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转眼间姜甜甜已经嫁到老陈家好几年了。
而她也从穿越来的六九年,到现在七四年。
这几年,她稳定的做着村里的记分员,倒是顺顺利利的。因为姜甜甜这人嘴甜,跟村里的老太太相处的好,有个啥也不太为难人,所以大家还都挺喜欢她的。
以前是村长家的小闺女做记分员,那格外的严格一些。除了跟他们家关系不错的陈会计家,别人家都不太留情面。但是她嫁到城里,换成了姜甜甜,姜甜甜倒是不那么计较。
只要不做的特别明显或者大队部有人在,她都不怎么太过苛刻。
她自己是有点慷公家之慨,但是仔细想一想,他们村里人一年年的辛辛苦苦干活儿,又哪里容易呢。
姜甜甜“与人为善”,村里人也都蛮喜欢她,不过说起她,多少要说陈清风,这小六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懒,不过人家陈家愿意扛着,旁人倒是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感慨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好在,过了前两年不好的情况,这两年倒是风调雨顺的。
可以说,老天爷果然不会把人逼上绝路。虽然大家困难了两年,但是这几年却又格外的好,粮食丰收的厉害。但是因为先头儿干旱的事儿,大家都存着粮,卖的不多。也就秋年秋收之后吧,才有人开始断断续续的往粮站卖粮,早两年,大家宁愿屯着的!
不过,那两年也不是大灾颗粒无收,不管啥时候都有有钱人。
所以陈清风和苏小麦的生意就这么做了起来,第一年的时候,他们没有凑够三百块钱,打了一张四十块钱的欠条。第二年开春当着大家的面儿还了四十块!
第二年又欠了十块。
这是第三年,总算是说剩下了二十来块钱。
因为苏小麦和陈清风都在为家里赚钱,这几年挺辛苦的,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几个妯娌之间关系竟然好了很多。当然,这个关系好,指的是苏小麦和三个嫂子。
像是姜甜甜,一开始跟几个嫂子关系都不错,根本不用缓和呀!
就连一贯事儿妈的陈三嫂,都对姜甜甜比别人好。姜甜甜有点没懂。
陈清风倒是给她解惑:“没有你贡献的肥皂配方,她哪里来的外快?我们给家里赚钱,虽然生活好了很多,但是钱始终都是掐在爹娘手中,但是你的肥皂可是让他们能有私房钱的。再说,你的房子还能给家里换点粮食,你又是个好相处的,她当然会觉得你比其他妯娌强。”
所以,全靠同行对比!
不过,别人对她不错,她当然也晓得啦。
其实,这几年,姜甜甜已经攒下快八百块了。原来她就有二百多,这几年也一样赚钱。其实,陈清风他们第一年就赚钱,不过陈清风没有说出来罢了。
这茬儿倒不是陈清风提的,出人意料之外,竟然是陈会计提的。
而且,陈会计只知道他们赚钱,并没有问他们具体赚的数额。不过,也正是这样,其他几房平日里多干点什么,也都是不计较的。毕竟,五房和六房也算是为家里赚钱了。
姜甜甜这个人不觉景儿,一贯的傻乐呵,倒是苏小麦跟姜甜甜感慨了两句。果然很多矛盾都是穷闹的,不穷了,就没那么多矛盾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
好像自从家里条件开始好了,大家就再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来我往的,好相处很多。没人愿意整天跟斗鸡似的,现在算是最好的状态。
“娘,娘!”两个粉扑扑的小团子呼哧呼哧的跑到苏小麦的身边,仰着头说:“爹打到一只兔兔。”
陈清北是前天回来的,虽然回来的时间很短,但是已经跟一对龙凤胎熟悉了。
苏小麦:“你们怎么又跑出去了,不是说外面冷吗?”
小哥哥奶声奶气:“不冷。”
“不冷也不许去。”
小家伙儿呆萌的点头,“听妈妈的话。”
姜甜甜缩在炕上,看到小家伙儿这么乖,忍不住起身抱住小家伙儿,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小妹妹六妞儿立刻蹦q起来,姜甜甜是绝对抱不动两个小崽崽的,她将小哥哥放在炕上,又抱六妞儿:“你也好可爱!”
六妞儿高兴的抿出小酒窝儿。
苏小麦:“你就惯着他们吧。”
姜甜甜可无辜了:“我才没有呢!”
她乐呵呵的:“他们这么可爱,就要对他们好呀。”
苏小麦:“你们在炕上坐着吧,我去看看。”
姜甜甜点头,她嘀咕:“也不知道小风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年底了,城里的生意变得好了很多,所以陈清风这几天是比别人更加忙一点的。
苏小麦:“应该快了吧,都快天黑了,他一般不会可着天黑回来。”
姜甜甜有点小担心,“希望他没事儿。”
虽说做生意这事儿也干了好几年都没有出事儿,但是每一次陈清风稍微回来晚一点,姜甜甜还是会担心的。毕竟,这种事儿总是有风险的。她坐在炕上,盘着腿儿看向了窗外。
两个小娃娃都缩在了姜甜甜的身边,左边儿一个右边儿一个,小哥哥懂事儿的拍着姜甜甜的手,说:“小婶不怕怕。”
姜甜甜:“我才没有咧。”
小妹妹:“小婶骗人,小婶怕怕了。”
两个小家伙,真是古灵精怪。
姜甜甜:“嘤嘤!”
六妞儿贼眉鼠眼的四下看了看,从兜里抠出一块糖,递给姜甜甜:“小婶吃糖就不怕。”
姜甜甜一愣,随即接过糖,说:“我吃了哦。”
六妞儿点头:“你吃!”
她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得,不过倒是没有反悔。姜甜甜将这块大白兔奶糖塞进了嘴里,果然,看到两个小家伙儿的表情都十分的垂涎。
姜甜甜:“吃掉了。”
奶糖带着浓浓的香甜,化在口中。
她可不是一个会客气的大人哦。
六妞儿虽然不舍,但是还是拍着小手儿,一脸的小大人样儿:“吃了我的糖糖,就不要怕哦。”
姜甜甜没忍住,抱起六妞儿吧嗒了几口,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真是乖死了。”
六妞儿嘎嘎笑着闪躲,说:“小婶你的口水都沾到我的脸上了!”
姜甜甜,被一个三岁大的小团子给嫌弃了。
姜甜甜:“……嘤嘤!”
小五虎笑呵呵的看着两个人,十分肯定的说:“小婶好孩子气哦。”
姜甜甜:“……”
她又被另外一个三岁大的小团子给嫌弃了。
人生,好萧瑟哦!
姜甜甜:“我觉得哦……”
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小叔回来了!”
姜甜甜立刻放下娃娃,也没下地,只把着门框往外屋看,陈清风此时已经进了外屋,他跺了跺脚,随后将自己的大棉帽子摘下来,说:“今天真是冷死了。”
他身后是陈会计。
陈大娘:“你们爷俩咋一块儿回来了。”
陈清风:“大门口碰上的。”
他进了里屋,姜甜甜:“你没事儿吧?”
她轻轻拍了拍陈清风身上的雪,其实已经都抖掉了,但是能看到一点水珠儿,姜甜甜坐在炕沿边儿,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虽然带着手套,可是也冰凉。
“感觉怎么样?暖和点了吗?”
陈清风:“还是我媳妇儿最好。”
“快上来暖和一下。”
陈清风倒是也不含糊,很快的就拖鞋上了炕。因为做肥皂的关系,时常烧火,他们家主屋的两个屋一贯都是很暖和的,大家也都是在这两个屋待着。大人们一般都在陈大娘这屋,孩子们则是去了陈二嫂那边。
不过因着几个大孩子都要写作业,所以这才三岁的小娃就被弄到这边的了。免的他们调皮捣蛋。
陈清风捞过两个娃,抱在怀里啃了一口,随后缩在了他媳妇儿身边,说:“媳妇儿,你担心了吧?”
姜甜甜点头:“嗯。”
他们两个手牵手,姜甜甜低声问:“怎么回来晚了?”
他一贯都是半下午回来,今天可真是晚了不少,刚才还擦黑呢,现在有点黑下来了。
苏小麦点燃了油灯,也看向了陈清风。
毕竟,陈清风每天出门是因为他们的生意,她其实也怕陈清风出事儿,不然真是没法儿跟姜甜甜和家里人交代的。
“是不是有什么差池?”
陈清风:“要不是我机灵,今天保不齐要出事儿的。”
此言一出,果然引得姜甜甜捏住了他的手,担心的看向了他。
陈清风:“五哥,五哥!”
陈清北进来:“怎么了?”
陈清风:“你抱孩子去外屋。”
两个小家伙:“!!!”
小哥哥嘀咕:“小叔坏坏。”
陈清风:“小孩儿家家的不用知道那么多。”
陈清北:“来,到爹这里!”
他抱着两个娃,去了隔壁屋。
这时陈大娘和陈会计也进了门,陈家其他几个儿媳悄么悄的往门口移了移,比较好奇。
陈清风并没有想要瞒着大家,最好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辛苦才好呢!甭以为他赚钱容易啊!
他清了清嗓子,说:“你们晓得的,我基本都是在咱们公社和隔壁公社卖。县里那边儿,我都是批发给别人的,只送货就成。”
这个人,就是陈四嫂的弟弟,王桦树。
他们是在陈清风卖东西的第四个月遇上的,好巧不巧,王桦树看到了陈清风卖东西,虽然陈清风做了伪装,但是总归瞒不住王桦树这个打小儿一起长大的老同学。不过他这人还是讲究的,打算假装不认识,转头就走。不过却被陈清风薅住了。
他们两个是老同学,又是一个村的,原来关系是最好的。
只不过王桦树的腿当年是因为护着他们老师被打断了,而后期没有好好的治疗跟不上,就彻底瘸了。瘸了之后,他心理自卑,就躲着原来认识的人,陈清风那个时候也没什么钱来县里。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疏远了很多。这次碰到,也可以说是天意了。
陈清风这个人就是这样,但凡他想干点什么,那是能说出花儿来的。而且,王桦树这个人人品还是相当不错的,可以值得信任。
就这样,一来二去,陈清风就把王桦树拉到自己这个小生意里了。
他跟苏小麦是六四分,他六,苏小麦四。
现在他拉了王桦树进来,不是雇佣,而是单纯的合伙。再陈清风看来,合伙的生意才是最稳妥的。苏小麦那边不动,也不牵扯。他自己让出两个点给王桦树。
即便是这样,他一样是赚钱的,看似赚的少了。
可是,他却也省事儿了很多,毕竟,他不可能所有地方的市场都占了,根本卖不过来。所以县城的生意,都是王桦树在卖。他只负责送货。当然,跟王桦树没有关系的公社那边,陈清风还是自己卖的。
虽然他是让利两个点,但其实,就相当于他把一部分货批发给王桦树,自己卖的那些,还是占六成。所以收入一点也不差。而因为量大了,反而收入更好了一些。
冬天里蛋糕不怕放,他都是五天往县里送一次货,每次货都不算是少,今天也是如此的。
只不过,他今天一到县里,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头。好像县里格外严格了很多。因为他带的东西多,又是很怕查的,所以左躲右闪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到了王桦树的宿舍。
只是一到宿舍,就看到周遭有不少人。陈清风格外小心,就躲了起来。
他也没敢打听,就在周围躲了起来,后来简单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有人举报了王桦树,说他投机倒把,这些人就是来调查的!不过也幸好,王桦树是个瘸子。
他虽然被举报了,但是却和投机倒把那个人对不上。
毕竟,见过正常人装瘸子,没见过瘸子能装成正常人的。据说,那个投机倒把的走路根本没问题。又因为他那边确实没找到啥,厂里又证明王桦树瘸了五六年了,这人一贯沉默寡言、老实肯干。这才没有带走王桦树。不过虽然没有带走他,但是周遭却还是留了些人,想在看看情况。
一听这个,陈清风就果断放弃了和王桦树接头儿,他又扛着大包小卷的往回走了。
他没敢直接去坐车,直接步行走了两个多小时,走到了距离县里最近的苦荞公社,他在苦荞公社卖了一波,还别说,苦荞公社不愧是距离县城最近的公社。虽然名儿不咋地,但好些人家条件竟然都是不错的,购买力也挺强大!还有人认出陈清风卖的蛋糕,在县里吃过。这应该是县里有亲戚,这次看到来他们这里卖,狠狠心也是买了不少。再加上,陈清风也说了这波卖完年前不会来了。所以竟然一下子卖的七七八八了。
虽然剩了一点,但是并不多,陈清风也就放下心,重新又走回了县里。
因为这次不多,陈清风找了两个熟悉的地方把剩下的卖掉,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主要王桦树,果断的决定放弃坐车回来。谁曾想,回来的时候又出了岔子,竟然遇到了苏小糖和管彤表姐妹两个。
陈清风坐在最后一排,又挡着脸,倒是没被他们认出来。不过三人只隔了两排的距离。陈清风是把他们的话听了个十成十。
下车后,陈清风果断没有直接往家走,反而是去了陈红那边,耽搁了一个小时,把时间岔开了,这才往家走。也正是因此,这才回来晚了。
除了几个关键的人,陈家其他人都不晓得县里那个接头的是王桦树,毕竟,他带着四嫂的弟弟干,那么二嫂呢?三嫂呢?他们难道不想自家人跟着沾光吗?
别说是他们,连陈四嫂自己都不晓得。
他们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不晓得是谁。
“那,那边要不要紧?”陈大娘赶紧问了出来。
她是晓得那个跟着卖东西的是王桦树。
陈清风:“不要紧,我们有筹谋的。”
王桦树的腿是瘸的,这太明显了,所以一开始,陈清风就主动找了陈大娘,给王桦树做了一双特殊的鞋,一高一低,这倒是正好让王桦树的腿看起来不明显了。
而他的腿就是他最好的掩饰。
这也是这一次王桦树没事儿的主要原因。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不瘸的人能装成瘸子,但是瘸子咋装成正常人?
就冲着这个,王桦树倒是没事儿。
不过,陈清风说:“你们晓得,这次举报他的,是谁吗?”
几个人都看向了陈清风,苏小麦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苏小糖?”
既然陈清风刚才提起他们,那么总觉得与他们好像有点关系。
陈清风:“对,是她。”
管彤是杨柳大队的,并不认识王桦树。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苏小糖。
说来也巧,苏小糖和王桦树,正是一个厂子的。他们都是临时工,苏小糖在工会,王桦树在车间。按理说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但是据苏小糖说,她曾经看到王桦树提着一个大包鬼鬼祟祟的往小区里钻,她追了上去,虽然没有看到交易,但是他回去的时候却啥也没有了。分明就是投机倒把。
正因此,她就立刻跟自己的相好吕奇说了这件事儿。
吕奇就指使了别人过去调查,要不是王桦树是个瘸子,这事儿恐怕还不能善了。就因为王桦树是个瘸子,想硬赖过去都没法子。毕竟谁也不瞎,瘸不瘸总是能看出来的。
这也是陈清风坐车的时候听到苏小糖跟管彤说的话。
姜甜甜:“这人怎么这么恶毒啊!”
她一直都觉得,个人作风问题虽然差,但是那总归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但是遇事儿就举报,这就太缺德了。要是大家都过得好,吃不愁穿不愁,谁会想要冒险做生意呢。
苏小麦冷笑:“这人也是够不要脸了!”
虽然是自己的亲姐妹,但是苏小麦对苏小糖并没有什么好感。她对所有姓苏的都没有好感。
“人就是太闲,才有功夫管别人的事儿。”
她垂垂眸,有了算计。
姜甜甜看向苏小麦,劝说:“五嫂,你别太生气。”
苏小麦:“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就不说什么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样夸张的说法了。就只说她这么一闹。不仅我们年前的生意受了损失,就说如果不是小六子有算计,那就要害了人的。”
“那你怎么看?”
苏小麦冷笑一声:“怎么看?既然她犯贱,也别怪我不客气!”
陈家人都看向了苏小麦,苏小麦缓和一下,说:“年后你们看吧!”
这么一句话,就不多说了。
倒是陈清风赞成:“我跟五嫂想到一起了,如果什么也不做,有些人还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呵,自己一身狗粑粑呢,真以为别人收拾不了她?”
姜甜甜:“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们一边儿。”
陈清风揉揉姜甜甜的头:“我媳妇儿最好了。”
姜甜甜:“嘻嘻!”
她说:“今天走了那么多山路,累坏了吧?”
陈清风还在卖惨:“我这往回走,深一步浅一步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反正是走惯了的山路。可是你不晓得啊,我在城里躲那些稽查的人,我的天呀!我都恨不能自己变成耗子,窜到地缝儿里。我鞋差点跑掉了。他们满大街的抓人,我看到好多带着包袱的人都被叫住问了。如果不是马上过年,大家置办年货,怕是更严格。”
姜甜甜抱住陈清风,拍着他的背:“这么危险,咱们年前还是多休息几天。”
陈清风:“我也想啊,可是这不是不放心吗?我还得再去一趟县里,再打听打听情况。”
“哎!”
陈清风可委屈:“这跟在城里卖东西还不一样,那条路我又没有走过,真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而且,我刚去苦荞公社的时候,也没啥固定客户,只能看着拦人。遇见脾气不好的,让人骂个够呛,你说我惨不惨。”
姜甜甜捧着陈清风的脸,说:“哎呦喂,我的小可怜儿。不难受哈,我疼你。”
陈清风:“还是我媳妇儿好。”
陈家老两口面无表情出了门,不好意思,想吐。
苏小麦一脸的扭曲,也默默的出了门,受不了。
因为城里管的比较严,陈清风倒是没有再卖东西,虽然赚钱要紧,但是也不是说为了钱不要命,这可不是陈清风要干的。不过陈清风倒是又去了一趟县里。
这一次,他是打着置办年货的名义去的。“顺便”探望四嫂的弟弟王桦树。
好在,这次过去,那边倒是没有人盯着王桦树了,不过城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陈清风在供销社买了点东西,熟门熟路的去找王桦树。
他办事儿一贯都比较早有算计,虽然他不常来,大半年才能看见一次。但是倒是有人记得他。毕竟,长得好又嘴甜,总归是能被人记住的。
王桦树出来的时候还纳闷:“你咋来了?”
陈清风大大咧咧:“我过来买年货,四嫂让我问问你啥时候放假。”
王桦树:“那你进来。”
两个人也不避讳人,直接就去了门岗,门岗大爷和王桦树关系倒是可以的,两人坐在这里取暖唠嗑。
王桦树:“我们还有一天就放假,我后天上午回家。你跟我家里人说一下,年货就不要置办了,我这边买点东西回去。”
两个人又叨鼓了两句,眼看门岗老大爷去外面抱草了,陈清风挑挑眉:“咋样?”
王桦树:“没事儿了,那天给我吓坏了,我生怕你来。好在你没出现。”
这几天陈清风都没在出现,王桦树心里是放心了不少的。
“我来了,看到出事儿就走了,我回去的时候还遇到苏小糖了,是她举报的你。”
王桦树:“草!”
陈清风冷笑:“她也别想好。”
王桦树:“你……”
陈清风摆了摆手:“你不用担心。”
这么一说,王桦树深深的看了陈清风一眼,点头安心下来。
“年前我们暂时不打算再干,等年后过几天再说,最近好像严格很多,怪怪的。咱们犯不上。”
“对,最近……”
眼看老大爷进来了,王桦树闭了嘴。
倒是陈清风,他笑呵呵的问:“最近城里咋了?咋到处都是红袖箍?”
老大爷姓徐,徐大爷接话:“这事儿你问小王,他哪里知道。他整天在厂里也不咋出去。”
陈清风:“那大爷您知道啊。”
“那当然,你晓得前几年的杨柳大队的骗子吗?”徐大爷很得意:“那些骗子又回来了,被人认了出来,最近这么严格,不光是年底抓投机倒把,也是抓他们呢。”
陈清风:“!!!”
还真是没想到,转来转去,又转到这些人身上了。
他诧异的很:“这些人不是都跑了吗?咋还又回来了呢?哎不是觉得咱们蠢,打算骗第二次?”
徐大爷神神秘秘:“现在外面都传呢,他们冒险回来,肯定因为咱们这边还有啥。不然他们冒那个险干啥?”
陈清风:“???”
徐大爷又说:“你们大队不是距离杨柳大队挺近的吗?没人说?”
陈清风果断摇头:“没有啊!这我们大队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不是,是不是你们弄错了啊!我们距离这么近都不知道的事儿,你们城里咋知道的啊!”
徐大爷一脸的“你不懂”,他幽幽说:“越是距离的近,越不能让你们知道啊!你们距离杨柳大队那么近,要是知道了过去找财宝呢?那可比我们县里方便多了。这事儿我们县里可传遍了的。再说,三年前他们挖了那么些东西走,把密室都搬空了,还能都花了?金银珠宝哪好出手!你当县里这些人是为啥这么着急抓人,还不是为了钱!难道真是为了正义啊!只要抓了人,问清楚了金银珠宝藏在哪里,这可就发了。”
陈清风:“……”
你们想到可真多。
徐大爷:“你看你还不信,你出去随便找人打听。”
陈清风哭笑不得:“那您现在告诉了我,我不就知道了吗?”
徐大爷:“现在管的严,听说杨柳大队都有人专门看着呢!你知道了也没用啊!”
陈清风:“这真是一言难尽。”
徐大爷:“说不定是金山银山呢。”
陈清风:“……大爷,您想的真多。”
陈清风早些年是听过杨柳大队那个杨家大院的,是一个老财主住的,按理说这样的有钱人都是住在城里的。他之所以住在村里,据说是有人给批了八字儿,说是家乡那里最旺他。
要说有钱是真有钱,有多少,也不好说。
不过当时这家人是逃出国了的,陈清风才不相信他们走了不带钱。所以现在这些人发了疯一样找,他觉得是脑子不好。就算真的有剩下的,又能有多少?
更不要说,中间还有一个骗子团伙在哪儿挖过。
所以,陈清风真的不太相信。
不过,不管相不相信,跟他也没啥关系。
他这趟过来,就是打听城里的事儿,打听清楚了,也就放心回去了。他心里也晓得,自己这边的小生意,暂时还不能做。最起码不能在这段时间做了。
陈清风打听好了一切回家,很快就到了过年,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串门,消息更灵通一些,倒是也就传开了。一时间,大家都把注意力又放在了杨柳大队身上。
姜甜甜背地里感慨了一句杨柳大队这要是搁在后世,那就是热搜体质了。
相比于他们前进大队的安稳,杨柳大队似乎时时刻刻都表现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大年初一,老陈家做了六道菜,寓意六六大顺。
苏小麦还专门做了两道鱼,一道酸菜鱼,一道糖醋鱼,取意“年年有余”。
姜甜甜喜欢酸酸辣辣的酸菜鱼,冬天里吃点酸菜鱼,真是热乎的不得了。不过小孩子们都喜欢糖醋鱼,像是几个嫂子,除了苏小麦之外。其他人也更喜欢糖醋鱼。
大家还是比较喜欢吃甜口。
当然,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不管是什么口味都是好吃的。
一家人吃的喷香,陈清北:“娘,再给我添碗饭。”
他们部队很少做米饭,杂面馒头最多,他家往年过年也顶多做个二米饭,但是这两年条件好了,吃的也好了。陈大娘大年初一中午狠心做了一个白米饭。
这一家子吃的啊,简直汗流满面。
真是,又辣又香。
“娘,给我也填一碗。”
陈清风也开了口。
今天一大早陈大娘就是发了话的,今天中午“往饱撑”,是不限制的。
只不过陈大娘虽然这么说了,陈家几个小子倒是不敢吃的太撒欢,眼看米饭快没了,就吃的慢了些。毕竟,也不知道老娘是真心还是假意。要是吹牛咧!
可眼看着老五老六都开始了。
大家也不客气了。
一顿饭,吃的格外的结实。
陈三嫂一个劲儿的打嗝,有点反胃一样一个劲儿的往上涌,动也不敢动。
毕竟,一旦吐了咧。
这么好的东西,可万万不能浪费咧。
陈大娘看她这个熊样,说:“吃不下就别吃,还非要多吃。你看你这样儿……”
想要骂两句,想到这大过年的,生生又忍了回去。
大过年的,不兴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陈三嫂不敢言语,心里却不以为然,谁看见好的不吃啊!这顿不吃,下顿还不一定是啥时候呢!再说,真好吃啊!那香,那……呕,不能想,一想咋还反胃上了呢。
陈三嫂扛了好一会儿,低声说:“娘,我这,有点不舒服。”
陈大娘一个眼刀过去,真想直接给她两巴掌,这彪吃彪喝的浪费粮食,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忍着!那还能咋办!你告诉我,就有用啊!”
陈三嫂:“……”
姜甜甜揉着小肚子,小小声:“娘,我也有点不舒服。”
本来还没有什么不舒服呢!吃的很快活,但是看到陈三嫂一下下的反胃要吐,她也生生的被传染的恶心起来了。
姜甜甜毫不犹豫的就把铁锅扔在了陈三嫂身上:“我看到三嫂想吐,就被传染了。”
这可是真话,一点也不夸张的。
陈三嫂:“……”
看你白白净净,浓眉大眼的,竟然也不是啥好人,竟然让我背黑锅!
“我……唔。”
她靠在了墙上。
姜甜甜:“嘤嘤……三嫂又传染我。”
陈大娘:“你们都不舒服,这咋办?卫生所过年也没开啊!”
她迟疑了一下,说:“小六子,你去一趟魏大夫家,看看让他过来一趟给老三媳妇儿和甜丫头把把脉,总不能一直这样。”
陈清风:“行!”
关于他媳妇儿的事儿,他自然不能耽搁。
陈清风匆匆离开,姜甜甜眼巴巴:“要早一点回来哦。”
她又瞪向了陈三嫂:“都是三嫂传染我。”
陈三嫂:“……”
都是我没有儿子啊,这丫头还欺负我!呜呜!
陈清风动作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拉着魏大夫过来,魏大夫被他拽的气喘吁吁的:“你差不多行了哈。”
陈清风:“这不着急吗?我媳妇儿真不舒服,麻烦您了。”
魏大夫又是一个白眼,不过进了门,倒是说:“来,我给你看看。”
陈清风这么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媳妇儿怎么了,魏大夫不敢耽搁,赶紧把脉。
姜甜甜的小爪子伸了过去,魏大夫学的是中医,他把了把脉,随即诧异的抬头看向了姜甜甜,说:“你……”
姜甜甜:“我怎么了?”
心跳砰砰砰,有点担心啊!
魏大夫深深看她一眼,缓缓说:“我摸着,像是喜脉!”
“啥???”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陈大娘更是一个健步窜过来,直接挤过陈清风,占据了主要位置,拉住了魏大夫的爪,说:“你给我说说,啥!是有喜了吗?甜丫头是不是有喜了?”
魏大夫微笑出来,说:“我这边摸着是喜脉,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样子。不过你们最好去医院再确认一下。”
不管是陈大娘还是姜甜甜小夫妻,都被这巨大的惊喜给砸昏了!
小夫妻呆滞的很。
魏大夫乐呵呵的,这几年,他的地中海越发的秃了,不过在陈大娘的眼里,小魏子真是老帅气了。
她高兴:“太好,真是太好了啊!双喜临门。”
过年就是一喜,现在更是一喜了。
陈大娘拉着姜甜甜的手,说:“甜丫头真是个有福气的,这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你说这小娃是不是太精了。家里条件好了,他赶紧就来了。”
说到这里,陈大娘看向了陈清风,格外肯定:“像他爹,鸡贼!”
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