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手(大修请重看

好一招祸水东引!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程遥遥身上了,程征大怒道:“你住口!你跟沈晏不清不楚,现在还攀扯遥遥!”

程诺诺还是一脸乖巧,嘶哑嗓音凉凉地道:“我怎么敢胡说呢?您问问遥遥姐不就知道了?”

沈晏断然道:“没有的事!程诺诺你别胡说!”

“没你的事!”沈母狠狠戳了儿子脑袋一下,“让她说!”

程遥遥一横心,道:“没错,我是在乡下谈了男朋友!”

众人嗡地一声,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程遥遥的长相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居然找了个乡下人?

“嫁给了乡下人,以后户口要留在农村的!”

“刚才诺诺说,她住在对象家里,岂不是……”

魏淑英一拍桌子,道:“对了!听说有些女知青在乡下,为了逃避劳动,就跟了村里的干部呀。”

众人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这些传闻大家都听过,还有更难听的。那些漂亮女知青在乡下会遭遇什么,不言而喻。程遥遥长得这么美,莫非……

“你给我住口!”程征怒喝魏淑英,强压火气冲程遥遥道:“遥遥,爸爸现在才知道沈晏和诺诺的事,爸爸会给你讨回公道。你不要赌气,这事不能开玩笑。”

程遥遥正色道:”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这件事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再告诉您的。”

“哎哟!你瞧瞧,遥遥她自己都把女婿找下了,你们还凭啥骂我家诺诺?”魏淑英一拍大腿跳得老高。

程遥遥冲魏淑英道:“我跟你女儿不一样。我跟谢昭光明正大,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沈晏跟程诺诺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会选他!”

程遥遥一句一句,沈晏的脸色越来越灰败。沈母却是怒上心头,“哎哟哟,遥遥好大的志气,你长得是美,可我家儿子也不差吧?好好好,是我们沈晏配不起你!你们程家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厉害!”

魏淑英忙赔笑道:“哎哟,我们诺诺可不是这样!既然诺诺跟沈晏才是一对儿,咱们还是好亲家!”

“谁跟你是亲家!”沈母一把抽回手,眼神挑剔地扫过一边的程诺诺。从前她都看不上程诺诺,何况现在程诺诺长得像风干橘子似的。她正色道:“跟姐姐不成,就娶妹妹?我们是正经人家,没有这样的道理!”

魏淑英一瞪眼,乡下女人的泼辣劲儿上来了:“我们诺诺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儿跟了你家儿子,你现在想不认账呀!”

沈母和魏淑英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沈父拍着桌子呵斥,众人也忙着劝架,场面一团混乱。

程征却拉着程遥遥,道:“遥遥!你,你怎么能找个乡下的对象?还住进他家里了?胡闹!”

程遥遥不以为然:“乡下对象又怎么了?谢昭他可好了,爸爸,我跟你说……”

“你住口!”程征呵斥道,“你必须跟他分手!你这次就不要回乡下去了,爸爸用尽关系也会帮你留下来!”

程遥遥桃花眼愣愣地眨了眨,气道:“凭什么!我不会跟谢昭分手的!”

“就凭我是你父亲!”除了程遥遥非要下乡的那次,程征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地对程遥遥说话:“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当初真不该放你去乡下!”

程遥遥眼圈红了,嚷嚷道:“你算什么父亲!我为什么下乡?我当初被程诺诺母女挤兑得待不下去了才走的!谢昭对我好,奶奶和小绯也对我好,我在乡下比这里高兴多了!”

程遥遥的话像子弹一样重重打在程征的心里,他脸色一下子灰败了。

程遥遥一跺脚,转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程征愣愣的看着程遥遥的背影,没有追,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遥遥!”沈晏一眼看见,喊着程遥遥的名字就要追出去,被沈父一声断喝:“给我站住!先把你惹的烂摊子收拾好!”

沈晏不甘心地看了眼门口,到底不敢动了。

众人七嘴八舌劝开了沈母和魏淑英。沈父再生气,还得压着性子把客人们都送走。沈父叮嘱着沈晏舅舅:“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让你们看笑话了。”

“放心吧姐夫,我们不会往外说的。”沈晏舅舅低声道:“真不用我留下?我好歹是程征的上司,有我在,他……”

沈父严肃道:“这事儿你就别掺和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好端端寿宴吃成这样,是谁也没想到的事。众人纷纷离开了,只剩下一桌子残羹冷炙和半个大蛋糕。沈父回到包厢里,看着脸色铁青的程征,失魂落魄的自家儿子,再看看程诺诺和魏淑英母女俩,只觉得打仗都没这么棘手。

先不说国际饭店的谈判如何。这一边程遥遥气鼓鼓的,顶着风一口气跑出老远。离开了繁华热闹的国际饭店门口,这条长街立刻冷清下来。

昏暗的路灯下,红砖铺就的长街旁种着梧桐树,叶子已经凋零,西式建筑上贴着各式口号标语,给人一种时空混乱的错觉。

程遥遥拢紧格纹长大衣,双手塞在口袋里,新鲜的冷空气冻得她脸颊发红,肌肤越发地白。怒气渐渐消散在夜风里,程遥遥好久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了,程父居然凶她!

程遥遥一直以为程父是开明的。就算一开始不能接受谢昭,只要她好好说,程父也会明白谢昭的好。可看他今天这幅态度,程遥遥就觉得让他接受谢昭是不可能的了。

程遥遥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窗户纸迟早要捅破的。今天程诺诺当众拆穿了这件事,想来沈家也不会再打她的主意。

只是不知道程诺诺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回来。程征得罪了沈家,沈晏舅舅会不会给他小鞋穿?不对,她干嘛要担心这个坏爸爸?!等天一亮,她就收拾包袱回乡下,还能赶上跟谢昭一块儿过年呢!

打定了主意,程遥遥心情稍稍平复了点,觉得饿了。

经过凯司令时,她买了几个牛利。凯司令最出名的点心是十二块一只的栗子蛋糕,而被遗忘的牛利味道也不输给栗子蛋糕。牛利是一种类似夹心蛋糕的甜点,两片香嫩的蛋糕夹着厚实的奶油,一口下去分外满足。

程遥遥一手抱着纸袋,一手捏着个点心吃,裙摆欢快地跃动着。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程遥遥踩着自己的影子,在街上徘徊。她没有带身份证件,住不了招待所,可她也不想回家去。

正犹豫着,程遥遥头顶的路灯忽然熄灭了。她打了个哆嗦,拔腿就冲向程家的方向。从大街到程家要经过一条弄堂,白天时弄堂很热闹,到了夜里却是寂静无声。

程遥遥摸黑走在弄堂里,脚下时不时踩到一个杂物,细微的响动也被黑暗放大了。程遥遥后知后觉地感到些紧张,总觉得背后有道脚步声紧跟着自己。她放慢了脚步,那声音就消失了。

程遥遥后颈上汗毛倒数,忙埋头快步往家里走去。现在她哪里还顾得上赌气,只想快点跑回家去。

就在即将走出弄堂口时,背后猛然伸出一只大手捂在她嘴上,程遥遥“呜”地叫了一声,被一股巨大力量往后拖去。

程遥遥的脚拼命蹬在地上,可勒住她的那条胳膊铁钳似的,一把就将她拖进漆黑弄堂里,按在墙上。粗糙的墙面隔着衣物蹭痛了她,程遥遥拼命挣扎着也挣不开。

男人冰冷的外套领子刮在她脸颊上,程遥遥的心都凉透了,拼命地摇头:“呜呜呜!”

头顶的路灯被砸坏了,黑漆漆的一片。压着她的人个头很高,身上带着一股酒气,热腾腾地扑面而来。捂住她的手稍稍松开,程遥遥张嘴就要喊,又被精准地掐住了两颊。

程遥遥一下子哑了声。

刻意压低的嗓音粗嘎:“不许喊!”

“我……我不喊……”程遥遥脸颊酸痛,眼泪刷刷往下掉,低声道:“我包里有……有钱,你拿走。我保证不报警。”

那人微微抬头,一双眼狼似的在黑暗中审视她。程遥遥心脏怦怦狂跳,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她的脸,还是吓得手脚发软。

她腿软得站不住,被那人紧紧挤在墙面和胸膛之间,程遥遥立刻不敢动了,连呼吸都屏住了,只希望对方拿了钱就走。

男人没有放开她,碰都不碰她的钱包,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脸颊,黑暗里有滚烫的视线在她脸上缓缓打量。

程遥遥忍不住打了个嗝。那人胸膛轻轻颤抖了一下,手似乎松开了些。

就趁这个机会,程遥遥抬起膝盖重重撞上去,隔着厚实大衣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男人闷哼一声,大手却是钳得更紧了,有力的长腿也紧紧抵住了程遥遥的膝盖。

强烈的气息席卷而来,程遥遥紧张得头脑都混沌了。她最害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程遥遥脑子里嗡地一声,强作镇定道:“我爸爸可是高级工程师,跟军方打交道的。你……你别乱来。”

“我包里还有个存折,里面有好多钱,你放了我我就给你!”

“呜你放开我……你不要脸,你……救命唔!”程遥遥的尖叫声被堵在口中,被托住腰肢一把抱了起来。

……

程遥遥被腾空抵在墙面上,粗糙冷硬的墙面摩擦得她后背发疼。有人骑着车路过,手电筒的光一闪而过,瞬间照亮了那张英俊瘦削的脸,一双狭长眸子饱含炽热。

程遥遥满心的恐惧和害怕一扫而空,含着泪的桃花眼看着谢昭,有些呆:“谢……谢昭?”

谢昭把她托在臂弯里,轻轻摇了摇,很熟悉的姿势。

“你!你混蛋!你吓唬我!”程遥遥扑上去就要咬他。

谢昭早有准备地一把将她举高了,唇边还带着一丝恼人的笑。程遥遥气得双手乱挥,就是打不着他。满心的害怕都变成了委屈,程遥遥哇地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