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则没玩过大富翁,妗妗把玩法介绍给他,看着那群五颜六色的积分卡,少年手指轻轻抽了一张,开口道:“你自己画的?”
“嗯。”妗妗看他一脸打量的神情,接着开口道:“怎么了?”
看着图片上画的五颜六色的500R,100R,晏时则轻声笑了出来,接着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姜师妹,挺有天分的。”
他手指捏了一张,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色彩很丰富。”
卡片上还画了一只粉红色的美乐蒂,晏时则不认识,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美乐蒂呀。”妗妗托着腮开口道:“我特意画的,很好看吧。”
简笔画的粉红色兔子异常可爱,和面前少女过分灵动的双眼重叠在一起。
晏时则长睫轻颤,过分纤长的睫羽下投下一抹阴翳,他没想到妗妗会喜欢这种玩意儿,看起来很新奇,方才抄书抄得有些累,陪她玩一玩儿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看了一眼其他的卡片上的图案,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听到妗妗接着开口道:“这是玉桂狗,酷洛米,布丁狗和凯蒂猫。”
奇奇怪怪的小动物,都是晏时则不曾认识的东西,不过看起来倒没那么惹人生厌。
妗妗又接着介绍道:“这些是三丽鸥家族,不过这不是重点啦,重要的是游戏规则我已经给你介绍过了,扔骰子走格子,碰到坐牢关卡就暂停,幸运就再来,还有前进几步,比我们谁最后拿到的钱多,还有第一个到达终点,谁能达到那个固定数额再加上到终点,就是谁赢。”
游戏规则不难,晏时则很容易能听懂,他把手中的红豆骰子递给妗妗道:“姜师妹先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
少女唇角微勾,笑得很是好看,晏时则忽然觉得有些刺眼,她那样一个恶毒的欺负他的人,他怎么会因为她一瞬间的笑而有片刻的错愕。
“……”
“啊啊啊我不活了!晏时则为什么你运气这么好!”
草了……真的会死,可能炮灰女配的气运就是不太行,晏时则总是能避开坐牢,陷阱,还能赚钱,她手里的三丽鸥小钱钱都要输光了。
妗妗咬了咬唇,不服输的把骰子往地上一拍:“晏时则,你是不是作弊?”
面前的少年轻抬下颌,戏谑的轻笑:“姜妗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作弊了?”
他明明玩这个游戏已经困倦极了,但被妗妗这么一激,又变得清醒了一些。
这种纯靠运气的游戏,但是扔骰子的时候可以控制力道,计算格数,妗妗不会控制力道和点数,但要说他作弊,那肯定是没有的,不过,他倒是蛮想看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没想到会这么有趣。
晏时则没意识到,他方才生气的时候,直接叫了她的全名,而没有叫她姜师妹。
两个人一起坐在地上拿着三丽鸥小钱钱,数数,晏时则这次抽到的是让姜妗妗唱首歌。
妗妗顿了顿,看着晏时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接着道:“我唱的难听你可不许怪我。”
晏时则侧靠在柱子上,微微阖眸:“嗯,你唱吧。”
“困了?”妗妗凑近他,用手指捏了一下他的手腕,却被他反手扣住。
“别闹。”晏时则这一天都没消停,还用魔血画了符,眼皮有些睁不开,任由面前的少女坐在他身侧,难得的没和她计较。
“那我给你唱摇篮曲吧。”妗妗道:“是我小时候,我妈妈给我唱的歌。”
晏时则头脑不清醒,没有过分的在意她称呼中的闪失,少女清甜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师兄。”
“睡吧睡吧,妗妗的双手摇着你。”
晏时则揉了揉脑袋,太阳穴有些发疼,开口道:“什么奇怪的歌词,楚国皇后就给你唱这种歌吗?”
当然不是了,因为这种歌本来也不是楚国皇后哄原主的时候唱的。
“我改歌词了,很适合现在的情形。”
妗妗接着开口道:“怎么样,我很优秀吧?”
“嗯……”
许是太困了,晏时则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再去回答她,轻垂眉睫,侧靠在柱子上,在这诡异的一声声亲爱的师兄里睡了过去。
*
晏时则是率先醒来的,离奇的是,他这一夜,意外的睡得还很好。
从冰凉的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晨光熹微,他看向沉稳的睡在他怀中的少女,怔愣半晌,想起夜里发生的一切。
他其实不是很能理解姜妗妗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突然,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玩这种小游戏,她会这么开心。
晏时则从前不常接触她,只知道她嚣张跋扈,爱与他为难,同其他欺辱他的人没什么不同,也不该是什么好人。
明明上一次她因为他的原因而跌入无极深渊,本该与他势不两立,但她仍然会在那个时候选择拔剑出手。
晏时则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现如今妗妗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睡在他身上,两只手将他桎梏得紧紧的,想起往日里她的过分刻薄,他本该想要与她势不两立,等有朝一日亲手结果了她的性命,可他昨夜又在做什么?
晏时则微微合拢手心,望见两个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想去扯下,又听到少女小猫儿一般的呓语:“别动,疼。”
他抿了抿唇,想将她就这样干脆扔在地上算了,顿了顿却还是轻柔的将她推开。
晏时则心想,她那样恶毒,娇纵的人或许只是把他当成一时好玩的玩具而已,或许哪一日就会想杀了他。
真可笑,两个彼此都恨对方的人,居然能在这里心平气和的下了一夜大富翁,还安安静静的睡在一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真觉得自己不会对她怎么样,就这样放心大胆的睡在他身旁,晏时则心底觉得好笑,醒来之后,某些地方变聪明了,但也某些地方,变得说不上来的愚蠢了,就这样放心的把一个曾经推她掉入无极深渊的人放在身旁。
她似乎变得与从前大不相同,如果是从前的姜妗妗,大概是眼高于顶,会好气又好笑的看他出尽洋相,甚至会火上浇油,但如今的她,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出手,尽管是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可她毕竟还是出手了。
晏时则搞不明白妗妗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想用他做挡箭牌来掩饰她对沈辞鹤的爱意,是因为觉得他太好拿捏,可她明明之前曾一句又一句的讽刺他卑贱,高傲的大楚公主,又如何会用一个卑贱之人做挡箭牌?
少年眸色幽深,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仍然在熟睡的少女,抿了抿唇,身上的伤由于他又动用魔血转化成魔力,想办法把魔力画成符箓,转化灵力,花费了不少精气,有些变得虚弱。
他想起她偶尔给自己的那些好,就如同主人给一只宠物一样,这种新鲜感想必也维持不了多久,她只不过是想玩弄他的一颗心,好满足她自己的私/欲罢了。
在她眼里,他本来就是个玩物。他居然昨夜还能陪她那样,任她放纵。
他昨夜本该一直维持冷静的假象,可是最后被她那句玩笑话气得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晏时则微微阖眸,收敛心绪,将红豆骰子捏进掌心,不再看她,推开门,彻底走了出去。
这只是个意外,不会再有下回,他这样告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狗儿子偷走了我们宝贝的红豆骰子,敲碗。记住这个红豆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