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果,”傅慧揉了揉耳朵,“你好吵啊!”
宋家父子耳边骤然一静,其他人却见灯笼果摇摆的身子猛然一收,乖巧的立着了,好似刚才的一幕只是众人的错觉。
“三阶灵植,”花旬喃喃道:“已经居有化形的征兆了吗?”
“化形?”傅慧看了看灯笼果,“没有啊!”小青山上动植物只是受了她身上功德的影响,早早便开了灵识罢了,“天地灵气不足,她们这一生都不具有化形的能力。”最主要的是,此方天道早就断绝灵物成精的路。
“承运来了,过来坐,”老首长说罢,扭头对傅子羡道:“子羡你也坐,灯笼果……”想到它刚才抽打人参的模样,老首长左右看了下,指着另一边的床头柜,“呃,你把它放到这边吧。”分开了就不会打架了。
两株植物是分开了,可这么一来,放灯笼果的傅子羡便与老爷子撞到了一块。
“宋大哥,”事件过后,傅子羡首次张口主动打招呼道,“昨晚睡得好吧?”
老爷子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外看了眼,“我没记错,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呀!傅老头,你吃错药了?”要知道往常相见,无论是面对自己的冷哼,还是破口大骂,傅子羡可从来只会沉默,不吱声的。
“嘿,”傅子羡试图扯个笑,安抚一下老爷子的惊吓。
“别,别,”老爷子摆手,“你还是别笑了,怪磕碜人的。”
“你们俩哦,好了,都坐吧,”老首长转头又招呼傅栩、宋启海,“你们也坐。”
“果果,”他叫宋启海怀里的傅慧,“来,我看看。”
屋里有暖气,宋启海将傅慧放下,给她摘了帽子、手套、围巾,脱了棉袄,然后推推她的背,“去吧。”
傅慧冲左右床边凳子上,坐着的傅子羡、傅栩笑笑,走到床前。
“来,我看看,”老首长拉了她的小手,他记得报告上苗丫说,那滴血是从果果手指上取的,他一个个手指看过,没见到伤口,便又捧着她的小脸,端详了下脸色。
脸色有些苍白,他担心道:“承运,果果长得就白吗?”小姑娘比着六岁的孩子可是低了不少,别是本就营养不良或是身体不好吧。
“她本来也白,不过这两天……”以前那是白天透红,现在却白里透着青,老爷子本能就觉得不对,可他又不懂医,问孙女,孙女只道天气冷,冻的。这一听就有点假。
离得近,傅慧嗅到老首长口中散发的异味,眉锋轻微地皱了下,手搭在他的腕上,号了下脉,“您又中毒了?”
屋中一静,老爷子剩下的话也忘了说了。
“果果看出来了,”花旬端了茶盘进来,给各位一人递了杯红枣茶,傅慧面前多了份做得漂亮的小蛋糕,“好治吗?”
老首长瞪花旬,花旬视而不见。
傅慧的双眼随着小蛋糕移动,“给我吃的吗?”
花旬和老首长看得莞尔。
“是,给我们果果的,”花旬将茶盘放下,取了叉子连同小蛋糕一起递给傅慧,“吃吧,看看喜不喜欢这个口味。”
傅慧接过叉子,就着花旬的手叉了块蛋糕放进嘴里,另一手冲床头左边的灯笼果招了招,然后灯笼果的叶片打开,两颗闪着暖暖光晕的果子慢慢地飘到傅慧手里。
两颗果子,傅慧一颗给了老首长,一颗塞给花旬,然后端过蛋糕美滋滋地又吃了一口,推开握着果子呆呆的花旬,走到就近的宋启海身前,傅慧叉了一块,送到他嘴边,“啊!”
宋启海机械地张开嘴,脊背上冒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他闺女暴露了!
傅栩咬着蛋糕直接闭了眼,表示没有睡醒,他现在一定是在梦中,要不然世界咋会这么玄幻。
傅子羡知道世间有诸多异样存在,可他从来没想到孙女会是其中的一员。他不由得回想起,七年前他对儿子事件的调查,莫非果果的母亲不是普通人?
老爷子对老首长的为人信得过,所以对刚才的一幕,他是最看得开,最没有心里负担的一个,“唔,奶油多了,果果,”他不自觉地对孙女用了老首长的称呼,“你觉不觉得放点水果会更好吃?”
这两天下雪,新鲜水果难得,蛋糕上面点缀的是用奶油做的花朵,和一个个巧克力小球,“爷爷,这个小球也好吃。”
老爷子不爱吃巧克力那味,感觉像在吃中药,“爷爷还是喜欢吃水果蛋糕。”
傅慧愣了愣,认真地看了眼她爷,“哦,我知道了,爷爷您是吃醋了,因为我给他们摘了果子,没给您摘。”
不等老爷子反驳,傅慧放下叉子,朝灯笼果又伸出了手。
“不——!”花旬身形一闪,挡在傅慧面前,“果果,不,不能摘,你爷爷要吃什么水果蛋糕,叔叔这就安排人去做,灯笼果果子,咱别摘了好吗?她好不容易升级到三阶……”
“她升到三阶和摘不摘果子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花旬哑然,“灵植身上的一叶一果,都凝聚了她们的修为,你这样冒然一摘,就如我们人类被砍了只手指般,她们会受伤的,严重点还会掉修为。”
傅慧眨巴眨巴眼,抬手弹了粒小小的功德金光。
花旬“咕噜”咽了口口水,他眼睁睁看着那一粒功德金光飘到灯笼果上空,散开,将整个灯笼果笼罩、融入。
然后,灯笼果的所有叶片都迫不及待地张开,失去果子的枝桠,迅速地冒出花苞,结出果子,果子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长大。
许下好多好多蛋糕,将傅慧连同宋、傅两对父子送走,花旬捧着灯笼果果子往老首长身边一坐,陷入了沉思。
老首长也不管他,拿着自己的那颗,“咔吧咔吧”吃了起来。
“您,您怎么吃了?”花旬痛心地吼道:“您知不知道这东西多难得?三阶灵植的果子啊,百年也不一定能等到她开花呢……”
“停!”老首长一抬手,挡在他面前,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果果一扬手,”老首长指指左边床头柜上,被傅慧、傅子羡丢下的灯笼果,“它就开花结果了。”
花旬噎了噎。
“对了,”一个果子吃完,老首长身轻气爽,他掀被下床,弯腰撞撞花旬的胳膊,“果果刚才喂给灯笼果的是功德金光吧?”
“嗯。”花旬点头。
“那你说我们身上的功德金光,也能喂灯笼果吗?”若是可以,那不就能天天摘灯笼果果子吃了,他觉着一颗果子下去,他年青了五岁不止。
花旬瞥了他一眼,“想多了。”
“咦,不能吗?”
“能是能,就是没这效果。”花旬怕老首长贪起嘴来,胡闹,遂跟他讲明道,“果果身上的功德金光与生俱来,不但带有浓浓的信仰、血脉亲情,还带有轮回之力,您我身上的功德金光虽也蕴含了民众的信仰,却少了果果功德金光的后两点。”
“没有轮回之力,就算抽干我们身上的功德金光,也只会让灯笼果长大几圈,并不能让她开花结果。”
“哦,”老首长先是失望地一叹,继而轻松地笑道,“这下就算果果是雪姬的闺女,你也不用防备她了吧。”
花旬脸一红,“我那不是没见过她,不知道她身具功德金光吗。”不是说身具功德金光的就一定是好人了,也有可能是吞/噬,或抢夺别人的,不过那显然不附和果果的情况,她,更像是救世后,被亲人护着转世而来。
出了老首长的病房,老爷子带着傅慧去院长室借电话,宋启海去了傅子羡的病房。
“傅叔、傅栩,”宋启海开门见山道:“对于果果,你们有什么打算,或者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傅子羡攥了攥指尖,目含祈求道:“能把你知道的有关果果的事,都说一遍吗?若是今天没时间,改天、改天也行。”
宋启海心一沉,转头看向傅栩,却见他亦是满含期待,他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傅家父子就对果果的感情这么深。
缓了缓情绪,宋启海从他和老爷子回村说起……
……
青山县县医院
“蒋主任,你的电话,京市打来的。”
蒋兰一愣,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推开椅子飞速往院长室跑去。
同一个科室的另两位医生,都吓了一跳,“至于吗,不就一个电话……”
“吁,应该是她丈夫打来的。”
“她丈夫,不是说吵架了吗,连离婚的话都嚷出来了。”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听倪队长的老婆,周玟娟说的呀。”
“喂,启海,找到福宝了吗?”
“哈哈……妈妈,我就是福宝啊,你的小心肝、小宝贝,你想不想我?”
“想!想!”蒋兰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福宝,对不起,妈妈那天应该送你去的,你还那么小……”丈夫骂的没错,她太想当然了,福宝第一次出门,连京市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又没做过火车。而且她那么小,身边没有大人跟着,若是遇到人贩子,必然是他们的首选对象,“福宝,幸好你没事,你找到爷爷了吗?遇到找你的爸爸了吗?”
“嗯嗯,我找到爷爷了,也见到找来的爸爸了,妈妈,”傅慧瘪瘪嘴,情绪有些难过道:“您别哭了,我听了心里酸酸涩涩的,不舒服。”
“好好,妈妈不哭,妈妈不哭,”蒋兰忙擦去眼泪,从离开那日开始关切地一句一句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