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致拒绝了分家这个提议,丁语淑眼中那点花火就消失了。
她虽然胆子大,为了吃的可以拼命,但也知道这个家是张致在扛着,要是他不分家,自己怎么闹腾都没用的,顿时不甘不愿的瞪了眼他们俩,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而没有参与这些的张瑞和天骄两人都得到了叮叮糖。
张瑞等老妈走了,忙将糖塞到闺女嘴里:“赶紧吃,不然要被抢回去了。”
现在他没觉得二嫂会老老实实接受他.妈的铁血政策,在她眼里,吃就是一切,甚至比儿子,比丈夫更加重要。
天骄眨巴眼,两颊鼓鼓的,吃着那甜滋滋的糖,含糊道:“爸爸,我能不能留一点分给花花姐姐?”
张瑞点头:“行,我藏起来,明天你给她。”
天骄开心的笑弯了眼,抱着那结实的胳膊蹭蹭:“谢谢爸爸。”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确实如同寒冰一样。
张致这次再试图去哄丁语淑,得到的却是毫不留情的推开和排斥以及那恶狠狠的仇视目光:“你滚!张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看不惯我在家照顾孩子对吗?凭什么要我去干活?我都给你们老张家生了个孙子还不够么?”
张致其实每天工作也挺累的,早出晚归,尤其是偶尔还没吃饱饭就要出去,即使家里吃的不错,在外甚至还能偶尔跟着领导打打牙祭,他也没长好,反而越发消瘦。
此时亲妈那边不满,媳妇那边也不满,关键是媳妇一点都不理解他,他真的有些心累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只要生孩子就够了?”
丁语淑一顿,有些心虚的回头看张致,往日里总是对她挂着讨好笑容的脸上第一次什么表情都没有,似乎还有些冷然?
她缩了缩脖子,嘟.囔道:“那不然你还要我做什么?大宝还那么小,要是我不在身边怎么办?”
张致知道她有些怕了,这才缓了缓语气,沉声道:“你应该知道妈为什么不让你带孩子,明天开始就去上工,老实一阵,我再跟妈求求情,她会心软的。”
丁语淑咬牙,想要反驳,然而又没有底气,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人首先就要自己吃好,她家里几个姐姐妹妹,她是最中间的,总是挨饿,想要吃点东西除非用抢的,有时候抢的也会被其他姐姐妹妹抢走,必须吃到嘴里才行。
至于其他的,大宝哭两下有什么?
哪个小孩子不哭的?
但现在是她弱,只能忍下来,只是心中的不甘还是那么强烈,甚至比之前强烈数倍。
她真惨,摊上这么一个倒霉的刻薄婆婆和一个只听妈妈话的丈夫,还有个什么都不懂拖后腿的儿子!
……
当天晚上一切平安无事,大宝在吃过晚饭后就被送到张致房间里,晚饭还是李觅珍做的。
只是场面太过沉默,即使有张瑞带回来的一点肉,也没能让家里热闹起来。
丁语淑本来还是不想出来吃饭的,只是被李觅珍吼了几嗓子,出来了。
因为不出来就没得饭吃。
不过她说到做到,真的没给丁语淑一点肉,就是张致想要偷渡都被她盯得死死的,气的丁语淑没吃两口就回到房间,然后剩下的东西都被几个男人吃完了,一口吃的都没剩下的那种。
于是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果,回到房间的丁语淑气死了。
以往总觉得得过且过的李觅珍现在彻底下定决心,她是不可能再任由丁语淑之前的做派,不然孙子都要被教坏了。
在这次闹矛盾之前,李觅珍对儿媳妇都只是偶尔想起来教训一下,最大的惩罚也就是打两下,按着头做饭,还嫌弃她做的太难吃,没两次就会自己动手。
但这次之后,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一般,就是为了大孙子不会被脚坏,也不能再这样继续了。
一岁多的孩子,已经可以吃米糊糊了,再不济,就是她咬咬牙,买点麦乳精回来都行,反正不能再让他跟着那一点样子都没有的妈妈。
次日早上,天骄还躺在被窝里,就听见隔壁闹哄哄的,她慢吞吞的爬起来,揉了揉红扑扑的脸蛋,嘟.囔一句:“二伯娘真惨。”
听着这鸡飞狗跳的声音,以及时不时丁语淑的惨叫就知道多么不容易了。
她仰着小脸,眯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外面传来张瑞爸爸的叫她的声音,她才利落的下床,大眼睛睁开,已经恢复了清明,奶嫩的声音回应着:“起来啦,爸爸早安!”
边看热闹便吃早饭的张瑞心情愉悦的回应一声:“哎,早安呀。”
张致去上班了,还想要睡懒觉的丁语淑被李觅珍拿着棍子打起来了,她另一手抱着孩子,身手利落,粗大的嗓门清晰可见:“要么去上工,要么今后也别吃饭!”
丁语淑狼狈的躲藏:“啊,凭什么,我就不去!”
李觅珍更淡定了,只是抱着孩子守在门口,怎么也不让她进屋,早饭已经吃过,那就要好好工作。。
大宝还以为是在玩,不停的拍手,时不时发出笑声。
丁语淑的脸色忽青忽白,在棒棍的威胁下,她忽然眼珠子一转,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天骄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边啃窝窝头边小声问:“爸爸,二伯娘去哪里了?”
那个方向不是田地的方向吧?
张瑞勾唇,一边剥鸡蛋一边小声解释:“她去玩了,这是在偷懒不干活。”
说完一个鸡蛋剥好,又开始剥第二个,鉴于他又赚了些钱,再加上他妈说最近家里母鸡下蛋比平时要多一倍,家里五只鸡,每天能出十个蛋,所以他们每个人都能有个鸡蛋。
张瑞想着,看了眼还一脸天真的小姑娘,有了上次的布票事件和之后的某些事,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这群老母鸡是因为她才这么使劲儿下蛋的!
李觅珍回来,一棍子直接打在三儿子身上,当然下手也没有很重,还打的是屁.股,随即没好气道:“别教坏小孩子,赶紧吃完送孩子上学,自己干活去。”
张瑞揉了揉屁.股,耸耸肩。
一低头就见那丫头嘴角含笑,眼睛亮亮的,顿时哼唧一声,捏捏她的脸蛋:“臭丫头,笑话爸爸?”
天骄赶紧摇头,无辜的睁着大眼睛:“才没有!”
……
吃过早饭,天骄被送去上学,在路上跟赵小花他们汇合,就将叮叮糖拿出来,这年头,糖也是稀罕的东西,即使是这种便宜的,卖货郎推着车子各个村子叫喊换糖,能吃的依旧不多。
叮叮糖不多,一人也就一小口,每个孩子嘴里吃着糖,笑得牙不见眼的在路上蹦蹦跳跳。
张瑞这次没送到学校了,等孩子们汇合了,便回来继续干活。
他木工其实还挺不错的,也是天资聪慧,转手一个板凳就做好了,他试了试,结实耐用,又开始继续做。
张瑞打算先靠这个弄点东西,再盯着工厂那边。
他是村子里少有的初中学历,找个工厂的工作是可以的,只是现在都是讲究父传子,一时半会儿没有空位,只能看机会了。
张瑞手头还留着些钱,能拖一段时间,其实木匠可是个热乎活计,要不是不安全,他才不会盯着厂子。
李觅珍也在家里带孙子,看着儿子在院子里拿着东西捣鼓着,眼中透着疑惑,不过去了大半年,这就会了?
看着架势,她却没说什么。
儿子肉眼可见的成熟起来,这就足够了,现在还年轻,她和老头子还能做,浪费一阵子也不要紧。
万一真跟老二一样有出息了,也是意外惊喜。
只有做了农民的人才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不然当初他们一家怎么会咬着牙将儿子送去木匠那边?
张瑞也没辜负家人的期待,以往玩闹的性子不见了,整天在家里挥汗如雨,即使累了,休息一会儿也会继续做,真的没有以往的娇气。
等中午,天骄放学回来,兜里捧着两个蛋乐呵呵的进门,大嗓门一吼:“奶奶,骄骄捡到鸟蛋了!”
张瑞在院子的一角干活,一听这话,立马丢了手上的工具过来:“鸟蛋?哪里捡的?”
天骄得意的仰头:“放学的路上呀,那个小山上,我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大柱哥哥去拿回来的,一共四个,刚好我们分了。”
说着,她又有些心虚的摸摸肚子,中午的饭菜一般都很简单,她在路上时,听说赵小花的妈妈中午会给她一个煎蛋,就忍不住想了一下,然后就发现散落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山坡上的鸟蛋。
张瑞正好看见闺女脸上闪过的一丝心虚,嘴角抽抽,跟同样有些诧异的李觅珍道:“妈,做个炒蛋吧。”
李觅珍点头:“成。”说着转头看向天骄:“你拿到的,待会儿你多吃点。”
“谢谢奶奶!”天骄晃头晃脑的说完,蹦跳着出了厨房。
……( ?° ?? ?°)?最( ?° ?? ?°)?帅( ?° ?? ?°)?最高( ?°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中午午饭做好,老张家的人除了张致都回来了,走在最后的是丁语淑。
此人面色红润,身上干净,还真的没有上工,甚至非常淡定的笑着:“妈,大宝饿了吧?我来喂吧?”
李觅珍看着蹲在院子里玩的大宝,冷笑:“不用,大宝已经吃过了。”
丁语淑脸色一僵:“哦,那辛苦妈了,我先吃饭。”
“啊——”她刚要往厨房去,就见一根棍子袭来,李觅珍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对着她:“不干活想吃饭?门都没有!”
丁语淑脸上瞬间破功,吼道:“凭什么?我要去找大队长,你不让我吃饭!”
李觅珍扬扬下巴:“去啊,你以为老娘是吓大的?”
“你……你……”丁语淑颤.抖着手指着李觅珍,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扑过去咬她一口,但看着她手上的棍子,又有些畏惧:“这不公平,你们还能白养一个死丫头,我去连饭都不给吃,大宝还不是我生的?我可是老张家的功臣!”
李觅珍被这话气笑了,满脸讽刺:“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有学历,高人一等么?怎么现在就只当自己是个肚子,转门生孩子的机器?生个孩子就是天大的事啊?”
丁语淑哽了哽,红着眼冲过去,也不管那近在眼前的棍子:“我不管,我就要吃,你不给我吃的,就是虐待!”
“那就试试!”李觅珍冷哼一声,手下棍子也毫不留情的打上去。
“啊!痛死了!你疯子……”丁语淑被打的不停呼叫,两手下意识挡着脑袋,嘴里发出各种尖利的喊声,然而院子里的人都当做没听见似的。
那个讨人厌的小叔子居然还将大宝给抱走了,一家人在堂屋里吃饭,这边在打架。
丁语淑余光看见,恨的不行,一股怒火上来,她吼着:“不行,我要分家,再不分家是要被打死了……”
李觅珍也不怕,边打边说:“分家可以,大宝不能给你养,养成你这样好吃懒做的,还不如干脆别出生!”
被打懵了的丁语淑崩溃的哭嚎:“不要就不要!我去找大队长,呜呜呜……你们一家都是神经病,跟别人养孩子都可以,吃的都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