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宋启海气急败坏地跑到闺女跟前,才发现傅慧的反应……不对,“你?”
“爸爸,”傅慧瘪着嘴,委屈得不行,“你要打我!”
宋启海长叹一声,朝女儿伸手,“拿来。把蛇给爸爸。”就是要玩,也得先把毒牙给拔了。
“不——,”傅慧抓着蛇的手往身后一背,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收了他,是要对他负责的。”作为一个主人,护不住自己的宠物的,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傅慧!”宋启海按了按额头突突直跳的青筋,忍耐道:“行,你可以养。前题是它的毒牙,爸爸必须要拔掉。好了,现在把它给我。”
毒牙!傅慧愣了下,举着小蛇掰开他的嘴……
“傅慧!”宋启海看得目眦欲裂,趁着闺女被他吼得怔忡,他出手如电,一把擒住傅慧伸向蛇嘴的手,“你想死是不是?爸爸说了它有毒,你还敢将手往它嘴里塞。傅慧——你!把蛇给我!”
“不!”傅慧咬着唇,红了眼眶,却还固执道:“不,不给。他的毒根本就伤不到我,爸爸为什么就不听我说……”
眼见父女俩争执不下,闹得越来越僵,白瑾大着胆子凑近道:“那个……宋局,福宝说的没错,小蛇伤不到她。”主仆契约一立,小蛇胆敢攻击福宝,便要承受千百倍的反噬,“另外,小蛇虽然看着像是竹叶青,他其实是一条寻宝蛇,牙内含毒量微乎其微,被咬到只会出现轻微的晕眩,多喝点水就好了,伤不了人的性命。”明确点说吧,除了寻宝,没啥本事。
“真的?”宋启海问闺女。
傅慧咬着唇不想回答,这算什么,自己说了那么多,倒不如白瑾的两句解释。不过,对上爸爸眼里的焦急担忧,她终是嘟着嘴轻哼了声,”嗯。”
宋启海的脸色缓了缓,“那给爸爸看看……”
傅慧“腾”地一下似炸毛的小狮子,“爸爸!”不都解释清楚了吗,咋还不信呢。
对上闺女的警惕戒备,宋启海柔声叹道:“福宝,爸爸没有伤它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福宝,”宋启海扶着闺女的两肩在她身前蹲下,“你是家里的宝贝,亦爸爸的小棉袄,不管是今天的蛇,还是日后,任何一点危险,爸爸都不允存在你身边。”爱你,犹胜生命。
傅慧纤长的眼睫轻轻地扑闪了下,抬起紧握的手,松开,“给!”
宋启海伸手接过,扒开上面因坍塌覆盖而下的沙石,在泥土里挖了条白色的小虫。
掰开小蛇的嘴,将虫子在他牙上蹭了下,擦破虫子的表皮,静等了会,见虫子犹如喝醉了酒般晃了晃,又缓缓地爬动了起来,才放心地将小蛇塞到傅慧的手里,抱着人站起,“今天先不找人参了,咱先回去好不好。”山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担心县里会被派来查。
傅慧将小蛇绕成一个环,带在腕上,然后手臂一伸抱住宋启海的脖子将下巴枕在他肩上蹭了蹭,“好。”说话间眼睑已经微阖,在救治小蛇上巫力陡然耗得太过,这会儿疲惫袭来,让她颇有些昏昏欲睡。
按正常的来说,她身为巫姬出现这种情况,只需运转心法吸收山灵之气,立马就能恢复。不过这是末法时代,山林中的灵气本就不足,她真要这么做了,这片山林的生灵立马便会面临灭绝。
“宋局,”白瑾叫住抱着傅慧转身要走的宋启海,“你看他们要怎么处理。”
你当白瑾指的是谁。
正是与大蛇一战撞毁山石的虎威、熊壮。
本来就伤得重,雷霆击下来的那刻,他们又没有傅慧的巫力与功德护体,这会儿看去身上血肉模糊,皮子斑驳,早已凉凉。
宋启海单手抱着闺女抹了把脸,“白瑾,你领着小狼他们都散去吧,我带福宝回去。”若是没猜错,县局的人这会也该在路上了。
“爸爸,”傅慧揉揉困顿的眼,“我们不要吗?”她听胖厨师提过一嘴,说熊掌最是养生美颜。
宋启海拍拍闺女的背,慢慢朝两只踱了过去,他蹲下翻看了一下,目光不由地定在了虎威手中的那团雪白。
“那是太岁。”白瑾在旁解释道:“久食延年益寿,轻身不老。”
傅慧轻飘飘看了一眼,嘟囔道:“太小了。”都不够吃两顿的。
继而又轻声道:“白瑾所说也只是传言,延年益寿……也要看个人的身体素质,身体差的食用后顶多补点元气,让人多撑两年。至于轻身不老,更是扯淡。”又不是什么长寿丹升仙药,哪有那么大的奇效。
说实话这玩意儿在前世,鸡肋得连颗中品聚灵草的药效都比不过。
宋启海捏着太岁的手犹豫了会,终是手一松放了它去。
白瑾颇为可惜地咋了下舌,“虎骨可以做风湿膏,”说着白瑾侧耳听了听山林的声音,“人来了。宋局既然不想独吞,不如带了福宝在这守着,等人来了也好多分一些。”
说罢,白瑾冲傅慧点了点头,朝远远聚拢来看热闹的各式动物挥了挥手,将其驱离,带着小狼飞速没入山林走了。
“爸爸不是不想独吞,而是不能。”怕闺女不理解,宋启海抱着傅慧站起,边轻拍着她的背边柔声道:“东西到手,总要用出。一件两件稀罕之物,倒还好说,时间长了出手的东西多了,落在有心人眼里都是事。”就如这次,私自独占可以吗?
可以啊,但前题是,现场的事故你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比如:山石为何而坍塌?雷击的又是何物?地上又是谁的血液?
再则东西得了,要吃不?要用不?落在有心人眼里,前后在以联系,只会觉得你得的更多,或者说不定还有什么宝贝。
今天他和闺女上山,并没有避着众人,为了这么点东西引人猜忌,不值。
人来得很快,带队的是倪建华,老爷子听到动静也跟着来了。
松开小王搀扶的手,老爷子疾步走到宋启海身边,“傅慧怎么了?”
“有些吓着了。”将恹恹的闺女递给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还说呢,”老爷子接过孙女抱在怀里,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在家我都听到轰隆隆的雷声了,这旱天打雷能是什么好事,你不说赶紧带着傅慧往山下跑,还凑来干嘛?”
“老爷子这话不对,”倪建华略略扫视了一圈,冲身后的人摆手,让他们散开查看,“启海是我青山县的公安局长,出了事,他本人又在附近,哪能不查看一眼就急急往家跑呢。”
“呵,”泛及宝贝孙女,什么大道理在他眼里都是狗屁,“又不是雷击失火,十万火急,咋就不能先把傅慧送回家再过来。”
倪建华:“……”
知道老爷子对这收养的孙女宝贝的很,他却没想到偏爱得会这么过。
与国家的财产安全相比,不要说孩子只是受点伤,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伤了死了……为了山林财产,也应在所不惜。
这么想着,他脸上不免就带了些出来。
老爷子跟儿子互视一眼,俱是松了口气,这么将话题带偏,日后他想起来再来寻问福宝今天发生了什么,他们有的是借口阻拦糊弄。
“你那是什么脸色,”老爷子故作大怒地朝倪建华踹了一脚,“和着我家傅慧还顶不上这堆烂石堆。”
“老爷子!”当着一众下属地面,倪建华扫了眼腿上的泥印子尴尬的不行,“启海,你看!”
“好了,爹,”心下好笑地将老爷子拉开,宋启海摸了摸闺女的头:“刚才打雷,傅慧吓得不轻,您赶紧带她回去找蒋兰看看吧。”
“哼!”老爷子冲倪建华气冲冲地冷嗤了一声,抱着傅慧急急向山下而去。
“老爷子这么下山……没事吧?”山里不太平,倪建华也怕老爷子跟他吵后,再转眼出了事,“我派个人跟着,将他们护送到山脚。”
“不用。”宋启海摆摆手,“他一个老军人,面对山林的危机可比你我有经验。来,我带你看看现场……”
老爷子抱着傅慧一走出众人的视线,便对孙女寻问了起来。
傅慧抱着他的脖子拒绝道:“爷爷我好累啊,我好想睡。”不想说话。
老爷子摸摸孙女的头,怜惜道:“那你睡吧。不过进了城谁问你什么,你也要这么回答,今天山里发生的事不许对人讲出一个字。”
“为什么啊?”
“爷爷怕你……天真太过,口无遮拦。”凭直觉他相信,雷击之事多少可能与孙女有关,而这却是不能对外人言。
“爷爷你怎么能对人家用贬义词?”
“哦,”老爷子特没诚意道:“爷爷的错。”
“好了,睡吧。”
回了城,老爷子抱着孙女直接去了医院,让蒋兰给开了些安神的药,又在病房里住了大半天,才抱了人回家。
彼时,宋启海他们已从山里抬了虎威、熊壮回来。
县局的食堂里,宋启海选了只熊掌,要了根虎尾和一块半米长半米宽还算完好的虎皮,又出钱买了半副虎骨。
熊掌当晚就给胖厨师送去,让炖上明天吃。虎骨、虎皮、虎尾巴拿回了家,交给了蒋兰。
虎骨用来熬制药膏,虎尾巴煮了给傅慧吃,对外明曰壮胆,虎皮正好给傅慧做件穿在里面的小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