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傅慧把虾壳丢进垃圾桶,拧开水笼头洗了洗手,探头看向锅里,“炖鸡块吗?”
“香菇炖鸡,还有道清蒸鱼,一个玉米甜汤。”鸡肉下进锅翻炒了会儿,添水炖上,方禹拿起筷子,每样菜拨些进碗里,给傅慧,“先吃着。”
傅慧夹起块豆腐塞进嘴里,含糊道:“方禹你真好。”
看着她一副非洲难民的吃相,方禹抚了抚额,“环境可真改造人,六年军校上下来,我看你行为举止都豪爽了不少。”
“唔,谢谢夸奖。”傅慧吐出嘴里的骨头,“这个排骨真好吃,方禹你不会再走了吧?”
“舍不得我啊?”方禹唇角上扬,眼里都是笑意。
傅慧点头,“你现在做的菜太好吃了。”
方禹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对着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他不想说话了,拿起一个菜瓜,掏出匕首,飞快地雕了起来。片刻,一个跟缩小版的傅慧便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像不像?”他托着问道。
“好像哦,”傅慧满目惊奇,放下空碗,伸手去拿。
方禹手一缩,举到嘴边,一口把头咬下,嚼巴嚼巴吞了,接着是身子,一分钟不到吃了个干净。
“方禹——!”傅慧抡起拳就砸了过去,“坏蛋,敢把我吃了,看我不揍扁你。”
方禹侧身避开,转身跳到了院子里。
傅慧紧追不放,两人你来我往,也不用巫力、灵气和术法,直接上拳肉博,击碎了厨房门口的盆架,踹飞了花坛上的青石,引得小狼、花翼在旁围观叫好。
“臭方禹,松手!”
“不松!”
两人倒在地上,你扣着我的手腕,我压着你的脚,拧成了麻花。
宋启海下班回来,远远地就闻到了从家里传来的焦糊味,他心想,八成是果果学做饭了。
怕闺女把厨房烧了,他骑着车子直接进了门,“吱——”
差一点,自行车从两人身上碾过,看着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宋启海眉尖跳了跳。
你要觉得他会拉架劝和,那便错了。
“方禹,臭小子,一回来就欺负我家果果,长本事了。”他完全忘了自己赶着进门的初衷,车子往墙上一靠,拽着方禹就将人扯了起来,一拳便朝他的脸砸了过去。
傅慧跟方禹纠缠在一起,方禹被她爸拽起来,她跟着也被悬在了空中,见此猛然叫道:“别打脸!”
宋启海的拳头堪堪停在了方禹的鼻尖,“为什么?”
“爸,他脸长得这么好看,打残了怎么办?”
“呵呵……”花旬蹲在墙头,也不知看了多久,见三人望来,他摸了摸鼻子,“你们是不是先去厨房看看,别等会儿着火了。”
“宋叔,”方禹拽了拽被宋启海揪着的衣领,“锅里炖的鸡糊了。”
“啊,糊了。”傅慧吸了吸鼻子,忙松开方禹朝厨房跑去。
宋启海一惊,松开了方禹,追着闺女道:“果果你别动,爸爸来处理。”
傅慧拎起锅盖,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冲了出来,“咳咳……”
“快出去,”宋启海拉着傅慧将她送出厨房。
方禹挽起袖子,把锅从炉子上端下来,放到厨房外面的地上,拿铲子将里面的鸡肉铲出来倒进垃圾桶,烧焦的锅,滔水泡上。
看了看时间,他换了只锅,烧了份玉米甜汤,又拌了两个凉菜。
“怎么打起来了?”宋启海取了条湿毛巾给傅慧,示意她擦擦脸上的灰。
“他欠收拾。”傅慧把毛巾往脸上一盖,搓了搓取下,雪白的毛巾黑了一块,扫了眼身上的衣服,都是土,“我洗个澡。”
宋启海见她走路没事,手上脸上也没擦伤,知道方禹下手收着劲呢,遂放心地冲她摆摆手,“去吧。”
“还不下来,”宋启海狠瞪了墙头的花旬一眼,转身沏了壶凉茶,倒了两杯放在花棚下的小桌上。
花旬在他对面坐下,端起茶轻啜了口,“苦了吧唧的,难喝死了。”
“不想喝不喝,谁求你了不成。”
花旬放下杯子,“吃炮仗了,火气这么大。”
“呵!”宋启海舔了舔牙根,冷笑道,“两个孩子打架,你倒好,不说拉开,还蹲在墙头看戏,有你这样的长辈吗?”
“你还怕你闺女吃亏不成。”
宋启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端起茶一口饮尽,“你不在花启待着,跑回来干嘛?”
“我徒弟回来了,叫我来吃顿便饭。”
宋启海眯了眯眼,“毕业了?”
“可不,”花旬痞痞一笑,“也不看他是谁的徒弟。”
这说话的口气、语调,咋那么像果果傲娇时的小模样呢。问题是你一个老男子,这般惺惺作态,也不嫌丢人。
宋启海呕了呕,“果果的考核咋回事?”
说到正事,花旬脸上嬉笑的表情一收,冷了脸,变脸速度之快,堪比川剧,“林老头作妖呢。”
“说来,苗家也该清一清了,那一家就没几个不疯魔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的问题。”花旬语气里不无惋惜。
宋启海明白他这种心情,苗家于疾病上的成就远超于关家,对国家的贡献,这么说吧,国内三成的医书,你看作者,必是苗XX;追溯百年,近三成的医院,是苗家出资建的,你再随便进一家医院,逛一所医科大学,苗家的子弟、学生,可占三成之数。
而近年来,苗家半数弟子更是走出国门,参与了一些贫困国家的疾病预防和控制。
他们的成就,源于他们骨子里对疾病、对人体的狂热,疯魔越界亦是得于此。
宋启海:“就是清,也不该让一群还没毕业的学生去。”
“六年前,果果在魔都救郑昊时,抹去了苗丫一部分记忆,却漏掉了最重要的点,”花旬道,“那便是苗丫对果果血液的认知。”
宋启海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他们盯上了果果。”
“应该说,早在11年前,果果就在他们掠夺的名单里了,之所以这么多年没动手,”花旬猜测道,“应该是后路没安排好。”
“现在,”宋启海口中发干,“他们半数的弟子已迁往海外。”
“对!”花旬的手放在桌上,无意思地点了点桌面,“与其等着他们先出手,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那些学生怎么办?”
“我和傅子羡最初的意思是,连带着果果一起,送往南海的度假村保护起来。”
“果果不愿意吧?”
花旬无奈地摊了摊手,“可不。”
宋启海瞅了眼端着托盘走来的青年,“方禹呢?”
“他想跟果果一起参加任务。”
“他……”宋启海想说方禹的身份不合适,万一有个什么,但想想,他现在不护着果果,还指望他什么时候能护果果,结婚后吗?
“放心吧,”花旬拍拍他的肩,“此次行动,花组成员倾力而出。”
用罢饭,方禹骑着小狼回得胜院取东西,花旬手腕一翻,托了把三尺长的雪剑在掌中,“果果,给你。”
傅慧好奇地接过,伸手抚过锋利的剑刃,大红的剑穗,“送我的吗?”
“嗯,试试。”
傅慧手一扬,飞剑脱手而出,绕着院子飞了两圈,停在了她面前,伸指一点,剑身变宽变长。傅慧飞身而起,稳稳地站在上面,脚尖一点剑身,心随意动,“嗖”的一声,飞剑带着她飞到了听潮院的上空,又绕到了花启。
等方禹背着包过来,傅慧才将玩性收起,脚踏飞剑回到听潮院。
“花叔叔,它有名字吗?”
“雪鸾。”
“雪鸾,”傅慧欢喜地摸了摸它的剑身,“真好听!谢谢花叔叔。”
“要谢就谢方禹吧。”花旬笑道。
“方禹?”傅慧目带疑惑。
“此剑所用的寒铁,是方禹在国外寻来的,”花旬解释道,“剑的造型与功能也是他设计的,算来,我不过是帮忙加工锻造了下。”
“方禹,”傅慧走到他面前,笑道:“谢谢你啊。”
“不生我的气了?”
傅慧脸一僵,对着他扬了扬拳,“下次再敢吃/我,还揍你哦。”
“吃/你!什么吃/你?”宋启海看着方禹,脸一沉,立马不善起来。
“咳,”花旬一手抵唇,深怕自己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