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师傅风一样的离去,安如昔终于将心暂时揣回在了肚子里。虽然忍受了好一番惊吓,不过收获了唐余的信任度2分,还不算太亏。目前唐余对她的爱恋度高达4分,信任度也涨到了3分。这么看来支线任务完成还不是全无希望的。
唐余在确认长公主的师傅已经飘出很远之后,才站起身,心有余悸地问道:“殿下,令师真的会去北疆么?”
“应该会吧。”安如昔短期内也不太想再见到师傅。原来原身带去密室的那些美男子,都是被师傅废物利用,那样处理掉了,这样的师傅难怪会让她都觉得毛骨悚然。
“殿下,别忘了抽空给在下做解药。”唐余抹去唇畔的血迹,渐渐恢复到超然淡定的常态,其实若这么一比较,长公主殿下比她师傅那可是仁慈温和太多了。他是不是应该好好珍惜在长公主身边的日子?
“你的内伤没事吧?”安如昔冒着穿帮的风险关心了一句,毕竟男主的存在对于她积分的增长还是有用的。
“暂时死不了,请容许在下休息片刻。”在唐余的概念里,伤痛忍一忍身体就会适应的,区别在于比较严重的伤要适应更长的时间。
“你可以走了。”安如昔大方吩咐了一句,“让门外的侍女叫阿朦来,给我压压惊。”
唐余本来是为前一句话心生了一点感激的,可是长公主后一句让阿朦来,他听着又有点不高兴了。只不过,他不懂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有不高兴这种情绪。暂时脱离长公主的视线,回房休息,清静地养养伤,不是挺好的么。再说那阿朦比管笠可爱且单纯多了。
在唐余神色不爽的走后,安如昔莫名其妙又收获了唐余的1分爱恋度。如今唐余对她是5分爱恋度,3分信任度,这可是要上天的节奏了?
“阿朦,你觉得唐余怎么样?”安如昔一边吃东西一边与小朋友聊天。
阿朦咽下嘴里的枣糕,歪头想了想答道:“唐余哥哥长的挺好看的。”
“还有呢?比如他与管笠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除了长相。”安如昔循循善诱。
“管笠哥哥和唐余哥哥看殿下的眼神不一样。”阿朦皱着眉头,努力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管笠哥哥好像眼睛里只有殿下,唐余哥哥则不太一样。”
“在我身边,他还敢看别人?他看的是谁?”安如昔心头莫名火大。
房间内外伺候的侍女们甚至是藏身暗处的影卫们都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或者藏得更加隐秘,胆小的已经发抖了。
阿朦却道:“不算是看谁,就好像他总在想事情,谁也没看。唐余哥哥,他不会是眼睛不好,看不清吧?”
都说孩子的眼睛是最纯净的,阿朦的话,安如昔是信的。这么一对比,管笠其实还是蛮有可取之处的。至于唐余,她也不可能提太高的要求,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女主的。
女主是谁,藏在哪里?女主是不是已经与唐余结识了?唐余什么时候会离开她这个大反派,投向女主的怀抱呢?安如昔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思考。本分地当她的大反派就好了!
唐余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打坐到入夜,忽然听见房顶上有轻微的扑棱翅膀的声音。唐余将窗子打开,一道小黑影瞬间飞了进来。
唐余也不开灯,只在黑暗中伸出手臂。
那黑影仿佛轻车熟路一样,稳稳落在了唐余的手背上,低头,极为捻熟地轻轻啄了一下。
如果安如昔这会儿来偷窥,一定能认出唐余手臂上的鸟儿竟然是一只猫头鹰。不过这只猫头鹰与常见的那些头大蠢萌灰扑扑的样子不同,眼神颇有几分冷傲的意味。(可以去新浪微博关注:A人间观众,微博有此猫头鹰图片哈,当然也有唐余的意向图。)
唐余用另一只手解开猫头鹰腿上拴的小竹管,熟练地单手取出竹管中的纸条,又塞了一段细小的布片进去。温柔地摸了摸那只猫头鹰的头,手腕一扬,让它飞了出去。
借着夜色,展开纸条,匆匆扫了一眼上面娟秀的字迹,唐余的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将纸条吞入腹中,又回到了床上,这一次和衣而卧,换了个比打坐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南唐那边终于有好消息传来了。
安如昔是次日才被获准入宫觐见的。她依然让唐余在府里休息,只带了管笠随行。在宫门外将管笠留下,她怀揣满腹心思,偏要继续装做冷淡模样,摆出公主的范儿,步入深深宫阙。
这一次面见皇太后的时候,出乎意料的连母妃和皇帝都见着了。
安如昔上身后还是第一次见皇帝。
皇帝的容貌随了皇太后,一眼就能看出是亲母子,不过皇帝倒底还是少年人,面孔尚未脱去稚嫩,也不似皇太后那样时刻维持着庄严的观感,眼神表情都多了几分生动的气息。
安如昔打量皇帝的时候,安如彦一也在看安如昔。他有大半年没见到自己这位皇姐了。以前逢年过节他们之间的话也不多,无非礼节上的客气问候。安如彦从小更亲近的是与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安如玉,不过自从嫡姐在西戎难产而死,安如彦就将对长姐的那份情感慢慢转移到了安如昔身上。哪怕只是做样子,他也需要有那么一个样子,让他可以想象寻常人家姐弟的相处模式,借以回味当初与长姐的温馨瞬间。
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衣服首饰,他都毫不吝惜地赏赐给安如昔。只是,安如昔少有如嫡长姐那样,上心的准备回礼。安如昔根本不关心他喜欢什么。她也不告诉他,她究竟喜欢什么,对他送的礼物是否满意。哪怕他异想天开地将南唐的四皇子送到了她的府上,她也只是如收别的礼物一样,不拒绝也不提疑问。
可惜,身为皇帝,安如彦是不能也抹不开面子直接去问安如昔的。廖尚书等诸位顾命大臣都是一再教导他需将心放在政务之上,自古帝王多无情,他不该浪费精力在别的事情上。那些人情往来亲戚交往将来都由他的皇后操持便是。
可他现在还做不到,帝王的无情。他从不敢说,他喜欢与母后甚至是廖太妃聊天,只是简单嘘寒问暖,都可以让他暂时忘却朝政的纷扰与紧张,片刻回归温馨安宁。他也不敢说,他喜欢被长姐呵护惦念的感觉。
他犹记得,当初嫡长姐出嫁,他扯着她的裙角,泪如雨下,比母后哭的还厉害。他知道再也回不去儿时那样,由长姐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后背安抚的样子了。
父皇母后整日里只知道教他为皇储的那些威严礼仪,举手投足都要他必须成熟稳重。他常常被厚重的袍服冠冕压的喘不过气,却还要端坐着读书习字。唯长姐能体会他的辛苦,特意安排了侍女送药膏,给他按摩缓解疲劳。逢年过节,他才不喜欢收什么金玉古玩诗书名画,他的长姐就让人从宫外偷偷采办了民间话本竹木玩偶。
所以,他一直希望安如昔也是那样的一位长姐,可以代替如玉,像如玉那样继续呵护他。
“皇长姐,没想到你今日入宫,可有什么事情么?”安如彦发话了。其实他是知道安如昔要进宫来,才特意选在这个时候先一步过来,再寻了个借口赖在皇太后这里没走。
安如昔一方面觉得意外,一方面又怕穿帮,只继续维持着过去的冷淡样子,礼数周到却有些疏离,一本正经地答道:“回禀陛下,和谨此次进宫,主要是向母后和母妃请安。”
和谨是长公主安如昔的封号,在安如彦继位时封的。平时这个称呼很少用到,只在正式公文或身份铭牌上才会如此记录。
安如昔也只是在面对皇帝和皇太后的时候才以此自称。平素她在府里无拘无束,与侍卫们你你我我的,不怎么讲究正式称谓。
安如彦闻言略有些失望,不过自幼被训练的喜怒哀乐不行于色,并没有表露出真实的情绪。
安如昔心念一动,既然皇帝也在场,她要不要将薛家的事情捅出来,直达圣听呢?她可还记得皇帝弟弟送来的那条美味的大肥鱼,投桃报李,她也该对皇帝弟弟多用点心。抱不住外公廖尚书的大腿,她应该与皇帝弟弟搞好关系才更有安全感。
“陛下这一问,和谨倒是想起来,前两日去天音观遇到的新鲜事,正好也要讲给母后她们听呢。”安如昔试探性地提了一句。
廖太妃瞪了安如昔一眼,那意思是没事不要乱说话,皇帝哪有空听你讲乡野逸闻。
皇太后也是类似的想法,可还没出声阻止,就听皇帝说道:“母后,要不然皇儿今天午饭就在您这里一起用了吧。皇长姐想必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才会特意进宫对你们讲。皇儿此番也沾光听一听新鲜解解闷。”
一听说吃饭,安如昔顿时觉得饿了,暗赞皇帝弟弟真贴心,如此了解这个吃货皇姐呢。当然她也注意到皇太后的脸色一僵,莫非嫡母与亲娘当初不肯让她多留在宫中待着,凉茶冷点心干摆着,就是嫌弃她吃的多,怕浪费了宫里的米粮?
安如昔垂眸,不与两位母后的目光对视,只麻溜溜地谢恩。
廖太妃心中微微诧异,总觉得安如昔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往日入宫没有这么勤,这距离上次入宫才几天,就又来了,还找了个话题。莫非她真有什么事情,不仅要告知她,还要上达圣听?
皇上都感兴趣,皇太后自然不能薄了儿子的面子,立刻让人准备桌椅与席面。
布置停当,众人落座,以皇上为首,都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圣上、母后、母妃,和谨去天音观原本是为了与那戴发修行的素琴姑娘请教修行妙法,同为女子,交往起来也更方便,若是有缘邀她过府游宴小住几日也行。”安如昔简单交代了一下前因,话锋一转道,“谁料那素琴卧病在床,和谨费了一番心思才知晓,素琴是身中奇毒。”
皇太后是听先帝隐约提过素琴的身世,不免好奇道:“谁会给一个与世无争的琴师下毒?这不应该啊。”
“据说素琴曾经去薛府为薛老夫人贺寿,回来后就中毒了。和谨也奇怪呢,什么人这样歹毒,难道素琴姑娘以前的罪过什么人?”安如昔点到为止,暂时不提薛昴秘密回京这茬,也不揭破北幽王陵寝的事。否则她一个不务正业的废柴长公主,从哪里知道那么多隐秘事情的?撞上素琴中毒这一个,就已经很蹊跷了。
如果这事情果然关系重大,皇帝听了这个引子,自然会安排人去调查。哪怕皇帝不感兴趣,廖太妃那边也会将消息传回廖家。她无需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