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大殿上, 竹笛落地的声音听的分明。顾妤手握着簪子, 心里紧张的一批,但是因为人设的缘故,又强装着镇定。
“放我出宫。”
她面色冰冷, 将簪子又往深了一分, 看着簪尖上慢慢渗出血来。
傅今明没想到顾妤会突然动手。
他脖子上抵着利器, 只微微皱眉之后就平复了下来, 看着顾妤慢慢开口:“太后此举这是何意?”
面前青袍青年姿仪平和, 顾妤心底却生了些寒意。
这寒意叫她指尖微僵, 只能强行压下不安,抬眸冷声道:“本宫父亲与妹妹皆是身死,如今若是所料不错, 宫外的顾家已经被抄家了。”
“本宫已一败涂地, 陛下说我是何意?”
血珠顺着脖颈缓缓滑下,打湿了青色衣袍。
她站在窗前,神色一如既往地孤傲,只是到底多了些愤恨。好像这几日的温顺只是蛰伏的错觉,如今终于不想再忍耐了。
顾妤冰冷昳丽的面容映入眼帘,傅今明指尖顿了顿,忽然开口:“太后是在怪朕瞒着你?”
他不顾抵着的簪子又往前了一步, 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顾妤心中吐槽这人是不要命了吗?但握着簪子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到了这一步,两人已经是鱼死网破了,谁先后退谁就是输,以原主的性格, 在此时几乎恨不得杀了傅今明,又怎么会这么简单放手呢。
在听见傅今明的话后,顾妤抿了抿唇,眼神更冷了些,却没有说话。
傅今明清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略带些复杂的笑意,在顾妤心中微顿,等到意识到有些不对时,那人已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双握笔批改奏折的,只属于文人的手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了她,下一秒,位置就反了过来。
簪子被打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傅今明没有理会它,只是在簪子落地后平静地看着顾妤,淡淡开口道:“利器易伤人,不适合太后把弄。”
两人此刻离的很近。
因为刚才傅今明的动作,她几乎已经是被人抱在了怀里。顾妤挣扎了几下,腰间的手却越收越紧。
“你放开我。”
她声音冷的刺骨,回眸去看着傅今明。
顾妤面上镇静,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只因刚才的动作要是由谢枭做来,她丝毫不怀疑,可是擒住那发簪的却是傅今明。
她心里其实根本没有想到傅今明会武功,这么久以来,他表现出的都是一副闲淡帝王的模样,就连谢枭也完全没有怀疑过。
可今天,顾妤看的分明,那一招以自己妖.精.的体质居然都没有防备的住,这样的身手,并不比那些练家子差。
她心底复杂。傅今明却毫不在意,如果说之前还有顾忌的话,现在便是彻底放开了那层顾虑。他握紧顾妤的手,看向地上被忽视了很久的竹笛,淡淡开口:“如果太后怪我欺瞒于你,那朕想问问,太后何尝不是又欺瞒于朕呢?”
顾妤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想起之前从袖口滑落的东西。那是谢枭给她的笛子,说是可以号令京中漠北军,刚才差点忘了。她心中微沉,接着就听傅今明开口:
“这竹笛是漠北王贴身之物,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太后应该不会不知,先皇在时,这支竹笛便已经被定为未来漠北王妃才可持有吧?”
他说到这儿声音平静的不像话,可越是这样,顾妤心里就越怂。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支笛子会有这么深的含义。谢枭在给她之前也没有事先说过,可此刻听傅今明说出来,便知道他已经动怒了。
顾妤心中暗骂谢枭害她,但这时却也毫无办法,为了人设,只能强行僵着脸,装作厌烦冷漠的样子,冷声道:“这与陛下有什么关系?”
死寂昏暗的殿内,这句话像是冰石一样传入耳中。也映出了那人/精/致冷漠的侧容。傅今明指尖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
他眼中寒意愈盛,面上笑意愈是平和。
就像是这些日子一直在顾妤面前心平气和时一样。他松开了钳制住顾妤的手。身后阴影乍然消失,叫顾妤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她稍缓,就见傅今明捡起了地上的竹笛。
他将竹笛拿起来,递给顾妤。
顾妤心里咯噔一下,没有说话,自然也没有伸手去接。果然下一刻,那竹笛就在他手中化为了灰飞。
竹末顺着指缝流下,扬在大殿上,顾妤瞳孔微缩,听见傅今明道:“这东西,朕很不喜欢。”
“太后既然想知道与朕什么关系,那朕就告诉太后。”
“太后是我的禁.脔,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得是我的。我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珍宝。”他一字一句,像是要将这句话刻在她心上。
可这对于顾妤这样高傲的人来说,无异于刻意羞辱。
殿内烛火闪动,顾妤被拉到近前,死死咬着牙。
直到被人剥掉了外衣,雪色锦缎顺着肩头落下,微微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
傅今明这个动作,终于让顾妤握紧了手,一向冰冷毫无感情的目光中露出了些恨意。
她此刻云鬓散乱,鸦羽似的青丝披散而下,也衬的那片肌肤愈加细腻动人。这样纯粹的雪色很少有人会不动容。
更何况,在顾妤半阖着眼,那样破碎的姿态下。
她从来都高高在上,这样的情态,叫原本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的傅今明心头顿了顿。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然有些瓦解。
他心中关着猛兽,不知何时就会被放出来,眼神不由也沉了下来。
“太后为何不抬起头来?”他笑了笑。
那镜子里露出被青丝遮掩的肌肤,苍白又可怜。傅今明稍微用力了一些,俯身问她:“先皇曾经这样碰过你吗?”
微凉的气息拂过耳边,叫顾妤身体僵/硬/,她强行压下心中的屈辱,不开口说话。可是这样的表情并没有叫傅今明满意,他心中已然有了妒意。
嫉妒先皇,更嫉妒——谢枭。
分明是那样冰冷无情的人,为何独独对他青眼有加呢?
他平静峻然的面容下似风雨.欲.来,额上青筋叫人不寒而栗。看着顾妤闭着眼无视他,傅今明眼神深沉,却轻笑了声:“那漠北王呢?谢枭有没有这样碰过你?”
“他们知不知道,太后这样柔软的肌肤,只要稍稍用力,就会在雪色上留下叫人心头战栗的红痕?”
他靠的太近了,这样的距离完全无法叫人产生安全感。顾妤几乎要忍不住挥出翅膀扇飞他,要不是心里提醒着自己只剩一个剧情点了,她现在已经忍不了了。
傅今明中二的台词堪比系统念不可说言情的杀伤力,顾妤只觉得浑身都不太好了。而系统这时竟然还在幸灾乐祸,似乎是对她之前嫌弃自己的嘲讽。
顾妤额角跳了跳,在傅今明靠近时忍不住后退,终于倒在了榻上。
“陛下还请自重,本宫虽然杀不了你,但自尽还是可以做到。”她再开口时掌心紧握着,面色寒丽如霜,唯独一双眼睛,因为愤恨有些泛红。
这样看着云端遥不可及的那个人被一步步拉到地上的模样叫傅今明目光顿了顿。他淡淡垂下眸光,拉起顾妤,慢慢道:“太后若想自杀,不妨想想仅留的顾夫人与阿细。”
“太后若有一点损伤,朕就将她们——千刀万剐。”
这样的话叫顾妤终于白了面色。
在外衣之处,里衣的系带也松了些,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眼尾,抹去其中湿意。顾妤听见他道:“太后别哭了,朕于心不忍。”
他心中似乎动容,露出了一些爱怜的情绪。可顾妤却知道,他握着她腰肢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殿内静静地,只能听见外面不知何时响起的雨声,使人愈加烦乱。
顾妤见实在没有转圜的余地,就知道自己可能要鹅/操/不保了,心里不得已有了走下下策的准备。
想着等到傅今明动手松懈下心神时,暗自蓄力,用上十成力气,尽力一翅膀挥在他后面打晕他,然后能跑就跑。
她刚升起了这个念头,就听见了外面匆忙的脚步声。
接着有人跪地叩首喊道:“陛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