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蒋兰的过往

“还有,”方禹冷静到,“你有考虑过你哥宋泽的感受吗?本来只有他一个孩子,现在多了一个你,宋爷爷、宋叔对他的关心就分薄了,再来一个弟弟,他会接受吗?”大孙子小儿子,真要有一个带有灵根的孩子诞生在宋家,宋泽哪能没有影响。

“我……”傅慧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她最初只是单纯地觉得,素琬都怀了带有灵根的宝宝,身体素质被她调得那么好的蒋兰,不生一个孩子太可惜了,“让我想想。”

这毕竟是宋家的家务事,方禹点到即止,转而便谈起了今天的考试。

“果果,考完试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去看看傅爸,”傅子羡工作就在京市,工作怪忙,一周总也能见上几面,唯有傅栩,元宵节一别,除了两三通电话,父女俩就再没见过面,傅慧想他了。

方禹抿了抿唇,“我能陪你一起去吗?”

“你不留在京市陪赵爷爷、方爷爷?”

方远山和傅瑞回来后,一个调入了京大教书,一个回到了原部队。

“他们一个比一个忙,我就是留下,一天到晚也很难见着人。”

这倒是真的,国家百废待兴,老首长整天忙得像个陀螺,至于方远山整个署假都要忙着批卷招生吧。

“行吧,晚上我打电话给傅爸,跟他说一声?”

与之同时,目送着傅慧骑着小车走出家门,三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推开碗,老爷子摸出旱烟袋摩挲着,“你们俩咋想的,真不准备再要一个孩子。”老人吗,肯定是想要多子多福。

蒋兰摇了摇头,“爸,对不起。”

宋启海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因为果果吗?”

“蒋兰担心的不是果果,”宋启海道:“是小泽。”

“小泽?”这个答案让老爷子很是诧异,“小泽都这么大了,马上就该结婚生子了,再有个孩子也碍不着他的事啊。再说,当初我们领养果果,也没见他反对,两兄妹还不是处得好好的。”

“爸,不同的。”宋启海道:“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再生的孩子拥有灵根的机率很大。”

“他的出生,不但会吸引我们所有的注意力,果果手里的资源,她关注度也将会往他身上倾斜。彼时在家,讨论的恐怕都是这个孩子的话题,小泽再回来,与这个家将会格格不入。”

“这还不是最怕的,最怕的是这个孩子越长大,越是与他天差地别,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拉近彼此的距离。”

“一如我跟大哥!”

“蒋兰呢,”老爷子看向儿媳,“你不觉得委屈吗?”

“爸,我有果果。”看着老爷子不赞成的眼神,蒋兰轻笑,“爸,你急什么,文昊家的都怀上了,您还怕没孩子抱?”

“那姑娘没有吃过银鱼……”

蒋兰瞥了丈夫一眼,老爷子这是遗憾,家里的孩子都没有灵根呢。

看着老爷子被丈夫几句话哄得,放下执念出门走人下棋去了,蒋兰撞了撞洗碗的丈夫,“真不心动?”

明白妻子在问什么,宋启海几下将碗洗出来,控水放进橱柜里,揽了她入怀,“兰兰,对不起!”

蒋兰回抱着他的腰缓缓地笑了开来,打趣道:“对不起什么?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

“不能给你一个孩子……”

蒋兰手一扬捂住了他的嘴,“不要孩子是我先提出来的,于你无关。倒是你,刚才不应该将事情往小泽身上推。”

“我又没说错。”

“可你也没全说实话。”

“呵呵……”宋启海低低地笑了起来,亲了亲妻子的发,“还是你懂我。”

“慈念庵我第一次抱起果果,享受着她全心的相赖,兰兰,我的心就化了。那时我就在心里发誓,我要对她好,要把她当成心头宝,亲骨肉来待。”

“果果自小被遗弃,亲情缺失,没有安全感,我不能拿另一个孩子来跟她争宠。”

“那等果果放学回来,”蒋兰紧了紧环着他腰的手,“你好好的跟她聊聊。”

……

考完试,傅慧、方禹、林援军买了冰激凌请大家吃。

与同学们的试卷不同,他们仨参加的是小升初的考试,今日一别,再相见彼此将是学姐学妹学长学弟的关系了。

“来来,”李雯雯、赵乐帮着招呼同学,“大家来拿,别挤啊人人有份。”

“我说林援军同学,”东子胳膊往林援军肩膀上一架,皮道:“成绩都还没下来呢,你就开始请客,是不是有点得瑟啊?”

林援军翻了个白眼,“是我要请的吗?果果让我和方禹凑份子钱时,你不就在身边。”

“呵呵……我东子庆幸,”东子傻乐道,“我真庆幸没被果果忽悠住,去参加什么小升初,要不然……”东子拍拍林援军的肩,“岂不跟你一样,要继续活在她的阴影下了。”

“哥们,讲真,你是多想不开啊,要跟她一起参加考试?”

“滚,你丫的懂什么?”林援军一把推开东子,娘的,他的委屈谁懂。三个人一个班,他还比另两个大了几岁,考试考不过,打架打不过,在不拼命追赶,还有活头吗?

按他爷的话说,老脸都被他丢尽了。

冰激凌发完,大多同学哄闹着走了,赵乐提议几人随便走走,一行人背着书包,吃着冰激凌就到了操场上的篮球架下。

“果果,”李雯雯不解道:“你这么急着长大干嘛?”

“是啊,”赵乐附和道:“上了初中就享受不到小学生的乐趣了,大人们会将你当成大人对待,什么特权都没了。”

“小学生的乐趣,”傅慧疑惑道:“小学生有什么乐趣?”课业简单,游戏也简单。

书学一遍还行,问题是同一个知识点,老师总会重复地讲,预习讲一遍,正常上课讲一遍,考试前后更是一讲再讲。

游戏也是,重复的规则,简单的动作,还不如早早把书读完,回家打坐修炼呢。

“踢毽子、丢沙包、跳皮筋……”

“嗯,”傅慧挖了勺冰激凌含在嘴里,点点头,认真道:“每次都是我赢!”

赵乐噎了噎,李雯雯看着直乐,“哈哈……果果,你咋这么可爱!”

赵乐嘴一顺接道:“可怜没人爱!”

“啪!”冰激凌盒一丢,傅慧生气了,叉着腰往赵乐面前一站,鼓着脸嚷道:“我有爸妈、爷爷、傅爷爷、傅爸、花叔、哥哥,怎么就没人爱了呢?”

方禹心下一紧,忙将篮球丢给东子跑了过来,“怎么了?”

“我就顺嘴接了下话,”赵乐被傅慧的反应弄得下不得台,不悦道:“你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谁让你说我可怜没人爱。”这话说出,傅慧眼里已噙了泪,“我有那么多亲人疼呢。”

方禹伸手将她的头按在了怀里,“是,我们果果有好多亲人,有三个爷爷,两个爸爸、一位妈妈,五个伯伯,一个大娘,两位姨姨,一位叔叔,四个哥哥呢。”

“我有这么多哥哥?”

傅慧脾气来得快,消得也快,立即便被方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有,你大哥、二哥、还有赵麒和我。”

“过两天你还会多一位嫂子。”

“那她会喜欢我吗?”

方禹一愣,心密密地疼了起来,“果果,她会。”单凭果果现在的地位身价,只要那位不是太傻,哪有不喜欢她的道理。

这一刻他却忘了,果果对人心思敏感,旁人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待她,她比谁都清楚。

……

晚上用完饭,宋启海牵着闺女的手,沿着观海亭两边的堤岸溜达着散起了步。

“爸爸,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爸爸想给果果讲个故事。”

傅慧双眼一亮,晃了晃牵着的手,“那您快讲。”

“嗯,”宋启海清了清嗓子,望着被灯笼果照亮的堤岸,思绪似回到了久远之前,“战火连天的硝烟里,一位年青的战士与一名照顾他的护士相爱了,他们在战友的祝福下结了婚,随后战士上了战场,护士继续留守后方……”

“爸爸,后来呢?”

“后来啊,”宋启海声音暗哑,“护士怀了宝宝,报喜的信送到战场上,乐坏了那名年青的战士,他高兴得在连队里见人就嚷着要做爹了……”那张年轻的、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从眼前闪过,欢喜的声音好似还响在耳边。

“爸爸,您怎么又停了?”

宋启海俯身将闺女抱起,下巴抵在她小小的肩上,陷入回忆的他渐渐红了眼眶,“等你上了初中,便会读到一遍课文,讲的是著名的启山战役,书上说,我军为了守住阵地全军覆没,其实不是,活了一人。这人被大炮阵昏了过去,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被战友紧紧地护在身下,而护他的战友被炸烂了半天身子。”

“年青的护士得知丈夫牺牲的消息,当场跌了一脚,大出血、难产……”

“她,”傅慧艰难地张了张嘴,“她没死,对吗?”

“嗯,她没死,她疯了。”

“后来,她丈夫救下的那人,为她自学了催眠术,给她消除了那段记忆。只是他学艺不精,很怕某些诱因会让她想起那段过往。”

“我知道了,”傅慧亲亲了宋启海的脸颊,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跟妈妈要弟弟了。”

……

“果果,快起来,你大哥带新嫂子过来了。”

傅慧翻身往毯子里拱了拱,蒋兰看得好笑,拍了拍她撅着的小屁股,“果果,太阳晒屁股了,你再不起来,当心新嫂子笑你。”

“妈妈,”傅慧扯开毯子一翻身,摊平四肢,“我很不开心。”

“为什么呀?”

“傅爸说他的军营不对外开放,可我都跟方禹说好了,假期去他那里玩呢。”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先问问?”

“唉,我不是太自信了吗,以为只是张一下口的事。”

蒋兰愕然,“你哪来的自信?”

“傅爸给的啊,”傅慧数道:“您看我的篮球,我学校里的篮球架,我都没张口,傅爸就帮我买来装好了。”顿了顿,傅慧失落道:“现在不过是想去他的军营看看,就被拒了。我不开心,我的心受伤了,伤成了两半。”

“所以,连见新嫂子都不愿了?”

傅慧眨了眨眼,“妈妈,我能当花童吗?”

“果果,花童是国外才有的,咱们国家不流行这个。再则,你哥和你嫂子不办酒席。”

“为什么呀?”傅慧大惊,在她的观念里结婚是相当神圣的事。

“你嫂子工作忙,你哥任务紧。”其实主要原因是女方怀孕了,而且月份不浅,所以两人的婚事办得急,也办得简。

“啧啧,请让我心疼新嫂子两分钟。”

“你啊!就会搞怪,”蒋兰点了点闺女的额头,“既然你心疼她还不快起来,当心别人误会,你不喜欢她。”

“遵命!”

宋文昊的新娘姓郑,郑媛,不是漂亮的那种,盛在气质温婉,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给傅慧的改口费,是一件她亲手做的白色蓬蓬裙,和一个大大的红包。

傅慧立即就笑着接了,把衣服给妈妈,红包揣兜里,然后牵了人家香香的手,将人带到了自己房间里,“嫂嫂,你来自己选一瓶。”

郑媛家境不俗,一眼就看出瓶子不凡,无论是雕功还是玉质都是极品,“果果,这太贵重了,嫂子不能要。”

“贵重!”傅慧看了看年前自己制的一抽屉药,纳闷道:“不贵啊,别人都不要。”过年时送说是不吉利,后来再送,大家又说现在不需要,让她先收着。

郑媛被果果那天真疑惑的表情逗笑了,“果果,不是你的东西不主贵,得不到大家的重视,恰恰相反,就是因为大家知道它的价值非凡,才不好意思要呢。”

“你都没看里面是什么?”

“果果,”郑缓轻笑,“你用来装东西的瓶子都这么好,里面的东西又咋可能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