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盛西洲。
他面色冰寒,眸光犀利冷冽,似乎能直抵人心。
普惠大师被他盯得有点儿不自在,捻了捻佛珠,笑问:“这位施主有何高见?”
话音才落,袁威怀着一颗敬畏之心,朝着四面八方拜了拜:“阿弥陀佛,神佛在上,勿怪勿怪。”
然后,在盛西洲不悦的目光中,轻拍他的肩,抢先开口:“总裁,冷静,千万别冒犯神佛啊。”
盛西洲有点嫌弃地弹开袁威的手,俯视着蒲团上的普惠大师,眉目清正而凛冽:“高见谈不上,只不过听您说他们佳偶天成,我对这个天,有点小意见,想跟您探讨下……人定胜天的可能性。”
普惠大师:“……”
他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钱衍,见对方一脸紧张,心知这是一场爱情争夺战了。
果然,自古红颜多祸水啊!
看,这么好的时机都不用来跟他测测股票的走势了。
还有这个煞神一样的人物,看着也是个商业精英,怎么也跟愣头青似的一头栽进了爱情的陷阱?
在普惠大师思量的时候,盛西洲已经先出击了:“人定胜天,天即自然、法则、规律,具有不可违抗性,但并不影响人的主观能动性参与其中。古有愚公移山、精卫填海,今有一系列科技发明创造,彰显人类智慧。比如,试管婴儿技术的发明,造就了人类胚胎可以在母体之外受精;克隆技术的发明,实现了生物可以自我复制的奇迹……”
这些都是人定胜天的实例。
普惠大师听得直点头:“对啊,没错,是这个理儿。”
显然是放弃反驳了。
“咳咳——”
钱衍咳嗽了两声,暗示道:“大师,您见多识广,肯定另有高见。”
普惠大师还是点头:“姻缘这种事,确实是三分天定,七分人为。”
于是,盛西洲一把拉起了徐星默:“听见了吗?七分人为!跟我走!”
徐星默:“……”
关她什么事啊?
她扯开他的手,柔声安抚着:“兄弟,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的兄弟:“……”
他渐渐冷静了,看着她,微微叹口气:“走吧。徐星默,如果你心情不好,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放松下。”
至于这姻缘寺,就免了。
“我不是来放松心情的。”
徐星默觉得他误会了,忙解释:“我们是来测事业的,那个什么姻缘……嘿嘿,就是顺道测一测。”
盛西洲强势否定:“顺道也不行。”
“跟你测是不是就行了?”
钱衍已经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拉住徐星默的手,揽她入怀,宣告所有权:“盛总,先来后到懂不懂?我跟星默说好了,大师也说了我们是佳偶天成,你就别在这里横刀夺爱了。”
横刀夺爱的盛西洲勾唇冷笑:“能被横刀夺去的,可算不得真爱。再说,我刚刚才跟大师探讨过人定胜天的可能性,怎么能不亲身验证下?”
他说完,伸出手,将徐星默拉过来,也要强势揽她入怀。
于是,徐星默悲剧了。
两人各拉着她一只手,不肯相让。
她欲哭无泪,回头求援:“大师,救命啊!”
普惠大师双手合十,一脸普度众生的慈爱:“两位施主,请高抬贵手,放过这位美丽的女施主。”
盛西洲听得皱眉:“佛家警语说,红颜枯骨,敢问大师,这个美丽一词从何而来?”
这是多么可怕的占有欲啊!
连别人一句夸赞也不许!
怕了怕了,打死不能跟这样的男人谈恋爱啊!
徐星默冷了脸,怒气腾腾瞪着他:“你放手,盛西洲,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再纠缠下去,她就不给脸了啊!
盛西洲看出她眼里的意思,心中一涩,反问道:“我是什么身份?你的前撩拨对象?”
这话就难听了。
徐星默莫名心虚,不自然地笑了下:“别这么说,我确实有想撩你的意思,但不是没展开行动吗?还是你不给撩的。”
最后一句声音很低,盛西洲没听清,反驳道:“所以,犯罪未遂就不是犯罪了?”
“这话有点严重了吧?男女感情的事怎么能跟犯罪扯到一块去?”
“所以,你是承认跟我有男女感情了?”
得,绕来绕去,她把自己绕进去了!
太奸诈了!
句句陷阱啊!
给她智商翻倍也不够玩的!
徐星默顿觉压力山大,甩开他的意愿就更强烈了:“总之,我们不合适。”
盛西洲眼神一凛:“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就是知道不合适!”
“好。很好。”
他点头,看似认同,实则强势反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刚好是我的人生信条。”
徐星默扶额叹气:“那你别在我身上实践你的人生信条,好不好?”
“不好。”
盛西洲看着她,神色郑重:“因为你说我们不合适。我要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合适变合适的。”
“谢谢。我不感兴趣。”
“好。很好。又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感兴趣到感兴趣了。”
他们这么争论下去,似乎要没尽头了。
钱衍听得不耐烦,低喝道:“盛西洲,你这是强人所难!”
盛西洲冷笑:“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做点强人所难的事,还对不起你这句话了。”
他说完,将徐星默拦腰抱起,并撞开钱衍,迈开步子往外走。
那动作叫一个酷炫狂霸拽!
钱衍惊呆了:“……这特么土匪了吧?”
袁威就不是这么个看法了,而是竖起大拇指,引吭高歌:“总裁威武!”
威武的盛西洲抱着徐星默没走三步远,就被怀里乱扑腾的徐星默给困住了。
“大师,大师——”
徐星默扯开嗓子乱叫:“绑架啦!救命啊!”
钱衍反应过来,忙跑上前,伸手拦住了:“盛西洲,你太过分了!快放下她!”
徐星默也跟着说:“你太过分了!快放我下来!佛门圣地,你这么做,会惹怒佛祖的!”
盛西洲不怕,放下她,叹道:“若是惹怒他,便惩罚我一生爱你吧!”
什么意思?
徐星默眉头一皱,不爽了:“难道爱我是对你的惩罚?”
“难道不是吗?”
盛西洲掐着太阳穴,声音带着几许无奈:“对,爱你,让我变得很不像我自己。”
岂止是很不像,根本是换了个人好伐!
徐星默心里吐槽,嘴上不走心地来一句:“你要控制你自己。”
“我有控制过。”
“但你一直出现在我面前。”
“路边。生日宴。”
“明明知道你身边有太多男人,心里还是想着你。”
“我讨厌这样想你的自己。”
……
他一点点剖析着自己的心迹,分明是告白了。
钱衍一旁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嚷嚷:“盛西洲,过分了啊,你特么当我是死的?大师,您也说句公道话啊!”
久久充当空气的普惠大师打了个呵欠,出声了:“两位施主,稍安勿躁啊,听贫僧给你们出个选择题吧?”
没人接话。
但都在看着他。
普惠大师微眯着眼睛,手捻着佛珠,低柔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陶行知先生说过一句名言,‘爱之酒,甜而苦。两人喝,是甘露,三人喝,是酸醋,随便喝,要中毒。’这体验了爱情的什么?A.生物本能性B.专一排他性C.……”
话没说完,钱衍火速抢答:“选B啊!专一排他性!”
普惠大师赞许地点头:“恭喜你答对了!既然你对爱情的本质认识这么深刻,干脆就谦让下,退出吧?”
钱衍:“……”
他答对了,要退出?
他是来搞笑的么?
他愁得挠头:“大师,您别开玩笑了,我很严肃的。”
普惠大师听他这么说,也只得严肃了:“既然你们都没有谦让的意思,那就来一场男人间的对决吧?”
钱衍来了点兴趣:“怎么对决?”
普惠大师捻着佛珠,摇头晃脑:“剪刀石头布,一局定胜负。赢者抱的美人归,输者安心去致富。”
这听着似乎也很搞笑。
不过,特殊时刻,钱衍忍了:“来吧,盛西洲!”
盛西洲压下翻白眼的冲动,面色威严:“我不会将两人的命运交付给这样一场玩笑似的赌局。我会用我的方式守卫我的爱情。”
“所以呢?”
盛西洲看着徐星默,目光自信,语气笃定:“她是我的。”
他留下这句豪言壮语后,看了眼袁威,走人了。
袁威识趣地跟上,挠着头皮,小声问:“总裁,总裁,就这么走了?徐小姐会跟钱先生在一起的。”
“在一起又如何?”
盛西洲直视前方,目光深沉:“我能让林特分手,自然也能让他分手。”
同一时间
徐星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因他那句话而狠狠悸动的心倏然安定了。
因为钱衍站到了她面前。
他红着脸,神色有些紧张,手往衣兜里摸了会,突然跪下来,举手作发誓状,中指勾着一条玫瑰花型项链,深情告白:“星默,神佛见证,我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经过之前的小意外,更加确定对你的心意。我喜欢你,很喜欢,喜欢到宁愿跟盛西洲为敌,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
他说到这里,把项链上的玫瑰花当做真花举到了徐星默面前,继续说:“我没准备这么快就表白的,但你也看到了,喜欢你的人很多,我怕你被别人抢去了。所以,星默,原谅我这一刻的简陋,我以后,不,明天就补上一个盛大的——”
“没关系。”
徐星默温柔含笑,把他拉起来,郑重道:“我答应你。”
人生没有彩排,这一场现场直播亦能透露出他此刻的真心。
“谢谢。星默,谢谢你。”
钱衍给她戴上项链,幸福地抱住她,打着圈儿转,还激动地喊:“大师,大师,看到了吗?我找到我的有缘人了。”
普惠大师双手合十,笑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恭喜钱施主,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们两人都在笑。
徐星默笑不出来。
她一手按着钱衍的肩膀,一手扶着额头,苦着脸道:“快放我下来,晃得我头晕。”
钱衍:“……”
有点儿煞风景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把人放下来,扶住她,一脸关切:“还好吗?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事。没事。”
徐星默微笑摆手,也准备找点激动的事做,便转了话题:“那咱们接下来跟大师测一测股市风云吧?”
相比恋爱,她还是更为关注财富。
比如,买哪一支股比较赚?
普惠大师显然也喜欢这个话题,分析起钱衍给出的3支股票,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徐星默震惊之余,买进了500万他看好的那支股票。
乖巧坐等升值.jpg
中午时分,两人终于走出了神光寺。
寺外只停着一辆豹纹豪车。
那辆火山红宝马车不见了。
徐星默皱眉,坐上豹纹豪车后,打开链包,拿出手机给盛西洲发微信:【为什么不把车子留给我?】
盛西洲很快回复:【你的车在我这里。或许会多想我一会。】
借钱的是大爷吗?
多气你一些吧?
徐星默咬着唇,发了句:【呵,你想多了。】
对于不可能的人,还是冷暴力到底吧。
她把手机扔回包包,转过头,跟钱衍闲谈:“我们现在回市里么?”
“你有事吗?”
他不答反问,显然有别的打算。
徐星默善解人意地笑了:“没。我无业游民一个。”
钱衍握着她的手,温柔道:“那我们在山下简单吃点,等晚上,我带你去看神光,好不好?”
好啊!
徐星默眼里染上兴味:“神光山上真会有神光降临吗?”
钱衍神秘一笑:“你晚上就知道了。”
晚上很快到来了。
郊区的夜晚月明星稀,幽暗而静谧。
但随着月上梢头,一片树林忽然发出了光芒,照得一片炫目的白。
徐星默惊得不行,手忙脚乱爬出了简易搭起来的帐/篷,冲向了那片会发光的树林。
待走近了,仔细一看,原来在每一棵大树的枝杈上,都有成千上百个两寸多长的月牙儿正在闪着荧光。当夜风吹过的时候,千百个小月牙儿轻轻地摇啊摇的,浪美、唯美而梦幻。
“哇,这什么树啊?竟然会发光?人造的还是天然的?”
“夜光树。天然的。”
“天然会发光?”
“是的。”
“为什么?”
“因为这些植物体内有一种特殊的发光物质——荧光素和荧光酶。在生命活动过程中,要进行生物氧化,荧光素在酶的作用下氧化,同时放出能量。这种能量会以光的形式表现出来,就是我们所看到的生物光。生物光是一种冷光,它的发光效率很高,有95%的能转变成光,而且光色柔和、舒适,如你所见,还很美。”
他解释的很详细。
徐星默崇拜得两眼冒光:“好厉害,这你都知道。”
她惊喜地回头,不想,一头撞进了钱衍的怀中。
夜风吹着他身上的热气。
徐星默心跳加速,轻轻一推,声音带着点儿颤:“没、没撞疼你吧?”
钱衍摇头,温柔笑了:“你别怕。我只是觉得告白时送你一条项链太简陋、太没仪式感了。所以,想等到晚上送一片星光给你。”
他是温柔而体贴、深情而浪漫的。
徐星默吻了下他的脸颊,在一片星光摇曳中笑靥如花:“我不怕。我相信你。”
事实证明,一个男人最喜欢、也最怕女人说这种话。
深夜
钱衍为了捍卫这种信任,出了帐/篷,捏着自己大腿,在外面喂蚊子。
嗡嗡嗡——
野外的蚊子很猛,咬得他惨兮兮。
“啪!”
他时不时拍打一下,吵得帐/篷里的人睡不着。
“你还好吗?”
徐星默翻了个身,拉开了帐/篷的拉链:“要不,你去寺里借宿下?”
钱衍摇头:“不行,你一个人睡这里,我不放心。”
徐星默:“……”
她很想说,你在外面一会“啪”一下,她也很不放心啊。
是真的蚊子多,还是你花花心思多啊!
当然,这些她都不会说的。
夜晚的男人禁不得刺激。
拉上拉链,闭上眼睛,徐星默摸着脖颈上的玫瑰花项链,决定先睡为安。
一觉到天明。
“星默,星默,快起来,我们去看日出。”
一阵呼唤声吵醒了她。
徐星默拉开拉链,探出个脑袋,愁眉苦脸:“我忽然想去卫生间。”
其实,她想去很久了。
从大半夜忍到现在,快要破功了。
钱衍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大煞风景。他看着远处一点点绽放的日光,恋恋不舍了:“要不,我走开,你就地解决?”
“不行!”
徐星默果断否定,叱责道:“这是非常不文明的行为,严重损坏我形象。”
“我不介意。”
钱衍一脸认真:“真的。你快解决了,咱们还能一同看个日出。”
现在谁有心情看日出?
“我介意。你当我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徐星默不高兴了,一边爬出来,一边说:“你可以去看日出,我可以去寺里借个厕所。咱们分头行动,回头你到寺里接我。”
钱衍想着从这里徒步到寺里,没个二十分钟到不了。
而她能忍二十分钟,大抵还是想解决的意愿不够强烈。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抛下她去看日出啊!
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女朋友,怎么也要宠着。
“走走走,我陪你一起。”
他快速收拾了东西,背着个大包裹下山了。
两人到了寺里,简单洗漱后,上了车。
当然,临行前去跟普惠大师告了别。
普惠大师本有意请他们吃斋饭,但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委婉谢绝了。
神光寺的斋饭不好吃啊。
他们上了车,决定回家去享用美食大餐。
徐星默坐在副驾驶位上,看他打电话安排家里仆人准备饭菜,微惊:“我也过去?”
“当然啊。”
钱衍挂断电话,发动引擎,不忘回复她:“你不想来我家玩玩吗?我还准备分享你一些好东西。咱们说好的,让我体会下分享的快乐啊。”
那辆豹纹豪车?
徐星默想到了之前的对话,瞬间改变了态度,笑道:“好说好说。”
四十多分钟后
他们到了钱氏别墅。
一座设计前卫的现代极简风格大别墅。
外观来看,建立在蓝色泳池之上,豹纹材质的多面体外墙,配合玻璃大落地窗,还有守门的两尊金钱豹小雕塑,简约、低调、奢华之余,透着几分诡异的可爱。
徐星默欣赏着下了车,见别墅里走出一群身穿豹纹小西装的仆人。
他们列队站好,无论男女,脸上都戴着一副宽大的黑色墨镜。
有点奇怪。
怎么都戴着墨镜啊?
“少爷,徐小姐,欢迎回来。”
为首的女管家四十多岁,扎着粗长的低马尾,站姿端直,两手交叉放在右下腹,微微躬身,面容严肃,如果不是穿了一身豹纹西装,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就像是可怕的教导主任。
“嗨,大家好啊~”
徐星默压下困惑,面带微笑,朝他们摆摆手,一派友好的模样。
女管家跟仆人们再次躬身,齐声喊:“小姐好,欢迎到来。”
钱衍这时候停好车,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也跟着说一句:“星默,欢迎你来。”
徐星默轻声含笑:“客气了,应该是我说句感谢,能有幸到这里来。”
“错了,是我该感谢,能请到你过来。”
他们互相客气间,女管家躬身出声:“少爷,小姐,请——”
一行人开始往客厅里走。
穿过蓝色泳池旁的一段豹纹长廊后,到了客厅,里面清一色的豹纹装饰。
豹纹地板,豹纹墙面,连头顶的大吊灯也是豹纹。
有点眼疼。
徐星默算是知道那些仆人为什么都戴着墨镜了。
保护眼睛啊!
她扶额坐到豹纹沙发上,看着豹纹茶几上的豹纹烟灰缸,然后,终于在细长的豹纹花瓶里瞅见了一点异色。
那是几根青色的直茎,长着椭圆稍长的绿色叶片,几朵状如铜钱的黄色小花隐藏其中。
真奇迹一般的花啊。
她抽了一枝攥在手里,狠狠盯着洗眼睛。
钱衍不明内情,笑问:“喜欢吗?这个是金钱花。”
徐星默:“……”
果然,如果不是带了金钱二字,是不配出现在这里的。
这真是人如其名钻进钱眼里去了。
不过,正合她心意啊!
她把玩着这枝花,眼里染上兴味:“金钱花?这个也能招财吗?”
“当然能!”
钱衍分外笃定,掐下一朵金钱花,别在了她的发间,笑道:“你要不信,戴着试试?”
女管家端来了茶水,放到了茶几上。
徐星默借机抓住女管家的手,眨着狭长的媚眼:“有镜子吗?我需要镜子。”
女管家了然地点头:“请跟我来。”
她把人带进了一间有落地镜的客房。
徐星默对着镜子摆弄发间的小黄花,然后简单整理了下发型,转身对身边的女管家说:“我还需要一副墨镜。”
女管家闻声未动,直接从裤袋里摸出了一副墨镜。
显然,早做了准备。
徐星默那个感动,接过来,戴上了,拍拍她的肩膀,郑重道:“你们……辛苦了。”
女管家也拍拍她的肩膀,没有说什么,但简单一个动作,意已无穷矣。
钱衍对钱的执念太深了。
徐星默皱眉问:“他……怎么变成这样的?”
“钱先生破产自杀后。”
“啊?”
“好几年前的事了。”
女管家神色哀伤,缓缓道:“那时候少爷才初中,要债的天天堵着门。夫人怕得厉害,就带着少爷躲去了神光寺。寺里生活清苦,夫人忧心忡忡,身体很不好。少爷听了普惠大师的话,常去山里找药材。有次迷了路,很晚都没回来,等找到了,一身的血,说是遇到了狼,被一只金钱豹救了。自那以后,少爷就认定金钱豹是守护神,后来年长些,就爱上了豹纹……”
这可真是一个曲折而诡奇的故事。
徐星默听得玄玄乎乎的,但总算理解钱衍的真实心理了。
啧,这也是个苦命的娃崽。
“少爷沉迷豹纹后,家里就变成了这样,那些朋友也很少过来,来也待不了半个时辰——”
女管家说到这里,握住她的手,本来冷淡的脸也染上几分老母亲的慈爱和亲切:“小姐,以后常来玩吧,我们少爷很寂寞。”
寂寞的钱衍久等不到徐星默回来,就过来找人了:“星默?你在哪里?”
徐星默听到声音,赶忙松开女管家的手,大步走了出去:“这里。”
她站在客房走廊,朝他挥挥手,听了那个悲伤故事后,面对他又多了几分悲悯的温柔:“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以为你迷路了。”
钱衍看到她,走过来,讶异了:“怎么戴了墨镜?”
徐星默拿下来,温柔一笑:“觉得挺酷啊。”
她又戴上了,对着他摆了几个耍酷动作:“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钱衍点头笑了:“是很酷,但相比酷酷的样子,我更想看你美丽的眼睛。”
徐星默:“……”
她更想保护她美丽的眼睛啊!
可想到那个悲伤的故事,她又拿下了墨镜,决定让他多看一会她美丽的眼睛。
钱衍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牵起她的手,略微兴奋:“走,带你去逛逛我的车库。”
提到车库,不由得想到豹纹豪车,关于他那段分享快乐的经典语录占据了她的大脑。
徐星默眼睛一亮,觉得豹纹什么的又可爱了。
两人迈步往车库去。
车库在地下,很宽敞,目之所及,尽是豹纹装饰。
当然,对于车库来说,最好的装饰还是那一排排豹纹豪车。
款型不同,造型不同,牌子不同,除了颜色。
徐星默欣赏着,伸手感受着车身流畅的曲线。
啧,这金钱一样的美妙触感啊!
“喜欢这款吗?”
钱衍揽着她的肩,为她介绍:“这是兰博基尼,意大利的跑车品牌,算不上多么历史悠久,但旗下的产品颇有特色,相当长时间成为汽车速度的代名词。”
可以啊。
用来装B可以了。
她的要求并不高,一辆豪车就好。
徐星默爱不释手摸着车门,眼里尽是渴望之色。
钱衍看到了,视而不见,揽着她走到了另一款豪车面前,话音一转:“不过,分享嘛,肯定是分享最好的。”
徐星默眼里顿时亮晶晶了:这个想法简直不能再棒了!
钱衍怀着这个不能再棒的想法,为她介绍了另一款豪车:“这辆布加迪就不错,品牌历史悠久,在高端豪华轿车领域和超级跑车领域都有着极大的市场影响力。重点是旗下产品在每一个细节方面都精益求精,产品的性能突出,速度也是世界顶级……”
徐星默竖起大拇指,吹起彩虹屁:“好厉害,你对豪车好有研究啊!此刻,我对你的崇拜简直像拖拉机上山一样轰轰烈烈。上帝能创造出这样一个完美的你,真值得被歌颂!”
钱衍:“……”
他摸摸鼻子,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我也没那么厉害啦。”
徐星默投去一抹坚定的眼神:“厉害,必须厉害,我不许你这样怀疑自己!”
钱衍更加不好意思了,便转了话题:“那是钥匙。”
他指着不远处的豹纹置物架,上面放着一排钥匙:“你去找找看。”
徐星默到底还是含蓄的,推辞了下:“这……不太好吧?”
“说好的分享的快乐啊!”
“对对对,分享快乐,分享快乐。”
她果断迈开了步子,小跑着到了置物架旁,一边找布加迪标志的车钥匙,一边说:“虽然无功不受禄,但是,身为你的女朋友,这点分享的快乐还是应该给你的。”
钱衍快乐地应了,还鞠躬弯腰,郑重道:“嗯。感谢我美丽可爱的女朋友让我体验到了分享的快乐。”
徐星默压下那股心虚,握着车钥匙,晃荡了两下,笑得眼眸亮晶晶:“好说好说,应该的应该的。”
他们沉浸在分享的快乐中。
等回到客厅,那快乐还藏在眉梢。
女管家看到了两人藏在眉梢里的快乐,墨镜下的双眼染上欣慰的笑意。不过,面色还是冷淡的,声音还是严肃的:“午餐已经准备好,请少爷、小姐移步餐厅。”
“嗯。”
两人默契地应了声,然后,并肩去了餐厅。
餐厅也是豹纹装饰。
包括餐桌、桌布以及碗筷碟。
徐星默捂着眼睛坐下来,连欣赏一桌美食的兴趣都没了,但转念一想那辆布加迪,又给自己洗脑了:忍吧。豹纹啊,招财呐!
她咧嘴甜笑,拿起筷子,夹了个肉片,放到了钱衍碗里:“来,吃肉。大口大口吃起来。”
钱衍大口吃了,也给她夹了个菜:“你也吃。”
“嗯嗯。这个笋瓜炒得很不错。”
徐星默夸赞着,夹了两个大红虾,放到面前的盘子里:“等我来给你剥虾哈。”
剥虾能是女孩子的活?
钱衍赶忙摆手,放下筷子:“不用,不用。应该是我给你剥。”
“不行!”
徐星默不乐意了,制止了他剥虾的动作,一脸严肃:“这个分享的快乐,身为男朋友,该你给我了。”
钱衍:“……”
投桃报李吗?
他感动极了:“你真是个好女孩!”
徐星默忙竖起油腻腻的拇指:“你也是个好男孩!”
一番真诚的吹捧。
一番深情的相互投食。
总之,像极了爱情。
女管家不明内情,一时间宛如慈爱的老母亲终于盼到了儿媳,隐藏在墨镜下的双眼都红了。
临到送别徐星默,分外不舍:“小姐,你一定要常来啊!”
徐星默坐在布加迪豪车里,比了个OK的手势后,又朝钱衍抛了个飞吻,才升起车窗,发动了引擎。
豪车缓缓驶出了地下车库。
车外后视镜里,钱衍的身影越来越远。
徐星默收回视线,一踩油门,将车开出了别墅。
终于可以远离豹纹了。
她呼出一口气,戴上墨镜,忽视车内的豹纹装饰,打开了音响,找了首流行歌曲,跟着哼唱:“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金钱啊,反正有那么多分手对象……”
系统听不下去了,讥讽道:“宿主,嘴下留情啊。”
这歌声太难听了!
徐星默不知自己唱歌难听,正觉得无聊,见系统出了声,便不再唱歌改成炫耀了:“统统,看钱衍送我的豪车。”
“看到了。”
系统显然对豪车没什么兴趣:“又不是钱,有什么用?”
徐星默不认同了:“这豪车我看了,最低价都在2000万以上,可比分手费贵多了。”
“你对分手费大概有误解。”
系统也不认同,反驳道:“不分手,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对象会给多少分手费!”
徐星默:“……”
好像有点道理。
钱衍随手送了一辆豪车,如果分手了,会给多少分手费呢?
真期待……等下,刚牵手,就想分手,她是魔鬼吗?
都被系统带歪了!
徐星默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警醒过来,纳闷了:“统统啊,你说说,前不久你还是一个有道德有思想的社会主义好系统,怎么这么快就拜倒在金钱的脚下?”
系统:“……”
似乎有点无言以对啊!
徐星默见他不接话,自觉胜了一筹,心情好极,降下车窗,伸了一只手出去,挥舞着,嘴里继续哼唱:“来啊,流浪啊,反正有大把方向,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分手对象……”
这得意的小妖精啊!
系统不爽地嘲笑:“嘴下饶命吧!实话说,一条鱼都比你唱得好听!”
“这话我就不信了!”
徐星默自言自语、自得其乐:“鱼只会吐泡泡,怎么会唱歌?难道你说的是美人鱼?那我是比不上了。”
系统:“……”
那个是重点吗?
宿主是神仙脑回路吧?
“砰!”
神仙脑回路的徐星默乐极生悲,一不小心撞车了。
不,也不是撞车,而是被抢道疾行的一辆黑色豪车给刮蹭到了。
徐星默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刻加速追上去,还降下车窗高喊:“前面的车给我停下,我记住你车牌号了,我会报警的啊!你这是肇事逃逸啊!”
她这可是上千万的豪车,刮蹭下还了得!
肇事逃逸的豪车车主像是没听到,又抢了几个车道,跑得更快了。
徐星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踩油门,下战帖了:“前面的车你给我等着!看姐教你怎么开车!”
一番追逐战后,豹纹豪车一个横侧,挡在了黑色豪车前——
那豪车倏然停下来,车门推开,里面走出个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
他压低了鸭舌帽,戴着宽大的墨镜,还有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实,走路东张西望、小心翼翼,仿佛在躲避着什么人。
徐星默:“……”
这男人看着……好像个危险分子啊。
她有点怂,一时畏缩在车里,不敢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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