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慧第一次骑车,她捣腾着两条小短腿时快时慢,哈哈笑着到了清音阁。
傅栩不在,清音阁里一片暗黑。
傅慧掏出钥匙打开门,踮起脚尖按亮灯,拿起自己的衣服“噔噔”的上了二楼,打开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傅子羡父子应该经常打扫,纤尘不染。
放下衣服,傅慧推开阳台上的窗,给屋内换气,然后走出来逛了逛,看了看屋内养着的几盆花,眼见墙上的时钟走到了八点多,快九点了,还不见傅栩回来。
傅慧下楼骑上自己的小车,去了德胜院。
“果果,”方禹披着大衣出来,诧异道:“怎么现在过来了?”继而一想,今天刚发了新书,是对书本好奇吧,“是拿书包吗?等下我取给你。”
接过书包,傅慧掏出书包里李雯雯给的画报,“方禹,大家都用这个包书皮,我也想包,你有跟它一样的画报吗?”
就着光,方禹接过看了看,是旧年的日历,“有,我给你拿。”
傅慧跟在他身后走进了书房,“你的书包了吗?”
方禹拿日历的手一顿,摇了摇头,“我的不用。”若在以前,他早在新书发下来的那刻,就把所有的书皮包了。现在,在果果梦中经历了一生,再看这些……就觉特幼稚。
一本日历十二张,每一张都是不同的画报,篇幅很大,收起时卷起来用红绳绑了,掂着有些沉。
“走吧,我给你放进小车的后斗里。”
“好,”出了门,傅慧往老首长的小书房瞄了瞄,光听到沙沙的写字声了,没听见人说话,“方禹,我傅爸不在你们家吗?”
“不在,”把日历放在车斗里,方禹取过她身上的书包,撂在日历上,“我们回来时,在大门口遇到了警卫队的朱队长,傅叔叔与之交流了番拳脚,便惜惜相惜地互搭着肩膀,去喝酒了。”依他梦中战场上练就的眼力来看,傅叔叔根本没出全力。
“现在这会儿,他们要么在后勤处,要么就在前门的警卫室,要我陪你过去找吗?”
“后勤处?”
“嗯,朱队长为他们警卫队,跟傅叔叔要了头野猪。”
“不用了,”傅慧骑上小车,“你快回去休息吧。”
凭着直觉,傅慧找到后勤处,隔着老远,她便闻到了炖肉香和猜拳的劝酒声。
“果果!”傅栩一惊从酒桌上站了起来,“怎么找来了?就你一个吗?白瑾他们呢?”
傅慧抬手扇了扇,“傅爸,你身上酒味好重!”
傅栩忙退后,回身拿盆舀了些水洗了头脸,漱了口。
与之同时,厨房里的战士,捞了满满一碗的炖肉给傅慧。
“叔叔,我想啃骨头,带脆骨的那种。”
等傅栩洗漱好,身上散了酒味再过来,却见他闺女抱着骨头啃得正欢呢。
“香吧!”拉了把凳子坐在闺女身边,傅栩摸了摸她的头,“晚上吃了什么?”
把嘴里的肉咽下,“馒头、香菇炒肉片、酸黄瓜炒鸡蛋、粥。”骨头掰开,吸一口骨髓,傅慧回答他先前的道:“大伯来了,买了彩电,白瑾、墨瑾他们都在听潮院看电视呢。”
“傅爸,你是不是快回部队了?”
“嗯,”刚才光顾着喝了,这会儿见闺女啃得香,傅栩也去厨房捞了块大骨,父女并排坐在客厅的廓下,“陪你过完元宵,傅爸就要归队了。”
“果果是不是,舍不得傅爸走啊?”
傅慧点点头,“我拿了衣服在清音阁,傅爸,这几天我准备陪您住。”
“真的?”傅栩双眼一弯,心里止不住地欢喜。
“真的。嘻嘻……傅爸,”傅慧捧着骨头撞了撞他,“您现在是不是特高兴,特开心?”
“对!傅爸超高兴,超开心,哈哈……”傅栩学着闺女的模样撞撞她,“快吃,吃完咱回家!”
“嗯,回家!”
隔着一道墙,这一夜父女俩睡得既心安又香甜,梦里都是幸福的颜色。
翌日,傅栩牵着闺女的手,将她和方禹送到公交站牌,看着他们上了车才回去。
傅慧身高未满收费标准,坐公交不要钱,方禹半价,1分钱。
到了学校,傅慧把昨天方禹给找的画报放下,趁着上课铃声还没响起,开始学着包书皮。
左边的方禹、右则的李雯雯自动取了张报画和书,帮着包了起来。
四年级的课程不只有语文、数学、地理、自然和俄文,还有记账常识、农业常识和手工业制作。
1分、5分、一毛、两毛……傅慧的帐本上,记了长长的一溜。
等她写完,方禹自然地拿过去,翻看了起来,“果果,才短短三天,你咋花了这么多钱?”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三块了。
最贵的一盒冰激凌才一毛,像糖豆、橡皮擦等都是的按分算的,一天一块钱的花费,她得购买多少吃用才花完啊?
方禹:“你都买了什么?”
傅慧冲他“嘻嘻”一笑,跳下凳子,“你等着。”
说罢,她从方禹身后挤出去,左窜又钻越过走道上的同学,跑到教室后面,一会儿便拎了个打满补丁的麻布袋子,看那样子袋子还不轻。
方禹忙站起去接,“什么这么重?”
“做花灯的材料。”
方禹打开,果然,油纸,竹条、木架、铁丝、蜡烛等一应俱全,“什么时候去买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随《手工业制作》这本书一起发的,不是有制作灯笼的材料吗?”
“那灯笼我昨天就和傅爸扎好了,只有……”傅慧比了个大小,“这么大一点,给小松鼠玩还差不多。我要做超大号的,当时不是问你了吗,你说你没空,你要看英文。”
“所以呢,我就找同学问了下,看哪里有材料卖,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班朱同学的爷爷就会做大灯笼,而且他们家还有好多旧年的材料,嘿嘿,我就买了些。”
将近满满一麻袋,“一些是多少?”方禹有些头痛地把麻袋重新扎起,小心地放在教室门后。
“10对,够做10对灯笼的材料。”傅慧伸着手,跟他数道:“你们家,听潮院、清音阁、一览院,方阿姨、大伯,一家一对。”
“你可真闲!”快上课了,方禹将她让进里面的座位坐好,“离元宵节只剩两天了,你扎得及吗?”
“不怕,”傅慧打开书本,一边等上课,老师来,一边道:“我有傅爸、爷爷、月伯伯和姜伯帮忙。”
麻袋又重又沉,林援军不放心两人抬着坐公交,放学后球也不打了,一把背起,陪着两人坐公交回了紫庭阁。
听潮院,他还是第一次来,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像进了动物园,又像似进了植物园。
“进来,”傅慧冲他招手,“别怕,我家的动物不咬人。”
客厅的电视机前,小松鼠、飞龙还趁空打量了他一番,白瑾、墨瑾除了跟傅慧打了声招呼,看都没看他一眼,自从彩电搬来后,修炼、升级已经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了,电视机里彩色的动画小人那才是他们的最爱。
甚至为了能听懂电视里的小人说了什么,墨瑾前天还磨着傅慧,给他和傅栩重新签了契。
“对了,”傅慧和方禹一起接下林援军背上的麻袋,请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才似想到什么,“这几天,为什么我没有见过花豹,他去哪了?”不会跑回山林去找鹦鹉了吧。
白瑾、墨瑾前爪一伸,齐齐指向了隔避的一览院。
“他看上隔避的白虎了,”飞龙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一边跟傅慧解释道:“每天正忙着花式求婚呢。”
“啊!”傅慧惊讶地抓了抓脸,“我记得,白虎跟他同为雄性吧。”
“嗯,”松鼠“咔吧”一声,咬开个坚果,“他说,男男更能体现出他爱得伟大,因为,为了白虎他勇于冲破了世俗啊。”
白虎能跟花叔叔签契,那证明,一人一虎就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和契合。但看花叔叔那高冷的洁癖样,有着跟他有几分相似的白虎能看上花豹? “舅舅呢,都不管管吗?”当心,花叔叔同白虎把花豹虐的体无完肤。
“蒋舅舅还等着花豹拐了白虎,一起回军营呢,”飞龙道,“不然前天部队打电话来催,他就该带着花豹走了。”
“我还以为,”傅慧特不是滋味道:“他留下,是为了陪我过元宵节呢。”
自知失误的飞龙忙闭了嘴,往沙发旁的林援军身旁缩了缩身子,乖乖地看起了电视。
林援军接过方禹端来的茶,指了指飞龙,小声问方禹,“它怎么了?刚才还叽喳叫呢。”
方禹瞟了飞龙一眼,“没事。”说着,方禹又放了碟糖果子在林援军面前。
“那个,”林援军的声音更小了,“你觉不觉着果果家的动物好怪啊,他们一个个地乖乖坐在电视机前,好像真能看懂似的。”说实话,特别是坐在电视机前的那一黑一白两只狼,乖得不像话,比家养的宠物狗还乖。
除了进屋前,听它们冲果果叫了声,到现在,少说也有十五分钟了吧,硬是没再哼叽一声,或是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