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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羡出现的太突然,阿善没有准备。
回贤禧宫的路上,他未曾对阿善说一句话,冷冰冰的态度吓得阿善也不敢开口。
“你怎么会在御花园呀?”良久过后,还是阿善最先受不住冷战,搂住容羡的脖子小声询问。
她本想装作若无其事,但奈何容羡薄唇紧抿根本不理会她。阿善知道自己理亏,她用头轻轻去蹭容羡的下巴,软着声音继续同他说:“今晚好冷。”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出来怎么不多穿些。”
“容羡你看,天上的星星好多好漂亮。”
阿善絮絮叨叨对容羡说了好多话,末了她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又去看容羡长睫下的双眸,见容羡不理她也不看她,咬了下唇凑近人甜甜道:“天上的星星不如你好看。”
不是她吹,容羡就是很好看。
以前的阿善因为讨厌容羡会刻意不去看他的颜值,但现在二人的关系不一样了,有时候很她望着眼前这张脸,会被他勾的心里直发痒。
“容羡……”又小声唤了一声,好话说尽的阿善见容羡眼皮都不抬一下,鼓起勇气想去亲容羡的薄唇。
这时容羡刚好走到寝房门口,上台阶时阿善的靠近挡住他的视线,脚步停下,他总算是垂眸瞥了她一眼。阿善瑟缩了下,没有去亲人的勇气,她气馁将头歪到容羡肩膀上,面对现实:“你是生气了吗?”
容羡薄唇很淡扯起,凉悠悠道:“为了去见旧情人,为夫心爱的小娇妻又是在熏香里下.药又是半夜偷偷溜出房门,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阿善慌张解释:“他在拿祖母的性命威胁我,我只是想知道祖母究竟是怎么病的……”
“那你去了就能救回祖母?”容羡冷声打断她。
“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凭一己之力对抗容迦,偷偷溜出去也能偷偷溜回来?”
阿善张了张口无话可说。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跑去见容迦,她做的都不对。
容羡见阿善不说话了,继续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
阿善完全弱势,垂着头乖乖回答:“我怕你不让我去。”
容羡漆黑的眸盯着她看,压迫感十足的男人听到她这诚实的话淡淡勾唇,“你说的对。”
若是阿善告诉了他,他不止不让她去,还会把她锁在房中好生看着。
外面风冷,见阿善脸颊都冻红了,容羡总算是推开寝房的门。随着房门闭阖,封闭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阿善略显慌张,她拉了拉容羡的头发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容羡几步走到榻前,倾身想将人丢到榻上,冷着声音低斥:“下来。”
“不要……”
阿善紧搂着容羡的脖子不松手,她赖在他怀中可怜巴巴看着他:“容羡,我真的错了。”
阿善最怕容羡冷着脸不说话的模样,就算容羡如今足够疼她,但他最初对她发狠无情的模样已经印在她心里,看着容羡如今生气冷脸的样子,她还是会怕。
“对不起,我下次真的不敢了。”
容羡意外阿善的胆小,他挑眉仍冷着一张脸,“还有下次?”
“没有了没有了。”阿善去蹭他的脸颊,头次如此讨好人,轻亲他的脸颊撒娇道:“你原谅我好不好。”
难得见阿善这样亲昵他,其实容羡已经心软了,但他不能这样放纵阿善。又试探着把人往床榻上放,阿善搂着他死活不肯撒手,容羡只能就着这样的姿势问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阿善:“我给你留了字条。”
“字条能有什么用?”
容羡凑近她问:“若我看不到怎么办?”
“就像刚才,若我没及时赶到你又该怎么办?”
“容迦若是带你走了,你怎么确定我就一定能找到你?”其实容羡早就发现了阿善的不对劲儿,他从开始就没中迷.香,一路跟着阿善出去,直到容迦出手他才现身。
大概是察觉自己语气过重了,容羡缓了缓才又道:“容迦虽未下死手,但那掌我若没拦下,你必受伤。”
阿善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的确是她太大意了。
“对不起。”老老实实道着歉,阿善垂着脑袋任由容羡训斥,也觉得自己该骂。
想起容羡刚才接下的那一掌,她轻揪着他的衣袖紧张查看:“……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容羡轻描淡写。
刚才他隐藏气息一直未出,所以容迦并没察觉到他在四周。虽然他没被伤,但容羡接下的那一掌发了狠力,没有防备的容迦一定会受伤。
这次他弯身去放阿善的时候,阿善顺势从他身上下来,没有再赖着他。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坐在榻上低垂着眉眼,弱声弱气:“你骂吧,我错了就该被罚。”
容羡有些想笑,他纵横朝局多年手下无数,脾气上来训斥人时就没有不怕的,更何况他向来话少嗜杀。
没想到几句严厉的话能把阿善吓成这样,见阿善是真的知错了,他单手褪下披衣,放缓音调:“罚?你觉得我该怎么罚你你才能长记性。”
阿善坐着,容羡站着,两人从气势上就差了大截。随着容羡的逼近,阿善察觉到危险紧张吞了吞口水,她听到容羡还低声笑:“善善胆子大了,都敢对夫君下药了。”
距离越来越近,容羡双臂撑在阿善两侧,与她贴脸纠缠,鼻音撩撩发出一声,“嗯?”
阿善睫毛颤了颤,她想往后躲又没有支撑,已经猜到自己要被怎么罚了,她伸手去抱容羡的腰身,抽了抽鼻子喊人:“容羡。”
“叫夫君。”容羡直接把人按在榻上。
宽大的斗篷凌乱披在床铺上,后来被人一把丢到地上。这一夜阿善本可以睡个好觉,但因为她的擅作主张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后来阿善受不住了,她推拒着身上的人泪蒙蒙控诉:“……你答应过我,会温柔。”
容羡单手撑在她的颊侧,微微撑起身子低眸凝视着身下人,他弯唇时嗓音勾人,“温柔?”
“若是温柔对你,那还算惩罚吗?”
今夜,阿善算是给了容羡一个合理‘不温柔’的借口。
“……”
平日里的阿善还算理智,但她最大的缺点就是感情用事。
她所有的聪慧理智都不能与感情相撞,容迦也就是抓住阿善在意慈孝这一点,才能把人哄骗出来,但他低估了容羡对阿善的在意程度,几乎是在阿善收到纸条起,她的所有异常举动都在容羡的掌控中。
“好了,睡吧。”直到天际泛起微光,容羡才放过阿善。
阿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她瘫在榻上大脑一片空白,意识的最后是感觉容羡在亲她,抬不起手再去推人,只是瞬间她就陷入黑沉的梦乡。
这场梦并没有持续太久,阿善虽然累,但她放不下慈孝太后的事,只睡了几个时辰就再次醒来。
换好衣服匆匆往慈孝太后寝房走,她边走边想着容迦口中所谓的蛊,正想着去找南宫复商量对策,走了几步她看到有人影藏在慈孝太后寝房门口,那人蹲下门口的花盆后,小小的身影被花盆完整遮住,显然还是个孩子。
许是阿善的脚步声惊动了他,那孩子抬手在脸上胡乱一擦,迅速扭头来看。
阿善的视线刚好与他相对,只见那孩子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微红的眼睛无措慌乱,在看到阿善后把自己往后一缩。
这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阿善觉得眼熟,想起他就是成烨帝最小的儿子,容清。
入宫一段时间后,阿善断断续续也知道了有关容清的事。她知道眼前这个孩子生母虽是帝王宠妃,但爹不疼娘不爱,据说泱妃还极度不喜他,总是暗地派宫人虐.待。
“小殿下?”阿善放轻声音唤了他一声,试探往他面前走。
容清有些害怕,但他退无可退,乌溜溜的眼珠中泪水滚落,防备性抱住自己的头道:“不要打我,我只是想来看看祖母。”
阿善听得心疼,容清本该是骄傲尊贵的小皇子,竟被人虐.待成这副样子。
“我不打你,你别怕。”衣袖上卷,阿善还看到容清手臂上横着数道伤痕,有几道竟还是未结痂的新伤。
“别怕。”阿善看的又惊又怒。
蹲在容清面前一时间没敢动他,她想了想记起口袋中有几块药糖,拿出来塞给容清,“给你糖吃。”
几岁大的孩子心性不够成熟,他接过阿善的糖愣了愣,长睫轻眨又是几滴泪珠落下。阿善见他不再抵触她,才试探性帮他擦了擦眼泪,“你是想去看祖母吗?”
“我带你进去好不好。”
容清将掌心中的糖握紧没吃,闷了好久后才小声‘嗯’了声:“我听说祖母病了,我就只去看看她,不会打扰到祖母的。”
阿善想将人从地上拉起来,结果容清跄踉着跪在地上。
“你怎么了?”
阿善见容清紧咬着唇瓣不哼声,一次次想尝试站起来。总觉得他起身的姿势不对,阿善蹲下身一看,只见容清裤腿上血湿了一片,小小的男孩略显惊慌看着阿善:“我没事的,我可以站起来去看祖母。”
阿善想也不想就将容清抱了起来,转身往自己房中走。“我先帮你处理下伤口。”
就容清这情况,若是再拖久一些,他的腿就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