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直接了当的回了句不去。
面对大老爷这么直接了当的回答,鸳鸯顿时惊呆了。
先不说大晋朝以孝治天下,再则,老祖宗是什么样的地位,大老爷竟然敢给老祖宗甩脸子说不去!?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大老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大老爷有一事倒真是做的不错,那就是对老祖宗可真的是一等一的孝顺,莫说晨昏定省了,嘘寒问暖从不曾少过,可今日这孝顺的大老爷突然不孝了起来?
要不是时间不对,鸳鸯还真想瞧瞧外面是不是变了天了?
鸳鸯劝了句,“大老爷,老祖宗找大老爷可是有急事呢,不只是老祖宗,二太太也在等着大老爷呢。”
鸳鸯要是不提王夫人还好,一提到王夫人,贾赦顿时怒了,他还没找王夫人算帐呢,王夫人倒是敢先来找他麻烦了。
他喝道:“来人!把鸳鸯给我扠出去,别随随便便的把什么阿猫阿狗给放进来!”
荣国府不是总说只要是长辈身边的人,哪怕是只阿猫阿狗都得敬着,不过畜牲就是畜牲,既然是畜牲,那也很没必要当一回事。
鸳鸯是贾母身边的大丫环,第一得用的人,无论到那里,所有的大小主子都是敬着的,还真没碰过像大老爷这般没把她当一回事,甚至直接以阿猫阿狗来比喻她的情况。
她强忍着气劝了劝,偏生贾赦早早就打着和荣国府分开的念头,对于鸳鸯的劝说,压根就没当一回事,见她碎碎念不休,便干脆让人还把鸳鸯给直接扠出了东院,半点面子都没留。
虽然在荣国府里,他的威望不足,除了像林之孝这般少数的老人之外,大部份的人都使唤不动,但原身也不是纯傻子,分府别居之后可是把自身所在的东院给控制的死死的,在这东院里,他可是独一无二的主子。
贾赦在东院所用的大多是祖父母留给他的人,他虽然当年因为十一皇子之死,课业上有所耽误了,但他毕竟是贾源夫妇亲自养大的,贾源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当真是把贾赦视做荣国府的继承人,待其毫不保留。
原身长成之后也接手了贾源留给他的家丁,平时在训练家丁时用的也是祖父传给他的练兵之法,四十来名家丁被他训练的就像是战场上的老兵一般,旁的不行,对付一个小丫环可说再轻松也不过了。
这不,贾赦一发怒让人赶鸳鸯出去,几个家丁不客气直接把鸳鸯一扠,直拉到后门外抛了出去,鸳鸯措不及防之下,被丢在地上,沾了一身泥泞。
鸳鸯又羞又恼,险些没气哭了出来,再见后门外不少荣宁两府的下人好奇张望,指指点点,越发羞怒。
鸳鸯掩面匆匆离去,她虽是奴婢,但这辈子还真没有这么狼狈过,一回到荣庆堂时,这话都还没说上两句,眼睛便红了,哭诉大老爷是如何的目中无人,就连老祖宗都没放在眼里。
看着明显受了委屈的鸳鸯,贾母气的混身直打颤。
俗话说,打狗也歹看主人,贾赦此举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王夫人心下暗暗高兴,贾母越是讨厌贾赦,对二房也是有利,再则,看到老虔婆吃瘪,这滋味可比夏天里来一碗冰碗还要让人爽快。
她面上不敢露出半分,低声劝道:“大老爷向来左性,老太太也不必跟他一般计较。”
“哼!”贾母不悦道:“他要是有政儿的一分懂事,我也不必这把年纪,还在为荣国府操心了。”
王夫人连忙奉承道:“老祖宗可是荣国府的定海神针,府里要是没老太太,怕是早就乱了。”
也不知是否是王家人的天性,无论是王熙凤还是王夫人其实都是嘴皮子利索的人,不只是王熙凤,就连王夫人也都是哄人的一把手。
只不过中年丧子再加上贾政偏宠赵姨娘,让她冷了心,寄身于佛法之中,这才渐渐的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不言不语,一心吃斋念佛。
而如今王夫人还没到那地步,再加上有意奉承,三下两下便把贾母哄住,王夫人叹道:“如今大老爷在气头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气发到琏哥儿夫妇上,要不老祖宗把琏哥儿夫妇唤回来,好歹让他们夫妇俩避避?”
自从贾赦把贾琏夫妇给叫回了东院之后,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她,荣国府的家是越来越不好管了,没了凤丫头在,有时银子一时不凑手都得从她的私房中添补。
一次、两次还成,这次数一多,王夫人便有些受不了,旁的人还能节省几分,但林丫头处却不成,所谓来者是客,所有的供给都得是上上等的,节省不了。
而且林丫头又是住在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老太太亲眼瞧着,东西只要略差一些了,便会被老太太察觉,她也着实不耐烦,便想趁着这次机会,把贾琏夫妇叫回来。
贾母听见王夫人这样说,也叹道:“可怜琏哥儿摊上这么一个父亲。”
她吩咐道:“叫琏哥儿夫妇搬回来,也省得让他老子折腾!”
虽然贾赦以教子为由把贾琏夫妇唤回去,但在贾母看来,贾赦那会教子,把贾琏夫妇唤回去也不过是在展示他做父亲的权威,如今都好几日了,也该够了,是时候把贾琏夫妇唤回来了。
再则,多日不见王熙凤,身边少了个凑乐子,也着实无趣,况且做为荣国府里的老太君,虽说无论是谁当家,都绝计缺不了她的供给,可王夫人当家和王熙凤当家终究还是有差的。
不说别的,这几日宝玉那儿倒是还好,可黛玉那儿却颇有几分怠慢,紫鹃好几次不得不求到鸳鸯处,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次数一多,她也有几分不耐,既然王夫人不会管家,那就换个会管家的人回来。
于是乎,贾母便让鸳鸯过去,直接把贾琏夫妇给唤回来,但她们说什么都没想到,鸳鸯才刚到东院门口就被东院里的下人给赶了回去。
贾赦可是下了死命令,再也不许荣国府的阿猫阿狗踏进东院半步。
要是今天来的是贾母又或者王夫人,或许家丁们还不敢拦着,可来的是他们先前才刚赶出去的鸳鸯,顿时大伙就不客气了,于是乎又把鸳鸯给赶了出去。
贾母气的直发抖,可一时半刻的还真拿这个忤逆的儿子没办法。
贾母怒道:“算他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一个老子,罢了,这事我不管了!”
不过就是一个迎春丫头被带了回去罢了,她倒要瞧瞧,贾赦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女儿。
王夫人暗暗叫苦,一个迎春当然不值得一提,可这贾琏夫妇只要一天不回来,她就得继续管着这个荣国府,不过眼见贾母在气头上,她也怕气坏了贾母,只好暂且做罢,横竖琏哥儿夫妇早晚要回荣国府的,也不差这几日。
XXX
贾赦可以不让荣国府的人再进东院,但耐不住就是有人自己去找骂挨。
邢夫人也不知是那根筋不对,明知道贾母正生着气呢,隔天一早还去找了贾母,想为王善保家的求个情,贾母正为了贾赦的不孝而恼怒着,见到邢夫人,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来,所以夫仇妻还,当下恶狠狠的把邢夫人给骂了一顿。
邢夫人在荣国府里受了委屈,一回到东院时便撑不住的哭了,她知道荣国府上下都瞧不起她,可这一次贾母当真是把她的脸面都给撕下来了。
费婆子安慰道:“太太,老祖宗也是恼了老爷,这才想让太太跟老爷说说。”
“说说!”邢夫人凄苦怒道:“我要如何说说?你瞧老爷那模样,是会听人话的吗?”
莫说她了,从老爷把迎春带回来的时候,大伙都知道不好,贾琏和王熙凤也没少劝过,可那又怎样,老爷还是我行我素,可如今该怎么收场呢?
邢夫人越想越头疼,想到最后也不免怨起了王善保家的,“要不是她推了王嬷嬷去做迎春的奶嬷嬷,也就没这事了。”
知道王嬷嬷和王善保家的贪心,可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会贪心到这地步,当老爷把王善保家里搜出来的东西一一放到她面前时,她都臊的慌,怎么说也是她的陪房,怎么眼皮子浅的连迎春姨娘的东西也贪没了,让她想给王善保家的求个情,这嘴都不好开口。
费婆子倒不好说话了,主子们又怎么会懂他们下人的苦呢。
因为邢夫人在这荣国府里尴尬的存在,邢夫人带来的几个陪房在府里也没什么像样的活可干,王善保家的一大家子全指着在太太跟前拿的那一两银子过活。
王善保家的有儿有女,孙子、孙女都出生了,那么多张嘴要喂,要是再没点进帐,这日子怎么过呢,王善保家的也是不得已。
费婆子知道这实话断是不能跟主子明说的,只能委婉劝道:
“王善保家的是有错,可她好歹跟了太太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太太当年带来的也就只有两房下人,老奴是个不中用的,要是连王善保一家子也去了,太太手底下可当真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了。”
邢夫人是继室,家里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当年嫁入荣国府时就带了两房下人,一个是王善保家的,另外一个便就是她,偏生她丈夫是个不中用的,没几年就去了,就留下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小子。
寡妇晦气,府里像样一点的差事都轮不到她,她的两个小子还小,更是压根使唤不上,要是王善保家一家子都被发卖出去,以后太太身边更是连半个得用的人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要真有个事时,连采买跑腿的人都找不着。
邢夫人眼眸微沉,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她沉吟问道:“王善保一家现在还被关着吗?”
“是的。”费婆子叹道:“还被关着呢,林之孝的这次当真是铁了心,说是没老爷的吩咐,谁都不许放了王善保一家子出去,那柴房又阴冷的很,可怜王善保家的都一把年纪了,那经受得住呢。”
费婆子故意把王善保家的说的可怜,她寡妇失业,日子难过,要不是王善保家的念着旧情一直支应着,她也撑不到今日,就冲着这一点,费婆子怎么也得帮上一帮。
邢夫人微叹,“咱们家老爷要真是发起狠来,谁能管得住他。”
她顿了顿摆了摆手道:“等老爷气消了之后再说吧。”
言下之意,便是不准备管了。
费婆子忍不住问了问,“老祖宗那儿……”
老爷那儿说不通,可老祖宗那儿说不定还有些机会啊。
一提到贾母,邢夫人顿时变了脸,“你还嫌我不够骂的吗?”
婆婆骂儿媳,天经地义,她有冤都无处诉,她是犯了贱了,才会为了王善保家的找骂挨。
费婆子低声道:“太太,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邢夫人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费婆子笑道:“老爷虽说把二姑娘给抱回来养,不过老爷也只是一时之气,老爷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养孩子呢,不见老太太三番四次的派了鸳鸯来问吗,太太何不早点把二姑娘送回去,好让老祖宗高兴高兴。”
虽说鸳鸯来了好几次,只不过人还没进门,便被人赶了回去。虽然没明说,但费婆子将心比心,贾母担心的自然是迎春,毕竟迎春养在贾母膝下这么些年,又受了委屈,贾母必定心疼孩子。
要是把迎春给送回去,讨贾母高兴,到时再跟贾母求个情不就容易的多了吗。
费婆子这话倒真让邢夫人心动了。
邢夫人心里明白,贾母舍不得王熙凤倒有几分可能性,但要说舍不得迎春,那是绝对不可能,即使是贾母素来瞧不上她,不怎么让她近身伺候,她也瞧得出来,贾母不过是拿几个女孩凑趣罢了。
不然王嬷嬷搬空迎春私房也不是从她搬到王夫人院子里开始的,早在迎春还在贾母院子里时,王嬷嬷就没少往迎春的私房下手,要是贾母当真是个心疼孙女的,早该发现了,那会等到迎春的私房都被搬空了,大老爷发了脾气后才发现呢,可见得贾母的疼爱也是有限。
不过费婆子那句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这事既然是迎春惹出来的,合该是迎春做老太太的出气筒才是,总不能老是她挨骂吧!
且不说邢夫人动了心思想把迎春送回贾母处,好让贾母出气,另外一方面,横竖一个是赶,一群也是赶,贾赦便干脆把迎春也捉过来一起上课了。
作者有话要说:胖胖这篇写的有这么差吗?胖胖还是第一次碰到没什么留言的惨状。
求多一点留言,胖胖才有动力继续码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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