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婚事

知道孙女担心儿子,可这是长辈之间的事,不管傅慧年龄多大,她直接避开傅栩,掺和进来都不妥。

傅子羡将道理细细掰碎了给傅慧听,改天就抽空亲自去了趟监狱。

几个月之后,夫妻再相见已是物是人非。

京市的监狱条件要好一些,季云又不是什么主犯,她的待遇相比着吧,还算不错了。

“你……”季云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干涩的厉害。

军区大院原来傅家住的院子,住进了新的将领,屋里原来没搬走的属于季云、陈倩的旧衣,傅子羡挑了些。

老首长虽然说了知青回城,可具体的操作还待商议。陈倩的衣物,傅子羡已经给她寄去了。

季云的衣服他带来了,将手里的包裹交给狱警检查,傅子羡才在季云对面,隔着一道铁窗坐下,“小栩的孩子想必你已经见过了,前几天给你送钱票的那个就是,大名叫傅慧,小名叫果果,长得跟小栩像极了,就连个性也很像。”

缓了缓他道:“别在伤孩子们的心了,把小栩的控告撤了吧。他们都是孝顺的好孩子,你日后的养老、衣食住行,孩子们不会不管,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

泪从季云枯瘦的脸上滑过,“我,我不想坐牢。”她双手抓着铁栅,激动道:“子羡,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我问过了,只要你原谅我对你的污蔑,依老首长刚让人修改的律法,其他跟陈沛、陈规有关的事,我又没有掺与,判下来我顶多被下放几年,达不到坐牢的标准。子羡……”

“这是交换条件?”

“什么?”

“交换条件!你撤销对小栩的不实控告,我原谅你对我先前的不实举报,对吗?”傅子羡往椅背上一靠,隔着一道铁窗,静静地打量着前妻那张梨花带雨中带了抹轻愁的脸,“季云,是我错了。”

“当年我不该为了任务娶你,更不该在了解你的个性后,因为离多聚少的亏欠,而对你一再纵容忍让,以至于七年前你差点毁了小栩。”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下,傅子羡掏出烟和火柴,抽一根烟噙在嘴里,划亮火柴点燃。

傅子羡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隔着缭绕上升的烟雾,他淡淡道:“你知道吗?你真的有个好儿子,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当年小栩的事爆发后,我下意识地就冲你举起了枪,是小栩,跪着拦了下来。他被学校开除,被朋友同学断交,被大院里的家长当成流/氓的典范,你知道他当年是怎么走出来的吗?”

“他接任务,一个比一个危险,第一个任伤,他身中两枪,一枪在右大腿,一枪在左胸,腹中两刀,医生说,差一点就将肠子划两断了。”

“第二个任务,他被战友丢下,落入敌人的圈套,腿骨打折了,各种刑罚受了一遍,我请宋启海将他救出来时,他体无完肤。若你细心一点,一定能发现,他眉骨和下巴处密布着的细小白印,那是铁钉划过后的痕迹。第三个任务……第四个任务……”

“季云,他用血和泪跪爬着一步步重新站了起来。可在这个过程中,你又做了什么?你抱怨他名声太差丢了你的脸,抱怨他心里光有工作,没有你这个妈。”

“第七次任务,他拦截进境的敌人,从悬崖上滚下垂入大海,刚被救上岸,便接到了你的电话,电话里你骂他把你的生日忘了,当时我就在他身边。季云,那次我有了跟你离婚的想法。”

“是他,是小栩再一次为你跪在了我面前。我的儿子,面对敌人的子弹、刺刀、毒打,从没弯过脊梁骨,却为了你一次次下跪,哪怕跪的是我这个父亲,我又何尝不心痛!不愤怒!”

“这就是,”季云颤声道:“你这几年渐渐不回家的原因?”

“是!”傅子羡指尖一转,燃着的烟头按在了手心里,他站了起来,“可就这么个一心为你,一心护你的孩子,呵!你却又一次为了一已之私,想将他再次毁掉!季云,你不配做母亲!你不配!”

望着傅子羡越走越远的背影,季云彻底慌了,“子羡,子羡,你回来,你回来,你还没说你原不原谅我呢,傅子羡,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坐牢……”

傅子羡从监狱回来,就去了花旬的一览院。

花旬握着话筒,朝一旁的沙发指了指。

傅子羡没有坐下,而是避嫌地去了院里等待。

为了配合老首长的工作,花组成员全部洒出去了,全国范围地摸底、调查可疑人员。

所以,花旬很忙,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地接起,给出答案,发出指令。

大半个小时后,花旬带着傅子羡去了客厅,“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平城事毕后,老首长任命傅子羡为中央组织部专案组总组长,重审冤假错案和平反you派工作。

傅子羡的工作并不比他轻松,故而花旬才会有此疑问。

“我来是想问问,你们族中有没有滴血认亲的道具?”

花旬倒了杯白开水放在傅子羡面前,“季云不愿意撤掉对傅栩的控告?”

“是。”

季云是傅栩的亲生母亲,她的控告一出,世人就先信了大半,再有陈规在宏安县让王娇签署的证词,到时就算王娇这个当事人反驳,他们也可以说王娇被傅家收买了。

玷/污警嫂的罪名一旦做实,傅栩就毁了。这便是傅慧听了两句,就偷跑进监狱向季云证实自己的身份,并给钱签下断绝书,傅子羡工作那么忙,也要来回奔跑的原因。

“用来认亲的滴血石有是有,只是在族中,一来一回,没有一个月拿不过来。”花旬想到傅慧的本事,建议道:“你不如问问果果,也许她会有什么办法?”

“果果还小……”

“她只要是傅栩的女儿,您还想认她归宗,这事她就避不开。”端起茶盏,花旬轻啜了口,“再说,凭果果的本事,她早晚要走到人前。”

“老首长的打算,”花旬道:“您和宋老爷子不都默许了吗?既如此她的身份就必须要过硬,单单一个宋家撑不起。”

“我们不拒绝,并不等于默许,”傅子羡拧眉,坚持道:“果果还小,未来如何,谁又能说得准,最主要的还是看果果自己,选择权永远在她手里。”

“您这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花旬心情放松,唇边带了笑,“我隐氏家族也有一争的余地。”

傅子羡的手攥了攥,“我和宋大哥以为,你是真心喜爱果果呢。”

花旬一愣,“这并不冲突。您不是说未来的选择权在果果手里吗?我在几大家族里选几个小子,带过来像方禹一样陪她成长……”

“不行!”傅子羡茶杯一丢,霍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道:“花旬,你是隐氏家族这一代的领导人,在爬上来之前,你应该过得不轻松吧?”

花旬怔然。

“果果与方禹的事,没有你隐氏家族掺和,那便是单纯的一对小儿女,长大后成不了夫妻还可以当兄妹,可一旦你们加入,那就不是简单的婚嫁问题了。”家族与家族之间,隐氏与世俗之间,身陷其中,他的孙女可还能找到一方净土。

“报歉,”花旬难掩失落道,“是我想当然了。”

“你说得对,”傅子羡抹了把脸上的疲色,“果果既然是小栩的女儿,季云的这份控告她就避不开,我去问问她,可有办法当众滴血认亲。告辞。”

花旬起身将他送到门外,收拾了下心情,又一头扎进了工作中。

傅子羡过来听潮院,傅慧刚把第十块玉佩上的平安符刻好。

“傅爷爷,来,”傅慧冲他招了招手,用一根棕色的皮绳将玉佩穿了,她站在椅子上帮他戴上,“玉佩上我刻了平安符,您可别取下啊。”

傅子羡从胸前捻起看了看,放到了衣服里面,“听果果的,不取。”

“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老爷子道。

傅子羡将事情说了一遍,看向孙女,“果果,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当众滴血验亲吗?”

“可以啊!”只是她的血是金色的,万不到露在人前……怕是要用障眼法了。

“那行,我这就打电话给法院,让他们与你傅叔叔联系,定个时间开庭审理。”事后,正好将认亲宴办了。

事情定下,傅子羡陪傅慧吃了份点心,便匆匆走了。

剩下的九块玉佩,傅慧一一送给了老爷子、老首长、花旬、方禹、赵易、赵麒、方婷、宋长期,最后一块留给了傅栩。

从关维那拉来的药材,傅慧配了些治疗关节的膏药,由花旬出面给了周建军,药方送给了关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