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贺致摆着平平淡淡的一张脸叫了一声。
桓翕抿唇抬眼,望了过去。
好歹没真把人给冷着,片刻后,问了一句:“你怎么过来了?”
贺致手指动了下,开口,“有件事……”但话没说完就被桓翕打断了,
桓翕说:“什么事就这么急?”
桓翕虽理他,但语气比前两次没耐性不宽容多了。
恰好桓老爷就从客栈楼上走下来,见桓翕这样的神情语气,就觉得有些不妥当,遂开口道:“致儿过来了?”
贺致连忙喊:“外祖。”
“怎么都站着,找个位子坐下来说话。”
桓老爷话一落,就有小二来激灵领了他们去包间儿,利落上了壶茶,关门出去了。
坐下后,桓翕又瞟了贺致两眼,轻慢呷茶,半晌,张嘴道:“说吧,致儿过来所为何事。”她都忍着没说贺致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话。
贺致从头到尾都很淡定,兴许是有桓老爷在,他温温和和的,没有前两次面对桓翕时的横眉冷对。
只听贺致道:“正好外祖也在,那我便一并说了,原是打算要往京城走一趟,先前已经推了许多日,眼下天气最好,行路也方便,想着这两日就要出发,见母亲不在家,唯恐耽搁了时间,这才来了坤州府。”
桓翕顿了几秒后,飞快问:“京城?你要去京城?”
贺致嗯了一声。
桓翕就没再说了,心里想是不是原剧情起了作用?贺致的人生路线是怎么样来着?她光顾着自己,帮贺致避过一次大险之后就再没管他,有点忘记了。
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原著中好像提过一次贺致少年独自上京城求学,想来就是这一回了。
贺致作为主角,必定是智商高,天资过人,读书厉害。
他自小读书的先生都是他爹贺衍给他找的。因为原著不是科举文,只是一笔带过说了一句贺致少年英才,以弱冠之龄高中榜首,其中的过程细节并没有,桓翕也不得而知。
贺致现在十五岁,现在正事他成长发展的阶段。
桓翕心里有了数,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掀起眼皮问:“你去京城?去那里做什么?”
贺致淡淡道:“前日收到一封书信,方知原来当初父亲托关系为我求了一位老师,说待我长大便过去。而今父亲虽然不在,但先生依旧遵守诺言,让我前往。”
桓翕心里点点头,很是认同,泰安县这么一个小地方,肯定没什么给贺致施展拳脚的地方。
贺致以后要建功立业少不了需要前期的积累,桓翕当然不能成为男主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不然真就要落得跟书里的桓姐儿差不多的结局了。
母子闹得仇人一样。
桓翕不想做炮灰,现在这样就挺好,我不给你找麻烦,你发达了也不能对我做什么。
再一个,原书中贺致的另一个□□烦来源于他那不甚亲近的三胞胎胞弟,眼下有个机会让历任分开再好不过。感情这东西桓翕没法,她也不能强拉着几个孩子相亲相爱不是?
别让他们成仇人就算自己就是功德一件了。
桓翕心里不无调侃地想,三胞胎姓桓,长大就老老实实继承桓家这点家业就好。这样看自己真是个大好人,穿来这地方完全是给这四兄弟调节矛盾来了,先是让贺致脸没被划一倒少了以后许多麻烦,二个是掐断了三胞胎继续长歪以后变成麻烦的可能。
桓翕自个儿在这里边喝茶边想得乐,反是桓老爷一听外孙要出远门,立马细问了许多,哪里的先生,姓甚名谁之类的,贺致都一一回答了。
老师是贺衍找好,这个没有不放心的,只是让贺致一个人出门,桓老爷多少担心。
然贺致又是自小主意极正的一个人,此番来说怕是心里早决定好,再无更改的可能。
于是桓老爷就只问:“致儿准备何时出发?”
贺致回答:“三日后启程。”所以他才会急着来找桓翕,周氏说二人来坤州府说是要谈些生意,不知几日可归,若是错过了就不好,干脆贺致就自己亲自走了一趟。
“好,你去吧。”桓翕在一老一少说完话之后,才终于插上了一句嘴。
贺致垂眸,“多谢母亲。”
桓老爷道:“去京中要走许多日,还是先回家准备准备。”
贺致说自己可以,外祖这边若有事他可自己回去,惹得桓老爷摇头说了他两句,“你啊你,还是个孩子呢。”
所以
接下来桓翕也再去没访友或游玩,转道回了桓家。
周氏先前没听贺致说这个事,眼下才算知道,拉着人嘴里不叫他出这么远的门,又哭了一场。
“我的儿,外头不比家里,人生地不熟,叫欺负了怎么办,再有下人照顾不周可是要吃苦头,咱不去好不好,回头让你外祖父给你聘个好先生回来是一样的。”周氏不放弃地劝说,总舍不得让贺致去那么远。
最后还是桓老爷出面,道:“好了夫人,你莫要再说了,致儿自小聪慧,我们不能阻了他的前途,既然是女婿早年就求来的先生,本事定不一般,且让致儿去吧。”
桓翕是最冷静的一个,默默看着一家人忙来忙去。
周氏一样一样的吩咐,首先衣裳就准备了许多,吃的用的更是不知凡几,这也不忘那也不落,总巴不得他把所有东西都带上。
桓老爷见外孙身边只有一个常用的小厮,就挑了他两个人给他,说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带些人跑腿办事也方便。
贺致一一受了。
没有桓翕操心的余地,桓翕只能多给塞些钱,又怕对方不要,只能给了他身边的小厮放着,让等出了泰安县再把钱给贺致。
三天后,贺致启程上了京。
桓翕送了送,但没跟别的真父母送孩子一样哭,就挥了挥手了事。
三胞胎躲在一边嘀嘀咕咕,一个说‘兄长出门了’,一个说‘兄长是去哪儿,祖母哭了’,另一个答,‘他们说去好远的地方’。
贺致去京城,桓家忙了几日,人离开了,家里又静下来。
桓翕不知道这个朝代会不会乱,会不会出事,她只知道在贺致二十多岁后一定是太平的,因为那个时候贺致已经大权在握。
但现在这几年,书中没有提及,到底是改朝换代了还是没有?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如若打仗,最不好过受苦的自然是百姓,吃没得吃穿没得穿,许多人无家可归,男儿被征兵,留在家中种田的又被征收极高的赋税,生活艰难,不是几个单薄的字几句简单的话能表达得出来的。
伏尸百万,饿殍千里。
谁都不愿意看见的景象。
但桓翕得预防着,她怕真的有这一天。打仗粮食就得涨价,吃的最首要,桓家就建了几个仓库地窖,原先就是囤粮的。
桓翕觉得也不那么安全,索性家里有个别院后头靠着山,那百来人每日训练的地方。
桓翕跟桓老爷说了,一起在那后山寻了个隐蔽的地点,开始挖山洞,这么多人动手不难,一段日子后山洞就成了。两处洞口连贯通风,左右辟成一个个小洞,连着半个月又烧了火去湿,有些小虫子也一并烧没了。
做成了之后桓翕来看过,一见就笑了,很满意,“别说存粮食了,这人都能避进来。”
地方挖得宽敞,一条直道人都能站起来走,粮食洞都在旁边墙壁上,深深的好几个。
桓翕又让人把洞内放上青黑石板砖,铺好后。过些日子才往里面放粮食,当然都是晚上悄摸摸运过来。
如今小河岭山正被秦见鸣如火如荼的开采,而坤州知府那边自上次样夫人来了一次之后就再没动静。
桓翕以为没动静,实则不然。
谁都只中宫皇后娘娘是京中勇安侯府家出来的女儿,而皇后所生的二皇子并未被立为太子,皇上宠爱贵妃,对其所出的大皇子更看重。
勇安侯府是皇后身后的一大助力,扶持二皇子,如今朝中情况越发不明朗,勇安侯府开始联合其它势力,想争取抢夺先机。
坤州知府就是勇安侯爷的人。
这次出了越州秦见鸣抢夺金矿山的事,无奈只能将事情上报。
赵进贤不知秦见鸣的底细,所以不知道怎么动手。
只说勇安侯爷收到消息后脸色房里黑沉下来。
秦见鸣是个什么人,查了几日才知根本没什么背景,不过是个孤儿,因为资质出众被长姐送去清河书院读书,后来中了进士,现而今竟然已经做上了知府的位置。
勇安侯爷并未把这人放在心上,正准备命人去将之除去,却突然一个主意浮上心头,眼下朝中动荡,与其一味地等下去,不如借此时机,将坤州和越州的动乱挑起来,看皇上准备做何处理,若让大皇子领这差事,他们便趁乱除去大皇子,若让二皇子处理,正好杀了秦见鸣一干人等,把功劳安在二皇子头上为他造势,到时皇上他们再上奏折请立二皇子,皇上恐怕不答应也不难!
勇安侯爷将这些想明白,心头大喜,立马叫人去请大儿子和二儿子来商量此事。
三人足足在书房里谈了一宿,翌日天一亮,勇安侯爷就将写好的折子交给下人,快马加鞭送去坤州府,当夜又调遣家将五百人,悄无声息出了京城往坤州府而去。
半个月后,坤州府知府和勇善营指挥使,突然出兵围了泰安县的桓家村。
领头的人大声呼喝:“越州知府秦见鸣,勾结外贼,擅离职守,在坤州府内窝藏朝廷钦犯,今被人举报,必要彻查严惩,违令反抗者杀!”
随后手一挥,几百官差冲了进去,挥剑胡乱砍杀!可怜里面许多无故村名,还没反应过来就死于官兵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