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这种场合也不需要桓翕说话,她大约也就充当一个花瓶的作用。入了席桓翕蹭着楼骁的地位,坐在他旁边,许多人虽然心里不屑于她这种身份不着调的人,但面子上却只能笑眯眯一片和乐,谁让他是楼骁带来的呢。
桓翕负责吃吃饭看戏看美人,欣赏一下眼前的歌舞表演,楼骁在欢声笑语中已经同人推杯换盏好几轮。
桓翕在旁边跟着听了几耳朵,才知道他们商谈的粮草之事,方才那个大胖子官员好像是粮草局的总监管,楼骁自然是来要粮的,但那大胖子滑不溜手嘴里没一句准话,不是个省油的灯,言里言外似乎提出可以用邺城养的战马来换。
楼骁自然没答应。
所以这事看来一朝成不了,恐还有得磨。
一场宴会,大概就桓翕吃了个肚饱,心满意足。
结束后,两人在下去的恭送下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按理儿桓翕不想太掺和进楼骁的事的,但无奈人类的本质就是喜欢吃瓜看戏,桓翕本身又添了一条好奇心比别人旺盛。
从上了马车起就挠心挠肺的,终究是没憋住,问了楼骁:“你到柳州来是过来借粮的?”
“嗯哼。”楼骁喝多了,一身的酒气,此刻正靠在软枕上,半眯着眼睛。
“哎呀说说嘛,你怎么上柳州借粮了,邺城的粮不够么?”他越不说桓翕越想知道。
见他酒气未散没心情的样子,桓翕非常有眼色地在小案几上拿起倒扣的茶杯,给他斟了一盏茶水,递过去,十分贴心:“喝点茶,醒下酒。”
楼骁接过,几口喝完放下茶盏,才说:“你不是去过邺城?难道不知道邺城的情况?”
桓翕一愣,然后稍微回忆了下,发现记忆中邺城的确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田地肥沃的地方。它当然也有自己的优势,但是在农耕水田这一块,远比不上其他州府。
想明白后桓翕就心想难怪那皇帝看不上这块地方,随便就丢给别人管,的确像个烫手山芋,不是谁都得管治得过来的。
这样看来,楼骁本事确实不小。
咂咂嘴,桓翕讷讷:“好像是不太好啊……”
“但这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来的啊,难道你之前没考虑过防备过吗,非要等到这个节骨眼,火都要烧到眉毛来了才巴巴去借,这不就跟荒年买粮旱年买水似的,白等着人坐地起价上赶着给黑心商人送么。”实在忍不住,桓翕多叽歪了两句,还翻了个大白眼。
谁知楼骁听完没生气反而笑了。
桓翕奇怪暼了他一眼,心说别是气懵了吧。
楼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挑了下眉,“倒也不傻。”
特么说谁傻呢,桓翕差点就开口骂了回去。但忍住了。
假模假式扯了扯嘴角。
脑子却实诚地转了好几圈,按楼骁这话的意思……
他不会又是给人下套吧?
越想越觉得十分可能,不然怎么现在看着楼骁觉得他一点不着急,很不慌不忙的样子,这是一个缺粮的人该有的样子?
桓翕一言难尽看着楼骁,暗道自己真是多余担心了,这人道行路数不知道比自己高多少,担心他就是白瞎。
楼骁见她想明白了,才逗趣般给她解了几句惑:“邺城位置特殊,跟别的州府没法比,说是借粮实则是调粮,这事之前年年都有惯例。不过因着今年情形变了……”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朝廷顾东不顾西,那老东西心思也跟着多了,自然不肯把粮草干脆利落地给我,还打量着替自己谋利,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桓翕一边听人说话一边又想到一个问题,不少人私下都有小动作,心思多了起来。但现下楼骁明面上可是什么事都没做,邺城也是平平静静,反倒是别的几个府州,看起来是要风波渐起。
只看看柳州,已经开始从里面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