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潮院数千米处便有一座小山,因从小山深入可直通城外的青霞山,故而它还得了个小霞山的名称。
为了护卫紫庭阁的安全,小霞山与青霞山之间设了两道关卡,驻有两支小队,所以要说小霞山上有什么大型猛兽,那肯定是没有的。
倒是以前的贵族们,圈养了些或吃用、或观赏的温驯动物,怕繁殖快,泛滥成灾,每年冬天护卫队都会将,珍惜的放归一部分至青霞山,普通如山羊、山鸡、野兔、鸟雀之类的会猎杀一批。
花旬上山开启了今年的狩猎日,等他用藤蔓牵着一头山羊,提溜着五只野鸡下山时,警卫队、后勤处已聚集在了山脚。
“哇,还有羊!去年打的最大一只野物,是只十斤的野兔,没想到今年能见到羊?”
“你也不看看那人是谁,花组的花队耶,他想要什么样的猎物没有。咱们只能在小霞山转悠,人家可以进青霞山。”
“啊,他看过来了!”
外面闹哄哄的,午睡的傅慧被吵醒,趿着鞋子揉着眼睛就跑出来了。
然后,众人就见冷着脸,一副男神范的花队长,丢下手中的猎物,风一般将个支棱着头发,睡眼惺忪的白嫩娃娃,张开大衣裹在了怀里。
“果果,你怎么出来了?”午饭时就变了天,这会儿雪粒子都下有两指厚了。
傅慧从他怀里探出头,扒着他的肩朝后望,“哇!有羊,有鸡,”看到羊,傅慧就想起了跟爷爷爸爸,一起吃的涮羊肉,“晚上可以吃涮锅子吗?吊上鸡汤,羊肉切成薄片往里面一烫,再蘸点辣酱,好好吃喔。”末了还吸溜了下口水。
花旬自己不喜欢戴帽子,大冬天的他穿了件黑呢子大衣,脖子上搭了条同色的围巾,见雪快将傅慧的头发打湿了,而她兴致勃勃地又没有要回家的意思,便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给她裹了头脸,只露了双眼和鼻子在外头,随后弯腰蹲下,把鞋给她穿好,棉袄上面的扣子扣严,“那等会儿牵过去,让姜伯收拾了,晚上做锅子给你吃。”
这一幕幕,让诸人看直了眼,后勤处的周建军,撞了撞警卫队的朱卫国,“没看错吧,那是冰块脸花旬?”
朱卫国点点头,目光在“咩咩”叫的山羊身上转了一圈,遂对身后的队员们道:“今个儿大家要是能抓到山羊,晚上回来咱们也吃锅子!”
“唉唉,朱卫国,”周建军不乐意了,揪着他的衣服强调道:“抓的猎物是要发年货的,你可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我坏规矩,”朱卫国侧身拍开他的手,一抬下巴朝花旬点了点,“看到没,那位才是,都没到狩猎日呢,人家就上山了。有本事,你找他说理去。”
周建军扭头觑了眼花旬,正对上他冷冷望来的幽深眸子,被刺得一激灵,他头皮发麻道:“你别说,我还真不敢。”
倒是傅慧耳尖,扬着软糯的声音问道:“什么是狩猎日?”
周建军眼睛一亮,趁机走近,解释道:“院子里食肉的家伙太多,未免他们时不时地闯入小霞山狩猎,我们后勤处就给大家定了个打猎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傅慧指着眼前的山头,“不能随意上去打猎?”
“对!不过,你花叔叔例外。”应该说花组的成员在很多事上,都享有特权。
周建军觑了眼花旬,见花旬并不介意他的靠近,他又往前挪了两步,小声央求道:“果果,你能不能帮我求一下你花叔,让他有时间带我们去外面的青霞山逛逛?”
“你认识我?”
“认识认识,”周建军邀功道:“你每天吃的肉呀菜呀,还有你吃的那些小蛋糕的材料,都是我想办法买的。”
“啊!”傅慧觉得这人情好像欠的有些大。
她不懂得掩饰表情,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在了脸上。
花旬狠瞪了周建军一眼,对傅慧解释道:“他是后勤处的管事,采买各种物质是他的工作。”
“可是蛋糕的材料好难买啊!”周建军发现,有女娃在,花旬的气质不要太温和,这……真是难得一见,“一般的商店根本就买不到,像巧克力、上好的奶油,要托人走关系去法式餐厅,或是俄式餐厅出高价。”
傅慧听得小脸烧了起来,她没想到吃个蛋糕,给人添了这么多麻烦,“对不起,我以后不吃……”
花旬对傅慧的认识不多,不知道她下的保证有没有言灵的作用,遂忙捂住她的嘴,一脚朝周建军踢了过去。
周建军没想到花旬会骤然发难,吓得急急跳开一溜小跑钻到了朱卫国身后,“老朱救我!”那人心狠手辣,他真没想到不过对小女娃说了几句玩笑话,他就突然翻了脸。
花旬心中确实怒气翻涌,“不过是点精致的东西,又不是什么灵果仙露,值得你在果果面前叫屈,寒酸谁呢?”要不是怕外面卖的不干净,哪用他来经手,要知道自己给报酬的可不低。
“没没,”周建军吓得连连摆手,“没有叫屈的意思,我就是逗逗她,开开玩笑。另外,就是想借她的口,想请您帮忙带我们去青霞山走一趟,给大伙多弄点猎物过个好年。”
“花队,老周这话我信,”朱卫国求情道:“他虽然嘴皮子有点欠,在钱财上又爱斤斤计较……”
“老朱,”周建军气道:“你是给我求情呢,还是借机寒碜我哩。”
“那你还要不要,我帮你说话了?”
周建军一噎,探头朝花旬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对上傅慧乌眸含笑的晶亮眸子,他不由得挤眉弄眼地伸爪朝她招了招手。
“哈哈……”傅慧乐了,目光扫过周建军空荡荡的右衣袖,笑容惭惭敛去,“花叔叔,我想去山里走走。”
花旬目光复杂地揉了揉傅慧的头,“好。”
众人一愣,“刷”的一下眼睛全亮了。
周建军更是“嗷~~”一嗓从朱卫国身后窜出,指挥着牵羊的警卫,“快快,把这些给花队送……”
“送到姜伯哪儿,”花旬道:“跟他说,果果晚上想吃鸡汤羊肉锅子。另外,你们谁去听潮院跟宋老说一声,果果我带着去山里了。”
花旬话落,警卫们立即换了腿脚快的,送猎物、报信。
等他们从后面赶上,花旬抱着果果,带队已穿过小霞山,到了青霞山的入口。
为了护卫紫庭阁的安全,这里有花旬亲自布下的迷幻阵。
花旬带着大家穿过迷幻阵,走了一段便进入了,极少有人踏入的莽莽山林。
周建军请花旬来,要的是能多捕捉几个大家伙,最好野猪能来一打,腊肉熏肉的制上些,让紫庭阁的各家各户都能过个好年。
一进入森林,傅慧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张开双臂,她闭上眼做了个长呼吸,不由喃喃了句:“真怀念啊!”怀念骑在白瑾身上,飞跃山林里的那些日子,怀念跟悟空一起采果,摘蜜的日子。
花旬摸了摸她的头,心下决定日后不忙了,要多陪她进山走一走。
“走这里,”带着众人,花旬抱着傅慧朝一侧走去,很快他们便寻到了一处溪流。
下雪天,小动物都缩在洞里、窝里了,溪水边亦是一片静寂。
“娘的,这雪下的,连个蹄印都看不到,”周建军有些失望。
花旬是灵修,精神力本来就能探查方圆五里左右,饮过傅慧的血后,不但身体重组,就是精神力也扩大了十倍不止,“13点方向有个山洞,洞中有两大三小,五头野猪,派十个人过去。”
“9点方向,有头马鹿,派两个人过去。”
众人先是一惊,继而一喜,都不用周建军和朱卫国吩咐,立即选好队员,拿着周建军自制的猎枪就跑过去了。
“哈哈,谢谢花队,”周建军喜道:“您看我们这还站着五人呢,再点个地方呗。”
“7点钟方向的矮丛里,有窝野鸡,抓的时候小心点,里面有几十个野鸡蛋。”
“唉,好的。”野鸡野鸡蛋也行,他周建军不嫌少。
“哈哈……”傅慧被他脸上的‘我不嫌少’,逗乐了,“18点钟方向,有两只成年獾。”
“獾!”周建军鸡也不捉了,带着人就掉了头,“我亲自去捉。”当兵的冬天最怕什么,手脚裂口,它不要人命,却影响训练成果,影响任务完成度。有了獾就有獾油,用獾油制成的冻疮膏,那就是战士们的福音。
人都走远了,花旬抱着傅慧走到棵粗大的古树下,一脚踹向树杆,大树晃动间有只小松鼠跑了出来。然后,他把精神力凝成手,掏了把松子和干草出来。
“果果,”他把傅慧放在地上,“你等下,我捡点干柴,咱们烤松子吃。”若是他一人,他是绝不做这么无聊的事的。
很快他抱了干柴来,用干草挥去地上的雪,点着干草继上柴,火渐渐旺了起来。
精神力裹着松子在上面一烤,松子的清香便溢了出来。
闻到香味的松鼠探头探脑地看了会,悄悄地爬下,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傅慧身边,学着她的样子蹲下,双手托腮地盯紧了火中的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