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白清寒向林冉道歉,她反而比先前还要生气,沈景延不解地注视她:“你为什么生气?”
“……”
林冉气得不想说话。
她不出声,沈景延也不出声,两人对视着。
片刻后,林冉躲避沈景延的视线:“不管别人做了什么,只要他说了对不起这三个字,我就得原谅他吗?”
“不是。”
“你都会说不是,为什么还要问我生气?”林冉别开脸:“你没试过被人将尊严踩在脚下,你不会懂我的感觉。”
“我把白清寒叫进来,让他继续……”
“被逼着的道歉,能叫道歉吗?”林冉好笑地问。
一向沉稳冷静的沈景延,首次面对生气的林冉,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是把白清寒叫进来好,还是不叫进来,“他知道自己错在哪,真心向你道歉的。”
林冉嗤笑:“真心?他跟我道歉,可是一直看你的脸色。”
“对不起。”
“白清寒这个发小对你是有多重要,你还亲自替他道歉?”
“我不是替他道歉,我是……”沈景延望着林冉,忽地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已经让白清寒必须向林冉道歉,自己还要来一趟,想亲眼看见白清寒是诚心道歉,林冉原谅白清寒。
“说啊,怎么不说了?”
“你不要生气!”
林冉抬了抬下巴,努力与比她高许多的沈景延平视:“找我来,就是为了通知我,白清寒跟我道歉,我不要生气?沈景延,你有这么无聊吗?你的工作做完了?”
沈景延如实地回答:“没有做完。”
“……”
林冉无法跟沈景延沟通,真的,再说下去,能把她气死。
沉默一会后,她道:“既然工作没做完,那就回去工作。”
沈景延眸色变了变:“我今天时间空出来了。”
林冉缺乏耐心:“没人关心你时间空没空出来,不要做这种无谓的事情,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语毕,林冉扭头就走。
沈景延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林冉!”
林冉回头瞪着他:“你不用工作,我还要工作!你到底想干嘛?”
沈景延也弄不清自己想做什么,潜意识告诉他,不能这么放林冉走,下一次见她,不会像现在如此容易地把她约出来:“你还没消气。”
林冉不知道是她脑抽筋,或是沈景延抽筋了。
她消不消气,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抓着白清寒来向她道歉,弄得好像她不原谅白清寒,就是她做错了!
林冉甩掉沈景延的手:“别搞得白清寒对我道歉,就像你在施舍我一样!我不需要白清寒的道歉,我只需要你俩不要在我面前晃悠,求你们当做没认识过我,不要再搞这种事,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玩。”
话音一落,她快步出去。
手心里空空如也,沈景延心中似是缺失了点什么,被林冉带走了般。
站在门口等待的白清寒,见林冉不到五分钟就出来,问:“林小姐,您和景延……”
林冉恍若未闻,直径地迈向电梯。
白清寒弄不了解情况,看到沈景延也出来了,道:“景延,我跟林小姐道歉,林小姐还满意吗?”
林冉不满意,他可以道歉到她满意!
沈景延不言语,那冷冽渗人的目光,使白清寒身体一抖。
白清寒意识到自己的道歉没有起作用,自动闭上嘴巴。
***
几天后。
楚南风组了个局,将发小都叫上。
白清寒闲着没事,去赴约,包厢门没进,一见到里面有自己害怕见到的沈景延,脚步就定住,死活抬不动腿。
楚南风看他僵硬地站在门口:“不进来?”
白清寒踌躇了会,还是进去,但不敢有存在感,找了个最边上的角落坐着。
平日这种场合,最喜欢聊天的白清寒,有一天居然不说一句话,安静地自己待着,有人奇怪:“清寒,你喉咙不舒服?怎么不说话?”
白清寒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在喝酒的沈景延。
方思雨婚礼上挨的那顿揍,给他长记性了,导致他在沈景延面前每说的一句话,都要想了又想,避免说错,又要挨揍。
他尴尬不失礼貌地笑笑:“是的,喉咙不舒服!”
和沈景延碰了碰杯后,楚南风没喝一口酒,淡淡地望向白清寒:“是怕说错话吧?”
这句话,引来众人的关注,纷纷问起白清寒。
“从小就嘴贱的白清寒,怕过什么?”
“脑子被门夹了?突然怕说错话?”
“你做坏事?被谁教训了?记住说话要过脑子的道理?”
“……”
听着一句又一句,没给他留面子的话语,白清寒喝不下酒了,“吃错东西,喉咙不舒服,你们别瞎猜了。”
楚南风瞥向很难邀请的沈景延,道:“景延,清寒得罪得的是你?”
那天叫白清寒跟林冉道歉,林冉却是生气地走了,这一幕,几天里,反反复复在沈景延眼前和脑子里浮现。
望着令林冉生气的罪魁祸首,沈景延眸色冷了些:“他得罪林冉。”
此事又被提起,白清寒小心脏扛不住地乱跳一通,怕得打了个冷颤:“我再给林小姐道歉,争取她早日原谅我。”
在座大部分人都目睹了,上次沈景延为什么对白清寒发怒,认为白清寒今天这样,是自找的,活该!
楚南风浅尝几口辛辣的威士忌,幽幽道:“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况且,你这道得也没有诚意,林冉若能原谅你,估计她遇到天大的好事,心情特别好。”
同是发小,也有亲疏远近,楚南风就比白清寒要比沈景延关系好,他今天能把沈景延请来喝酒,是看出他有烦心事,虽然他不承认。
白清寒脸色煞白:“南风,求你别说了!”
他知道错了,不该嘴贱!
楚南风扫向沈景延:“景延,我教你一招!想让你女朋友消气,把白清寒押着去给她跪下磕头,保准她什么气都没有。”
白清寒骂道:“楚南风,你还是个人吗?我们从小认识,二十多年的交情,你竟然让我给人磕头!”
“给嫂子磕头,不丢人。”
白清寒一怒,话没过脑子,便说:“林冉不是景延的女朋友,他俩分手了。”
楚南风没听闻沈景延和林冉分手,看他听到分手,神色微微一变,如是染上冬日的寒意,道:“因为你的嘴贱,从而导致他俩分手,你该死!”
因嘴贱,白清寒得罪过不少次在座的人,听见楚南风说白清寒,开口帮腔。
“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害景延没有了女朋友,以死谢罪吧。”
“死之前,先想办法让景延和林冉复合。”
“干脆死在林冉面前,让她看到你道歉的决心,以及有多真诚。”
“……”
白清寒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景延和林冉分手,怎么能全部怪我?我就是嘴贱说了几句林冉,威力还没大到能林林冉向景延提出分手!”
“你都害景延被甩,你还说自己不该死?”
“就是,就是!”
“刀给你,原地自杀吧。”
说着,说着,有人递了水果刀给白清寒。
大家明面上是在说白清寒,内心却是极为震惊,沈景延竟然是被甩的那一个!
白清寒欲哭无泪,水果刀放回到桌子上时,不小心跟沈景延的目光对上,手一抖,刀子差点割到手指。
沈景延出来喝酒,是想解心中的烦闷,但是酒越喝,反倒越闷。
他无暇理会白清寒等人,手中的酒杯放下,离开了这里。
白清寒怕得半死,担心自己是不是戳到了沈景延的痛处,是不是又要挨揍。
他苦瓜脸地喝了好几杯酒,环扫在场的人:“我没说景延是被甩的,你们在他眼皮底下说他被甩,一个个的,是想死吗?”
楚南风一改刚才的惬意喝酒,冷声说:“想死的只有你一个。”
白清寒认命道:“我马上去给林冉磕头认错,还不行吗!”
只要林冉消气,景延不生他气!
楚南风讥讽地笑道:“你到底是有多蠢,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去惹景延女朋友?她在景延身边待了足足五年,却被你认为她对景延不重要,有没有点脑子?”
白清寒捂脸:“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蠢!”
这也不能怪他,景延没把林冉带出来露脸过,如若不是机缘巧合,他也不会认识林冉,知道她是景延的女朋友。
“回去问问你妈,为什么生你的时候,把脑子遗落在肚子里,没给你带上。”楚南风受不了自己有这么蠢的发小,林冉留在景延身边五年,足以说明问题,假如景延对她不在乎,岂会将她留这么久,白清寒一把她惹生气,就把白清寒揪过去给她道歉。
“……”
说不过,白清寒躺平任嘲。
楚南风倒是没再说白清寒,望了望被沈景延打开的门。
光分手,就能让沈景延暴躁、心神不宁。
这个时候不去求复合,还坚持不婚的原则。
哪天,林冉要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他看沈景延坐不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