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拙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某只橘猫却仿佛压根不知道她在生气一般,在她怀里舒服地蹭了蹭。
稳住, 稳住。
要给他一个教训, 真以为卖萌能解决所有问题吗!先前不是还躲着她,这会儿又跑出来争风吃醋了?林拙强忍住蠢蠢欲动撸毛的手, 铁面无私、六亲不认地把怀里的猫抱起来——然后把他放在了地上。
橘猫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连尾巴都僵直在了空中。
林拙却不再看它,径直走向了地上的沈凌霜。
她看到沈凌霜的左肩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深可见骨, 被抹上了不知名的绿色药膏,药膏上还沾了猫毛。
她看了眼那药膏,成分普通, 就是普通的伤药, 对于沈凌霜这么严重的伤口根本不起作用。
看样子像是这群猫为了照顾她替她抹上的, 估计是这群猫平常受伤时自己用的。
林拙皱起眉头。
她曾经听棠红提过一嘴, 沈凌霜的身上带着不少明轩做好的丹药。
明轩做的丹药, 怎么说也会比这个药膏有用, 可她却没有服用,伤口上只抹了这药膏。
也就是说, 她重伤到现在,很有可能一直都昏迷不醒。
这个情况就有些糟糕了。
林拙托起她的身体,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她身体外部的情况, 其他地方有一些小伤, 但是没有这么严重的伤口。
林拙又执起她的左手, 探向她脉门,发现她经脉中灵力的运转似乎非常混乱。
混乱到她无法判断情况,只能找一名丹师来处理。
当务之急,必须把人带回去,让明轩来处理。
得去看看那个传送阵是什么样的,别在传送之时出了什么差错。
林拙轻轻放下沈凌霜,走出了这个房间。
满以为林拙会回来哄他的某只橘猫,眼睁睁见她从自己的身边掠了过去,连她一个眼角都没得到。
他愣了半晌,浑身的毛又炸了起来。
屋内的猫瑟瑟发抖地挤成一团,一动都不敢动。
待到他跟着林拙离开,它们才松懈了几分,缓缓地重新围到沈凌霜的身边,依偎在她身旁。
……林拙一走出房间,就感到玄离跟了上来。
他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没有躲躲藏藏。
林拙视而不见,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刚出现的地方。
她醒来的地方是一片花园,或者说灵药园,能看出来,之前的草木打理得都非常精心。
阵法在这片灵药生长的土壤下缓缓运转,输送着灵气,阵眼留出了一片空地,镶嵌着不知名的矿石。
乍一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聚灵阵。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阵法,还能够兼具着传送的功能。
只不过这阵法的纹路明显有些地方残破了,露出几道崭新的缺口。
沈凌霜本就是个伤患,要是传送时出了问题,那根本是雪上加霜。
林拙抿了抿唇,沉下心,放开神识,观察着这阵法的纹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修复。
但一放开神识,她就懵了。
这苍界的阵法比大荒的阵法要复杂高深得多,原主本身的阵法知识也不算多扎实,她穿越过后更是几乎没有学过。
以至于她现在,根本看不懂这阵法!她现在,完全就是一个考试不及格的小学生在面对高等数学!不行,林拙立马放弃了,靠自己研究,这辈子都别想回去。
林拙收回了神识,准备离开。
她心中盘算着:先去这丹修的书房找一找阵图,看看阵图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顺便搜寻一下这丹修储藏的灵药,稳定一下沈凌霜的伤势。
结果她一转头,就看到地上的某只猫。
她眼眸亮了几分。
这么费劲干嘛,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人选吗。
林拙走向他,他别扭地别过头,甩甩尾巴,眼角却不住地用余光瞥向她。
林拙在他身旁停下,半蹲下身。
他耳尖颤了颤,鼻息都粗重了几分,喷得两边猫须微微上翘。
林拙心中好笑:“你把我从大荒带过来,知道怎么才能让我们回去吗?”猫的身体又一次僵直了,仿佛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说话啊,神兽大人,”林拙斜它一眼,悠悠道,“或者我该叫你……玄离真君?”猫看着她,向后慢慢退了一步、两步。
然后,落荒而逃!林拙气道:“说正事呢,跑什么跑!”她眼睁睁看着猫蹿得极快,一下就跃上了房梁。
林拙气极反笑:“躲我是吧,有本事把我带进这个阵法里来,没本事用真容见我?”猫的身体缩在房梁的阴影中,金色的瞳仁看着她,神色晦暗难明。
林拙心中一沉:“你是不愿意认我,还是不愿意帮我?”她心中莫名有些委屈:“你不愿意帮我,为什么还把我带进传送阵?”猫动了动,仍旧没有开口。
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两人身份地位的巨大悬殊:他可以随意支配她,改变她的命运轨迹;她却对他无可奈何,从前之所以能够与他愉快相处,不过是躲在他是一只凡猫的假象下罢了。
林拙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回音。
她深吸一口气:“那好,你不愿意帮我,我就自己想办法回去,谢谢你带我过来找到我小姨。
欠你的人情,我日后会想办法还上,你既然不愿意暴露身份,那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纠缠于你……”她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开,没有听到背后一点挽留的声音。
她顿了顿脚步,而后坚决地朝丹修的书房走去。
胸口却莫名烦闷,心中说不上来地泛起了一丝苦。
房梁上的猫,在她离开后,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呆呆望着她的背影。
他不知道她认出了他,还以为能够将这假象维持下去。
没想到,她竟点破得这么快。
他情愿她将他当成一只凡猫,这样他就不用玄离的身份去面对她——她乃夺舍之人,他身负狴犴血脉,本该对她除之而后快。
可……他金色的瞳仁中流露出迷茫与挣扎。
半晌之后,他从房梁上跳下来。
悄然隐藏起自己的踪迹,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跟我念: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