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钱不能拿

世界上从来不只有一道声音,京市/军区也不是孙大拿等人的一言堂,等方禹、傅慧拖着人下楼,军人们已经赶到医院,结束了这场袭/击,而傅栩在见过老爷子后,带着人也寻着踪迹追了过来。

“果果,有没有受伤?”傅栩上下看了看傅慧,张臂将她抱起,解开军大衣就将人裹在了怀里,随着这番动作,傅慧脚上的鞋子掉在了地上,“谁的鞋,这么大?”

傅慧朝方禹指了指,“方禹的。”

傅栩挑了挑眉,捡起鞋递了过去,“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们家果果,鞋还你。”

方禹瞟了眼被老男人抱在怀里的傅慧,双眸暗了暗,“我和福宝是朋友,朋友之间理应互助互爱,当不得叔叔这声道谢。”

然后,方禹接过鞋子往孙大拿身上一坐,一边穿,一边忍不住抬头又刺了句,“你又不是她爸,替她道什么谢。”说罢,还深深地睨了傅慧一眼。

可惜,闲下来的傅慧,已拿出望远镜,好奇地透过镜片观察世界了,并未曾留意他半分。

傅栩意外地上下打量了番方禹,“呵,挺会顶嘴的。”踢了踢地上的两人,傅栩冲后面跟来的士兵招了招手,“带回去吧。”

“傅叔叔,”傅慧放下望远镜,单手搭在他肩上,面对面道:“您知道红旗胡同七十一号院,在哪吗?”

“红旗胡同!”傅栩抱着她一边往医院走,一边答道:“知道啊,怎么了?”

“咦,”傅慧的双眼锃的一亮,像黑夜里点亮的烛火,熠熠生辉,“真的?”

这表情似曾相识,傅栩心下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由得扭头去问跟在身后的方禹,“红旗胡同有钱?”

方禹抿了抿唇,特同情地瞅了眼傅慧,要知道赃款可是要充公的,“嗯,那两人好像是为了收买福宝,自动招供了。”

“有两万!”傅慧将望远镜朝方禹随手一抛,搓了搓小胖手,满眼星星道:“傅叔叔,我们去拿吧。”

“两万!”傅栩一惊,正色道:“果果,你确认没有听错吗?”

傅慧点着下巴将大高个的话想了一遍,“好像说是什么M金,M金不是钱吗?”

“M,M金,”傅栩吞了吞口水,他十六岁考入军校就开始拿工资了,存了六年,花用后也才存了七百,2万M金,他怕不要存一辈子。

天呐!他该怎么劝果果放弃这笔钱,然后再帮她补回损失。

方禹手忙脚乱地接过望远镜,扯了扯傅栩的大衣,冷冷道:“你该不会想着独吞吧?”

“切,”傅栩身子一带,扯出衣服,“小屁孩想什么呢,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一脸的变化莫测,一看就不是心思纯正之人,也不知道福宝怎么认的叔叔。

“要你管。”说自己没钱补偿福宝即将到来的损失,未免太丢脸了点。

“叔叔,”傅慧拍了拍他的肩,“M金到底是不是钱啊?”

“是!”

“那我们快去拿吧,您放心,见着有份,等拿到了,您、我、方禹……嗯,怎么分呢?”傅慧掰着手指琢磨道:“平分吧,我觉得自己有点亏,可我要是占了大头,你们俩会不会觉得我不够义气,有点小抠?”

看着她兴奋得发光的小脸,傅栩越发地难以张口说,那钱不能拿了,不由得他就将目光投向了方禹,小孩子与小孩子之间会不会好说话些。

迎着傅栩求救的目光,方禹耸了耸肩,无声地提要求道:“以后不许在福宝面前抵毁我。”

傅栩磨了磨后槽牙,他果然没看错,眼前的小子就是只狼崽子,小小年纪,心眼贼多。

“怎么样?”方禹嘴角翘起,继续无声道:“不答应,就不帮你解释哦。”见傅栩无可奈何地点了头,他方展开眉眼,心情扬了扬了,唉,总算从老男人身上扳回一城,“福宝,那两万我们不能拿。”

“为什么?”傅慧脸一沉,立即不高兴了。

啧,怪不得老男人要他来解释,这脸变得,“因为那钱极有可能是对方贪污、受贿等非法所得,要依法没收,上缴国库,不能归个人所有。”

“不过,”眼见傅慧攥着拳头,双颊鼓鼓,对他怒目而视,方禹忙又道:“你可以向有关部门举报啊,然后,根据收缴的金额数量,政府会给予你一定的奖励。当然,”他弱弱道:“这奖励不一定是现金,也有可能……是一张奖状。”

傅栩睨了眼悄悄往后退去的方禹,无声地咧着嘴笑了笑,然后,他顺了顺傅慧的背,安抚道:“果果,奖状有时候也可以价值千金。”

“不是一张纸吗?”傅慧去周楠家玩,见过她当小学校长的母亲,填写给学生的奖状,是绘了五角星和红旗的红色纸张。

“对,一张纸,不过要看谁写,我们等老首长好了,让他帮你写,然后,你就可以在大院里横着走了。”

方禹听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当她是螃蟹啊!”讲真,就算没有奖状,光凭福宝救了爷爷,以及今天抓人的功劳,她也能在大院里横着走。

“你咋这么多废话呢,”傅栩拧眉瞪他,没见刚将人哄住吗,捣什么乱?

说话间,三人回到住院部,上了楼。

彼时,老爷子正瞪着傅子羡百般不顺眼呢,“不是保外就医吗,不回病房好好养养你那残破的身体,还留在这干嘛?”

傅子羡后背往椅子上一靠,合了眼,对他的话只做未闻。

“喂,说你呢,别以为闭了眼,就当没听见,”今天跟昨晚不同,昨晚傅子羡刚从监狱出来,哪怕他醒着,精神恍惚间肯定没有什么精力,去注意外界的事,自然也就不怕他见福宝。现在,老家伙一看就是精神饱满,目光如炬。

老爷子估算着傅慧回来的时间,急得站起来踢了踢他的腿,“快点,这里不欢迎你,走走……”

傅子羡被他吵得没法,捏了捏眉心,站起来,准备下楼看看四周的防御,布置得如何了。

“爷爷,”傅慧冲老爷子欢快地招了招手,“我给你挣了个大奖状,价值千金。”

“哎呀,爷爷的小宝贝哦,可算回来了,担心死爷爷了……”丢下拐杖,老爷子忙迎了上去。

正要从走廓另一头下去的傅子羡,无言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鸡蛋疙瘩,跟着好奇地看了过去,然后,不由得揉了揉眼,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儿子。

天下间,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脚步一转,他向傅慧走了过来。

傅慧还在傅栩怀里,这下更好打量了,越看傅子羡越觉得两人长得像,那眉那眼那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翼。

“孩子几岁了?”他急急道。

老爷子伸手去抱傅慧的手一顿,霍的一下回身喝道:“姓傅的你怎么还没走,不知道自己讨人嫌吗?”

傅慧看着两老,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要打架吗?”

傅栩拍了拍傅慧的背,不怕事大地附和道:“是啊,要打架吗?”

“要打就到外面雪地里打,也不知道您们二位,倒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从我记事起,”傅栩对老爷子道:“您老一见我爹,就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真要有仇,就拉开架势打一场呗。”

“呵,你还为你老子叫屈!”老爷子一把夺过傅慧,“什么仇什么怨,问你老子,看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亏不亏心,不是你说了算!”傅子羡伸手拽住老爷子的胳膊,热切地看着傅慧,“倒是你宋承运,才真亏心呢,不明不白地就抢了人家孙女!”

老爷子抱着傅慧的身子猛然一僵,一把拍开傅子羡的手,“我不懂你在胡说什么。”话落,老爷子便急急地抱着傅慧,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望着老爷子抱着孩子,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傅子羡踉跄着一连倒退了几步,是他孙女,一定是他孙女!

“爹!爹!”傅栩赶紧上前将人扶住,担心道:“您怎么了?没事吧?”

“没,”傅子羡摆摆手,“没事。”

“要不,我叫医生来帮您看看?”

“不用,”傅子羡指了指走廓中间靠墙而放的长椅,“你扶我过去坐会儿,我有事问你。”

方禹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傅子羡,又看了眼会客室紧闭的门,转身去了老首长的病房。

病床上罩着的结界还在,赵易去处理外面的事了,赵麒和方婷一人守在病床一边,时不时地伸手好奇地戳一下,软弹的结界。

“小禹你回来了,”方婷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站起来往他身后看了看,“福宝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回来了,和宋爷爷在隔壁。”

“哦,那你先帮我守着你爷爷,我去看看。”

“大妈,”方禹拉住方婷的手,“您等会儿再去吧,福宝刚回来,宋爷爷肯定有很多话要问她。”

“那,你看你宋爷爷的脸色如何,”方婷担心道:“会不会骂她?”

“应该不会,”若所猜不错,宋爷爷这会应该深怕福宝被抢吧,哪还有精力计较她先前跳楼的事。

……

傅栩看他爹一脸沉思,半天不语,以为是惦记他那改嫁的老娘,和改了姓名的妹妹,遂不悦地站起来,怒道:“爹,您在监狱里遭了多大的罪,她们有给您送过一次换洗衣服?送过一次吃食吗?这样的人,您惦记她们干嘛?”

傅子羡愣了下,才明白儿子话里的意思,“不是问她们,”他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坐下说。”

“那您问什么?”傅栩硬了硬脖子,“您说啊,坐着沉默不言,谁知道您在想什么?”他最气他爹的一点就是,什么都埋在心里,被老爷子百般怒怼了这么多年,也从不解释,搞得整个大院里的人,都觉得他爹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老爷子的亏心事。

为此,小时候,他和妹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