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荭听到这问话,诧异地扬了扬眉头。
这种问题,问出来。
效果跟问,你老娘和你媳妇儿同时掉进河里,你救哪一个的效果是一样的。
两边都不能得罪,两个都不能选,怎么回答都是错。
“易哥哥,怎么突然想到问我这种问题?”
麻蛋地!
你不是讨厌我,厌恶到极点了吗?
这种情人之间才会问出口的问题,你是怎么厚着脸皮问出来的?
“我只是想知道,男人和爹,就比如未婚夫和父亲,哪个对你更重要?”
男人漆黑的眸似笑非笑,似是晕着水色一般。
波光涟涟,遮掩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和意图。
云荭想了想。
大小姐搬起自己的凳子,艰难挪到蒋易身边。
用自己的小手拍了拍他胸口。
“易哥哥,对人家来说,你是超级重要的嘛。”
“跟性命一样重要的那种哦。”
蒋易面色冷淡,目光凉凉地落在云荭咸猪爪上。
“松开。”
云荭收回爪子,笑嘻嘻地又去抱他胳膊。
蒋易没有拒绝,任由小姑娘抱着自己的胳膊乱晃。
“继续说!”
云荭眨巴了下杏眸。
笑嘻嘻地扬起小脸儿,凑到那张刀削斧刻般的俊美面容前。
“易哥哥重若性命,但是……”
她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处,比划出了一丢丢。
“爸爸比性命还重要。”
“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只比爸爸少那么一小丢丢。”
小姑娘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空里捏了捏。
蒋易扫过那比指甲缝大不了多少的所谓一小丢丢。
“呵!”
男人从鼻孔里哼出气来。
薄凉的唇瓣抿在一处,他低垂着俊朗如画的眉目。
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眸色,看不清眼底的光芒。
“是吗?”
“……是的呀,是的呀!”
小姑娘又往男人身边凑了凑,双手抱住他胳膊,小脑袋压在蒋易的右侧肩膀上。
像只猫一般,亲昵地乱蹭着。
“你只需要再努力一点点,说不准,就能勉强赶上爸爸了哟。”
云荭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人捏住红润漂亮的脸。
硬是掰着她的脑袋,强逼着她仰起头去。
然后,对上了蒋易淡漠的眼。
“愚蠢。”
蒋易似乎还在发烧,他手指滚烫,像是火炉一般,烫的人皮肤炽热。
云荭气的一巴掌过去。
柳眉倒竖:“王八蛋,你说谁蠢?”
“我警告你,你别想着过河拆桥。”
“爸爸对你恩重如山,你要是忤逆我,就是忘恩负义,负心薄幸!”
“我说话呢,你听见没?”
蒋易冷冷嗤笑一声,单手提起云荭。
将她随手丢在歪斜的沙发上。
“闭嘴!”
“聒噪。”
“……再敢吵,我就把你丢出去。”
蒋易的话阴冷至极,仿佛是利箭穿心。
说话时,那双眸子,冷锐又无情。
居高临下的冷酷模样,骇人的很。
绝对不是在跟云荭开玩笑。
云荭吓得小心脏停跳了两下。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蒋易在餐桌边坐了一会儿,无视云荭,转身到二楼去了。
他落在云荭身上的眼神,带着隐隐的嘲讽和鄙夷。
虽说,并没有很明显。
但是与记忆中,蒋易看原主的眼神没有太大差别。
客厅里,只余下云荭一个人了。
她歪斜靠在沙发上,整理好衣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美滋滋地窝进了沙发。
她不能让蒋易对自己起疑心。
很明显,这两天,蒋易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试探她。
可能是她那几顿饭做的着实太好了。
原主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幸亏,蒋易跟原主相处的时候也并不多。
大部分都是原主在无理取闹,蒋易对她冷暴力。
这狗男人对原主的了解不多。
只要,她继续维持住跋扈无脑大小姐的人设。
守住底线,不要碰触到蒋易的逆鳞。
应该可以用手段和恩情勒住他,去找自己的傻爹。
云荭又在脑子里盘算了下以后的计划,猜测着如今云从的位置。
然后,她溜溜达达进了厨房,随便给自己捣腾了一碗馄饨。
吃完早饭以后,云荭窝在沙发里,艰难地给自己按摩酸痛的腿肚子。
对了,昨晚上那几只被她弄倒的丧尸呢?
堆在客厅门边儿的许多家具也没收拾,七歪八倒地戳在地上。
昨晚上,应该是蒋易从大门出去,将她抱回来的。
混乱的家具中央,有条可容人通过的路。
木质的门上还留着裂缝,
隐隐有日光从外头透进来。
云荭侧耳听了几声,并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丧尸的动静。
她踩着拖鞋,走进监控室去瞧。
监控画面上,五只丧尸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
几乎,已经算不上是完整的人形了。
初期,丧尸出现时,众人并不知晓丧失的命门。
即便是用刀一口戳在心口或者其余的致命部位,丧尸依旧能行动自如。
到了后期,普通人才慢慢摸出了丧尸的命门所在。
云荭捏着自己发痛的脑袋,整个人又扑到了沙发上。
“烦啊!!”
下午四点多钟。
云荭坐在蒋易床边,蒋易又一次陷入了高烧昏迷,人事不省。
这一次,他整张脸都烧成了赤红色。
右手胳膊上,隐隐约约冒出了小小的电弧。
淡蓝色的雷电似是跳跃的星辰一般,绕在他胳膊上。
云荭没忍住,轻轻用手戳了戳。
触手是一阵酥酥麻麻的电击感。
少女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灿烂的笑。
终于等到这天了。
第三天,只要今天过了。
蒋易就能激发雷系异能,她就可以出发去找自家傻爹了。
趁早,甩了这个狗逼男人。
床上的男人神志不清。
薄凉的唇,因为太久没有喝过水而变得干裂。
男人迷迷糊糊地嘴唇翕动,不知是在呢喃着什么……
少女挑了挑眉梢。
有些好奇地凑过去,弯下腰将耳朵贴近到他唇边,想听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
“云……”
男人的嗓音嘶哑的厉害,加上他晕晕乎乎的。
出口的话并不清楚,含糊莫名。
“因什么因?”
“易哥哥,易哥哥。”
云荭轻轻拍了拍男人烧红的脸颊,试图让他清醒清醒。
“这狗男人发着高烧,还惦记的东西……”
“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云荭干脆利落下了结论。
少女抱着两袋子薯片坐在床边,一边盯着高烧昏迷的男人,一边咔嚓咔嚓地,像个小松鼠一般啃着薯片。
当初,蒋易为了躲避云荭。
特意躲在了这一处郊区别墅里。
早早采购了许多食材。
就是想闭关十几天,不想让云荭知道他的行踪。
可惜,他的计划没得逞,如今,正好便宜了云荭。
男人烧了大半个晚上,一直到天光初明。
凌晨四点多钟,病情才有了平复下去的迹象。
云荭把自己吃掉的薯片和零食垃圾袋扔掉。
毁尸灭迹。
趁着他还没醒过来,颠颠地跑去洗手间捏了湿毛巾,重新搭在蒋易额头上。
还小心翼翼贤惠万分地用棉花棒沾了水,润泽着他干裂的嘴唇。
少女脸上满是担忧。
干坐了一晚上,虽说她没干什么。
眼下已经有了青黑,眼睛里也都是红血丝。
刚才,她已经检查过自己的狼狈疲惫。
确定整个人都呈现出了奔波劳碌疲惫,一夜担心,焦虑的深情款款。
“唔……”
床上男人俊美的面庞微凝。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紧闭了一晚上的双眼缓缓睁开。
床边,少女紧盯着他的动作。
蒋易刚刚睁开眼,怀里便猛地扑进来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力气,险些把他撞断气。
少女纤细的手腕死死勒住蒋易脖子,娇柔地埋进他怀里,嘤嘤嘤地伤心哭泣。
“易哥哥,你终于醒了。”
云荭哭得双眼泛红,泪光盈盈。
她半趴在男人怀里,抬起那张精致如画的白皙小脸。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的睫毛上凝着泪珠,似乎是悲伤到了极点,好一幅美人落泪图。
四目相对,颜的泪珠顺着少女颤抖的睫毛滚落。
她又扑到了蒋易怀里,像只花猫一般,在他脖颈上乱蹭鼻涕眼泪。
哭的花枝乱颤,伤心不已。
“易哥哥,你不知道,我昨晚上都要担心死你了……”
“人家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生怕你出事,烧坏了脑子,变成个傻子。”
“……嘤嘤嘤……”
少女哭的悲伤哀戚。
仿佛经历了天下最残忍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蒋易太阳穴跳了跳。
差点没忍住,将怀里乱蹭的小丫头直接丢出去。
“我还没死,你这是在给谁哭丧呢?”
男人冷冰冰的嘲讽。
“闭嘴!聒噪。”
他刚一醒来。
过往三天那种昏昏沉沉,身体里仿佛烧着一团火的感觉终于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至极的舒畅感。
他还没有仔细检查,就被云荭完全破坏了节奏。
怀中的少女哭哭啼啼地抬起小脸。
双手搂住他脖子。
大滴大滴的泪珠,溅落到男人俊美又有些苍白的面容上。
“易哥哥……”
少女喊的深情无悔。
蒋易再也忍不住了,眼皮子跳了跳。
“你这又是在唱哪一出戏?”
“琼瑶吗?”
他没少胳膊没断腿也没死,还不需要哭灵。
男人冷冰冰的伸手,将扒在自己身上的少女硬生生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