反顾地往下跳。
陆沉修,你到底是有多蠢啊。
“我去洗澡。”留下硬邦邦的一句话,他转身离开。
小喵托着腮,半晌都没想明白,他是为何生气。欲求不满吗?
……
准备工作全部做好,到了小喵入学的日子。清雅给她收拾了很多东西,大部分都被她给挑出来了。
“到了军校后,肯定要我自己整理东西的,可用可不用的就别带了,收拾起来太麻烦。”
她要住校,清雅就不能跟着了,哭了一晚上,眼睛都肿了。
“没有奴婢伺候您,您以后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久了,她现在说会自理,清雅也不信了。
张开手,抱抱这个爱哭,爱杞人忧天的小姑娘:“别伤心了,军校离家不远,我放假就会回来的。”
“夫人,要不奴婢去求求少帅,别送您去军校了。”
“去上学是我自己的意思。还有清雅,以后别自称奴婢了,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
“那怎么行,奴婢……”
她挑眉:“不听我的话了?”
清雅低下头:“我知道了。”
小喵绽放了一个笑容:“这才乖嘛。”
鼓起勇气,清雅和小喵表决心:“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看着少帅的!他要是娶姨娘的话,我想尽办法通知你!”
小喵失笑:“他不会的。”
虽然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陆沉修亲自开车送她去学校,她在副驾驶观察他今日的穿着。
依旧是笔挺的军装、军靴,和平常不一样的是,他把自己的勋章都佩戴上了,特别正式。
小喵问:“少帅,你送我去学校后,是要去什么重要的场合吗?”
“寻常场合。”男人开车着,惜字如金,似乎不怎么想和她说话。
可她神经大条,加上陆沉修平常就拽的二五八万,所以她压根没发现他情绪上的变化。
她说起了自己对学校的展望:“我的训练和学习,应该都是和男生一样的强度,晚上睡觉呢?总不可能让我和男人睡在一起吧?”
陆沉修说好了以后和她拉开距离,可他控制不住。尤其是听到她这番话,绷了一早上的嘴角弯起来:“怎么不可能,你就是和男人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