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去见贺致那肯定要去见,现在人家顶着梁王世子的名头,大大的人物,不趁着这个空档过去之后怕是想见都见不到。
“快些快些,别跟我这磨蹭,回头人都走了。”桓翕嘀咕一声,拉着徐思芮赶紧往外走。
贺致身边跟着一帮人呢,个人都配着刀,凶神恶煞的,他们走的没那么快,但不好接近,桓翕咬咬牙,冲徐思芮上下打量了一番,心说姐妹对不住了,然后拿手指戳了戳人,凑近了小声说:“你过去把人拖绊住,就这样说……”
徐思芮听完脸都黑了,“你你你,不要脸,你自己去,为何要我去?”
桓翕翻了她一个白眼,“你生得好看你去,快别耽搁了,想想要脸还是要命吧。”
徐思芮认同了说自己漂亮这句,但还是不服:“这跟我们的命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故意唆使我去,欺负我呢!”
桓翕差点急得去揪人家的腮帮子,“真没有,姑奶奶你听我一回,你看我哪次害过你,抓住这次机会你就能回去见你表哥了,我保证!”
徐思芮这几天是被桓翕吩咐惯的,还有一个就是她自己也没有主意,只能听人家的,是故,虽然非常不高兴不愿意去,但也只能哭唧唧着一张脸过去了。
按照桓翕说的,她那张脸还是能看的,弱了吧唧,可怜兮兮,提着裙脚往那一堆人那边走。
然后哎呀喊了一声:“世子哥哥——”
九曲十八弯的调子,没辜负桓翕对她的信任。
那帮侍卫抬头一看,立刻横眉怒目,刀咔嚓一声就抽了出来。
但这一声“情真意切”的世子哥哥,多少让他们神情一齐滞了半晌。
虽然把人拦住了,但也不敢妄动,怕这姑娘真认识他们世子。
贺致正要皱眉,那头徐思芮见状赶紧再度开口:“世子哥哥,我有些事想跟你说,就是一知道桓盛桓泰桓定……”
这也是桓翕教的话,当众不好说出什么,只好把三胞胎的名字拉出来遛遛,贺致不至于自己三个弟弟名字都不知道,一听心里肯定就有谱了。
果然贺致面色变了有一瞬间,然后一挥手,侍卫都退开了,他盯着徐思芮有半晌的功夫,然后听不出情绪地问:“姑娘是哪位?”
徐思芮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假笑都笑不出来,“那什么,世子,是有个人想见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致沉吟半晌,留下两个人,让其余人先回去。
徐思芮脖子往后扭,道:“桓夫人——你快出来了啊。”
桓翕就从小巷墙后面度步背着手慢慢走了出来。
霎时——
母子二人瞬间四目相对。
空气宁静。
跟抽干了空气似的真空境界。
大家都停滞了。
桓翕没说话是想让贺致先说。
贺致没说话完全是惊了!极度的震惊!
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被徐思芮在一旁小心翼翼打破了沉默。
“世子,桓夫人,要不要换个地方说话?”这小巷子里多么不合时宜啊。
桓翕和贺致眼睛里怕是汇聚了波涛汹涌的千言万语,你来我往了几百个回合,面上却一个赛一个云淡风轻平静自然。
“走吧。”贺致终于开口
贺致把两人带到了他的私宅,下人不在,徐思芮领走了,这才可以好好说话。
客厅上两人坐着,喝着茶,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从何说起。
桓翕心里有一百个问题,贺致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成了梁王世子?他既然不在京城上学了,为什么不回家?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连封信都不送。
但事实是,她不好开口,两人关系就一直很差,即使贺致是“她”儿子。
先前在桓家的时候,贺致逮着机会明里暗里还要讽刺她几句。
想了想,这“儿子”显然不知道有多大的计划有多少秘密呢,就算你问不过来人家怕也不会告诉她,索性什么都不问好了,她来找桓翕不就是为了度过眼前的难关的吗。
这么分析,桓翕就完全把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撇开了,只开口说:“贺致,你知不知道城门外在查什么?”
贺致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下,似乎也诧异桓翕什么都没问,两人相互看着,彼此心知肚明就没挑那些说,贺致瞬间也反应了过来,道:“听说是抓两个下人。”
桓翕故意道:“抓个什么下人要这么兴师动众?”
“听说是知府大人府上丢了重要东西。”
桓翕抿了下唇,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承认说:“怕不是什么下人,借口罢了。他们要抓的就是我和徐思芮,我们并不是偷了什么东西,而是被两个人绑架抓来了这里,徐思芮是楼大人的表妹,恐有人想借此威胁楼大人,我们好容易才跑了出来。但是,现在出不了城。”
贺致听明白了:“想我送你们出城?”
桓翕点头:“不可以吗。”
“送你去哪儿,回坤州?”贺致又问。
桓翕脸色有点古怪,贺致问的这个问题他是知道自己不在坤州吗?心思一动,她就摇头:“不,去京城,徐思芮还在呢,得先把她送回去。而且这里离坤州太远了,什么都没准备我也得先回京城一趟。”
至于为什么自己不在坤州而在京城,这就跟贺致为什么成了梁王世子一样,都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一时半刻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
两人十分默契地没问。
“行,我派人送你们两人出城,你就先待在这里,我准备一下,明天就走。”
桓翕点点头,正事说完了,现在看着贺致的感觉就是十分不自在,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这里,没事儿吧?”
“不必担心。”贺致一样的很生疏,还是那个样子,敷衍般回答。
桓翕心说,好像比以前好点了,以前一见她就总要暗暗抬杠讽刺两句的。
估计贺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快就有下人来找他,有事离开了,桓翕表示十分理解,刚抓了几个刺客呢,估计是急着要去审。
贺致走了,徐思芮过来了。
徐思芮的表情十分氢气奇怪,掐着尖儿尖儿的嗓子小声说:“原来你真的认识那人?他是梁王世子呢,你是怎么认识的?”
桓翕心说什么世子不世子的,你也别阴阳怪气,人是我儿子。面上却微微一笑:“旧相识罢了。”这也不算假话。
徐思芮:“那我们明日可以离开了?”
“应该是了,方才人家已经答应我了,送我们离开。”
徐思芮放心了,哼笑。
被贺致带到这里后,两人终于吃上了一顿好的热的,换上了“符合身份”的新衣服,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贺致果然派人来接她们了,一辆既不豪华也不简陋的马车,让两人坐上去,还给了个丫鬟伺候。
外头赶车的自然是贺致的人。
马车哒哒哒跑着,到了城门,只见赶车的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那些人根本不检查,甚至恭恭敬敬腰一弯,就把马车放行送了出去。
一直到马车跑了好远,徐思芮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道:“终于出来了,这些日子可是吓死我了。”
的确是太倒霉了。
好好的一个年还没过完,出门赏个花都能被抓了,这运气也是绝了。
桓翕这一瞬间迷信了起来:“回头定要去拜拜佛,别隔三差五的走霉运。”
徐思芮深以为然,“姐姐说得对。”这都叫起姐姐来了,之前一直是装模作样喊桓夫人了。
专送人的车比绑架来的时候可舒服太多了,还有小丫鬟伺候吃喝,不算太难受。
徐思芮是非常有眼色的,没条件没人在也收起了娇小姐的一套,没作。
马车跑了一日一夜,眼看就要到京城,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他们遇见了刺客。
虽然赶车的和那个小丫鬟都有功夫,可桓翕还是出了意外。
当胸一剑,直接射中。
后来猩红的鲜血至今洇湿了胸口整片衣服,桓翕脸色嘴唇渐渐变得苍白,呼吸短而急促,很快,她疼晕了过去。
徐思芮抖着手按着她的伤口,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大声喊:“快进城!找大夫!快些!桓姐姐受伤了!”
马车飞一样直接去了医馆,徐思芮脸上却是泪,哭的停不下来,到了地方,和丫鬟一起把桓翕报下来送去医馆。
转头让丫鬟去楼骁的府邸吩咐。
楼骁带人来得很快,还请来了两名太医。
情况非常严重,桓翕几度命悬一线,几乎没了呼吸。
她整个人昏迷了三天,第六天才算真正醒过来。
但很快,楼骁发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