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奶才进家门,就听见李大嫂惊恐的说:“娘,二弟把人参抢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拿去卖了?”
“什么?”李阿奶瞳孔紧缩,目光如炬的看着李大嫂,“你再说一遍。”
李大嫂急死了,急不可耐的说:“二弟把招娣挖的人参拿走了,这可怎么办呀?”
李二根居然敢虎口夺食,李阿奶当时不管不顾就骂上了,“我艹她娘的,李二根你个狗杂种,长能耐了,老娘今天抽不死你。”
骂完了,李阿奶风风火火的往外跑,明显是要去找李二根麻烦。
招娣在房间里听了,慢悠悠的走出来,一脸幸灾乐祸。
呵呵!她爸也就只敢欺负她了,现在遇上她奶奶,招娣倒要看看,她爸还能不能硬气起来。
刚才又哭又闹,招娣口渴的很,于是,她准备去灶房喝点水。
只是,踏过门槛的时候,招娣居然没注意,一不小心,就被门槛绊了一下。
“砰!”
李大嫂听到了一声巨响,她转过头来一看,招娣居然摔在了地上。
李大嫂便假惺惺的问,“招娣,你没事吧?”
招娣能没事吗?不,她都快痛死了。
特别是,她居然撞到了门牙,痛的她已经麻木了。
招娣下把头抬起来,李大嫂被唬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她着急大喊,“二弟妹,你快出来,你家招娣摔着了,嘴巴都摔出血了。”
下一秒,招娣低头,又从嘴巴里吐了一口血,甚至还吐出了两颗牙齿。
李大嫂不忍直视,把头转过去说,“哎哟我的妈呀!牙齿都掉了,这也太严重了。”
然而,即使招娣都这么严重了,周大囡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房间里,还说:“那个丧门星,我才懒得理他,最好摔死算了。”
这亲妈都不管,李大嫂也就是啧啧两声,也不管了,毕竟她连自己闺女都顾不过来,那有时间管二弟家的闺女。
不过,周大囡这么狠心,李大嫂心里非常鄙视她,她虽然也是重男轻女,但起码她的闺女,还被她当成人看,待遇也就是比儿子差了点。
周大囡这样,是完全不把闺女当人看了,比仇人还不如,也不怕遭报应。
同时,当看到地面上的两颗牙齿时,招娣的心,吧嗒一下,就碎成了两半。
特别是,她一张嘴,感觉门牙在露风,凉滋滋的,还带着一股痛意。
招娣要疯了,方寸大乱,因为她的门牙,已经换过一次了,现在要是摔掉了,就长不出来了。
现在就不像后世,没有那么多厉害的牙医,要是真的没了门牙,她估计一直都要保持没门牙的样子了。
招娣心中绝望又悲凉,没有门牙,她的脸就是长的再好,估计也会被人说成丑八怪。
这样的话,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自己一直就没有好日子,眼看着刚好一点,又遇上倒霉事,招娣忍不住悲从中来,崩溃大哭。
“呜呜呜……哇哇哇……”
招娣哭的撕心裂肺,天崩地裂,比死了爹妈还严重。
周大囡听了心烦,忍不住大吼,“要哭给我滚出去哭,别在家里嚎丧。”
我□□妈逼,这还是妈吗?
周大囡,你这个毒母,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也因为周大囡的痛骂,招娣突然哭不出来了,哭有什么用呢?也没人会关心她在乎她。
招娣蓦地爬过去,把牙齿捡起来,慢慢的站起来。
然后,招娣转身回房间,把门嘭的一声关紧了。
她直接躲进了空间里,然后走到灵泉的位置,把掉了的牙齿放回原处,准备试试放点灵泉水上去,能不能让牙齿加速愈合,长回去。
由于此时灵泉水还没有多少,招娣干脆用手拼命往坑底舀,即使有泥巴也不在乎。
另一边,李二根把人参卖给了钱爷爷,就乐滋滋的从他家出来。
至于这些钱,李二根也不准备上交,在心里打算好了用处。
想到老娘如今可能已经知道真相,李二根也不急着回家了,而是准备去地里,先干一会儿农活在说。
如此,李阿奶顺着李二根走的路,直接走到尾,也没看到李二根。
她怒火中烧,要是李二根立即出现在她面前,她估计能立即打死李二根。
心里实在憋的慌,李阿奶干脆破口大骂起来。
“李二根,你个狗杂种,乌龟王八蛋,别让老婆子我抓到你,不然我一定送你重新投胎做人。”
李阿奶边走边骂,听到的社员听了有点不耻,毕竟李阿奶的嘴巴实在太毒,感觉不像在骂儿子,而是骂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李阿奶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依旧骂骂咧咧的,不过,看到大家都去上工,她才意识到上工时间到了。
她突然想到,或许李二根是去地里了,不然他能去哪里?总不可能跑去黑市吧!
李阿奶了解李二根,知道就他的胆子,这辈子也不可能去黑市。
因此,李阿奶肯定,李二根绝对是干活去了。
同时,李二根刚刚确实是去地里了,不过,他越想,就越觉得钱放在自己身上不安全,早晚会被娘抢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立即把这些钱全花了,那么他娘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没招可使了。
于是,李二根干脆踹着钱,一直往南面走。
他要去的地方,就是公社最出名的媒婆家。
至于李二根想干什么,也很明显,他要另外讨个婆娘。
周大囡虽然和李二根过了这么多年,但她实在太没用了,这么多年才生了两个赔钱货,还把他唯一的儿子弄掉了。
要是周大囡还能再生,那李二根还能勉强和他过,可周大囡伤了身子,不能生娃,留着她根本没用。
虽然,钱爷爷说要是一直吃药,还要希望。
但他们农家,哪里有这么多钱吃药,关键是吃了也不一定生的出来。
李二根还听说过,要是当娘的吃药吃多了,孩子生下来也是个药罐子。
李家家贫,要是真有一个药罐子,他也养不起。
因此,想来想去,李二根就动了换媳妇的心思。
再娶一个年轻健康的,既容易生儿子,还好看,投钱投在年轻媳妇身上,可比投在周大囡这个黄脸婆身上划算多了。
只是,这年头,再娶要花的钱不少,李二根没少找他娘要钱,李阿奶却以招娣盼弟不能没有妈为理由,一分都不出。
李二根当时听到他娘的话,真想呸他娘一脸。
他娘能骗到其他大傻子,可骗不了他。
什么怕招娣她们没妈,他娘什么时候在意过孙女,她会这么说,不过是舍不得钱,加上大哥家有儿子,就觉得他没儿子也没关系了,反正李家有传根的人了。
可大哥的儿子又不是他的儿子,两者根本不同,能一样吗?
李阿奶不肯拿钱,李二根当时就好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分家。
然而,他如今后悔也晚了,只要他娘不能拿钱,他又不敢抢,只能由着别人说他没儿子。
李二根实在太憋的,因此,知道招娣有人参之后,他才会不管不顾的抢了。
在他娘手里的钱,他不敢拿,那是因为他是娘的儿子,可招娣是他的闺女,拿招娣的东西,李二根就理直气壮了。
谁叫他是招娣的爸,拿她的东西理所当然。
这也是娘教他的,父母拿子女的东西,天经地义,不能反抗。
李二根脚程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媒婆家。
他站在媒婆家门口大声喊,“赵姨,你在吗?”
“在在在,”里面立即有人应声,然后,一个头上包着布头,穿着一身蓝布旧衣服的妇人就出来了。
见到李二根,赵媒婆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神情愉悦的打开门,招呼李二根进来。
赵媒婆又为李二根端了一碗水,才问:“二根,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呀?”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被问到这个问题,李二根有点拘谨,搓了搓手,一脸不好意思。
赵媒婆见状,扬起笑容说,“别害羞嘛,有啥话尽管说,赵姨保管不会笑你。”
李二根被打趣,将头低的越发矮了。
然后,他壮大胆子,嗡声嗡气的说,“赵姨,我想请你帮我娶个媳妇儿。”
“娶媳妇儿?”赵媒婆有点懵。
她一脸错愣,语无伦次的问,“不是,二根,我好像有点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你不是有媳妇吗?”
“而且,如今是新社会,不兴旧社会那套了,你有媳妇儿,可就不能再娶了。”
提到周大囡,李二根一脸不满,“赵姨,我知道,我有媳妇不能娶,可周大囡,她已经不能生了呀,我没儿子,总不能绝户吧!”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今天我回去,就把周大囡休了。”
没想到,李二根居然是这么种想法,赵媒婆吞了吞口水,一脸迟疑的问,“你确定,不后悔?”
李二根坚定的摇头,“我要是不这么做,我才会后悔。”
成吧,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只要赵媒婆有得赚,她也懒得管了。
再说,她也管不了,谁叫如今的世道就是如此,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生儿子,要是生不出儿子,被休了别人也会说活该。
李二根愿意等这么多年,在公社里,其实已经算好男人了。
答应了,赵媒婆也不说废话,直接进入正题,“二根,那你有什么要求?”
赵媒婆居然不反对,李二根当时心中一荡,觉得这是有人支持他了。
李二根立即迫切的道:“赵姨,我要求不高,只要人好,年轻肯生养就成。”
这些个都不是问题,不过,想到李家的情况,赵媒婆又说:“二根,赵姨对你说句实话,你别觉得过分啊!”
李二根点头,“赵姨,你说,我听着。”
肯听就好,赵媒婆满意了,“即使周大囡走了,你前面的两个闺女肯定不能走,别的姑娘好好的,一进门就得要当后妈,这聘礼方面……”
赵媒婆的意思很明显,李二根要是想娶个媳妇,肯定要多出钱。
这也是事实,不然,人家年轻的小姑娘好好的年轻小伙不嫁,为啥要嫁一个中年男人,还要给人当后妈,又不是吃多了,肯定是因为钱啊!
可钱,也是李二根最为难的是,他愁眉苦脸的说,“赵姨,可我只拿得出五十块钱。”
这里面还有五块钱是李二根藏了好久的私房钱,要不是为了儿子,他才舍不得拿出来。
才五十,赵媒婆当时就想翻脸。
如今,就是年轻小伙子,想娶个媳妇儿,聘礼起码得一百以上吧。
结果,李二根一个二婚头,居然才舍得出五十,估计鬼都不会嫁他。
然而,常年当媒婆,即使面对再难缠的人,赵媒婆也从来不会爆粗口,露坏脸色。
她只是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为难的说,“二根,不是赵姨不帮你,实在是五十块钱,真娶不到一个大姑娘呀!”
居然是这样啊,李二根傻眼了,他整天忙着干活,根本不知道行情。
可当初他娶周大囡时,不是才出二十块钱,二十斤苞米面嘛!怎么才过了十多年,就涨了这么多。
李二根一方面觉得如今的人,都狮子大开口,一方面又因为没钱,窘迫极了。
最近没生意,因此,即使李二根这单赚不了多少,赵媒婆还是耐着性子对李二根提议,“其实,如今也有不少寡妇,很是受欢迎,要的聘礼也少,二根你可以考虑考虑的。”
李二根呆呆的问,“要多少?”
赵媒婆风轻云淡的说:“你手里的应该差不多了吧!”
一个二婚的,居然都要这么多。
李二根双眼发黑,感觉这世道想好好活着好艰难。
他又问了一句,“不会生不出来吧!”
赵媒婆摇头说:“你看赵姨是那种会坑人的人吗?我肯定会好好为你把关的。”
想想白白胖胖的大儿子,李二根突然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艰难的点头说,“好的,赵姨我听你的。”
赵媒婆笑着拍着巴掌说,“那我三天之内给你回答,但你家的媳妇儿,必须解决了,不然可是犯法的。”
李二根连连点头,同时他好想把手里的钱交给赵媒婆,免得被他娘抢了。
但李二根起码还是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会真这么傻,要是把钱给出去,想拿回来就难了。
但就这么带回家,要是他娘强行搜身,钱肯定也保不住。
因此,想了半天,最后,李二根决定,把钱偷偷藏外面。
李二根怕钱放坏了,还找了一个竹筒,把钱装了,埋在了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然后,他才去地里,准备干活。
只是,李二根一去,就被钱建军撞见,知道他旷工,当即扣了他一个工分。
李二根心里很不舍,觉得太倒霉了,但这是他的错,只能认栽。
事实上,李二根一点都不倒霉,他虽然被扣了一个工分,却错过了李阿奶,避免了在众社员面前被老娘打的屁滚尿流,也没丢脸,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幸运的。
大家劳动了一天,等下工后高高兴兴的回家,唯有李二根,完全不敢踏进家门。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他回家,家里肯定要发生一场大战。
为此,李二根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去,就想逃避。
只是,不回家,李二根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等时间越来越晚,他肚子饿的咕咕叫,再不回去不行了。
无奈,他最后还是回去了。
此时,夜色已黑,李家并没有点油灯,因此黑乎乎的一片,没有月光根本走不了路。
李二根悄悄的推开家门,没看到人,觉得大家都睡了,心里欣喜。
他走到院子里,准备去灶房找点吃的,谁知迎面却有一只拖鞋,直接打他脑门子上。
“哎呦!”李二根下意识痛叫,还捂住了头。
然后,他就见他娘提着一根硕大的竹棍子,从阴影出跑了出来。
李二根下意识想跑,李阿奶却厉声说:“狗杂种,你今天要是敢跑,就永远别回来了。”
这么严重,李二根不敢动了。
李阿奶迅速跑到李二根身边,对着他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手也没停,竹竿一下下往李二根背上打。
钱家多多少少都听到了动静,钱宝珠还爬起来,支楞着耳朵听。
李家人更不用说,全醒了,李大哥他们在房间里装不知道,周大囡却急匆匆跑出来说:“娘,别打了,你要把二根打死吗?”
李阿奶气呼呼的说:“有这种不孝子,打死了也没关系。”
周大囡着急想哭,“娘,二根可是你亲儿子,你不能这样。”
“就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养大的,我想打死他也没关系,”说完狠话,李阿奶又问,“你赶紧给我把人参拿来,不然我真打死你。”
李二根此时终于说,“人参没了,娘你要打死我就打吧!”
“你……你……”
李二根这是油盐不进,李阿奶差点被气死了。
她大怒,“王八蛋,告诉我,人参去哪里了?那可是能卖几十块钱的东西,你居然说没了。”
李阿奶捂住胸口,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就连周大囡,也急忙问,“当家的,人参到底去哪里了?”
李二根抬头看了一眼周大囡,见她一脸心急,突然想,要是周大囡知道人参的用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然后,李二根突然看着周大囡说:“你想知道吗?”
周大囡愣了一下,觉得李二根的语气有点奇怪,但还是点头了。
“哈哈哈,”李二根突然笑了起来,“那我说吧!人参被我卖了钱,去重新讨一个媳妇了。”
轰隆隆,仿若有一道晴空霹雳,直接打在了周大囡的脑门子上,把她直接打傻了。
她……她……没听错吧!
原本在房间里躲着的招娣,更是觉得她和她爸果然不愧是父女,想法都是一样的。
没错,招娣实在太恨她妈了,因此她想过,要是有钱了,就帮她爸另外娶一个。
没想到,他爸行动居然比她还快,刚有钱就准备换了她妈,真是迅速。
只是,招娣想想又觉得便宜她爸了。
招娣不喜欢她妈,对她爸也没好感,因此,她曾经想过,就是帮她爸另外找一个,她也要找最差的。
但如今,她爸自己来,她这个想法肯定不行了。
不过,招娣还是挺幸灾乐祸了,她妈不是一直很凶嘛!对她歹毒,如今,报应不是来了。
招娣对她妈的下场乐见其成,盼弟就不一样了。
毕竟周大囡对盼弟挺好,要是换一个后妈,她的日子不一定好过。
只是,盼弟如今胆小,即使她有心为她妈说几句话,却又怕被爸爸奶奶骂。
最后,她干脆也如招娣一样,坐着听了。
李二根的话,不止周大囡难以置信,李阿奶也是一样的。
她完全没有想到,李二根居然做出了这种事。
李阿奶想到李二根对儿子的执念,突然就打不下去了,她盯着李二根问,“你就这么想要儿子?”
李二根苦涩的笑着说,“不然呢!娘你不也喜欢儿子,喜欢孙子,你难道不知道,没有儿子的我,有多么抬不起头吗?”
“可你没儿子,不是有侄子嘛!不是一样的?”在李阿奶心里,大宝就是李家的根,是谁生的完全不重要,李二根完全可以把他当自己的亲儿子看待,大宝以后肯定也会给李二根养老的。
对他娘的天真想法,李二根已经不想说了,他直接了当说,“反正,我一定要我自己的亲生儿子。”
周大囡也听明白了,她绝望的看着李二根问,“所以,你是怪我不能给你生儿子。”
李二根突然怨恨的看着周大囡,“我难道不该怪吗?”
他甚至是恨周大囡的,要不是周大囡不能给自己生儿子,他也不用被所有人嘲笑。
周大囡突然崩溃了,“儿子又不是我不想生的,为什么要怪我?我也不愿意啊?”
难不成只有李二根被笑嘛!她也是被笑中的一员啊!
男人要绝情起来,真不是一般的狠。
即使周大囡痛苦不堪,李二根也丝毫不心软,“反正是你生不了孩子,你怪谁都没用,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证。”
李二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周大囡见他这么绝情,忍不住抓着李二根打。
“李二根,你个丧良心的玩意,我跟了你十年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要的李阿奶打自己,李二根还忍着,可周大囡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打自己。
李二根反手就朝周大囡打过去,还说,“你还好意思说十年,老子已经给了你十年时间了,你都生不了儿子,你凭什么怪我?”
就这样,李二根和周大囡,当着李阿奶的面打了起来,任凭李阿奶怎么拉都没有用。
直到李阿奶拉架的时候,被周大囡推了一把,直接闪到了她的腰,两人才不打了。
但原本站在周大囡那边的李阿奶,也因为受伤恨上了周大囡。
周大囡孤立无援,第二天早早的,就跑回了娘家,让娘家人为她做主。
可以说,李家这一天,真不是一般的热闹,周大囡娘家几个兄弟打上李家,把李二根都打得鼻青脸肿,他还是坚持要去。
最后,周家人实在拿李二根没办法,加上这事确实是周大囡理亏,他们只能把周大囡接了回去。
反正周大囡如今也不算老,再嫁其实很受欢迎,特别是带着孩子的鳏夫。
毕竟周大囡不能生,她嫁了之后,只能好好带着继子继女,才能避免老无所依。
也因为这一天李家太闹了,招娣的牙全好了,也没人注意到。
但等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李大嫂还是发现了。
发现招娣的牙完好无缺,李大嫂当时就吓的把碗都摔地上,直接摔破了。
如今一个碗也值不少钱,因此李阿奶非常生气,直接骂李大嫂,“你作死啊!”
李大嫂不管李阿奶骂什么,脸都白了,惊恐万分的说,“娘,招娣是妖怪。”
招娣下意识抬头,无语的问,“大伯娘,你是不是睡多了睡昏头了?”
招娣说话,李大嫂看的更清楚了,她的牙,真的一颗没掉。
李大嫂顿时“啊啊”叫了起来,惊恐的往后躲,却被凳子绊倒,摔倒了地上。
这下就连李大哥都生气了,怒道:“你发什么疯?”
李大嫂直接哭了,“我前天亲眼看见,招娣的牙摔掉了两颗,结果现在她的牙却一点事都没有,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就长牙出来吧!
别说,招娣掉牙的时候,只有李大嫂看到了,她要是不说,其他人都不知道。
盼弟此时也离招娣远一点,说:“可前天晚上招娣的牙就是好的呀!”
这真不是一般的恐怖了,招娣心里也是发沉,当时她只记着赶紧让牙赶紧长好,却忘了后果了。
但这件事,是绝不能承认的,招娣假装被误会了,一脸委屈的说:“大伯娘,你记错了,我的牙根本没摔掉。”
李大嫂摇头,“不可能,我明明看的很清楚。”
招娣无辜说,“可是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半天就长牙出来,至于什么妖怪之类的,大伯娘,那都是骗人的,你要相信科学。”
“真的吗?”李大嫂不敢相信是自己看错了,可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找不到其它解释。
最后,这件事以李大嫂看错为由,虎头蛇尾结束了,但从今天开始,李大嫂心中还是忌惮招娣,一直离她远远的,更是一直撺掇李大根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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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没过几天,赵媒婆就为李二根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李二根的新媳妇,是隔壁红星大队的,今年才二十三岁,男人是上山被狼咬死的。
而这个女人,嫁给李二根,还有要求,那就是带着她四岁的女儿一起嫁过来。
李二根不太情愿,但除了这个女人,其她人都看不上他,无奈之下,他只能答应了。
因为两人都是二婚,也没有摆酒办婚礼,余小草直接穿上一身破旧的衣服,拿着一个包袱,就进了李家门。
之后,两人就一起过日子了。
而钱宝珠知道前因后果之后,不得不说,她对男人就更绝望了。
李二根就为了一个儿子,连一起相处十年的老婆,都能轻易舍弃,这真的不是一般的心狠。
可笑的是,公社里的社员,多数居然都说李二根做的对,他早该这么做了。
大家的言论简直颠覆了钱宝珠的三观,也让她明白,自己有多幸运,上下两辈子都有疼爱她的父母家人。
不过,钱宝珠没想到的是,李二根再娶的事,除了她心里不舒服,还有一个人,心里充满了愧疚。
这个人就是钱爷爷,因为他买了李家的人参,才让李二根有钱再娶,可以说,周大囡被抛弃,是他间接造成的。
老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姻。
以前老人都说,随便拆别人家的姻缘,那是要遭报应的。
因此,间接拆了李二根的婚姻之后,钱爷爷是吃不好睡不好,人都快愁死了。
这天晚上,钱爷爷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把钱奶奶都吵醒了。
本来睡的正香的时候,却偏偏被人打扰了,钱奶奶心里的火不是一般的茂盛,手直接挥舞了一下,说,“你有毛病啊!一直不睡。”
钱奶奶才说完,就感觉她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还摔到了地上,发出摔碎了的响声。
钱奶奶突然想起来,摔碎的东西,是她的麻姑献寿雕像啊!
因为这雕像是她到现在为止收到的寓意好的礼物,加上漂亮,钱奶奶时不时就会拿来看看。
晚上睡觉之前,因为懒得起床,钱奶奶看过之后,就直接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没想到居然被她摔碎了。
钱奶奶的心啊!当时就如同雕像一样,碎了。
她大声哀嚎,“我的老天爷啊!”
随后她麻利的起身,找火柴点煤油灯。
当看到泛着黑的地面上,有一堆碎片时,钱奶奶当即要哭了,抖着手弯腰捡碎片。
钱爷爷有点看不下钱奶奶那副死了爹妈的样子,忍不住说:“不过一个雕像而已,至于这么难过吗?太夸张了吧!”
钱奶奶听了,眼里泛着泪花,抬头吼钱爷爷,“老东西,不重要,怎么没见着你送一个给我。”
“还有,都怪你,要不是你吵醒我,我也不会把我的雕像摔了,老王八蛋,你赔我。”
被骂了,钱爷爷摸着胡子气呼呼的说,“我是老王八蛋,你是什么?老母王八蛋吗?”
不过,看钱奶奶真的伤心,钱爷爷还是又忍不住道:“不就是一个破雕像嘛!改天我一定送你一个更好的。”
钱奶奶被钱爷爷的前一句话气的暴怒,可他的后一句话又把钱奶奶安抚住了。
要是有一个更好的,她也不是不可以原凉钱爷爷这个臭老头子。
“咦,这是什么?”
钱奶奶捡着石雕碎片的时候,忽然在最大的一块碎片上,发现了一张纸。
不对,钱奶奶把纸捡起来摸一下,发现这纸又软又滑,一点都不像纸,更像是一块布。
钱爷爷也发现了,立即翻身起来,伸着脖子看,“这是什么东西?”
钱奶奶摇头,“不知道。”
她把这块布摊开,发现上面还有字,就递给钱爷爷说:“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把我的眼镜拿来,”钱爷爷有老花眼,白天还好,晚上他是看不清东西的,必须靠眼镜才行。
钱奶奶又起身递了眼镜给钱爷爷,他戴上之后,才仔细研究布上面的字。
不过,随即钱爷爷就看到,布上面根本不是钱爷爷说的字,而是一张图。
这章图上面的东西,钱爷爷看不出来,就是几条线,画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图案,还有一条红线,贯穿在图案上。
钱爷爷实在看不懂,忍不住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钱奶奶也仔细看了看,但照样看不懂。
实在是看不明白布上面的意思,钱奶奶打了一个哈欠说,“算了,咱们先睡吧!明天拿给儿子们瞧瞧。”
钱爷爷也不是啥探究欲强的人,实在研究不出来,他也只能睡了。
第二天一早,钱爷爷心里还惦记着图的事,吃早饭的时候,他就把布拿出来说:“你们看看,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吗?”
钱宝珠最先把头探过去,摸到布料的质地,她忍不住说,“哇塞,这块布,也太软了吧!”
比丝绸还要软还要滑,甚至比丝绸薄,这到底是什么布料?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吧!
钱宝珠的问题,钱奶奶没法回答,她直接把布料的出处说了出来。
钱宝珠当时就瞪大了双眼,惊呼,“这该不会是藏宝图吧!”
钱宝珠这句话,立即吸引了萧彦辰和肖世铭的注意力。
男孩子嘛!天生就有探险精神,别的不说,要论寻宝,他们一个比一个喜欢。
萧彦辰立即头靠向了钱宝珠,嘴里还道:“让我看看。”
钱宝珠干脆把布摊在了桌上上说,“咱们一起看。”
萧彦辰和肖世铭一起把头围过来,仔仔细细的观察。
但不得不说,这幅藏宝图,真的不合是一般的抽象,他们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唯有钱宝珠,总觉得图上画的山特别熟悉,她却总想不起在哪里。
另一边,又到了开会的日子,因此,今早钱建军起来,和小队长安排活之后,就去镇上了。
不过,钱建军没想到,这次开会,领导又先斩后奏了,等他们这些大队长去之后,直接就说,要安排下放的坏分子到公社里。
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消息砸了,钱建军有点懵。
特别是看到镇书记说的几个坏分子,最年轻的起码都五十多岁了。
虽然总共也才七个人,但这七个人老人,每年也要吃不少粮食。
白白养这么几个人,其他公社的大队长都不愿意了。
这这种事情,根本由不得别人选,镇书记做了各种工作,最后其他几个公社,一个公社塞了一个坏分子。
唯有宏扬大队,因为条件最好,被安排了三个。
钱建军:条件好是他们的错吗?
镇书记也知道钱建军不满,苦口婆心的说,“钱队长,你这么愁干嘛,这些坏分子,随便给点吃的就成,难不成你还要好好养着他们吗?”
钱建军一脸苦涩,“可是书记,我们公社,也就是刚刚温饱,每年的知青,我都不知道贴了多少粮食了,如今要是再加三个,我们公社承受不住啊!”
镇书记愁眉苦脸,摊手说:“可这是上面的安排,我们也没办法。”
钱建军苦大仇深,眉头皱了半天才说,“书记,这样吧!我们公社压力大,但公社里不是有一批羊嘛!母羊产的奶小羊根本吃不完,浪费了许多,我想向你批准,批准我们自制羊奶糖,以集体的名义卖到附近的供销社和工厂里。”
这个主意,是钱建军当初见到钱宝珠做的奶糖时,就打算好的。
只是,农村办厂,目前还没有先例,钱建军没把握说服书记,才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今天因为宏扬公社确实吃亏了,钱建军才提了一下,想看看能不能趁机让书记答应。
不过,书记能答应才怪了,毕竟办厂可不是说说就能办的,厂房,员工的待遇这些,就凭上面拨给镇上的资金,根本不够。
书记斩钉截铁的拒绝了钱建军,无论他怎么说,都没用,完全没得商量。
他也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钱建军完全不知道他在愁什么。
磨了半个小时,都还没成功,钱建军只能板着脸,气呼呼的带着三个坏分子回公社。
而钱宝珠,想了一个早上之后,也终于想到了,那副藏宝图画的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