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流氓

月光沿着天窗洒落,光华如练。月色里,程遥遥的肌肤娇嫩得泛起瓷器般的光,她的容色是艳的,即使只是闭眼静静睡着,月色遇上她,也只能黯然褪色。

月色里,程遥遥着白裙,黑发迤逦枕畔,她肤白如雪,眉目如墨,在这样黑白两色的对比下,唇上一抹玫瑰红如同点睛一笔,将这幅水墨美人图点出了活色生香。

樱桃唇柔软丰润,上唇有一滴可爱得过分的唇珠,其中的甜美滋味不知在午夜梦回时回味过几多次。

只要稍稍一低头,便能含入口中。

月光一点点偏移,慢镜头一般缓缓往下移,一双雪白纤细的足出现在眼前,堪堪是男人一手掌握的玲珑。圆润小巧的脚趾蜷缩了一下,又一下,忽然往前一伸,踩住了谢三的大腿。

谢三热汗滚了满身,沿着隆起的肌肉线条往下落,喉结艰难咽动,轻轻握住那只微凉纤细的脚腕,往外推。

不知是程遥遥肌肤太细腻,还是掌心满是热汗,竟是滑了一下,顺势握住了柔腻足弓。

肌肤相贴的瞬间,骤然滚烫起来。程遥遥忽然轻轻哼唧起来,往谢三身上蹭。谢三半跪在床上,她脸颊贴到了硬邦邦大腿,很不满意地扁扁嘴,又往上蹭去。

谢三按住她肩膀,倘若程遥遥此时有意识,看见谢三眼里翻腾的YU念,犹如蓄势待发的凶兽,定能吓哭个几回。

可此时程遥遥却焦躁不堪地挣动起来,发出似哭非哭的声音,双腿不断乱蹬着席子,把裙子揉得凌乱不堪,裙摆往上卷去。

谢三骤然移开眼去。眼睛不看,心神耳意却变得如此敏锐。程遥遥身上的香甜味道一丝一缕散发出来,娇嫩皮肉的每一寸触感,幼猫般撒娇的哭声,还有在他手里,绵软又竭力的挣扎……

谢三抬手,捧住她娇嫩脸颊,嗓音沙哑而克制:“遥遥,醒一醒。”

程遥遥睫毛颤了颤。谢三又捏住她脸颊,低头看她:“遥遥。”

程遥遥星眸半展,眼里含着一汪水,全然懵懂毫无防备的模样:“唔……”

“……回房去睡。”谢三嗓音哑得自己都听不清,他没问她为什么在自己床上,只是哄她,试着将她扶起来。

程遥遥像只软绵绵不配合的猫咪,怎么也捞不住,在谢三手里扭动:“不要……”

她脸颊红得异常,鬓发都被汗水浸湿了。谢三不由得抬手探她额头温度,却惊觉自己的掌心滚烫,什么也探不出来。

程遥遥依恋地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娇嫩脸颊有着花瓣般的触感。谢三被烫着一般要抽回手,程遥遥抱住了他手腕。

“遥遥。”谢三又唤了一声,这个名字仿佛有着魔力,衔在唇齿间予他抵御的力量。

此时躺在他身下的,是妖,是魅,是裹着蜜糖的毒。谢三喃喃念了一遍程遥遥的名字,狭长眼眸里唤回三分理智。

谢三像被分割成两个人,身体叫嚣着欲念,理智却紧紧缚住他手脚。汗水沿着高挺鼻梁,利落下颌一点点凝聚,滴落。

程遥遥忽然像闻到了什么味道一般,贴在他手腕上嗅,沿着凸起血管一点点往下。

掌心冒出热汗,浓郁而纯正的气息近在咫尺。程遥遥循着那令她着迷的气味,伸出舌尖,小猫舔水一般舔舐。

理智的绳索骤然崩溃,猛兽脱笼而出。

程遥遥被猛然压住,娇柔的腰肢被掐紧,两具身躯在大床上纠缠翻滚,古旧的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嘎吱声响。

男人兽一般的喘息合着娇滴滴绵软的呜咽,又被吞入唇齿间,只闻见暧昧水声。一双雪白玲珑的足伸出了床榻,脚趾松开又蜷紧,被一只大手抓住捞了回去。

娇嫩皮肉经不得半点磋磨,轻轻一揉便泛了红,叫她发出不堪承受的喘息呜咽。平日捧在心尖,千娇万宠,此时揉在怀中,亦是抵死缠绵。

程遥遥梦里的那只大狮子又出现了,把她抱在怀里又舔又揉,揉得她浑身酸软难言,汗水黏腻。裙子被褪到了大腿上,接触了一点清凉空气,旋即就被贴上更热的,黏腻水泽在肌肤上蹭开去,大量阳气涌入身体,舒爽难言。

胸口的焦灼感终于散去,更深处却泛起难言的空虚和热潮。程遥遥纤细腰肢扭动,情不自禁地往上挺。

……

一切戛然而止。

谢三伏在程遥遥身上,宽阔脊背上汗水滚动,相贴的胸膛里心脏疯狂跳动,频率渐渐趋于一致。他扯过毯子将程遥遥紧紧裹住,刚才那一番是最疯狂的春梦,香艳得不堪回首,他竟能忍住这临门一脚,堪称圣人。

程遥遥乌黑发丝黏在脸颊边,唇被吻得娇艳欲滴,一双眼天真又直白地看他,满脸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无辜稚拙。

谢三将唇贴在她额头,珍而重之地吻:“遥遥,等我……等我娶你过门,我会好好疼你。”

说到最后,嗓音隐隐沙哑下去,浑身血液又开始沸腾。

程遥遥眨了眨多情的桃花眼,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嗯……好热……”

她浑身都黏糊糊的,热得汗水往下淌,胸口里的焦灼却是一扫而空,舒畅极了。不由得伸出手,环住身上的人。

耳畔有沉沉嗓音哄她:“乖,我送你回屋。”

程遥遥伏在这个温暖宽广的怀抱里,渐渐放松下来,半梦半醒地感到自己被人抱起来,穿梭在老旧的宅子里。夜风吹拂过她绸缎般的发,裸露的脚踝和肩膀,令她微微瑟缩,越发搂紧了那人脖颈。

木门轻轻推开,发出一声嘎吱声响,在寂静夜里显得分外刺耳。谢奶奶房里忽然响起了两声咳嗽,抱住她的胳膊顿时紧了。

过了一会儿,程遥遥感觉自己被放在冰凉的席子上,她立刻发出不满的哼唧声,紧紧搂住那人脖颈不放:“唔嗯……”

一只手温柔又坚定地拉下她双手,低沉嗓音在耳边哄:“乖。”

“不要乖……”程遥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去,却对上一双狭长深邃眼眸,“你回来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透进天窗里的月光,照亮床头方寸之地。程遥遥见谢三出现在自己床边,也没有惊,只是喜,仿佛一切都无比自然。

谢三一顿,程遥遥还伸手勾住他尾指,脸颊上娇艳的红还未褪去,便满眼天真地问他:“你几时回来的?”

……跟上回风雨桥上一样的反应。分明是她主动缠着自己要亲,事后又装作一脸无辜。

娇气包害羞了。

谢三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听她奶声奶气地装,也不拆穿她:“才回来。得了一条猪肉,怕放坏,连夜送回来。”

“笨蛋……”程遥遥困意未褪,含糊地笑话他:“跑这么远送一条肉……”

“也为了见你。”谢三嗓音很低,透着不假思索。

程遥遥的脸颊泛起了深深的玫瑰色,娇艳绝伦,眼里仿佛含了水滴。她撑着枕畔半坐起身,伸手勾住谢三的脖颈,强作镇定道:“那……那你亲亲我。”

才亲过……谢三吻着她柔软的唇,飞快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

胸口里的焦灼感消散无踪,四肢百骸都无比舒畅,只是身上酸酸软软的,亲了好久也仍然没有好转,还有……

程遥遥舌尖往外推拒,含糊仰头:“不要亲了……”

“……”谢三便松了口,像只驯服的野兽一样盯着她润泽唇瓣低低地喘,“怎么了?”

“嘴巴好痛。”程遥遥碰了碰自己的唇,吃痛地皱了小脸。

谢三又啄了她一口:“我轻一点。”

程遥遥颤了一下,唇上的胀痛好明显。

不仅是唇,舌根也麻麻的,身上也一阵阵酸疼,好奇怪。生理期刚刚过去啊?程遥遥不乐意了,往外推谢三:“你太粗鲁了,就知道咬我!”

“……”谢三摸黑从桌上端了水,扶着程遥遥坐起来,喂她喝。

程遥遥就着谢三的手喝了两口,轻轻咳嗽起来。谢三抚着她背顺气,伸手抹掉她唇边水珠,随后喝了剩下大半杯水。

看着他咽动的喉结,程遥遥莫名地有些害羞起来,明明亲都亲过了……

月色撩人,程遥遥更撩人。谢三划亮火柴,点起床头放着的一个小小蜡烛头。昏暗灯光亮起,驱散了些暧昧氛围。

程遥遥坐了起来,抱着膝盖靠在床头。她有些奇怪谢三为什么来自己房间,但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你早上就要走?你才回来啊。”

“明天中午轮到我上手练车,得赶回去。”谢三解释。

程遥遥的唇渐渐扁了起来:“我还想做红烧肉给你吃呢。”

“等我回来的。”谢三忍住捏她嘴唇的冲动,哄道,“下次我还带肉回来。”

程遥遥哼唧着转开眼:“我又不馋肉。你省着给自己吃吧,家里不缺吃的,你出去学习,要多吃一点补身体。”

程遥遥侧过头去,露出雪白脖颈和一抹红痕。谢三眼神里带着缱绻,温柔描摹她的轮廓。

程遥遥又问:“你学开车辛苦吗?”

谢三摇头:“不辛苦。”

程遥遥道:“骗人。”

“真的。”谢三认真解释,“住宿舍,吃食堂,比下地轻松。”

程遥遥抬起小下巴:“那你觉得开车比下地好喽?”

“不。”谢三一口否认。

程遥遥追问:“为什么?”

谢三顿了很久,低低吐出一句:“……没有你。”

一阵凉风吹过,烛光几番闪烁,终于熄灭了。屋子里归于黑暗,那句话的余韵便借着黑暗逐渐酝酿起来。

程遥遥将红红脸颊藏起来,嘟囔道:“油腔滑调。你出去才几天,就学坏了。”

“我没有。”谢三否认。

“你就有!”程遥遥更凶,指责他,“你还跑到我房间里来,你太坏了,流氓。”

“……”谢三咬住牙,黑暗里只听见他气息不稳地喘,程遥遥都可以想象到他憋着气,笨嘴拙舌的样子了。

她偷偷地笑了好一会儿,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脚踝。

滚烫掌心捏住脚踝,一股酥麻感沿着尾椎窜了上来。程遥遥像被捏住后颈的小猫一样,嗓音都颤了:“……你干嘛啊?”

谢三嗓音沙哑,如金石振振,说出口的话却不那么正经:“耍流氓。”

谢三到底没有把耍流氓进行到底,而是替程遥遥把毯子盖好,后半夜已经凉了,她穿着一件单薄睡裙胡闹半天,又出了汗,娇嫩皮肉摸上去有些冰凉。

程遥遥抱着小竹枕,手指勾着谢三的,阖着眼咕哝:“我明天起不来了……”

“安心睡。”谢三轻轻理顺她乌黑发丝,“明天我会替你把猪草打回来。”

“不用的……”程遥遥有些得意道,“我有手下了……”

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