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妖僧爹29

云荭根本不搭理谢廷的冷嘲热讽,开心地在房檐上运转心法身法,像只滑翔鸟儿,扑腾小短手,飞得不亦乐乎:“呀呀呀,我飞起来了。”

小姑娘捧着自己肥下巴,笑得眉眼弯弯,双眸璀璨金亮。谢廷懒洋洋扫过她:“白痴。”云荭在旁边琢磨着自己刚刚学到的轻功心法,越琢磨越觉得这轻功好生熟悉。无尘也曾教过自己东柏庭的轻功。可惜,云荭使不出来谢廷教授的这套轻功心法,与东柏庭的轻功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比那套轻功更加惊妙,是极其上乘的功法。

云荭修炼了唐门毒经,辅佐东柏庭的内功心法。她的内力与这套轻功极其匹配。云团子脑袋里冒出了三个问号,隐约觉得有地方不对劲。谢廷大长腿交叠在一处,这回,他寻到了一家酒肆。勾勾手,把人家摊上的酒用内力吸进手中。

男人仰面灌酒,咕咚咕咚喝进嘴里,清冽酒香立刻弥漫开,男人朗笑一声:“不错。”

欧阳间和无尘身形数转,从放置棠花的隐秘处闪身而出。他们方才与守护棠花的几个高手对决一番。无尘瞅准时机闯进去,他看了所有棠花。可惜,那些棠花都是很正常的花种。无尘搬了一盆给欧阳间细细察看。这些个花没有半点猫腻。

无尘冲过街道,一眼望见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染血污的红英,他眉目微冷。红英也看见了无尘,女子倾城面目狰狞疯魔,往前逼近数步:“无尘。”

欧阳间皱了皱眉。他很清楚好友优柔寡断的仁义心肠。这十年,无尘被这女人逼的几乎无路可走,还是从来没对她下过杀手。今日…… 就在欧阳间思忖。自己要不要亲自动手把这女人掀飞的时候,无尘已经面无表情抬步,隔空点穴,封住红英所有穴位,将它点在原地,动弹不得:“欧阳兄,此女可否先放到唐门看守?她罪大恶极,应该让云云来决定她以后的结局。”

就算不死,红英也绝不能留在外头,继续祸害天下,祸害江湖。红英奋力挣扎,美眸几乎喷出火:“无尘!”

无尘和欧阳间惦记着树人花,草草解决了红英。根本没心思搭理这家伙了,两个人噌噌飞上房梁。站到谢廷面前,云团子看见欧阳坚和无尘回来,欢欣雀跃地脚尖一点,飞窜到两个人面前。

欧阳间愣了:“你学会了轻功?”而且,这轻功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有些怪异。无尘瞬息间辨认出云荭的步法身法,皆出自东柏庭。只是,好像比自己修炼的轻功,更为精妙。

“无尘和尚,师父,我学会轻功了,谢廷教的哟!”小姑娘抱住谢廷一只胳膊,眼眸弯弯,可爱极了。谢廷抬了抬胳膊,没挣脱开她的拥抱,嫌弃撇嘴:“闪边儿去,别挡着本座喝酒。”

“谢教主,能否再告知我们一些有关树人花的事情?”欧阳间实在不想请教这个大魔头。可事到临头,他俩已经无计可施。那一盆盆的棠花都很正常,的确有浸泡过药液的痕迹。

但是,又跟树人花截然不同,没有半点关系。

“本座不能未卜先知,不知道。”谢廷回答的干脆利落。无尘站在旁边琢磨许久,用狐疑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谢廷:“你会东柏庭的轻功身法,是我母亲偷出来给你的?”

“呀!我学的是东柏庭的轻功吗?”云团子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顺着谢廷的大长腿一路往上爬,爬进他怀里:“你会的好多哦。”小姑娘状似无意地伸出胖胖的手指头:“你能养出那么帅气的大马,还能教会我无尘和尚都教不了的轻功……就是脾气太差了,应该改。”小姑娘小声嘀咕。

小姑娘胖胖的小身子半趴在谢廷身上,谢廷也不搭理,只是喝酒。直到听到小姑娘后半句话,才眯起眼眸,冷冷淡淡扫她:“说什么?”

云团子赶紧捂嘴,疯狂摇头。欧阳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这轻功如此眼熟。太奇怪了,江湖门派的功法秘籍是重中之重,绝对不会让外人学了去。更何况,谢廷乃天音教教主,他从哪里偷到的东柏庭功法?

无尘的眼神冷凝,欧阳间笑意也收敛许多。两个年轻人呈包围之势,站在谢廷身前身后。

——谢廷,比他表面上看起来还要深不可测。他竟然会东柏庭的内功心法,会不会连其他门派内功心法也会?云荭没想这么多,她突然发现谢廷头发好顺滑。

小姑娘胖手在谢廷发梢间不断穿梭,一脸惊奇:“哇,你的头发没有分叉诶。你用的什么洗发水?飘柔吗?”

谢廷……

无尘并欧阳间……

云荭话也没有说错,谢廷的确一头乌发,浑然不似已过六旬。云团子还想说点儿什么,远处高台,骤然响起一声锣,紧接急促的鼓点乐声。

声声回响,高台漫步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她身子袅袅婀娜,眉目间尽是风情和妩媚。一双美眸潋滟流转,宛若钩子一般,勾着所有人的心。

女子衣袂若飞,仿佛自天际款款落下,纤弱地宛若蝴蝶,不断轻身旋转,艳红色裙摆完全旋转开。

女子在舞台上转了一圈,最终俯身弯腰,款款举起一盆淡粉色的花。

云团子歪着脑袋,换了个姿势,坐在侧躺着的谢廷腰上,全当小板凳了:“这不是东方姐姐吗?她手里拿的也是棠花?”小姑娘嗅了嗅空气中漂浮出来的香味儿,眉头皱了皱:“这味道好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几乎在女子落下的同时,熙攘的方兰城中心街区上,慢慢弥散出一种淡淡的花香。花香并不重,不敏感的人甚至闻不到。

只有始终注意着气味的无尘等人,第一时间闻到了那味道。谢廷眉目微微皱起,右手拎起乱爬的小娃娃,自己坐直身子。眼眸如刀,落在舞台正中央的女子身上。

男人眼底漫出一层漆黑,眼眸深邃得望不见底。

欧阳间与无尘眉目深锁,紧盯东方凤楠手捧的那盆花。

“现在把花毁了,还有没有用?”

“花香来自不同方向,怕是已经准备许久,我之前埋在四周的人手都没觉察到动静,我们来不及了。”

花香越发浓重,无尘与欧阳用内力抵抗花香中的毒。一时半刻,这花毒对他们造不成影响。只是,街道上的人就不成了。所有人突然安静下去,成百上千人仿佛一个人一般,安安静静站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挪动。

只有舞台上的红影还在起舞,翻飞。面纱外的美眸频频转向无尘等人所在的方向,眼眸含笑,含情脉脉。云团子不小心跟她对视了一眼,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咦……好恶心。”

不过……小团子转了转脑袋,偏头看谢廷,胖乎乎小手拽住他衣领:“谢廷,她在看你诶!”

一直在看。

小姑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眼底满是兴味。胖乎小脸儿差点撞上谢廷的鼻梁:“你是不是认识她?”虽说,谢廷长得确实不错。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可若是不认识,东方凤楠也不会一直盯着谢廷看。

“人不大,管的事儿还挺多。”谢廷把人提到一旁,烦躁地用手扣了扣眉心:“我讨厌麻烦,讨厌。”云团子兴高采烈地继续凑过去,完全不介意他的嫌弃:“但是,我喜欢看热闹。”

“你想瞧本座的热闹,一个不留神儿,可是要丢命的。”谢廷揪着云团子的耳朵,再次命令她:“闪边儿去。”无尘从旁边走过去,抄起云荭:“别闹了,赶快封闭穴道,用内力抵抗。”

云荭身体里的毒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加一种。云团子眨眼,笑嘻嘻回答:“没事的,我已经把花毒融入毒经了,我没事。”

小姑娘说得轻描淡写,欧阳间:“你能将树人花的毒融入毒经?”欧阳间倒吸了一口气,蓦地单手提起小姑娘,把她拽到面前:“你什么时候修炼到第三层的?”

“呃,这个嘛……”云团子大眼睛看上看下,飘忽不定,就是不去看欧阳间。欧阳间面色沉下,冷喝:“说。”他这人真要认真严肃起来,还挺吓人的。云团子老老实实,低头戳手指:“就,就这两天。”

欧阳间得到确定的回答,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为唐门少门主,他很清楚。毒经修炼起来有多困难。天赋卓绝之人,得至少十年,才能修炼到第二层。云荭有先天优势,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已经突破到了第二层。他本以为云荭要用四五年时间再突破第三层,却没想到,云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为什么不告诉我?!”欧阳间揪着云团子耳朵,云荭一边喊痛,一边捂住自己的小耳朵,眼巴巴求饶:“那,那人家不想背那些药经,好烦。”

“每回都要背好几天,我不想学习,不想背,我想吃好吃的!我想飞,学轻功也比学这个好!”云团子趁着欧阳间愣神儿,一把夺过自己的小耳朵,颠颠跑到谢廷身后。抱着谢廷胳膊,藏在他身后。

小指头戳了戳谢廷脖子:“不准把我丢出去哦!”谢廷此刻没心思嫌弃云荭,挑她的刺儿。他微微闭起双眸,已经认出东方凤楠到底是谁。

谢廷缓缓站起身,随手丢开手中的竹叶青。酒壶摔落在地,发出瓷片碎裂的声响。这声音似乎成了一道开关。

高台上起舞的东方凤楠终于停下舞步,她站在舞台中央。隔着僵直不动的人群,跟谢廷对视。

“你没死。”谢廷单手负于身后,黑发散乱垂在肩上。眼眸宛如黑曜石一般冷淡。负手而立,这本是个极其冷傲的姿态。奈何,他背上缀着一只胖团子,哼哧哼哧爬上男人肩膀,从他脖颈间露出半个小脑袋。手指头扒住谢廷肩膀,吧唧吧唧嘴:“谢廷,谁呀?”

“是啊,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东方凤楠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片刻,她又转头看向无尘,轻轻抬手,捂着胸口,眼眸中有淡淡的惆怅和失望:“我们已经多少年没见了?”

“42年,6个月,零三天。”谢廷把探头探脑的小团子压下去,语气依旧淡薄:“阿茵白,你不该活着的。”

无尘和欧阳间齐齐一惊。阿茵白不就是那黑衣人口中的圣女?

“你记得好清楚。”阿茵白素手抚过耳鬓垂落的发,语调悠悠:“我这些年活的,都忘记自己活了多久。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本想选一个最好的方式与你见面,却没想到,竟先见到了你的儿子。”

阿茵白那双美眸直勾勾盯着无尘看,眼神复杂至极。其中,最浓烈的情绪便是厌弃。阿茵白一步步跨出舞台,眼神看得无尘不由自主调动内力,随时准备抵御攻击。却没想到,阿茵白又重新将目光转回到了谢廷身上,话语哀怨:“远哥哥,你负了我。你说过,此生此世只会娶我一人为妻,只会要我给你生下的孩子。”

还不等谢廷回答,一只肥团子又从他肩膀后头冒出半个头,脆生生的回答:“这你就不对了呀!谢廷他一没有娶妻,二没有得到无尘和尚的承认。就不算负你呀。”

“而且,承诺都是有时限的哟。你要是死了,承诺自动作废的。”云团子叭叭叭说了一通,最后歪了脑袋,语调疑惑:“还有哟,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他叫谢廷。”

阿茵白喉头一梗,眼眸涌现出嘲讽:“我都忘了,你现在连孙女都有了,还真是儿孙满堂啊……东柏远。”

阿茵白甩出了一个惊天大炸弹。炸的无尘和欧阳间都蒙了,吓得刚刚赶到援助的所有唐门兄弟停下了脚步。

谢廷?东柏远?那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