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何二爷是个喜欢抽烟喝酒的,而且一喝了点酒,话就特别多。别人一问他,他就全部和盘托出。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门生意,他清醒后也后悔莫及,深怕今后没有这么好的生意做了。
很快,生产队陆续有人借着给兰芝送萝卜的机会过来看情况,尝了兰芝的炸萝卜丸子,都问着兰芝拿货。兰芝均按六分钱一袋卖出,至于他们拿去卖多少,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年轻些的就结伴去县城,城里人多而且出得起价,这么一包小吃在县城卖到两毛都有人肯掏腰包。尝到甜头后,来兰芝这边拿货的人越来越多,炸萝卜丝丸子的销量一天比一天大。
兰芝又趁机研究出了新的小吃,除了炸萝卜丝丸子,还有萝卜丝饼、素炸丸子、炸豆腐丸、炸豆渣丸子等,有单独包装,也有混在一起包装的,价钱都一样。
这类小吃都是就地取材,淀粉、鸡蛋、蔬菜等在农村根本就不值钱,但每天有大量菜丸子和豆腐产出,原材料的消耗也非常大。
来她这里进货去卖的人在回来的路上也会沿途收购一些便宜的蔬菜,运回来又卖给兰芝。这样来回都有赚,一天下来竟然比农村给人做帮工的工匠师傅还要赚得多。
蔬菜倒是好办,家家户户都有,但油却不够用,兰芝又向这些进货的人高价收购油。还好这群人各自跑的地方不一样,只要她开口,大家从各个地方帮她买些菜油和猪板油回来,还是够她用了。
杨二嫂见兰芝那边鸡蛋消耗大,而且收购的价比集市上还贵那么一点,便直接在山林里搭了个鸡棚,又多敷了二三十只小鸡。
也有人眼红兰芝生意做大了,赚的钱多,想偷师学艺自己回去做,老六媳妇和丁家媳妇就是其中之一。这两人经常借着各种名义过来观看,惹得刘二娘和老七媳妇意见非常大。
兰芝听她们私下里抱怨,又莫名好笑。她穿越过来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日子,农村的日常除了农活就是家长里短,邻里之间的摩擦常有,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多大的事,但相互间却能置气很久。
就拿杨家这几兄弟来说,老六和其余几房的关系都不怎么样。老六是个木工,仗着有一门手艺,颇有点瞧不起人,和自家兄弟之间也算计得非常精,帮自己兄弟做事也和外面收一样的价。杨大娘那边要是遇上点什么事找他们兄弟,老六又很会钻空子地以要外出干活,忙不过来为借口,最后这些事就落到了其他几房身上,主要还是老二和老七两房人头上。
像大房的杨老大虽然不在家,也没帮忙做活,但杨老大每年有上交赡养费给杨大婆,也没什么好说的。老六两口子斤斤计较,惜钱如命,甭想从他们身上拔下一根毛。
转眼就到了入学的时间,兰芝亲自送三个小豆丁去上学,和学校的老师打了招呼,晚上又给这三个孩子复习功课和检查作业。他们最初还是有些胆怯,尤其是小梅小英,平日在家很少出门,性格很内向,兰芝亲自送了几天,又给学校老师和同学都贴心送了小吃,让他们多关照。
没过多久,他们倒都适应了。杨大嫂和刘家都有小孩上学,兰芝之后就让三个小孩子跟着那些大一点的孩子一同去学校。
现在业务扩展了,三个小孩也入了学,家里只剩兰芝和刘二娘两人,人手严重不够,兰芝便又请了杨大嫂和老七媳妇过来帮忙。这两人虽不及刘二娘手巧,做活却老实靠谱吃得苦,兰芝交给她们也放心。
连续晴了十多天的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又到了倒春寒的时候。
兰芝的草棚一遇上这样的天气,就成了天上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几乎每个房间都会有那么几处漏雨的地方。
现在农村的房子多是瓦房,也有像兰芝这样草房,和多年后的小楼房不一样,瓦房和草房每年或隔年都会翻修屋顶,把漏雨的地方补上。瓦房要把亮瓦擦干净,屋内会亮堂,也要把碎掉的瓦砖换成新的;如果是草棚,则要在漏雨的地方加盖干谷草。
但是刘兰芝这房子已经三四年没人检修过了,也难怪处处漏雨。
不过这并没有抵挡住房间里面的热闹气氛,下雨天很多农活都没法做,金沟村的人便都聚在了兰芝这边,看刘二娘炸丸子。
刘二娘在美食方面很有天赋,兰芝给她说过几次,她就能做得像模像样,而且味道不会差。
兰芝当初承诺要把自己会的都交给他们,在这些人面前也从未有藏私的意思。她做的这些素食小吃原材料都是家家户户有的,做起来并不难。丁家媳妇和老六媳妇看兰芝赚得风生水起,也分外眼红,都觉得自己要学会了肯定也能赚大钱。
一群人在兰芝这边尝了不少丸子,丁家媳妇和老六媳妇回家就捣腾去了。不过做美食这门活,看似简单,同样一道菜不同的人做出来就是不同的味道。
她们都是穷惯了的,平日里做饭炒菜都节省习惯了,王定英舍不得用新鲜猪油,就把陈年油拿来炸,结果那油当初掺了腊肉油进去,做出来的味道可想而知。丁家媳妇则是因为家里下蛋鸡少,舍不得多加鸡蛋,做出来的味道和兰芝那边做的天差地别。
不过好歹是做出来,味道差点那就降价卖,两人赶集的时候都不约而同背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去了集市。到散场的时候,两人连成本都没赚回来,到家后还被自家男人说了一通。
刘家的母猪前段时间生下了一窝小猪崽,现在小猪崽已经一个月大了,刘家兄妹见兰芝这边每天剩下的菜叶子菜皮和豆腐泔水也不少,便送了一对小猪给兰芝。
兰芝盛情难却,不过她想养猪倒不是因为每天浪费的菜叶子和豆腐泔水,而是粪池的粪水不够。猪粪是很好的有机肥料,尤其是在这种化肥种类单一的年代,她看街上都没化肥卖。虽说她的空间试验站中也有不少化肥,但那里的东西对她来说是不可再生的,她还想留着今后做些实验用,不能随便拿来浪费了。
兰芝按照市价把猪崽的钱亲自给刘老太爷送过去。
刘老太爷却客气道:“兰芝你未曾把我们当外人,让大鹏赚了那么多,又教会家芳学了那么多手艺,要不是你,我们现在哪能吃得起肉,穿得起这些新衣服?这猪崽的钱,你就别再送来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拿来拿去的,就显得生疏了。”
刘太婆也慈眉善目地笑着说:“是啊,我活到这个岁数,也没想着还有这么一天。我这身衣服正是大鹏两口子去城里帮我买的,这好料子的衣服就是不同,我穿着一点都不冷了。以前那些旧棉衣,穿着又死板又厚重,不活动不说,半天都穿不暖和。”
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受不得一点风寒,刘家的儿孙虽然不多,但个个孝顺,整个家族也和睦,比杨家勾心斗角的众兄弟团结多了。刘大鹏夫妇赚了钱,也没私藏,大半都拿出来一家子开销,只存了少部分当私房钱,刘二娘的工钱也是如此。
刘家一直都是金沟村过得最好的,现在更是,因此还让杨大婆背地里嘀咕了很久。
兰芝见他们这样坚持,便也没再客气了。
现在每天进出金沟村的人越来越有多,也曾有人私下研究过这些炸丸子,结果都放弃了。一来他们不知道配方,味道做不出这么好,二来他们算下来自己做的成本竟然跟从兰芝这边进货卖相差不大,还更消耗自己的时间。
丁家儿媳和老六媳妇上次吃了亏,也不自己折腾了,都从兰芝这边拿现成的货去卖。
这日,风和日丽,兰芝正在翻门口那块菜园土,她准备今后在这里搞点玉米试验。
她刚扔下锄头,就见老六媳妇急匆匆跑过来,“五嫂!都什么时候了,快别在这里干活了,五哥他回来了!”
兰芝正干得满头大汗,见老六媳妇又是那副神在在的样子,便用棉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谁回来了?”
老六媳妇看上去比她还急,“五哥啊,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