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李雯雯的喜欢

“赵乐,”李雯雯从小红楼跑到后花园,双手拄着膝,气喘吁吁道:“我听宋爷爷打电话说,过两天苗家来人在魔都收徒。”

赵乐在为晚上的泡澡,挑选玫瑰花,闻言将选中的花朵剪下,丢到竹篮里,漫不经心地道:“收不收徒,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大伙又不学医。”

“跟我和林援军、东子是没有关系,你呢,有想过以后吗?”

“你什么意思?”赵乐攥着剪刀冷了脸。

李雯雯缓了缓气息,掏出帕子擦了把头上跑出的汗,“我知道你想跟方禹考进同一所大学,可赵乐,复读一年,你有把握考进国防大学吗?”

“考不进国防大学,我还可以进文工团。”赵乐死硬道:“不劳你费心。”

“文工团!”李雯雯轻笑,“你知道方禹国防大学指挥系毕业,会进哪所部队吗?”

“铁三军团,”李雯雯道,“铁三军团没有文工团,只有特别优秀的女兵和女军医。”

“赵乐,就算你明年能考上国防大学,以你的身体素质,你也进不了铁三军团,成为那万分之一的特选女兵。”

李雯雯摘了朵玫瑰,一边转着把玩,一边走近赵乐低声蛊惑道:“可从苗家出来的医生就不一样了,他们历来便是各大军区招揽的对象。”

“李雯雯,”赵乐打量着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你不是不赞成我追方禹吗?现在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林援军。”李雯雯的轻音很轻,近似耳语,“从他背起我逃命的那一刻,他的身影便深深刻印在了我心里。”

“赵乐,”李雯雯紧握着手中的玫瑰花枝,连上面的刺扎进手里,血液顺着花杆滴落,都似恍若未觉,“我喜欢上了他……为他着迷,为他欢喜,而他眼里,却只有你!”

赵乐猛然一震,心虚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喜欢我。”

李雯雯无意拆穿她,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抚在她腕上,温声诱惑道:“去苗家吧,只有去苗家学了医术,在未来,你才能近距离地朝方禹靠拢。也只有你去了苗家,我才有机会,走进林援军的内心。”

……

花园洋房遍种花卉,引用活水,赵乐他们住的又是一楼,夏夜里清凉如水,住着十分舒服。

如此适宜的环境,赵乐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晚饭前李雯雯的话,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响起。

学医吗?赵乐从来没有想过,她喜欢跳舞唱歌,若不是高考时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一心要追着方禹跑,瞒着母亲,三个志原都填了国防大学,这会儿她应该收到了电影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撩起纱帐,赵乐趿着鞋小心地下了床,站到了窗前。

“怎么还不睡?”赵乐靠着枕头坐起,“在想什么?学医吗?”

“嗯。”

“我就那么一说,”李雯雯揉了揉额头,深知自己那番话说得鲁莽,“别纠结了,关苗两家,是医学者们心中的圣殿,十分难进,宋爷爷就是有门路,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将人情用在你身上。”

“你不是说,宋冬月拒绝了那份名额吗?”

“那也不一定要给你用啊,还有果果呢。”李雯雯跟着下床,在她身旁的圈椅上坐下,“果果过目不忘,在上学的同时,想来宋爷爷也希望她,能多学一门保命的技能。”

赵乐抿了抿嘴,倔强道:“我明天问问。”说话间,早已忘了自己最初的纠结与想法。

李雯雯勾了勾嘴角,拍了拍她:“你也别太强求,毕竟别人也不欠我们的。”

……

翌日餐桌上

“宋爷爷,”赵乐放下筷子,“我听雯雯说,您手里有份苗家收徒的名额?”

对上老爷子、方禹看来的目光,李雯雯心下一慌,手足无措,“我,我无意中听到了。”

“严格来说,”老爷子道:“苗家没有对外公布要收徒,我也没有苗家收徒的名额。”

李雯雯脸色一白,对上林援军怀疑的目光,咬唇道:“我当时从房间出来去后花园,路过客厅,听您跟冬月姐打电话,说过两天等苗家的人到了魔都,就带她去拜师。”

“这话没错,”傅慧穿着层层叠叠的雪色睡衣,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爷爷电话里,对冬月姐说得那么笃定,好似只要她答应,就能让她成为苗家的弟子,究其原因,是苗家欠了冬月姐一份人情。这事,东子可能知道。”

“我!”东子惊得指了指自己。

“《百草集》,”傅慧提醒道。

“哦,对,那天他们抓宋冬月,好像提过这个名字,说是一本什么孙药师留下来的书。”

“冬月姐的学长,偶而得知失传近百年,孙药师著的《百草集》在冬月姐手里,便将她骗了过来。”基于同族,傅慧在解释中不得不为宋冬月的行为,美化掩饰两分。

“在制药厂,她发现情况不对,便将已经记得孤寡烂熟的《百草集》,撕毁冲进了下水道。”

“后来,苗丫姐用催眠术将她催眠,窃取了这本书。”傅慧接过方禹递来的毛巾,擦了手脸,在他身旁坐下,饮了半杯白开水,继续道:“苗丫姐是苗家人,她得到这本书的知识,不管能不能为苗家所用,苗家都欠了冬月姐天大的人情。”

“拜师、收徒,论起来,是他们彼此最好的选择。”一个得以于系统地学习医术知识,修习苗家功法;另一方则可以光明正大的学用《百草集》。

“可是,”赵乐嗫嚅道:“冬月姐拒绝了啊?”

傅慧:“真想学医?”

赵乐一咬牙,“想。”

“行,等苗家的人来了,我替你引荐。至于能不能成,”傅慧淡淡道:“就看你自己了。”

“谢谢。”

苗家比傅慧想象中来得还快,一老一少,一仆一主,没去警局,下飞机就直接坐车来了花园洋房。

“苗锐,”少年伸手道:“我的名字。”

方禹上前一步,挡在傅慧面前,伸手与之一触即开,“方禹。”

然后,他扶着傅慧的肩介绍道:“我家小朋友傅慧。”

苗锐没看方禹,盯着傅慧道:“我知道你,铁血军团团长傅栩的亲生女儿,卫戌区师长宋启海的养女,果果。”

对她的底细知道的满清,傅慧歪了歪道:“我最出名的不应该是‘军营女儿’的称号吗?”

苗锐:“……作为女孩,你脸皮有些厚。”

“作为医药苗家的继承人,我觉得,”方禹冰冷道:“你缺乏教养。”

“你——”眼眸深处的戾气一点点在苗锐瞳孔蔓延,“找死!”说罢,一拳击向了方禹的面部。

方禹身形一侧避开,抬腿直踢他的下颚。

苗锐头一偏,握拳朝方禹的脚踝击了过去。

一来一往,眨眼间两人就斗了十几个回合。

“啊!”赵乐惊叫出声。

林援军、东子急步上前,被老爷子喝止了,“来者是客,就让方禹好好地招待一下苗家少主吧。”

“苗管事,”老爷子眯了眯眼,“不介意吧。”

跟苗锐同来的苗管家,捋了捋胸前飘浮的白须,爽朗笑道:“不介意,不介意,少年人嘛,就是要有这种活力与冲劲。”

这话说得好不客气,听着苗锐倒向是他的小辈或是下属,问题是苗家百年传家,规矩极严,仆论主是大忌,更遑论是在外人面前这么说。

除非,老爷子和傅慧互视一眼,心中猜道:“要么苗管家不是真的管家,是苗锐的长辈,要么苗锐这个少主,是苗家竖在外面的一个活靶子傀儡,没有威信、话语权,一个管家便可欺之。”

相比于打架,傅慧对仙风道谷的苗管家更有兴趣。

傅慧随着老爷子往屋里走,与方禹战在一起的苗锐,突然一个飞跃,双脚分别踹向了傅慧的头颅与肩骨。

他用了十层的气劲,若真不甚被他踢中头颅,傅慧将会当场毙命,踢中肩骨,傅慧身残。

方禹看得目赤欲裂,连古语都标了出来,“竖子,尔敢!”

傅慧侧首,映入她眼帘的是苗锐赤红的双目。

眉头微微一拧,傅慧身子往后一仰,轻松地僻开他飞跃踹来的双脚。然后,似慢动作般抬起两只小胖手,一把扣住苗锐的脚踝,拎着人/轮/了一圈,将人甩飞着倒挂在了园子里的桂树上。

这是东子、赵乐、李雯雯第一次见识,傅慧的武力值,个个惊得掉了下巴。

“啪啪!”苗管家鼓掌赞道:“好俊的身手,好大的力气,怪不能让苗丫一再痴迷。”

“苗管家今天不是来做客,”老爷子脸沉如水,双目如鹰般逼向苗管家,“倒像是专门来下战贴的。”

“非也,非也,”指尖一拨,一把扇子在他手中展开,他一边轻摇着折扇,一边笑道:“不过是小儿的一番交流,宋老爷子何必大怒。”却全然忘了他刚才的话有多不恰当。

“再说,吃亏的不是我家少主吗,”苗管家好笑道:“我都没说啥,宋老爷子倒先护起短来了。”

“照这么说,苗管家认为你家少主偷袭无错了?”

“兵不厌诈,宋老爷子带过兵打过仗,当明白这四字的含意。”

“呵!”老爷子气笑了,刚要说什么,傅慧身形一闪,到了苗管家身后,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踹他了个狗啃泥。

“你——!”

不等他把话吐出,傅慧眼尖地看出他脸上的胡须不对,伸手一拽,抓住了他胡子的下半截。

“啊啊……你个臭丫头,快住手,这是用特制的胶沾的,不用药水洗了再去,会把皮扯下来的,快松手,松手。”

低沉苍老的男声褪去,变成了少年的公鸭嗓。

方禹一惊,飞身而上,扣着‘苗锐’的脖子将他从桂树上带了下来,然后,另一只手在他脸上细细摸了一圈。

“方禹,不用摸了,他没易容。”傅慧道:“花叔叔说,苗家历代少主,身边均有一到三个替身,你手中提着的,想来便是苗锐的替身之一。”

“替身!”方禹和老爷子还是第一次听说,遂不均而同地问道:“那苗丫呢?现在牢里关着的那个,是真还是假?”

“说她是真,她就是真,说她是假,她便是假。”傅慧点点地上的苗管家,“就连这个亦是。”

这话把大伙绕糊涂了,“怎么说?”

“苗家是医药世家,不缺生子丸,双胞胎、四胞胎更是常有。”傅慧解释道:“选中少主的是双胞胎也好,四胞胎也罢,能者居之,其他兄弟姐妹则被族中培养成对方的影子、替身或是药人。”

傅慧松开手,苗管家也是真正的苗家少主,苗锐从地上爬起来,拿扇子弹了弹身上的土,“知道真不少。”

“花叔叔给我上了那么多课,岂是白上的。”傅慧下巴轻抬,点着方禹手里抓着的‘苗锐’,“他真名叫什么?不会是叫‘影子’,或是‘药人’吧”

“苗蓟,”苗锐咬着字道:“蓟,长在田间地头的一种刺芽,稍食时味甘,中味发苦,后味涩凉。具有凉血止血,祛瘀消肿的功效。”

味中“甘、苦、凉”三字,可谓道尽了苗蓟的一生。

“方禹,把人放了,”老爷子背着手,一边往屋内走,一边道:“都进来吧,有什么话,我们屋里说。”

没叫赵大娘,赵乐、李雯雯极有眼色地,用这边小厨房的炉子煮了茶。

“苗丫在牢里,”几人落坐,老爷子很不客气对苗锐两兄弟道:“你们过来不先去看她,跑来我们这干嘛?”

傅慧那一手下去,可真很,胡子都给扯毛了边。手指从胡子的四边滑过,苗锐总有一种快掉了的感觉,他一边掏镜子,一边道:“苗丫落到这般田地,全赖你家孙女,我们身为她的家人,总得知道仇人是谁,长什么模样吧?”

“然后呢?”傅慧把装着葡萄的果盘,放到方禹面前,又伸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召了个空碟子和叉子放在方禹手边,让他剥葡萄给她吃。

“隔空取物!”苗锐了解道:“怪不得苗丫斗不过你,小小年纪术法就使得这么精湛。”

屋内除了林援军心里有底,东子、赵乐和李雯雯梦幻般地或咬,或拧地给了自己一下。

“不是做梦?”东子撞了撞林援军:“原来果果是修者,方禹呢?”

“也是。”

东子缓缓地吸了口气,愣愣地转头看向好友,“你呢?”

林援军苦涩地摇了摇头,“不是。”

“那还好,”东子拍拍胸口,“若连你也是,我觉得自己要没活路。”同时十几岁的年纪,人跟人的差距真大。

“那天我们被人追杀,”李雯雯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援军,“你跑得那么快!怎么可能不是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