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昔心说,怕什么来什么,看来要先去西戎一趟了。
西戎王,也就是嫡公主的夫婿,安如昔的姐夫,记得只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怎么突然就病危了呢?安如昔接到的消息是要传去京中的加急加密快报,官方正常渠道还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或许是西戎王庭内部有了什么变故,西戎王“病危”之后,就该是“驾崩”了。
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小侄子,出生时就没了母亲,如今父亲也岌岌可危,在皇权争斗的核心,一个年幼孩童如何自保?安如昔顿时有些焦虑了。
安如昔赶紧将唐余抓上自己的马车,询问一下他对西戎那边的见解。
唐余跪坐在长公主面前,礼仪姿态做的十分完美,表情也是诚挚而温顺的,言辞却是一本正经讨价还价:“长公主殿下,在下的确有一些别人可能不知道的西戎内幕消息。不过在下也很想了解一下郑丘究竟有何本事,让殿下如此费心照顾。”
安如昔本来是打算将情况和唐余说明的,毕竟让唐余保护郑丘,就需要一个能让唐余信服的理由。不可能是看郑丘长的美,这么浅薄的缘故。但是安如昔并不喜欢被唐余以此为条件,讨价还价的感受。
安如昔有恃无恐,冷着脸提醒道:“算算日子,你快毒发了吧?西戎有什么内幕,我到时再问你也不迟。”
长公主这是不喜欢被人拿捏啊,唐余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很喜欢长公主这种性格。如果是那种软娇温柔的,他略用用手段便能予取予求,他反而觉得没什么挑战,无聊。当然有聊的长公主,发起狠的时候,实在是,很难应付。
毒发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唐余的内伤才好了七八分,他思量着这次毒发要不要以内力硬抗试一试,万一能忍的住,或者少吃一点解药也好。每一次省下一点解药,一次次积少成多,说不得他能提前攒够了后续的药量,早一点脱离长公主的控制,他占一次先机让她措手不及?
安如昔发现唐余的黑化度又上升了一点。他一定又再琢磨新的阴谋诡计。她要不要每一次都不给他足额的解药,让他吃点苦头,以后就知道在她面前乖巧听话了?
唐余换了一种方式,半真半假模仿管笠那种嫉妒的口气,委屈道:“虽然容貌上郑丘的确有几分可取之处,不过他到底不如在下年轻耐看禁得住折磨吧?为何殿下对那郑丘念念不忘?殿下难道不怕在下嫉妒他,偷偷整治他么?”
唐余刚才的坏主意难道要用在郑丘身上?若是针对管笠,安如昔倒是还真能绷得住不去理会。可是郑丘不同,那就是一个单纯的理工男,千万别被唐余给折腾废了。
她赶紧转移矛盾道:“我忽然有点想管笠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办完了北疆的差使,外公那边硬是要他去,明知道我离不开他的。我想写信叫他来,还是他用着顺心,不像你总是讨价还价。等管笠来了,让他照顾郑丘。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好好养伤吧。”
原来管笠被派去了北疆。唐余略一寻思,就猜到了薛昴落网之后,北疆那边要有一番动作。廖家让一向代表长公主的管笠去北疆办事,而长公主却低调出行去了西戎。所以大雍为了维持wen定,十有九成最终不会揭穿薛昴的肮脏勾当。于是就需要长公主这个身份,被编排到北疆露露脸,讲个能让百姓喜闻乐见的故事。
真正去北疆办事的,是管笠。声东击西,西戎这里措不及防,是不会料到长公主亲自来访的。
唐余想,要不要将这个消息通过他掌握的渠道卖给西戎呢?他不卖,别人也会卖。最关键的是,他其实很相信长公主的能力,她才不怕西戎知道她要去,那些人也拦不住她要办的事。唐余此时已经判定,那意义非凡的铁矿并不是长公主最在意的。她更关注西戎王庭。
长公主此行真正目的是什么?郑丘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郑丘那位随着嫡公主去到西戎王庭的妹妹郑舒,是不是也很关键呢?
唐余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自己小小牺牲一下,看看能否换来长公主的“垂怜”,将她哄得高兴,说不得她会主动告诉那些秘密。
“长公主殿下,好像前几天还说要嫁给在下,为什么却总是想着别的男人?”唐余醋味满满地瞪了她一眼,这眼神与他一贯在人前流露的幽深冷寂全然不同,竟然带出几分鲜活几分勾魂夺魄的艳。
“长公主殿下,好像前几天还说要嫁给在下,为什么却总是想着别的男人?”唐余醋味满满地瞪了她一眼,这眼神与他一贯在人前流露的幽深冷寂全然不同,竟然带出几分鲜活几分勾魂夺魄的艳。
他趁她被迷惑的一瞬,将她要送入嘴里的一颗晶莹透亮的葡萄夺到了自己唇边,像是故意在学当年阿朦那种蠢萌的样子,偏还学的有模有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凛冽,宛若稚子一般。
他的容貌本来就是雌雄莫辨,长发披散着,这样傲娇着显摆他的战利品,让安如昔的心跳都不均匀了。他怎么这样坏,他绝对是故意的。
安如昔克制不住,下意识地凑了过去,握住他的手,要去夺被他抢走的葡萄。他往后一倒,就倒在车内软软的皮毛毯子上,避开了她的攻势,将那葡萄全都吞入了嘴里。
他的眼中有笑意,挑衅的,炫耀从她那里“虎口夺食”。
他含着葡萄,却不给她再抢回去的机会,唇微微开合,只给她看着那晶莹一点,眼馋。
他这是根本就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就是想欺负她,解闷逗趣。
安如昔越想越是恼火,她试图将他嘴里的葡萄抢回去。她给自己打气,车里车外都是她的(男)人,她有什么好怕的?青天白日的,谁敢与她讲理,她就揍谁。
眼前这个坏男人,真是恨不得推倒了,狠狠咬。
她不信他不怕。
唐余是有点害怕,同时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得意和满足。这说明其实他还是很有魅力的,(并不如一颗葡萄),要不然长公主别人不选,为何他一个眼神,她就会呼吸凌乱,将他推倒?
他其实还想这一次也占据主动,肆意品尝那甘醇芬芳的美味。他承认,他也是喜欢她的。不是那种单纯被美色所迷,而是由外到内,他都喜欢。
这样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主动上来,与他做亲密的事情,他完全没有抵触,哪怕是痛,也甘之如饴,这是一种无法取代的享受。
狭小的车厢之内,看不见天地日光。只有紧紧贴在一起的男女,听着彼此的心跳。唯有这一刻,他可以忘记其他,只专心幻想,世上就他和她两人。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选择,她完全只属于他一个。
不过,也只能是幻想,自欺欺人而已。
无论管笠还是郑丘,甚至那个阿朦,对长公主的感情都是纯粹的,从他们看长公主的眼神中,他就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不掺杂其他心思的爱慕。他相信,那些男子都愿意为长公主而死。
但他不是。他的命早许给了别人。他注定无法像其他人那样,对她付出一切。
所以他,根本不配爱上她。
也许现在的相处模式就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幸福的结果了。他是她的裙下之臣,她可以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高兴了与他逢场作戏玩一玩,她不高兴了就狠狠打骂用他出气。
最好,她真的喜欢上了别的什么人。
这样,等将来,他离开了,死去了,她也不会为他伤心。
由于系统管的严,他和她就只有紧紧抱着,抱了好一会儿,其他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就分开了。
当天晚上下马车的时候,大家都看到唐余的嘴唇破了,脸色更加苍白。而长公主的嘴角一丝鲜红血迹未干。
安如昔难得耐着性子对郑丘微笑着打招呼。
郑丘原本也是鼓起了勇气,想要自然大方地回应一下长公主的关怀,偏偏他眼神好,看到了那刺目鲜红,又吓得瞬间缩回脖子,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再不与长公主对视。
安如昔叹了一口气,刚才在车上她和唐余两人一直占着嘴,好多话都没来得及问,晚上还是要让唐余过来,再想办法打听打听西戎的事情。
但是若让那郑丘一人再房间中,万一有不开眼的刺客来捣乱,岂不是有危险。不如,就让郑丘和唐余一起都在自己房间,大不了点了郑丘睡穴,让他不碍事就行。
在其他侍卫的无比同情之下,安如昔一只手拉着唐余,一只手拽着郑丘,二话不说,将两人都带入了自己的房间。
长得稍为齐整一点的侍卫无不人人自危,长公主殿下白日里在车厢内与唐余厮混还不满足,夜里竟然要两位美男子相陪……过些时日,若再图新鲜,岂不是要打别人主意了?
就连唐余都不能轻易挣脱安如昔的魔爪,那郑丘更是毫无反抗的能力,一百个害怕也没用。一进屋,郑丘还没来得及说话求饶,就被安如昔点了穴道,整个人扔到了宽大的床上,放下了床幔。
暂时没了旁人妨碍,安如昔拉着唐余坐到了饭桌旁,威逼利诱道:“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今晚上没有你的饭吃,以后你三餐变一餐,不许吃肉。”
这下唐余是真委屈了,长公主真“卑鄙”,居然要克扣饭食。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一开始他还是刚来大雍那会儿三餐不济,偶尔吃一顿饱饭也罢了,如今走了一个多月的路,一日三餐顿顿大鱼大肉,再让他回到忍饥挨饿的日子,实在太痛苦了。
想一想,就觉得好难受。
要不然,他还是将西戎的情报告知长公主吧。反正帮她,也算是帮自己,两人这样僵着,不如他先服软让一步,不考虑别的,也要考虑一下这个月的解药。人在屋檐下不不得不低头,谁让长公主拿着他的解药呢。
安如昔又收获到了1分信任度的提升,达到了7分。唐余对她的爱恋度9分,维持一个多月没变化了,难道在车厢里,两人抱一抱,就能涨信任度么?还是说,她当着唐余的面,将别的男人弄到自己床上,却不碰,会增加唐余的信任度。
系统规则已经将安如昔逼疯。她决定不要再挑战自己的智商上限,专心对付唐余。如果他屈服于她的“淫威”愿意告诉她情报,她就认真听听。否则,她就敷衍着玩玩,饿他几顿饭。总之不能总是让他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