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嘴唇,她想这可能是个暗示, 顺便就伸出舌去探了一下, 探到一个温热濡湿的东西。
他慢慢回应她, 含着她的舌轻轻地吮, 她尝试着回应了一下, 搅得他整个人错乱了,动作一下子凶狠起来。他手指没入她发间,想起她摇晃的小马尾, 散下来的小内扣, 以及此刻微卷的长发, 忍不住用力, 把她的呼吸全部更深地吞入。
她舌根有点痛, 准备缩回来,谁知道他直接又把她往里勾了一把, 舌下肉软,她又着了他的道。
他的呼吸是热的, 喷在她脸上, 又蔓延到她耳边,耳朵上像裹了一层雾蒙蒙的膜, 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电视机里在放今晚的节目, 主持人的声音传过来, 像隔着山海,不大真切。
江筱然被他亲的整个人朦朦胧胧的,意识恍惚, 身体也像做按摩似的,一寸寸放松下来。
他的手碰到她侧边裙摆的拉链,有点凉,就像这个冬天。但向内窥测,又会觉得温暖,像是冬天里的她,温温柔柔,又带着热度。
今晚她本来不该来,他也应该过一个寡淡的没有年味的年。可是她来了,像一颗小小的太阳,存在在这个屋子里。
手下触感延展。
背上有个东西。
他的眼神暗了暗,像是意识到什么,立刻收回手,坐了起来。
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你今年六月,过的是十七岁生日吧?”
她摸了个抱枕坐好,轻轻点头:“过了个年就该过十八岁了吧……”想到什么,又问他,“过年你妹妹也不来陪你吗?”
“她们学校抓得紧,她没时间来。”
“她成绩应该很好吧,”江筱然说,“平时也没见你提起过她。”
他点头:“还不错。”
“那你要给她做好表率啊。”她揉了揉手上的抱枕,想了想,伸手把裙子的拉链拉了起来。
他止不住地笑:“哪方面的表率?”又摇头:“这方面的我不行,看到你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说完又想起刚才的触感,他立刻把春晚的节目调大音量,回头跟她说:“我去买两瓶饮料上来。”
呼吸还有点急促。
他在玄关换好鞋,出去了。
江筱然盯着电视机,里面正在放一个歌舞类节目,歌手的声音细腻而温柔,像是婉约的江南水乡才有的调子。
她起身,把零食袋子扔进垃圾桶里,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站在房间里站了好半天,心猿意马地去烧了壶水。
听着水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这才平静了一些,坐回沙发上,等着他回来。
一刻钟后,人上来了。
手里两杯奶茶,他晃了一下,替她戳开,递到她手边。
她正在看小品,一边看一边笑,他就陪她一起看。
小品完了之后,是一个歌唱类节目,舞台中央的人又唱又跳,加上春晚的在视觉效果方面下的功夫大,整个节目看起来特别养眼。
她瞥了一眼他,发现他正在认真看节目。
容她算算……他是什么时候登上这个大舞台来着的?
是了,她大三那一年。
那一年他几乎是娱乐圈风头最盛的那一个,形象好,作品好,能力强,上春晚实在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其实大二那年,也有传闻说春晚想请他,但是碍于他曾经打过几次架,这方面的形象不是特别好,加上那年他刚好要在剧组拍戏,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的一年,他走的依旧是低调靠作品说话的路子,风评一路往上涨,自然也就配得上这个舞台了。
她戳戳他的手臂,指了指电视机:“你有想过……上这里吗?”
对他来说,她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跳脱,他无奈笑道:“你被我亲傻了?”
“我说认真的,”她表情严肃,“我觉得你一定能上!”
他忍俊不禁,憋着笑道:“嗯,好,我一定上。”
她抱着抱枕,头搁在上面,看着屏幕喃喃道:“你一定会很红的,作死地红。”
他挑眉,追问:“那你呢?”
“我?”她指指自己,一时间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想法,“我先好好学习吧,找个适合的专业。”
他补充道:“然后陪我一起红。”
她抬头看着屋内的灯光,柔软如锦缎的灯光仿佛云端,而她漂浮于其上。这真是一个很适合做梦的晚上啊,于是她点头,也笑了,很有气势地说:“好吧,那就陪你一起红!你唱歌……我就……”
想了半天没想到自己要干嘛,只好抓抓脑袋:“再说吧,总有办法的!”
那个做梦的晚上,后来回想起来,总是雾蒙蒙的。
就像是回忆里的很多片段,有的清晰,有的破碎,然而那一晚,当她回忆起来,就像是被网纱包裹,又像是被热水腾出的雾气填满——柔和,朦胧,虚幻。
类似于韩剧那种温柔的打光,就连灯的周围都是被晕开的。
那一晚跨年,有人在远处放烟花。
他们在阳台上,搬了个小藤椅,坐在上面一晃一晃的。
她扶着面前的栏杆,举着手机倒数:“五——四——三——二——一——”
场景仿佛重现。
不久前的某个微风浮动的夜晚,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前,朝她伸出手,带她翻越进那个未知的世界。
那个世界有梦想和拼搏,有风雨微茫的远方,也有从不宣之于口的爱。
他是船长,跨过山川湖海、惊涛骇浪,一定会抵达自己最想要去的地方。
转钟,远处跨年钟声奏响。
“新年快乐!”
“砰——”“砰——”烟花在他身后炸开,透出的光准确地描绘出他的身形轮廓。
烟花声太大了,他们之间像隔着山水迢迢,他双手放在唇前,做了个喇叭的手势:“新年快乐!”
再没有什么感觉,比此刻还要充实和丰盈了。
她扑到他怀里,被他稳稳接住,他低下头,刚好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哑而迷人:“江筱然。”
“嗯?”
他说:“我爱你。”
她拼命吸着他颈窝里的气息,薄荷味儿和他的气息相互混杂,糅出清冽而纯粹的香气,让人沉沦。
她这才忽然想起什么,跑到客厅,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她织给他的围脖。
白色和浅蓝色相混杂,很简单的花样,但这么看起来,又很不简单。
她踮脚:“你低一点呀。”
他俯身,让她帮自己把围脖戴好,围脖很软,像她的手指。
江筱然理了理之后抬头,朝他笑:“新年礼物。”
他看着她,眼瞳像被洗过,又黑又亮:“但是我没有准备礼物。”
“没关系的呀,”她还是笑吟吟的,“把你自己照顾好,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了。”
想了想,又添了句:“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年每一年,我都陪着你一起过。”
她话音刚落,面前突然扑下来一块阴影,随着阴影笼罩下来的,还有他的味道。她曾经听说过,靠味觉是能辨认喜欢的人的,此刻终于明白了——不然怎么在见过的那么多个人里,她总是能清晰地记得他一切呢?
他闭着眼都能找到她的嘴唇,含住,吮吸,然后探进去,找到她凑过来的温热,往自己这边引诱。
她不甘示弱,怎么能每次都是他掌握主动权呢?
像吸果冻那样,她慢慢把猎物往回拉,他从善如流,更深地抵入。
……怎么感觉自己还是没有占到上风?她茫茫然地斥责自己。
是夜,繁星璀璨,月光如练,高楼沐入清辉,树木掩盖鸟鸣。
温柔的喧嚣,可爱的一切。
过完年没多久,作为痛苦的准高三狗,江筱然很快就得回学校补课了。
好歹也算是个新学期了,江筱然跟顾予临一走进教室,就听到里头乱哄哄的。
原来是很多三班的学生都互相认识,这才在“互诉衷肠”。
这个班主任也没有排座位的习惯,他们俩找到了一个双人座,就坐下了。
她从包里把早餐拿出来,顾予临也从包里把水取出来,两个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就开始欣赏一场旷世大剧——新学期补作业。
演员分为很多类型。
担惊受怕型:“帮我看着老师!老师来了提醒我!”
盲目自负型:“我就只有十张卷子了,老张来之前我肯定能搞定,搞不定直播吃翔!”
冷静型:“语文数学英语政治……我还差什么来着,地理还差两题,借我抄一下。”
发疯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卟——写不完了嘤嘤嘤我的老天啊怎么这么多作业啊——”
马赛克型:“我XXXX!他XXXX!作业你XXXXX的!日!”
恳求型:“等下交作业你晚点收我的,求你了么么哒~”
自暴自弃型:“我把作业撕了,就说是我家二哈吃的,我太机智了哈哈哈哈。”
……
等到围观了一圈,老师也到了。
江筱然再度感叹自己这个恋爱十分清新脱俗了,一边谈恋爱,一边成绩还能稳步往上走,开学前一天去一趟图书馆,作业相互一交流,就全部写完了。
作业全部收齐之后,就是一段老生常谈的“开学致辞”。
无非是努力学习啊,一切来得及,只要肯努力;考得好的同学不要浮躁,考的不好的同学不要灰心;不要早恋;不要打游戏……
江筱然听得昏昏欲睡,下课铃猛然一打响,她正想趴下来休息一会儿呢,就感觉一大行人涌了进来,乱哄哄的。
“什么鬼啊?电视台来我们班干嘛啊?”有人问。
另一个人解释道:“来拍顾予临的,你别多想,不会拍你的。”
“拍他?”
“德高才子啊,之前艺术节决赛一等奖,之前又在我们学校拿了那么多奖项,听说有一个什么含金量很高的奖,他是第三个十七岁就拿到奖的人诶,所以电视台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