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芜闻言也是一愣,寒冬腊月么?近日都窝在昆仑山,她都忘了原来昆仑山外已经是寒冬腊月。
并不是所有的神族都不惧严寒酷暑,毕竟四时运转,冷热交替皆有金乌和幽荧掌管,金乌、幽荧哪一个不是混沌孕育的圣兽。
混沌开,天地生,才有天地万物。可以说万物始于混沌,所以从混沌孕育的圣兽并不是所有神族都能抗拒的。
愣神间原本扶在她臂上的手已经下滑,落在细白的手腕上。
腕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一下子就唤醒了冰芜,她抬眸就见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庞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冰芜也没缩回手腕,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逐渐有些不耐,“怎么了?”
逸虚收回手,凝眉看着她:“你…可有何不适?有没有像上回怀阿离的症状?”
冰芜双目瞪大,忙凝神内视腹中,却什么也没看到。多看了两眼确认后,抬起头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
身子忽然悬空,冰芜一惊,双臂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颈,又是惊讶又有点不好意思:“你做什么?这里是凌霄殿附近!”
逸虚抱紧怀里的人步履沉稳,温声道:“去药王殿让药王给你看看。”
冰芜左手勾着他的脖颈,右手抵在他胸.膛推了推,小声道:“你放我下来,我又没事去什么药王殿!”
逸虚脚步不停,一面走一面道:“龙胎没结胎之前你自然是看不到,还是让药王把脉看看。”
“我不要去!”冰芜眼神有些幽怨,“万一又跟上回一样,丢脸都丢到天宫了。”她对延续冰夷血脉一向看重,大婚四百年夫妻敦伦之事可没少做。
大约百年前,有一回大抵是太不节制了,她精神不济了好几日,整个人都是蔫蔫的,还突然之间变了胃口。
于是整个流霜殿的神仙,包括她自己都觉得是有孕了。
然请来医官把脉……
“公主的脉象并非喜脉,而是过于劳累精神不济,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至于突然反胃想吃开胃的食物,”
医官思忖了许久,沉吟道:“许是因为公主先前吃了不喜欢的东西,所以才会反胃想吃开胃的食物。”
冰芜至今都还记得听完医官的话后,她向来清冷如雪的脸上犹如火烧。
想到这里,冰芜又压不住心里的火,一双美目瞪着他,“都怪你,丢了一回脸还不够,怎么,你还想丢第二回 ?”那回若不是他太放纵,她怎么会丢那么大的脸。
说到上回,逸虚也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心虚,那回是他太过了,才会让她出现那些症状。
逸虚清了清嗓子,柔声道:“天帝已经下了旨意,怕是不日就要启程。万一真的有孕,下界去伤着了怎么办?还是让药王看看妥当些。”
“哼!”冰芜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他。
逸虚浅浅一笑,语气有些无奈:“你上次不是已经原谅我了,怎么又生气了?”
冰芜继续瞪他:“你还说!”
看着仿佛被踩了尾巴的人,逸虚很是识相的闭了嘴:“好好好,不说了。”
药王殿离凌霄殿还是有段距离,且天宫禁制驾云、御空飞行。只能徒步走,这段路程显得更远了。
被悬空抱着,身体又亲密接触,一直沉默倒显得尴尬,奈何冰芜心里有气,不想理会罪魁祸首。
而逸虚向来话少,不善言辞,哄人的话翻来覆去就几句话。
于是冰芜听着听着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金珏取了清心丹后便离开了药王殿,远远就瞧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往药王殿而来。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新任的妹夫么!
只是新任妹夫怀里好似还抱着人,瞧着还是个女子,目光一扫没发现自家表妹的身影,金珏抬步迎了上去。
“妹夫!你怎么会在此处?咦,表妹怎么了?”
逸虚颔首示意,轻声道:“无事,只是睡着了。”
金珏挑了挑眉:“是要去药王殿?”
“嗯。”
“表妹身子不适?”
逸虚眉眼柔和地看着怀里依旧紧闭双眼的人,浅浅一笑:“让药王看看才知道。”
这般的神色可不像是有事的模样,金珏打量了几眼,惊讶道:“莫非……”
逸虚抬眸对上金珏惊讶的双眼,低声道:“看看才知。”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金珏忽地急切了起来,偏身摆出请的姿势,催促道。
逸虚嘴角微微上扬,抬步往药王殿走去。
药王手里拿着一个白玉色的托盘,上头整齐的摆放着一味味药材,此时他正悠闲地往炼丹炉里添加药材,突然紧闭的大门被推开。
药王一惊,手一抖,手里拿着的一撮药粉全进了炼丹炉。
药王心疼地看了一眼炼丹炉,怒而转身,见到来人后身形一僵,含怒的脸立刻一变,忙道:“大殿下,您怎么又回来了,可是丹药有何不对?”
金珏笑道:“药王莫惊,不是本太子找你,是苍山帝君找你把个脉。”说着往边上一移,让身后的逸虚走进来。
药王抬手抹了抹脸上不存在的虚汗,抬眸一看,就见苍山帝君已经抱着怀里的人走到屋内的软塌放下。
药王赶紧跟了上去,不用问也知道需要把脉的是谁,那裙摆上龙纹他又不瞎。
金珏目光在药王和躺在软塌上的冰芜来回流转,忍不住问道:“药王,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药王余光瞥了一眼,见金珏就差将‘把个脉需要这么久?’写在脸上了,耐着性子道:“大殿下稍等片刻,日子还浅,小神需要多看会才能确定。”
逸虚闻言偏过头目光死死地看着药王,薄唇轻抿,隐在广袖下的手不自觉蜷曲。
金珏立即道:“这么说,表妹是真的有孕了?”
药王不说话了,继续细细的探脉。这些帝子帝女不好伺候,没确定前,他可不敢妄下定论。万一回头不是,保不齐他这药王的位置就坐到头了。
一室寂静,连呼吸声都弱了下来,偌大的屋内只剩下炼丹炉下炉火燃烧偶尔溅起的微弱火花声。
过了好一会儿,药王才开口:“错不了!就是喜脉。恭喜帝君,恭喜公主。”以他的医术还不至于看不出软塌上躺着的人是睡着还是清醒。
冰芜猛地睁开眼,起身的动作有点急切。
“你慢着点,有了身孕,莫要这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