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默不想在床上度过。
她秒怂,推开他,指了指门外:“出去。我换衣服。”
“这才乖。”
晏惊寻摸摸她的发顶,出去了。
徐星默心不甘情不愿地换衣服,故意慢吞吞的。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才赤着脚出去了。
门外,是一座长长的木桥。
打扫的很干净。
不过,踩在上面还是硌脚的。
晏惊寻看到了,拦腰抱起她,悠闲地走着。
“去哪里?”
她躺在他怀抱里,很不自在,便随意找着话题:“有点热呐。”
“忍着。”
“会晒黑的。”
“知道了。”
知道有什么用?
他在她的困惑中,把她放下来,寻了花草枯枝,给她编了个简单的花环,戴在了她头上。
徐星默:“……”
她仰头瞅着花环,还挺漂亮,能闻到青草的气息。
“你手很巧啊。”
她也不吝啬夸赞。
晏惊寻笑笑,给她寻些软草,编了个简单凉拖,还别了两朵小红花。
挺可爱的。
穿上去,软软的,带着青草的沁凉感。
徐星默有些好奇:“怎么学的?”
晏惊寻揽着她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我闲着无聊,打发时间,自己摸索着,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你很聪明。还会编什么?”
“蜻蜓?兔子?房子?板凳?一些小玩意吧。”
“草编是门手艺,你可以靠着过活了。”
“随便编编打发时间。”
他侧眸看她,笑意深深:“你忘了?我靠着杀人过活。”
徐星默没忘,只是想他改邪归正:“为什么杀人?缺钱?你这么聪明,随便做什么,都会有一番成就的。”
“这么高看我?”
“不是高看,你很强悍,勇猛而无畏的品性,如果走正途,绝对会是很厉害的人。”
“可惜,没机会了。”
“怎么没机会了?”
“人生不能重来。”
“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除非你不想。”
他点头:“嗯。我不想。”
徐星默:“……”
她被堵住了,扯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
前面是海滩。
金色的细沙在太阳下发着光。
她走过去,细沙灌进鞋子里,有点硌脚,也给自草鞋增加了重量。
她不忍弄坏了鞋子,便脱了下来,赤脚行走了。
细沙温软,深一脚,浅一脚,蔓延了很远。
海风清凉,带着点腥味。
海浪滚滚,时而扑向沙滩,泛着一层层白花。
海天一色,很美。
徐星默心情很不错,不由得伸开双臂,面朝大海,拥抱着夏暖花开。
晏惊寻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安静而温柔地看着她。她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赏心悦目,是他余生铭记的风景。
“哎,这里真的没有人吗?”
她回过头来,长发遮住半边脸,身姿窈窕,纯白长裙,飘飘欲仙。
他看的沉醉,没回答,似入梦境。
一时岁月静好。
他觉得可以欺骗自己了。
他在无人打扰的小岛,跟心爱的女人,度过了漫长而幸福的一生。
“这个岛真漂亮。”
徐星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走过来,抓起一把沙子,发来邀约:“我们堆城堡吧?”
晏惊寻回过神,蹲下来,帮她堆起了城堡。
他们的手指不时触碰在一起。
他的眼神隐藏着热情。
徐星默视而不见,后来,被他灼热视线烧的不行,就找了借口躲开了。她去寻贝壳、海螺来装饰城堡,回来时,看他把城堡堆好了,高房尖顶,很大,很美。
他的手是真巧。
但算不上漂亮。
手背有疤痕。
手心有厚厚的茧子。
她看了一会,收回视线,状似无意地问:“我不愿想你是个恶人。你从事这行,有什么苦衷吗?”
晏惊寻不答反问:“你想了解我?”
“我觉得我需要了解你。”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她不否认,他的神秘过往具有一定吸引力。
晏惊寻明白她的想法,笑而不语。他无意向人叙述悲惨的过去,同情或者叹息,对他而言,没丁点意义。
“这世界最贵的是人命,最贱的也是人命。”
他站起来,一脚踩塌了城堡:“什么都是脆弱的。”
徐星默没拦住他,惊叫两声:“你做什么?辛辛苦苦堆的呢!”
她惋惜又心疼,还生了气,一直瞪他:“你发什么神经?”
晏惊寻只是笑:“我辛辛苦苦堆的,你又没动手。”
“那也不能一脚踩了啊。”
“我再帮你堆,好不好?”
“再堆也不是之前的了。”
“念旧?”
念你妹!
徐星默不理他,迈开步子,踏浪去了。
晏惊寻追上来,意有所指:“念旧不是什么好习惯,徐星默,你要一直往前看。”
“前面有什么好看的?”
她回头,还是瞪他:“你这人真冷心冷情!”
晏惊寻听了,也不恼,笑着应了:“嗯。我冷心冷情,你可千万别对我动心。”
“对你?”
“你想多了吧?”
“我又不是斯德哥尔摩症。”
她翻了个白眼,小跑起来,把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晏惊寻没再追了,随她疯跑,自己则干起木匠活,建造起小船来。
这小船是很久前造的,船身都出来了,他弄了两个小时,就可以下水了。
徐星默再次为他的多才多艺而惊叹:“哇,你还会造船啊。”
晏惊寻轻松跳上去,拿了船桨,一边划水,一边问她:“带你出海玩,去不去?”
徐星默想去,但看着茫茫海面,有点担忧这小船的航行能力。
“别了吧。万一漏水什么的,怎么办?”
“不去太远。放心。我在呢。”
“我害怕。”
“你害怕也得上来,别逼我下去抱你。”
这就是个先礼后兵的混蛋。
徐星默战战兢兢上去了,船舱不算大,有点脏。她嫌弃地半蹲着,双手牢牢扶着两侧,抬起头,眼神怯怯的,模样可怜又可爱。
晏惊寻看的心里放烟花,随手脱下衬衫,铺到她屁股下。
徐星默:“……”
她坐下来,仰起头,看他光着上身,小麦色肌肤,光滑紧致,身材很好,腱子肉,线条流畅,只大大小小满身伤痕,细看来,很是触目惊心。
他是玩命的人。
腰腹处有一条竖状的划伤,八/九厘米长,应该缝了很多针,弯弯曲曲,像是一条丑陋的蜈蚣。
难以想象当时有多疼。
也难以想象他因了什么而走上杀手的道路。
无法克制的好奇心。
她问他:“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他们跟你有仇?”
这个问题想问很久了。
她佩服自己到现在才问出来。
晏惊寻没隐瞒,实话说了:“曾经的同伴。”
“为什么是曾经?”
“我判出了组织。”
“啊?”
“他们怕我泄露秘密,所以要杀我。当然,现在是我把他们杀了。”
莫名听出一种骄傲是怎么回事?
徐星默挠头:“你为什么判出组织?以后不做杀手了?”
“嗯。”
“啊?真的?”
她激动了,夸张地竖起大拇指:“这真是个英明的决定!你这么厉害,做什么都比做杀手好啊。”
晏惊寻:“……”
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即便他不做杀手,也做不了其他。
没有资格。
也没有机会。
以他杀的人算,吃10颗花生米都不够的。
徐星默不知道这些,兀自沉浸在幻想中:“我觉得你很会生活。会做饭,手艺活也很好,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多才多艺的人……”
“我们恋爱吧。”
他忽然一语惊人。
徐星默有点懵:“嗯?你说什么?”
晏惊寻放下船桨,蹲坐到她身边,笑意温柔:“我也很会谈恋爱。要看吗?”
徐星默:“……”
她很震惊,但震惊过后,还是得回答。
他也在等她的回答:“要不要看?”
不要。
不想跟前杀手谈恋爱。
她心里这么说,面上却是问:“说不看,你会把我扔下海吗?”
晏惊寻笑意凉凉的:“也许会。”
徐星默:“……”
这根本是威胁式告白。
形势所逼下,她强颜欢笑:“那就看看吧。”
晏惊寻满意地摸摸她的脑袋:“乖女孩。”
乖你妹。
徐星默躲开他的手,转开话题:“我有点饿了。”
晏惊寻看了眼腕表,已近中午,也该吃饭了,便站起来,划回去:“走,去喂我的女朋友。”
徐星默:“……”
她蓦地想到了盛西洲。
本以为他会是她的下一任男友,不想,中途换了个杀手。
杀手有点嘴硬心软,但有点神经质,她从没像以前那般期待赶快分手。
“我也很期待。”
系统感觉到她的思绪,出来冒泡了:“这是个拥有一座岛屿的男人,分手费绝对闪瞎你的眼。哎呀,真太期待了。”
徐星默:“……”
她默了一会,意念都带着叹息:“那也要我有命拿啊!这可是跟危险分子谈恋爱,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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