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下楼,宋启海去把行李箱放车里,傅慧去报名处请月牙儿吃饭。
一起三人,总不能光叫一个吧。
月牙儿、月宇、蓝兰全部叫上,傅慧转头朝另一桌喊道,“方禹,吃饭。”相处久了,这种熟稔的感觉,一张口就出来了。
方禹刚还暗淡的心情,瞬间明媚了,“就来。”
11:45,报名处已没什么事,登记表、资料一收,方禹递给旁边的男孩,“麻烦了。”
“方禹,”李青青忙凑上前,“那是果果吧,好久没见了,正好我和你一起去跟她打声招呼。”
方禹不置可否,抬腿就走。
李青青笑笑,紧跑几步追在了方禹身后。
到了几人面前,她率先笑着伸出了手,“果果,好久不见,还认得我不?”
傅慧点点头,身子一错,避开了她伸来的手,看向方禹,“你下午还忙吗?”
“没看小册子?”方禹笑道:“下午两点半是开学典礼,典礼过后我们要去教室集合、领取书本,然后理发、整理内务。”
报名时,月牙儿是给过她一本小册子,不过她没看。
“对了,”方禹兴味道:“大会的第一个节目,便是我们的高考状元上台发言。”
“啊!”傅慧小嘴微张,虚点了点自己:“我上台发言?”
“怎么,胆怯啊?”
这不是,她用在飞龙身上的原话吗,傅慧瞪他:“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的学习方法又不适用于他人,有什么好说的。”
方禹摊摊手,“已经定下的事,不好再改,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讲演内容吧。”
“以前不都是你上台吗,”傅慧狐疑道,“这次怎么变了?”
方禹心虚地看天看地,顾左右而言他。
李青青缓缓地缩回手,脸上的笑有点僵。
说实话,月牙儿、蓝兰对傅慧的表现,有些诧异,看着就是一个软萌的萌妹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尖锐、任性的一面。再想想她的年纪,两人又有些释然。
不过,怎么看,方禹跟傅慧的关系,比着李青青都更近些。
“走吧,爸爸在门口等我们。”傅慧招呼几人。
李青青迟疑着,不知要不要跟。
在地方上,她爷爷官职不低,几年来,因为学习好连连跳级的缘故,上至老师长辈下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可是碰到果果,不知为何,那种儿时的无力感又回来了。
“青青还有事吗?”月牙儿善解人意道。
李青青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有,有点事。”
“果果,”李青青叫道:“我就不去了,下午见。”
傅慧眼神略带迷茫,不明白自己何时请她了。
李青青……几近落荒而逃。
宋启海带几人去吃了烤鸭,从饭店出来,车子拐进市场,他下车给几人各买了兜水果,然后将他们送到校门口,对傅慧叮嘱了几句,才开车离去。
傅慧从门口经过,冲老爷子眨了眨眼,说不出的好玩。
拎着水果,几人先回了趟宿舍,才去教室。
陆衍一身军装地站在讲台上说着什么,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早,几人喊了声报告。
陆衍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对傅慧点点头,“进来,选个坐位先坐下。”
“傅慧,讲演稿准备得怎么样?”
傅慧:“……”
“怎么,班长方禹没跟你说吗?”陆衍做事雷厉风行,昨天就在新生里挑了几位干部人选,初部定了下来。
“说了。”虽然说得晚了些,可也不能否认人家没张这个口。
“过来预演一下。”陆衍从讲台上下来,站到一旁。
国防大今年招收的指挥系新生共有五十四人,女生七人,剩下的全是男同学。
站在讲台上,傅慧才发现,另六名女生,她认识了五位,月牙儿、蓝兰、李青青、古清淞旁边的他继姐唐思、庄菲和热切看来的高挑少女。
对上这位少女的视线,傅慧不由拧了下眉,怎么一副激动得要哭的样子,自己好像不认识她啊!
“尊敬的各位领导、战友们:你们好!在这桂花飘香的八月,我们带着对军营的绿色向往,带着对梦想的执着、对信念的坚持……”
傅慧的声音从轻软,慢慢朝铿锵过度,顺着夏风飘向窗外,落在傅子羡等人的耳边。
傅子羡带着一众校领导从窗前走过,离得远了,方有人问道:“刚才那小姑娘就是傅慧吧,今年的高考状元?”
“是她。”
“12岁,会不会太小了?”要知道军校生的日常训练,强度可不低。
“前三个月不是有复试复查吗?先看看,过不了,再给她办理退学也不迟。”
傅子羡走在前面,嘴角翘了翘,三个月后,希望这些老家伙不要太吃惊才好。
也不是没人知道傅慧与他的关系,只是那两人见傅子羡不吭声,知趣地没有点破,这种事,常见。
为了给家里的小辈多一些历练,多是隐瞒关系将其丢进军营,说来,军校跟军营又有什么区别。
傅慧讲完,教室里传来了雷鸣的掌声。
“好,”陆衍鼓掌道:“等会儿,就按这个状态来。”
“现在大家搬着凳子下楼,到操场,”陆衍吩咐道:“操场上竖有各班的名牌,从低到高排队坐下,班长、纪律委员,记得维持好纪律……”
傅慧搬着凳子,跟月牙儿、蓝兰一起,随人流走出教室,下楼往操场走。
“福宝!福宝!你等等。”
行走的人群一静,继而有人笑道:“福宝……哈哈,还有人叫这名字?”
傅慧疑惑地回头,是那名怪异的少女,“你叫我?”这名字好久没有人叫了,不是很熟的人,一般都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个小名。
方禹站在傅慧身旁,打量着挤过来的少女,“你是——宋北的妹妹,马小丫?”
“是我,”少女不好意思地抠了抠手指,对傅慧歉然道:“对不起,我一着急就叫了你的小名。”
“马小丫?”傅慧凝眉细想。
方禹传音提醒道:“桃源村东北角,很穷的那家,马小丫是随母改嫁过去的,她还有一个继兄叫宋北,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小弟。”
“哦,”傅慧想起来了,她落户桃源村,第一次被小伙伴带出家门,上地捡黄豆,然后……捡出的黄豆要上交,而自己想拿回家让妈妈做豆腐吃……
最后,记得跟小伙伴闹得不愉快,随后爷爷赶来寻问情况,有位小姑娘帮自己说了话,被爷爷一起带回家吃了顿饭。
“是你啊,”傅慧笑道:“真有缘,我们竟成了同班同学。”
马小丫眼眶一红,几近哽咽道:“是啊,真有缘!”
傅慧莫名地瞅了瞅她,对方禹传音道:“她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啊,她哭什么?”
“她家很穷,我们离开桃源村时,她还没踏进学校的大门,仅仅五年多的时间,她就考进了这所学府,成绩在同学们中,虽不是多出色,可果果,你要知道老家的教育水平,与诸多省会城市相比相差甚远。”
“她能用五年的时间学完小学、初中、高中的课本,并考进来,不是聪明,就是有大毅力。”方禹淡淡道:“相较于前者,我更倾向于后者。”
“看她这表现,能让她坚持下来的,多便是你了。”
“我!”傅慧惊道:“我跟她就是一面之缘……等等,我好像,救过她。”
那年她三岁,师太不在,大雪封山,厨房里师太留的馒头吃完了,山下捎上来的麦乳精也喝没了,她不会做饭,只得召了白瑾过来,驮着她进山找些干果什么的来吃。
经过一处山林隐约听到有人呼救,便让白瑾掉了个头,过去看看。
顺着呼声,一人一狼在一处陷阱里找到了对兄妹,据两人说,家里没什么吃的,他们进山寻摸吃的,一不小心掉进了陷阱。
同病相连啊,傅慧心有戚戚,当下便给了两兄妹一瓶伤药,并让白瑾捕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