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一半,赫连润又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太不冷静,太过莽撞?
他追过去了又怎样,闹得他和白蕊蕊正在谈恋爱的事情人尽皆知,到时把余玥兰逼急了,他再坚持,赫连雄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白蕊蕊和她二舅妈消失,他如何也找不到他们。
他的卡被余玥兰停了,车被扣押,如果脱离家族,他屁都不是,怎么给白蕊蕊幸福,说不定因为他的冲动,还可能会害了白蕊蕊。
从来潇洒恣意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少年此时此刻瞻前顾后起来,因为在乎,所以小心翼翼。
他忍住想将白蕊蕊拉进怀里抱抱的冲动,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蕊蕊快跑不见的小背影,转过身,朝大门口回。
这时张秀丽已经站在大门口,不知道是否看见了他将白蕊蕊送回来,他面不改色,淡定地走过去,“张姨,吃晚饭了吗?”
张秀丽看他,神色不像发现了什么的样子,“吃过了,夫人在里面,你快进去吧。”
余玥兰完全没有装装样子的意思,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涂趾甲油,赫连润进来了她眼皮也没掀一下。
下一秒,果然听见了令她非常愉悦的声音。
“妈!”赫连润弯下身rua了一下朝他扑过来的哈士奇的狗头,抬眼看见什么,黑了脸。
沙发上躺了好几件他的卫衣,卫衣上全是肆意横行的狗爪印,其中有两件还是被他最喜欢的嘻哈歌手签过名的。
他大步走过去,一脸幻灭,“妈,你怎么能这样?!”
余玥兰享受一般吸了一口空气,十分满意赫连润这个反应,继续慢悠悠涂着脚趾甲,抬了一下眼皮:“你不是去住校了吗,还回来做什么?你狠心抛下我这个温柔贤惠妈咪去住校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些东西不再属于你,它们现在的主人是哈比,有你什么事儿?放下,快放下!那些东西跟你没关系了!!”
赫连润压了压太阳穴,“这些都是我自己买的。”
余玥兰说尖了嗓音,“你自己买的?谁给你的钱?你哪里有钱?!你身上穿的戴的用的,还不是你爸爸给你买的!你好意思吗你!这些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说,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都是你爸爸的,你别想要了你!”
赫连润笑了,“对啊,是我爸的,我爸都还没说话,你说什么,你身上穿的戴的用的,不也都是我爸买的?”
余玥兰手里的趾甲油立马砸过去:“兔崽子,你要气死我啊你!”
赫连润本来想躲的,但忽想到什么,他没躲,任那瓶没加盖的趾甲油砸到自己身上,桃粉色的趾甲油将他的蓝白校服泼出一朵狂野绽放的小粉花。
余玥兰愣在那里,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小王八蛋,你怎么不躲啊你!”
赫连润脾气自小被惯坏了,非常烂,若是平日,光是看见自己衣服被狗踩过这一样,就能砸烂一辆车,更别说被趾甲油泼到身上。
而且这个趾甲油还他妈是粉色,此时他脸上不愠不怒,声音有些好听,“为了让您消气不是。”
余玥兰:“……”
他儿子是被车撵过吗,变傻了?
她走过去想摸一下赫连润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赫连润别开脸,“妈,我向你认错。”
哈比侮辱了他两件签名卫衣这事儿他也不计较了,偶像哪有女朋友重要。
余玥兰:“……”
“你再说一遍?”余玥兰摸到自己儿砸帅气又英俊的小脸蛋上,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赫连润任她摸,“妈,你生我养我不容易,还气出这么多条鱼尾纹,我而今才知你的不易,从现在开始,我决定不再跟你唱反调,明天我就从学校搬回来住。”
余玥兰感动得泪水都出来了,吸了吸鼻子,抱住赫连润,“乖儿子!”
还没感动多久,又觉得哪里不对,她一巴掌拍到赫连润头上,“说什么呢你!我脸上的鱼尾纹很重吗?!还不是被你给气的?!你说说你,从小到大让我操了多少次心!!”
余玥兰骂完,立马跑去照镜子去了。
她以为赫连润这个小王八蛋是因为没钱花了才故意来讨好她,讨好她的同时还不忘拐着弯儿的气她。
谁想到这孩子不是过过嘴皮子,跟打了改邪归正补液似的,都等不到第二天,当晚就开着他那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草绿色兰博基尼奔去学校拿了行礼,再狂奔回来,对他们这个大别墅充满想念。
把正好从公司回来的赫连雄都惊了一惊。
……
“这孩子怎么回事儿?”赫连雄一回来就摸了一把余玥兰保养得十分纤细的小腰。
余玥兰拍开他的手,根本不给他好脸色看,“你自己儿子不知道吗!跑来问我?!自己儿子都不知道关心吗你!一天就只知道赚钱赚钱,想赚多多的钱去泡那些妖艳贱货吗!!”
赫连雄:“……”
他说什么了他?
赫连雄扯开领带,眼皮微跳,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余玥兰,“我说你最近怎么回事儿?怎么我没说两句你就炸出七八句,到底我哪里惹了你?嗯?”
余玥兰像被脏犬抱了一样,重重推开他,一脸嫌弃:“你别碰我!别碰我!!”
赫连雄:“……”
男人黑着脸离开,今晚又要分房睡的节奏。
——
赫连润将搬回来的东西随便收拾了一下,探出头看了看,等走廊扫地的阿姨离开后,他走出来,似随意逛逛一般,朝一楼某个拐角走去。
走到一半,看见一个穿着女仆装的阿姨在跟小门里什么人说话,他是没当回事儿的,继续往前走,却被那阿姨口中喊出的“蕊蕊”电了神经。
“蕊蕊,我去给哈比准备洗澡水了,你换好衣服后,记得去给哈比倒狗粮,哈比现在应该在夫人房里睡觉,它要吃了东西以后才肯洗澡的。”
门里的人应了一声“好”,嗓音清甜软糯,格外好听。
赫连润停下脚步。
待女仆装阿姨走远,赫连润擦了擦眉梢,走过去。
他握住门把手准备推开,思及适才那阿姨说“你换好衣服以后……”
里面的人正在换衣服,赫连润莫名地喉咙一痒,他忍住,松开门把手,立在门边,背过身。
门的隔音效果很好,他根本听不见里面有声音。
约莫等了十分钟,门终于传来动静,赫连润再次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过来,他转过身。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一道明媚的倩影撞入他的眸子。
门还没完全打开,只是拉开一条缝,里面的人看见他那一刻明显愣了一下,没继续开门,赫连润心口一热,把自己挤进门里。
“啪当”一声,门被从里面重重关上。
蕊白衣看着来人,“你怎么在这?”
她话音刚落,发现有两丝红得晃眼的东西从少年鼻孔里流出来。
蕊白衣:“……”
纯情小少男流鼻血了。
赫连润十分镇定自若,舔了一下唇,准备淡定地从裤兜里摸出纸巾将鼻血擦干净,可摸过去两兜空空。
整个人定在那,想原地挖个地洞钻进去,耳尖烧红,搁一块五花肉上去,能立马烤熟。
蕊白衣书包里恰好有纸,她走过去翻出来,跑回来递给赫连润,唇角的笑意没收住。
赫连润目光平静、一副“不就流个鼻血吗,老子留个鼻血怎么了”的神色将鼻血擦干净,淡淡说:“吃火锅容易上火,你可能等会也会留,记得多喝点儿水。”
蕊白衣憋笑:“哦。”
赫连润他妈再也无法装下去,手腕转到后面,“哒”地一声将房门反锁,用狼一样的目光盯向蕊白衣。
他是个很小气的人,刚才他落了下风,现在他要赢回来,此刻,他疯狂地想将眼前的小姑娘吓哭。
那女仆装穿在她身上,简直要了命。
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白蕊蕊吓得小脸惨白,咬住唇往后退,缩住脖子,小脸羞红地说:“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你、你再过来我叫了啊。”
然后赫连润邪坏地说:“你叫啊,哥哥就喜欢你叫,快,叫一声给哥哥听听。”
这个画面已经在银发少年脑海中上演,他继续用狼一样的目光盯着蕊白衣,等待他脑补的剧情发生。
然而,对方白白的小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纸巾,怼过来,怼到他鼻孔下面,“你又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