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从饭店出来,先一步出来的大高个郑林,已开了辆面包车等在了门。
郑林招呼古教授,另三个同学和方禹上车,轮到傅慧时,他不由一愣,“小方老师,这家饭店是我家开的,山里危险,不如让小妹妹留在店里玩吧。”
“不用,”方禹问古教授,“您晕车吗?”
“不晕啊。”
“那行,您随大伙坐后面吧,”说着,方禹打开副驾驶的门,侧身让傅慧上去坐好,帮她系上安全带,随之他转身去学校的停车棚,推了辆自行车出来。
宋泽今天上班,方禹和傅慧过来,骑的是隔壁王营长家的自行车。
郑林伸手接过,双臂一使力举着送到了车顶,眼镜忙去店里找服务员,拿了麻绳和报纸出来,把报纸垫在车顶和自行车之间,用麻绳一绑将自行车固定在了车顶。
车子出了城,要往另一边走,傅慧一指去往军营的路,“走这里。”
“不能走,”郑林以为傅慧不懂,张嘴解释道:“那是前往铁三军团的路,铁三军团知道不,我国最牛的军团,也是我此生最向往的地方。”
“我们家要不是就我一个儿子,高考那会儿,我就报考军校了,然后一毕业就申请分配过去。”
傅慧瞟了他一眼,坚定道:“开过去。”
“妹子,我跟你说真的,不能走。”
傅慧困惑道:“有明文规定吗?”
“这倒没有,”郑林抹了把额头的汗,“以前这条路是隐蔽的,路口有巨石挡着,大家谁也没想到巨石后面,就是大名鼎鼎的铁三军团。”
“去年突然有一天,巨石移开了,大家才知道后面有条路,而路的尽头是座建在山坳里的隐秘军营,城里一时议论纷纷,还是后来从市政那边传来消息,大家才知道是铁三军团。”
“走吧,”方禹余光扫过车里的几人,明白傅慧的用意,“回部队多带几个人进山。”
这年头学考古的,多是受了家庭的影响,有此便知几人家世见识都不俗,再说能入了古教授眼,人品又能差到哪里,军营的孩子,若能与之交好,倒是件好事。
方禹话落,车里一静,昏昏欲睡的几人刷的一下,全精神地坐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向方禹,“你们是铁三军团的家属?”
“嗯,”方禹颔首。
“嗷嗷~~”四个热血青年抱在一起,又笑又叫地闹了起来,“铁三军团啊!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也能进去。”
叫完,几人似想到什么,忙问道:“小方老师,我们可以进去吧?”
“可以。”
“唔,早知道我把相机拿来了。”眼镜遗憾道。
“啪!”古教授抬手就给了他一下,“军营重地,带什么相机,找死呢?”
“嘿嘿……”眼镜揉着头,傻乐道:“我不拍其他,拍拍小方老师的家也行啊。”
“咦,对了,”郑林侧首看向身边的傅慧,惊疑道:“你叫果果?”
四人中的瘦高个齐国栋,闻言往郑林座背上一趴,探头道:“不怪你听着耳熟,果果这名跟我小叔的女神重名。”
“不是重名,”郑林盯着傅慧认真道:“你就是‘军营女儿’果果,对吧?”
傅慧讶异地挑挑眉,五年过去了,她的容貌长开了不少,与当年花旬和月浩画在药箱上的长相,只有五分相似,故而旅行途中和来铁三军团的这几天,大家都没认出她来。
讲真,对于郑林的眼力和精准的判断力,她十分意外。
“还真是啊!”四人盯着傅慧瞪圆了眼。
“坐好!坐好!”古教授惊讶过后,扯着几人坐下,又抬手给了郑林一巴掌,警告道:“往哪看呢,给我好好开车。”
“‘军营女儿’啊!”古教授扶着郑林的座背,探手握住了傅慧的手,“吉祥物,我得摸摸沾点福运,等会进山好挖株极品兰草。”
跟他坐在一起的三名学生,对老师的行为,不由捂了捂脸,同时心里哀嚎道:“呜,虽然很丢人,但是我也想上去握握手沾点福运啊!”
眼镜:“对了,郑林,你是咋认出果果的?”
“你忘了,齐国栋说他小叔提过,‘军营女儿’果果是铁三军团某位领导的女儿。”
“哦,对喔,”眼镜拍拍脑门,随又好奇道:“果果,你爸是什么级别?我听说铁三军团的军级跟别的部队不同,他们好像最高长官才是团长、政委。”
“团长。”
“哇~~”
嬉闹间,车子到了军营门口,方禹下车带着几人登记,转头便见眼镜趴在没有牌子的大门前,一副顶礼模拜的模样,引得门口的守卫下意识地就端紧了手里的枪。
方禹满头黑线地扯了眼镜上车,车子停在停车场。
卸下车顶的自行车,方禹长腿一迈骑上,对傅慧道:“果果,你先带大家回家休息一会儿,我去叫人。”
为了好管理,孩子们一来或是一放假,便被丢进了训练场,方禹准备跟江政委打个招呼,去训练场叫上四五个年龄大的一起进山。
傅慧:“好。”
几人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跟着傅慧回了家属院,上了楼。
“随便坐,”傅慧打开门招呼道:“餐桌茶几上有水果、干果、点心,想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傅慧打开电视,去厨房抱了个西瓜出来。
“哎,还有西瓜,”郑林接过她手里的刀,“我来。”
“果果,”眼镜打量着客厅餐厅的布置和吃食,赞道:“你们的福利条件不错哦。”
“铁三军团待遇就该好些。果果,”齐国栋问道:“摆在组合柜上的花盆我能看看吗?”那是傅栩买回来的民国花盆。
傅慧做了个请,“随意。”
“房子是国家盖的,家具都是我爷爷寄钱过来,让我爸买的。”傅慧跟眼镜解释道:“先前我爸和墨瑾住在单身宿舍,我和方禹要来,他才申请了住房。”
“墨瑾!”听着是个人名,能跟她爸住在一起,那只有夫妻了,可果果不叫妈,单单说了名字,眼镜敏感道:“是你后妈吗?对你们好不好?要是不好,你说一声,我带你和小方老师回家。”
“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妈一直想要再多生个儿子或是女儿,你和小方老师长得这么好,她和我爸见了,肯定高兴坏了。”
傅慧瞠目,抓抓脸,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交流了。
“果果,”古教授蹲在茶几前,抱着盆仙客来道,“这花是从山里挖来的吧?”
“对!”
“真有灵性!”他满眼赞叹道,“真想偷偷抱回家,给老婆子看看。”
郑林看看古教授,看看眼镜,再看看另两个蹲在组合柜前,捧着个花盆叽叽咕咕的两人,觉得没有一个正常的,往常是大家伪装的好吗?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吃瓜!”
在灵气里长大的西瓜,那是真甜。
很快半块西瓜就进了几人的肚,尽管意犹未尽,却谁也没说把另一半也切开吃了。
眼镜怕自己忍不住开口,抓起果盘里一个桃子堵住了嘴,一口咬下,他惊讶地叫道:“果果,你们家在哪买的水果啊,都这么好吃。”
“山里摘的,”果果把瓜皮丢掉,瓜子放到茶几上,“多吃点,对身体好,另半个西瓜也切吃了。”省得灵气流失。
“小方老师不是去叫人了吗,留给他们吃吧,”郑林道:“我们吃桃子就好。”
不待傅慧开口,隔壁王营长的爱人李英,端了半盆刚出锅的土豆饼走了进来,“果果,我刚才在阳台翻晒菌子,看到你带朋友回来,就给你们煎了些土豆饼,趁热吃。”
眼镜忙伸手接过,几个年青人齐齐道谢,古教授冲李英点了点头:“麻烦了。”
傅慧跟几人互相做了介绍,李英局促地答了几句,忙告辞了。
傅慧去厨房拿了筷子,古教授接了双,夹起一块尝了尝,“土豆也是山里的特产?”
“嗯。”傅慧点头,都是前天进山挖的。
“手艺不错,”古教授想了想问道:“她有工作吗?”
李英是农村来的,三个儿子,一个今年开学读高三,一个读高一,小的那个上初二。
傅慧听说,她和王营长还赡养着双方的老人,“没有。三个孩子,两个读高中,三个读初中。”
古教授会意,“我家老大是一高的校长,听他说食堂缺两名切菜人员和一名做面食的熟练工。”
一高的食堂属于事业单位,工资高不说,员工入职即享有分房、医疗和养老的福利,说实话,有的是人抢着进。
“另外,”古教授又道:“我们系图书馆缺一名管理人员,最低要高中学历。”
“小禹知道我家在哪,你让他明天带着人过去,趁着这两天老大不忙,我也有时间,先把入职的事办了。
“果果,”郑林道:“我家的饭店属于私人企业,你问问,若有人不嫌弃,可以过去三位。”
“我!我!”眼镜忙举手道:“我爸是棉纺厂的厂长,手里有两个工人名额。”
齐国栋和圣轩颇是歉然道,“对不起啊果果,我们两家在外地,帮不上忙。”
傅慧笑道,“我请你们来,可不是为了这个,能有九个职位已是意外之喜。”
古教授点点她,“机灵鬼!说吧,什么事?但凡我能做的,都允你。”不为别的,只为铁三军团这帮悍不畏死保家卫国的军人。
“等会儿方禹会带几个孩子跟我们一起进山,都是刚从农村来,开学即读高三的学生,我希望你们在未来的一年里,有时间的能给他们补补课。”
“没问题!”不等古教授点头,齐国栋和圣轩就一口应下,军人的孩子,他们又怎能看着他们因为基础不好,融不进津卫这座城市,与大学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