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家里,暖气供应的十分足,念稚从来没感觉到冷,昨天晚上房间没空调,她搂着费宸的腰挤在一张床上。
床宽只有一米多点,挤着两个人,她本以为会睡不好。
哪知,居然一夜都无梦,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
昨天夜里进镇,没来得及看清楚四周的环境,从床上起来,她打开窗户通风。从三楼望出去,将这个不大的工业小镇看个大概。
江*镇是江*市的工业化产业园区,大概五六年前,几乎整个省份的化工企业都集中在这里。
镇子不大,但现代化条件却很高,宽敞平坦的柏油马路,鳞次栉比像豆腐块一样整齐划一的工业厂房,也是当初是江*市最有名的经济重镇。
后来因为政策风向转变,国家一夜之间提高环保指标,设了减排减放硬性红线,那场环保运动全国开展的轰轰烈烈,江*镇原先的风头有多大,后来被波及就有多深。
化工厂纷纷倒闭,就连许多大厂也不得不减产减业。
最后,不过四五年的功夫,原先这里全国标榜的著名化工企业重地变得人迹罕见。
念稚看向外面,他们住的民宿旁边就有一个化工厂,墙壁白里透着灰,锈迹斑斑的铁桶像是没人要似的堆放在工厂里头,偌大的工厂竟然看不到一个人。
她正四处大量,听门口传来动静,门打开后,念稚转过头。
费宸一大早就已经出去了一趟,先是买了电池,后又去了附近的早餐店。
民宿虽然条件不好,但也算是在镇中心,周围吃的都很方便。
念稚将窗帘打开,屋子里的光线瞬间亮堂了许多。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她最近已经有好几次,睡眠十分的死,甚至连费宸出去了她都不知道。
费宸将早餐放下,“一早。”
念稚有点莫名地揉了揉眼,睡意没有全醒“我最近早上都特别困,好像都睡不醒,连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费宸眼神看过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念稚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将头发拢起,扎起来高马尾。
楼下早餐店的品种不多,无非是些包子,豆浆之类的,费宸特地多跑了几家,又买了一些馄饨,面条之类的。
念稚闻着食物的味道食欲大增,费宸让她先挑喜欢的。
念稚吃了馄饨,于是费宸拿了面。
“你昨晚说要找人,今天见到老板了吗?”她又咬了一口买的包子,油渣青菜的,平白无故让她感到一阵反胃,干呕了一声,把费宸吓一跳。
“怎么了?”
念稚手里还捏着包子,放进袋子里:“没事,好久没吃油渣,被冲到了。”
费宸挑了一个红豆沙的给她:“吃这个。”
念稚看向他碗里的面,费宸笑了笑,把自己的碗换给她。
“那你吃面。”
念稚跟他对换了一下,“你还没说人找到没有呢?”
费宸点头,就着念稚吃剩下来的馄饨,不紧不慢地说:“找到了。”
念稚紧接着问了一句:“问出什么了吗?”
费宸说:“没有。”
念稚反过来安慰他:“不着急,咱们才来一个晚上。”
“白天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反正都已经来了。”
好在费宸也不是急性子,这件事要是顺利,他也不会亲自过来了。
念稚吃完饭,换了一身衣服。
来之前查了温度,她特地带了一件羽绒服过来,费宸穿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到没有她那么臃肿,念稚一直问穿这么少冷不冷。
费宸说不冷,念稚总有点不相信,她只在外面走了一遭,就冻得受不了。
费宸将她冷冰冰的手拿出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火力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念稚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她窝在费宸怀里,真正像是抱着一个暖炉。
他俩刚从楼上下来,出门的时候听到费趔三楼叫他们。
“哥——念稚——你们去哪,等等我!”
念稚一听他的声音,脑壳子有点炸,本来她时想着跟费宸出去走走,也算是二人世界了,哪知道遇到个跟屁虫。
费趔来之前没想到这里会这么冷,非常臭美,带的最厚的一件衣服就是一款稍微厚实些针织衫,这会儿身上套着三件毛衣。
“冷死了冷死了!”他一边缩着脖子,一边从楼上跑下来,没有往日里的半分潇洒。
一照面,费趔就靠了一声。
“你们怎么穿这么多!”
他俩都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唯独费趔不知道,可把他给坑惨了!
念稚见他冻得面目发青,心里也有点不太好意思:“行了,这就带你去买衣服。”
因为费趔一个劲的嚷嚷着冷,三人只好开车出去。
江*镇以前好歹是个经济重镇,人口最多时有十多万,所以镇上建的这个商场规模挺大,念稚在APP上搜了地址,三人按着导航开过去。
虽然这里环境不太好,又冷,还没什么玩的。
但毕竟是出来度假,费趔的情绪一直很高,所以把费宸跟念稚带的,心里也轻快了许多。
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镇中心,好歹有点高档的样子了。
跟全国大部分的商场一样,一楼是珠宝展台,二楼是女装,三楼是男装跟运动品牌。
费趔冻得像个憨憨,进了商场之后才好了许多,他在大城市生活惯了,似乎这种高档地方才是他的舞台,于是嘚嘚瑟瑟地举着卡:“今天商场随便买,小爷请客!”
先前因为他惹事,费正铭停了他的信用卡,后来老爷子出事就没人管他了。
念稚又问了费宸一遍冷不冷,意思是要不要买件厚实的外套,他走在后面牵着她的手,摇头。
两人跟在费趔的身后,在三楼的商场上转悠了一圈。
费趔嫌弃都是没什么牌子的衣物,又嫌弃款式又老又丑。
总之逛了一圈,费宸实在被他唠叨烦了,随便指着一家的运动品牌店:“就这家。”
这家店算是个牌子,可能正因为是牌子,所以店里连个顾客都没有。
偌大的店铺里只有两个营业员。
门口站着一个,里面收银台坐着一个。
念稚他们进去后,营业员十分热情地跟他们介绍。
费趔去挑衣服,念稚跟费宸坐在旁边的沙发椅上,有个小姑娘倒了两杯水过来。
念稚:“谢谢。”她抬头接水,面前的女孩让她眼前一亮,因为很漂亮。
费趔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目光也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
女孩倒完水就走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念稚扫了费宸一样:“漂亮吧!”
费宸没说话,表情似乎变得有些严肃。
他们三人进店,孟亚楠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她坐在收银台的电脑前,看到费宸的那一刹那,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费宸已经发现了她们的存在?
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端着两杯水过去,放下水时她跟费宸对视了一眼。
男人眼神波平浪静的转开,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孟亚楠的心里松了口气。
费趔选了一款夹克版的羽绒服,也是黑色的,后面画着一幅超大的油彩。
他穿着衣服走过来显摆,“好看吗?”
念稚和费宸对他审美一致保持沉默。
孟亚楠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大概猜测了他的身份。
费宸在店里转了两圈,给念稚挑了一双户外的鞋。
这趟出来,念稚为了好看,挑了一双带些跟子的皮鞋,还是单的,今早他才看到。
拿着衣服去结账,费宸刷的卡,孟亚楠站在收银台前,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肯定不认得自己。
费宸手指点着吧台,扫了一眼眼前的收营员后,将眼神移到别处。
“你是本地人?”
孟亚楠说:“嗯。”
她长得挺漂亮,十八九岁的样子,像是高中生或是大学生。
费宸并不善于攀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上大学了?”
孟亚楠轻声说:“大一,放寒假了。”
衣服打包好,费宸接过袋子,就在孟亚楠以为他们要走了的时候。
费宸突然说:“我们是外地来的投资商,准备收购一家厂房做生产。你是本地人,能不能带我们转一转。”
孟亚楠抬起头,有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他们俩的攀谈,很快吸引了念稚,她到不觉得费宸是在搭讪,以为出什么事了。
孟亚楠见念稚过来,还是没说话。
费宸说:“我们不是坏人,这是我女朋友,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留她的号码。”
“只是做个导游,有报酬。”
孟亚楠到底年纪小,咬着嘴唇不说话。
念稚见状,立刻将自己的号码写下来:“我的电话。”
孟亚楠收下了。
出去时,费趔穿着他的新衣服,走出了器宇轩昂的步伐。
念稚在后面惊叹于他那“帅气”的步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费宸聊天。
“你刚跟那女孩聊了什么?”
费宸没有可瞒着她的,一五一十地说。
念稚哦了一声,也没问怀疑什么。
她一向知道费宸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不论是公司还是家里的事,简直没一个都能拍一段年度大戏。
所以很多时候,念稚更愿意做一个倾听的人,也不想事事都刨根问底。
她新任他,也不觉得他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这样一逛,上午就快到饭点。
商场里有不少吃的,天寒地冻,三人不打算往外跑。
挑了一家本帮菜,计划着下午的事情。
他们这次来找的人不少,罗素和老吴已经分头行动了,下午要是能找到的话,大概就会亲自过去。
念稚见他有安排,也就不再事事都问他。
不过心里还是好奇:“那厂房既然倒闭了,还有什么可查的?”
费宸把另外一些情况跟她说了些:“五年前,环保最严的那段时间,常隆公司有个生产厂房发生爆炸。”
这事当时上过新闻,因为有伤亡,这件事还闹得挺大。
“林曼珑当初偷出去的技术,在铭生科技还没有来得及结项。”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只想着越快越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拿着还没结项的技术拿去生产。
念稚问:“跟那次爆炸也有关系?”
费宸点点头:“后来结项时检测出问题,最后没有进入生产线,铭生才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念稚:“这跟林曼珑有什么关系呢?”
费宸说:“泄露技术秘密,导致重大安全事故。”
他看了念稚一眼:“你是学法的,应该比我懂。”
念稚默默道:“数罪并罚。”
费趔去隔壁买了烤羊肉,手里握着一把羊蝎子,吃的满嘴油滋滋。
一坐下来就问,“你们点了什么?”
念稚:“还没点,你想吃什么。”
费趔奇奇怪怪地看了她一眼:“哪次吃饭我有点菜权?你们直接点好了,怎么还特地等我。”
念稚笑笑。
林曼珑是个坏人,但费趔不是。
所以念稚有时心里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们在跟邪恶力量抗争。
可中间却隔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人。
点完菜,费宸出去接了个电话。
念稚坐在费趔的前面,默默地看着他。
费趔被她看的发毛,犹犹豫豫地将手里的串儿分了两根给她。
念稚摇摇头。
见她还盯着自己,费趔心一狠,将手里的串儿分出一半来:“呐。”
念稚继续摇摇头。
费趔内心痛了痛:“行行行都给你,我再去买点。”
念稚:“......”
“我不吃。”
费趔将串儿全部拿走:“你不吃的,那你盯着的串儿干什么呀?”
念稚拿着钳子的另一头戳了他一下,“吃吧你,就知道吃!”
费趔确实心大,念稚跟费宸把他拐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居然还真当度假来了,过的有滋有味。
费宸接完电话回来:“下午我出去有事,你跟费趔在附近玩玩。”
念稚哦了一声,费趔也没意见。
三人很快吃完饭,费宸开车将他们送回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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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亚楠的手里一直捏着念稚写给她的号码,晚上下班,她穿好羽绒服,将纸条小心地放进兜里。
现代人人都有手机,孟亚楠可以直接将号码存下来,将纸条扔掉。
可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拿了回去。
刚走到楼道里,就听到孟茜咳嗽的声音。
孟亚楠在家的时候,她总是压抑着,原来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居然咳得这么撕心裂肺。
孟亚楠快走几步,打开家门。
孟茜原本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因为咳嗽,半个身子都直不起来,听到门声时,立刻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妈,我买了梨,待会儿用冰糖一起炖,你喝一些。”
孟茜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虽然有些蜡黄,但能看出年轻时肯定也是美人。
“我今天好多了,就刚才进门那会儿咳了一下。”
孟亚楠装作相信了样子:“你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孟茜笑笑。
孟亚楠将梨子拿到客厅,见茶几上放着手机,她拿过来一看,果然见通话记录里有熟悉的号码。
孟亚楠关掉手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打不通?”
孟茜有些不好意思:“嗯。”
孟亚楠手不自觉地放进兜里,那里有一张纸条,她忍了忍。
母女俩吃完饭,孟亚楠端来热水给她泡脚。
孟茜手里还在摆弄着手机,孟亚楠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人的通讯录。
费正铭在孟茜的手机有一个很独特的称号,叫“同桌”
孟亚楠不知道他俩是不是真的做过同桌还是什么,她一直把费正铭叫做“他”
“他可能忙吧,等明天再打吧。”
孟茜眼神里满是担忧:“都半个多月了,以往从来没有这么久过。”
说完,忍不住又打了过去。
那头依旧是关机。
孟茜的脸色更加蜡黄,甚至有隐约的急躁。
孟亚楠到底舍不得看她这样,却又气她这样。
费正铭不是她的父亲,但孟亚楠从小是被他养大,还有她母亲也是。
费正铭经常开玩笑说,他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孟亚楠知道她不是,所以她很排斥孟茜跟他接触。
她小时候不懂,后来长大了,也在网上查到许多,原来那个男人是个有家有业的人。
而她母亲就是个情妇。
孟亚楠十分受打击,她很恨费正铭,但是也从心底里感激他。
孟亚楠从兜里将那张纸条拿出来:“给你。”
孟茜眼神不明:“这是什么?”
孟亚楠犹豫两秒说:“我今天看到他两个儿子了。”
孟茜的脸色变了,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过破坏他的家庭,可如今人家的两个儿子找上门来。
梦燕南见她脸色不好,立刻解释:“不是,你别想多了,他们根本不认识我,不是来找我们的。”
孟茜脸色仓皇,依旧惶恐。
她知道自己是个罪人,破坏别人家庭的罪人。
孟亚楠一咬牙:“你打不通他电话,我就问问他儿子。”
“如果真有什么事儿,他儿子总是知道的。”
孟茜摇头,坚决不许她打这个电话:“不要让他们知道。”
“他是个好父亲,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
孟亚楠十分烦躁,她讨厌孟茜这样,既然相爱就让他离婚娶她。
可她偏偏不许费正铭离婚,一边说绝对不会破坏他的家庭,又非要做这种身份的人。
孟亚楠生气道:“随便你。”
第二天早上,孟亚楠起来时候,闻到屋子里有淡淡的烟味。
她朝垃圾桶里一看,果然有一张燃成灰烬的纸条。
幸好自己记性好,早就背了下来。
刚一想完,又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庆幸的!
孟亚楠做好早饭就去上班,平时吃穿用度费正铭都没有亏待他们,可孟亚楠还是想自己攒钱交学费。
孟茜十分不喜欢用费正铭的钱,孟亚楠想可能这样,她心里的愧疚就会少一些。
走的时候,孟茜又在咳嗽。
她平时起的很早,上午趁着太阳好还会出去走走,但今早去没起来,孟亚楠想进去看看她,又拉不下脸。
毕竟母女才吵过架。
昨晚费宸一直到夜里才回来,空调修好了,房间明明已经不冷了。
可念稚还是手脚冰冷,有些睡不着。
十点多时,她实在没忍住,打电话给费宸。
手机声音响在了门外,她愣了一秒后,从床上跳起来去开门。
“你终于回来了!”念稚穿的薄,一身秋衣秋裤,费宸被她扑了个满怀。
连忙脱下冷冰冰的冲锋衣外套,将她揽进怀里。
“你怎么还没睡?”
他特地发了短信给她,让她不要等。
念稚:“担心你。”
费宸笑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你去床上躺好,我洗个澡。”
他不知道从哪来的,身上也冷的厉害,念稚的手碰到他的脖子,解开他的衬衫。
“事情顺利吗?”
费宸点头:“顺利。”
念稚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太担心了。”
费宸把她抱在怀里,又紧了紧:“你洗过了吗?”
没给她回答的机会:“一起洗。”
浴室很小,好在不脏。
狭小的空间里很快就蕴满了水汽,念稚将衣服脱了,背对着费宸,热水一流下来。
整个身体都像是被疏通过一样,充满了暖意。
费宸在热水下淋了许久,才慢慢慢慢反应过来,最后抱着她冲了冲。
“费宸。”
“嗯?”
念稚想了想:“我有点担心你。”
她想,如果林曼珑知道她们这一趟来是想要将她往死里整的话——
费宸肯定会有危险。
又或许是因为她的职业原因,见到过很多狗急跳墙的人。
费宸在她背上轻抚了两下:“我没事,老吴是部队退下来的,身手很好。”
念稚问:“其实这些事你都不必亲自过来,为什么这趟一定要来?”
她还是不明白费宸为什么要做这种冒险,但又没有必要的事情。
费宸也不再瞒着他:“今天费趔在,我没有讲完。”
“这次来,我还要见费正铭养在外面的情妇......和她的女儿。”
念稚是个聪明人,她瞬间就想明白过来:“今天那个小姑娘是?”
费宸点头。
念稚有一个习惯,每次听到很震惊的事情,总是会愣神很久。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费宸将水关掉,拿过外面的毛巾披在她的身上。
他简单的擦拭完后,开始细心地给她擦。
念稚被包裹在白色的浴巾里,湿漉漉的眼眉,衬的皮肤润白如玉。
她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费宸,激动的问:“费正铭是不是留了什么东西给母女俩。”
费宸:“嗯。”
之前想不通的事情都想通了,念稚有种被醍醐灌顶的感觉,难怪他冒着那么的风险都要见。
费宸将湿毛巾挂在空调下风口的椅背上,念稚也一并坐在下风口吹头发。
吹了一会儿,被洗澡淋到的头发也干的差不多。
准备睡觉,她看着两张床。
昨天晚上没空调她才跟费宸挤在一张床上,现在有空调了。
费宸将手机关掉,正准备关灯,见念稚还不上来。
“不上来?”
念稚心想,空调再热,也没有抱着个暖宝宝舒服呀!
不再纠结,非常快速地躺到他身边。
费宸调笑:“今天怎么不矜持了。”
念稚埋进他怀里窝着:“小命都冻没了,还要什么矜持。”
费宸轻笑一声,关了灯。
他其实挺喜欢念稚这样全心全意依赖着他,只不过她这人要强,平时依赖别人的时候很少,常常还要挡在前面“保护”他。
费宸没多少英雄救美的机会,却没想到出来一趟,到把她冻得像个团子一样,整日窝着他。
他心里倒是高兴地很。
作者有话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