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姨到底有没有能力教大家作诗这一点上,麒麟和白泽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
然后兄弟两个对着林皎把昨天的笑料讲了一遍儿。
林皎回去之后又对着父母哥哥姐姐嫂子讲了一遍儿。
林黛玉也只是轻飘飘地瞄了林皎一眼,语气平静无波。
“五殿下真的会作诗呢,比你强多了。”
林皎吞了一口口水,“不会真的是姐姐教给他的吧?”
林黛玉回想了一下,“五殿下灵气逼人,我也只不过是点拨了他几句,算不得教他。”
“那……姐姐,你也点拨点拨我呗。”
林黛玉看了看弟弟,弟弟目前个子已经张开了,站起来快有自己这么高了,因为酷爱习武,看上去特别壮实,瞧这不像是文弱的书生。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世间无武双全之辈多的是,林黛玉点了点头同意了,姐弟两个读了半下午的书,第二天林皎在看见麒麟的时候就跟麒麟说“……稍微能摸着那么点感觉了……”
然后在麒麟的观察中,林皎在缓慢的进步。半个月后真的哼出来了一首打油诗。
麒麟“………”
要不要去找小姨拜师一下?
麒麟这个时候才正视小姨是个才女的问题。
所以晚上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母后正忙着照顾獬豸,麒麟才小声的跟父亲弟弟们说,“外祖父家真的跟一般人家不同,有小姨那样的才女,也有母后这样的…”
刚说到这里麒麟就看到父皇对着自己瞟了一眼。
麒麟把嘴里的词儿换了一个“…淑女。”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自个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说出来,要不然你母后恼羞成怒了逮着你打一顿……是逮着你教训一顿,你就知道为什么不可在背后诽谤女人了。”
这话说完,三个儿子马上做出受教了的表情,个个乖巧地端着碗疯狂点头。
琳琳总算把小儿子哄睡着了,坐到他们身边,刚拿起筷子就看到父子4个人盯着自己眼神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
三个儿子赶快摇头,麒麟说了一句他吃饱了站起来就要退下。剩下那两个赶快跟上,一时间大大的桌子上就剩下夫妻两个人。
皇帝伸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琳琳碗里,“辛苦了,来来来,吃点鱼补一补。”
琳琳也没把刚才儿子们的古怪当回事儿,自己喜欢什么菜自己动手夹了,就听见皇帝在一边问她,“你妹妹的婚事,林家怎么打算的。”
“问这个干嘛?”
“刚才咱们儿子说想找他们小姨学诗呢,你妹妹要是定好了人家,到时候儿子们再去求教就有些不方便了。”
这倒是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虽有男女大防的说法,但是妹妹辈分高,是孩子们的亲姨。
琳琳发愁的把筷子放到桌子上,“我也不知道呢,我爹娘这个时候比其他人更头疼,算了,这个问题我不想了,他们哪天来跟我说我妹妹许给人家了,我这边只管准备贺礼就行。”
琳琳做出一副头疼的模样,心想果然是不年轻了,上有老下有小,现实把自己折腾的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
贾敏也有这种想法,这个时候全京城的贵妇都在想着该如何婉拒那些上门儿托情的人。也只有贾敏想着该怎么打听哪家的公子品行好。
她就有一种执念,我上一个女儿的婚事没有尽心,这个女儿一定要尽心尽力的给她选个称心如意的夫婿。
晚上吃饭的时候,儿媳妇儿辛云就在一边儿委婉的提醒她,“这个时候先别着急着找人家,现在官场有些不稳,谁能说得清楚三个月后和半年后朝廷是个什么情形啊。”
贾敏一想儿媳妇这话说得对啊。
“咱们先按兵不动,这个时候只要咱们敢把话放出去,会有不少人来踩破咱家的门槛儿,特别是这个关口还有不少人包藏祸心,不小心就把你妹妹推入火坑了。”
但是转念一想,“可以不透出话儿,但是各家的公子还是要接着打听的。”
加上前段日子两口子都留意了不少适龄的公子,心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些觉得合适的人选。
林如海以前有个师兄弟,家里面过得挺好的,可没想到家里面的那个孩子小的时候灵巧可爱,长大之后就变得风流起来。
喜欢留恋花街柳巷也就算了,还经常醉卧在街头。
林如海听了这孩子的事迹之后摇了摇头,回去在名单上把这个名字删去了。
晚上夜深人静,夫妻两个因为这件事儿又讨论了起来。
“我付师兄家的那孩子不成了,我今天听说那孩子昨天晚上睡在街头冻着了,有些发热……你说小时候明明挺不错的一个孩子,怎么长大了变成这样。”
贾敏也在一边吐苦水,“你记不记得冯子英那个孩子,我跟他娘以前认识,那孩子小的时候看着也乖巧,前天咱们家的管事跟我说,他跑过去和人家喝花酒了。”
林如海作为一个典型的文人,他觉得喝花酒是正常的。“朝廷官员不允许狎.女支,但是他们这些公子哥又没这个忌讳。平日应酬去个几次就行了,不可经常去,经常去就是品行有些瑕疵了。”
这种行为贾敏接受不了,“那要这么说……不是我这个人故意显摆,我就没有听说过咱们大姑爷跑过去喝花酒。”
贾敏内心里对大女婿倒是颇为喜爱,虽然有那么一点地位加成的作用在。但是她经常进宫也能看得出来,帝后两口子相处的倒也温馨。
而且宫里面的这么多娘娘,也只有皇后娘娘一口气生了4个孩子。皇上又没有纵着哪位嫔妃跟皇后娘娘叫板。这种相处就有些平常人家夫妻的模样。
重点是她能看得出来大闺女的日子过得舒心一些,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没有一份愁苦的模样。
林如海哽了一下,“那是他行动坐卧都有人看着,这种事儿传出去显得不尊重,他自然不会去做。”
还有一点儿林如海没说,两个闺女的脾气不一样,娘娘的脾气能治得住人,黛玉的脾气就有些软了。
“总之我觉得冯子英不行。”
“不行就再看吧。”
贾敏翻身问他,“以前娘娘说的那个世子爷,你觉得怎么样?”
“最近深居简出,认识他的也没几个,也没地方打听他的脾气秉性。慢慢打听吧,不能什么都不清楚的把女儿嫁过去了。”
这话说的也是,夫妻两个翻来覆去,贾敏是一晚上没睡着,林如海半夜睡了过去。
这会儿天气有些凉了,贾敏一晚上坐起来几次帮着林如海掖被子,担心他夜里受凉。
如今家里面的日子过得太太平平的,只要老爷的身子骨好好的,家里面就没什么大事儿,至于剩下两个孩子的婚事,那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家这种门第害怕找不到合适的亲家吗?
贾敏对于自己能挑一个如意女婿的事情有着十足的信心。
晚上睡不着,掰着指头算了一下。女儿黛玉的事结束之后就要操心林皎的事情,等到林皎娶了媳妇儿,大孙子的事又要操心起来了……感觉像是操不完的心。
但是这种操心在贾敏看来就是莫大的幸福。
尽管一晚上没睡,两只眼圈熬得乌黑,早上起来的时候贾敏的心情还好。
只不过这份儿好心情在吃过早饭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当初态度决绝之下和娘家闹崩了,起初的时候不愿意听见贾家的任何消息,但是这两年心情平和之下要是有荣国府的消息传到耳朵里,她也能做到淡然处之。
刘嫂子就带过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来,“他们家的宝二爷似乎病了,他们家的人现在满世界的请大夫道士和尚呢。”
贾敏把杯子放到一边儿,“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咱们家有没有家庙,没什么道士和尚在咱们家挂单,要说好大夫,咱们家经常来往的都是太医院的那些人,他们家有本事请得到——往后别跟我说这个了。”
刘嫂子答应了一声,又陪着贾敏说了一会儿话,出来的时候看到辛云抱着姐儿,旁边还有一位乳母抱着哥儿,要一起进屋子里来。
两方遇上说了几句闲话,刘嫂子就要告辞,辛云拦住她问,“刘嫂子好几天不到后院来,今天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听说了一些荣国府的闲话。”
“哦”辛云也没接着往下打听,让刘嫂子退下后自己抱着孩子给贾敏请安。
等到晚上林皓从衙门里回来之后,两口子就说起这事儿了。
辛云就和林皓说,“我进去的时候看着太太脸上似乎有些不高兴,所以这事儿也没派人出去打听,说起来如今跟咱家没什么关系了,但是以前毕竟是亲戚,听到了就多少有些好奇。他们家到底怎么了?”
“消息传得有些广,他们家那位含玉而生的哥儿最近有些痴呆,所以他们家就开始折腾起来了。咱们家又没派人去看,我估摸着跟以前一样,应该是宝玉不想读书,在家装病呢。”
在林皓的印象里,宝玉就是个不爱读书的人,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平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贾家的事情和自家没关系。
然而这次林皓真的猜错了,贾宝玉这一次不是因为逃避读书,而是真的有几分不太好了。
起初的时候只觉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先是大观园里面的女孩子们发现了。
当时夏末鲜花灿烂,园子里面的女孩子们喜欢掐些花呀朵呀的,在一起斗草斗花儿玩儿的不亦乐乎。
要是放在平时有这样的活动,宝玉是第一个挤过来和大家一起玩儿。
可是大家都玩了两三天了,也没见宝玉出怡红院。
再有就是贾府的三小姐探春想要起一个诗社,几个小姐妹一商量一块儿去找贾宝玉,都知道贾宝玉手里有些散碎银子,而且向来不在乎这些,把贾宝玉拉进去,一来是有场地大家伙能自由自在的作诗,二来就是不管一些瓜果点心都有人出钱买来。
这一些人一起去找贾宝玉,就见他躺在榻上午睡。
旁边袭人在一边守着,看到有客人上门,赶快迎了出去,不让他们惊动了宝玉。
“这两天可能是因为苦夏,有些提不起精神。”
这一转眼,夏季过去秋季来到。薄衣服全部脱了换成了夹衣,也没见到这位公子哥提起精神来。
就算是到了他们老太太跟前,也是无精打采的,一副两眼睁不开的样子。
老太太就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儿,你们姐妹们别去闹宝玉,让他自在地歇着。”
又吩咐那些丫鬟们,“让宝玉晚上早点睡,白天早点起,中午按着点儿的午睡,别由着他的性子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吩咐完了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眼看着秋乏的日子也过去了,贾宝玉不仅灵气全无,整个人又有些痴傻了起来。
这一下子,家里面的人都看出有几分不对劲了。
老太太先是把这些丫鬟们叫过来,问了一遍贾宝玉的作息。
根据这些丫鬟们的回答,想了想倒是没什么问题。
王夫人想的就多了,心里面想着不知道哪个妖.精带坏了宝玉。
把眼光放到怡红院的这些丫头们身上。在袭人身上停留了几息,又转头去看其他大丫鬟。
越看就越清楚这些丫头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那个叫晴雯的,指甲留的有三寸那么长。
三寸长的指甲!
平时那双手肯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是丫鬟还是小姐?贾府的这些小姐也没这几个丫头享福。
但是王夫人心里也清楚,晴雯是老太太留给宝玉以后做小老婆的。证据就是晴雯已经裹了一双脚,王夫人也听说过这丫头晚上睡觉还专门儿穿睡鞋。
这个时候因为丫头是老太太赏的发作不起来,心里面哽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恨不得把这几个丫头赶出去才好。
老太太还在那边冥思苦想,“宝玉好端端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会不会是上回没有彻底根治?”
想到这里老太太坐不住了,让人赶快去找那一僧一道。
又让人把贾宝玉的通灵宝玉拿来。
等着那些丫鬟们去取通灵宝玉的时候,老太太跟王夫人说,“你院子里面不是有佛堂吗?拿着宝玉的那块命.根子到你的佛堂里面先供奉着。
上一回那两位大师就是靠着这块娘胎里带出来的玉才救了他们姐弟俩的性命,说不定这回还要再靠着这块命.根子救宝玉了。”
王夫人也是这么想的,东西拿过来之后,鸳鸯用手绢儿托着先捧给老太太看,老太太人老眼花没有仔细看,就直接让鸳鸯递给王夫人。
王夫人伸手取了这块玉,一入手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怎么…”
王夫人赶快把玉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那种违和感越发明显。
老太太赶快探出身子问儿媳妇儿,“怎么了?难道是这玉有什么不对劲?”
王夫人这个时候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艰难地捧着这块玉来到了老太太跟前,“这…这不是宝玉的那块玉,手感不对,要比宝玉的那块玉轻了一些。上面的字迹也有些不对,宝玉的那块玉字迹稍微高出玉一点点,看起来不明显,这一块有很明显的雕刻痕迹。”
老太太赶快让鸳鸯去找眼镜,自己哆哆嗦嗦地把这块玉接过来用手摸了一下。
确实不是那块玉。
老太太暴怒之下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让人把那些小贱蹄子们拿住了,看看是谁偷了宝玉的命.根子。”
首当其冲的就是几个大丫鬟,这个时候为了自保,大家都是狗咬狗一嘴毛。
晴雯第一个说话,“老太太和太太也别问我们,只管问袭人就行了,这块玉每天早上她给宝玉带上,每天晚上又是她从宝玉身上拿下来塞到枕头下面。我们连碰都没碰过。”
老太太两眼带刀子一样看着袭人,“你说,是不是他们说的这样?”
“老太太……老太太在听奴婢一言。”袭人赶快想着脱身之词。
“老太太,要说宝玉不对劲,是从一个人离开了之后才有些不对劲儿的。老太太还记不记得绿袖,绿袖走了之后,宝玉才开始变得爱睡觉没精神。”
晴雯自然不想让袭人这么容易脱身,“别冤枉人家了,人家连上房都没进去过。老太太派人问问院子里面大伙,绿袖是不是拿着二等丫头的份例干着三等丫头的活儿。
袭人就怕有个拔尖儿的到宝玉跟前入了宝玉的眼,没她什么事儿了。”
又对老太太说,“袭人是我们院子里面能出去见外人的人,她经常回去看她老子娘,老太太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我们院子里其他人,再问问跟着宝二爷一块儿出去的那些小幺们。”
袭人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承认自己动了宝玉的那块通灵宝玉,只好一口咬死了绿袖,“老太太,若是那绿袖真的没有动这块玉,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舅舅舅妈离开。
咱们家吃喝不愁,在咱们家不比跟着他舅舅舅妈过苦日子强,再说了,她爹娘没有了,舅舅舅妈能待她有多亲,把她领回去随便许给一家人拿一些聘礼银子就完事了。
这事她自己能想得清楚,为什么还要再走。肯定是偷了玉……对,她走的时候,二门上各位大娘婶子们都没翻她的包袱。”
每个人说的都有道理,贾家又不缺人手,老太太一声令下,一队人马直奔袭人他们家,另外一队人马去找绿袖的下落。
但是目前宝玉浑浑噩噩的,又该怎么办?
贾政听了之后哼了一声,“为着一个逆子,劳累老太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牵肠挂肚……不如就这么由着他吧,就当是没养这个人。”
这话说的无情无义,王夫人直愣愣的看着贾政,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老太太气的暴跳如雷,操起手边放着的东西一下子打在了贾政的背上。
打完之后又开始哭,先哭一遍儿祖宗又哭去世的老公爷。
这一哭贾家的子孙全部跪倒在跟前。
老太太哭了一会儿,拿手帕擦干净眼泪,就开始指派活计。
贾琏不出意外的又落了一个在外边儿跑腿儿请各种各样的大夫差事。
另外一边,派人找各种玉石工匠,通过各种途径打听通灵宝玉的下落。
照样是一无所获。
袭人他们家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真的是挖地三尺要找出这一枚通灵宝玉。
而另外一队寻找绿袖的人马一直没什么头绪,回来的人跟老太太说,当初根据她舅舅舅妈提供的地址过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没这户人家。
贾家上下都觉得宝玉的那块娘胎里带来的美玉是被绿袖偷走了。
贾琏想的更多一些。
他还记得当初有人骗了二太太银子的事儿,当时那伙人逼的家里卖庄子抵债,想着会不会是同一伙人干的。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所以忙里偷闲找皇帝喝酒的时候,忍不住抱怨这件事儿,“你说这伙儿人也真是,难不成跟我们家杠上了,天底下有钱的人那么多,怎么偏偏就盯上我们家了呢。
上回兄弟你跟我说破财消灾,虽然破了财安静了一阵子,但是他们又找回来了,难不成这财破的还不够多?”
皇帝回想了一下上次皇后坑他舅妈的事儿,根据皇后的说法,虽然没赔钱但是也没挣钱。
再想想通灵宝玉目前是自己小儿子的东西,四舍五入,还真的是同一伙人在坑他们家。
皇帝不关心贾宝玉没了这块通灵宝玉之后是不是变痴呆了,他关心的是那妖僧妖道来了没有?
“不是一直说你们家和那一僧一道有些渊源吗?这一次你们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说不定他们听说了之后会来你们家呢。”
贾琏有些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信不得,而且那一僧一道虽然看着长了一身臭皮囊,但是做事确实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这会儿不知道云游到哪里了,怎么可能会为这种事儿来?”
皇帝心里面坚信这一僧一道肯定会来,嘴里就应付着贾琏,给他推荐了好几位有大德的和尚道士,又给贾琏推荐了好几位治痴呆的大夫。
倒是贾琏随口问了一声,“你怎么连这种大夫也认识?”
“我爹有个老姨娘,现在年纪大了,就有些糊涂了。”
“感情你给我介绍的是治老人痴呆的?”
“这一会儿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你说你没找过那些专治小儿痴呆的?不是没什么效果吗?说不定那些治老人痴呆的反而有些办法。”
贾琏摆了摆手,“我要是把这些大夫带回去,我们家老太太能把我打出门儿。”
皇帝也做出了爱莫能助的模样,“你要是这们说那真的是没办法的了。”
“我先去看看那些大师们有没有什么法子吧。”
皇帝回去之后找到琳琳,“把我上回给你的那块玉拿来,我要用这个东西钓鱼。”
琳琳心里面想着这块玉长得也不像是鱼饵啊。还是快速的让人把玉拿出来给了皇帝。
“拿走就别再拿回来了,总觉得这块玉有些…不干净或者不吉利,看到这块玉我心里面瘆得慌。”
“你没给咱们儿子戴过吧?”
“没有,一直压箱底儿呢。”
皇帝说了一声“这就好”,拿着这块玉去前面了。
找了一个盒子,把这块通灵宝玉装进去,用装玉玺的盒子压着,心里面想着看那些妖僧妖道敢来挑战朕的这块儿传国玉玺不能。
这件事在皇帝看来不是一件大事儿,大事正是江南的事儿。
甄应嘉的几个儿子目前除了甄宝玉已经全部被下了大狱。
甄宝玉是小儿子,除了在家读书之外也没出过几次门儿,目前他和外边的那些是是非非还没有沾染上。
眼看着甄家这棵大树马上就要倒塌,江南官场的地震避免不了的时候,贵太妃病危了。
贵太妃传出病危的消息之后,太上皇的半条命似乎也没了。
而且住在西园的太上皇也开始折腾了起来。
老皇帝要求从现在起贵太妃要享受太后的尊荣。
太后病了,后妃和命妇们自然是要去伺疾的。
消息传到宫里来,皇帝冷哼了一声,想让朕的老婆去伺候那个老太婆,她也不怕折寿!
不去,皇后不许去!
琳琳能逃过一劫,但是琳琳的那些妯娌们却逃不开这恶心的伺疾。
太上皇不止皇帝一个儿子,那些活着的儿子还不少,圣旨到了各个王府,王妃们都要捏着鼻子去西园。
接着就是至尊父子之间开始扯皮。
眼看着贵太妃本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太上皇要求按照太后的标准安葬贵太妃,而且指明了自己要和贵太妃合葬。
目前和太上皇合葬的人选有三个。第一个是元后,儿子是义忠亲王也就是前废太子。第二个是继后,也就是现在的东太后,无儿无女。第三个就是西太后,有一个儿子正是现在的这位皇帝。
元后去世多年,棺木早就放在了地宫里面。别看现在两位太后还活着,他们的棺木和安葬的地方早就安排好了。
到时候,只要太上皇和两位太后去世了,地宫就彻底封起来了。
突然插进去一个人,说实在话,地宫里面就会有些挤。
但是太上皇不想这么多,在他看来,只要贵太妃能跟自己合葬,其他人葬到哪里去无所谓。
私下里西太后就和皇帝商量,“太上皇年纪大了你直接答应他吧,你们再争执下去人家就会说你不孝顺。”
皇帝就没把这话听到心里,嘴上敷衍了两句,回来和琳琳说这事儿呢。
“母后还看不清这件事呢,她以为只是太上皇的一番私心想和那老妇合葬在一起。可是母后就没想过要是那老妖婆成了太后,老五就有了嫡子的名分,这一点我忍不了。”
这种事琳琳不插手,看着皇帝气呼呼的就把手放到他的后背上替他顺气。
“别生气了,你要是不点头这事谁也不敢应承。”
看着眼前没别人,皇帝一转身搂住琳琳,“我之所以一直忍那老头子,是为了将来咱们两个能不看儿子的眼色过日子。”
琳琳有些担心的问他,“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咱们孩子都是孝顺孩子。”
“我没有跟老头子动手之前也是个孝顺儿子,当皇帝就该有这样的觉悟,总有一天因为年老体衰会被儿子赶下来。”
“不会的……”
“你别说了,我自己动手把老头子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我就想过有一天我被自己的儿子赶下去,被自个的儿子赶下去总好过被儿子杀了,或者是被叛军杀了。要真的是有那一天,我也想让咱们儿子像我现在这样忍老头子一样的忍咱们。”
琳琳赶快回搂着他的脖子,“你想多了,不会的不会的,麒麟也好白泽也好,都是好孩子,要是有一天他们敢以下犯上,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们。”
“儿大不由娘,你早早的把自己手中的东西移交给他们了,到时候,你以前的那些人手还有几个愿意听你的。
我对这事儿倒是能看得开,我也想让你看开一些。生子如狼强过生子如羊。不说这么多了,老头子那边儿我已经快忍到头了。”
说到这里皇帝对琳琳说,“过两天你去西园一趟,就跟老头子说你有个折中的办法,要是老头子愿意,你就回来劝我。”
“什么折中的办法?”
“那老妖婆可以跟老头子合葬在一起,但是不能以太后的名分进去。”
“你的意思是说有实无名?”
“先拿这个说法搪塞一下老头子,等到老头子归天之后,还用贵妃的份例祭祀那个老太婆。给她保留一份祭祀是我最大的让步,其他的他们想都别想。”
琳琳点了点头,“我大后天就去,这两天你别再去西园了。”
皇帝点了点头儿,“抻着点老头子,他要是让你发誓你别搭理他。如今他是没了牙的老虎,不必再对他敬着,他要是不接受这个说法,你扭头回来,往后咱们谁都别管,等到老太婆死了没人敢接手去办葬礼,我看老头子急不急。”
琳琳答应了下来,“那咱们母后那里怎么办?我担心他们找母后。”
“母后那里你别担心,那里我自有安排。”
琳琳挑了个晴朗的日子,抱着獬豸出了宫又出了城,到了西园就是中午了。
在西园里面又换了马车,马车疾驰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太上皇的寝宫前面。
琳琳见了面先把儿子抱着给太上皇瞧了瞧,“獬豸生下来还没拜见过您老人家呢,趁着今天天气好,抱着他来给您请安。”
太上皇的脸色颇为慈爱,让人把獬豸放到自己的怀里看了一会儿,“长得不像崔家的人,倒是像林家的多一些。”
琳琳没接这话,换了个话题,“我们獬豸年纪小不会说话,儿臣要替他说一句,来拜见祖父了,难道祖父不赏赐点东西?”
太上皇哈哈大笑,让人把自己的东西铺了一宫殿,叫乳母抱着獬豸在地上走,一边走一边看地上的东西,看上什么拿什么。
獬豸的眼神儿正是看不清东西的时候,乳母抱着他在这些宝贝跟前一趟一趟来回路过,小家伙没有伸手去碰,为了挑选一件獬豸“喜欢的”的宝贝,乳母只能抱着他来回走动。
趁着这个功夫,琳琳把来意说了,“……这事您生□□上也不自在,现在皇上整天在宫里面愁眉苦脸的,儿臣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斗胆提这个说法,您觉得怎么样?”
太上皇盯着琳琳看了一会儿,“既然是你提的了,那逆子肯定同意。只不过朕活着的时候他还能按照这个说法往下做,就怕朕一蹬腿儿这小子把这个说法忘到脑后了。想让朕答应也行……”
太上皇指着獬豸,“你拿獬豸发誓,就算是朕死了也督促着皇帝将甄氏的祭祀保留下去并且不准他把甄氏挪出朕地宫的主室。若违此誓,就让獬豸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琳琳听完之后只觉得一股气直冲天灵盖,“您这要求就有些过分了,其他人在儿臣看来无关紧要,可这四个儿子在儿臣看来比儿臣的命更重要。贵太妃与儿臣不过是萍水相逢,她怎么能跟獬豸相提并论?”
说完之后站起来,“您老人家歇着吧,这会儿天色不早了,回宫的路又特别长,回去的晚了天就黑了。”
说完让人抱着獬豸就要离开,太上皇在后面叫住琳琳。
“皇后回来,你说的朕答应了。不管皇帝玩什么样的花招,既然他这个时候同意贵太妃跟朕同穴而眠,往后也不要打扰亡者,不要觉得朕死了就可以把贵太妃的棺木挪出来了。”
琳琳点了点头,带着儿子回来了。
一肚子气回到寝宫里的时候,皇帝正举着一本书在灯下看。
“怎么样,那老头子答应了吗?”
“答应了,只不过答应之前要让我指着咱们獬豸发誓。”
“气什么?根本就不用惯着他。”皇帝把书扔到一边,伸手从宫女怀里接过獬豸抱在怀里晃了两下。
“那老妖婆给咱儿子提鞋都不配,还想拿咱们儿子起誓,哼!”
琳琳这个时候心情不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虽然今天没有拿獬豸发誓,但是太上皇说“黄沙盖脸,尸骨不全”的时候冷酷无比。
獬豸可是他亲孙子!
帝王无情至此,琳琳真的算是见识到了。
皇帝看着琳琳心情不佳,甚至连饭都不想吃了,就在一边劝她,“为了他的一句话,你这么生气就有些不值得了,我跟你说,他老人家厉害着呢。说一件让你觉得更恶心的事,早在十几年前也就是咱们成亲之前,他给了甄家一张丹书铁卷。”
“什么丹书铁卷?”
“免死的丹书铁卷。”
这事在琳琳看来一点都不恶心,其他事都没有今天自己遇到的事儿恶心。
但是皇帝却觉得太上皇十几年前玩儿的那招太恶心了。
“要不是今天你出门之后我才收到的消息,我就拦着你不让你去了。我费了这么大心思查抄了甄家,没想到落一个这样的结局。”气得背着手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想要活命也行啊,死罪可免活最难逃,不是想活命吗?我有的是办法。”
夫妻两个彼此都在生闷气的时候,太子带着二殿下和五殿下在外边求见。
两口子同时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琳琳揉了一下脸,争取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慈祥可亲一些,“快让他们进来,御膳房那边的饭菜做好了吗?快送过来。”
荣国府贾琏他们夫妻也在吃饭,这个时候平儿从外边匆匆进来,趴在王熙凤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王熙凤放下筷子对贾琏说,“后门抬进来几口大箱子,看见的人都说特别重,这箱子直接进太太院子里了。”
贾琏想着太太这又在闹什么妖蛾子。看着平儿,“从哪儿弄来的?”
“应该是江南送过来的,看见的人说有一个随着箱子来的女管事,像是上一次来拜见咱们家老太太的甄家女管家。”
王熙凤的眼睛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八成是他们家见事态有些不对,想要藏匿家产。”
随后眼珠子一转,“恐怕甄家就算平安度过这一次大难,也未必能从太太手里把银子要回来了。咱们太太就是个貔貅,光吃不拉。银子只要进到她手里,想要再拿回去比登天还难。”
贾琏想着甄家恐怕要抄家了。
“这银子可不能进咱们家门,我去找老太太去。”
王熙凤还来不及说话,就看见贾琏扔下筷子拔腿就跑。
王熙凤把筷子也扔到桌子上,“咱们二爷真是傻了,他以为他跑到老太太跟前说几句话,老太太就会让人把银子退走?”
贾琏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屏退了左右,祖孙两个说起这件事儿。
“老太太,孙儿想着这事咱们家千万别沾手,先不说能不能牵连到咱们家,就是有一天官差上门索要这笔银子,咱们脸上也不好看啊。”
老太太手里端着茶盏,用盖子刮着里面的茶叶,想了一会儿,先是表扬贾琏,“你能这么想,果然是长大了。”
贾琏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
老太太就把茶盏放到旁边的小几上,“你说的对,这银子不能进咱们家门儿。”
贾琏一听就催着老太太,“趁着这会儿甄家的人还没走,让她们把银子带走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这事你别出面了,你回去,我现在就把二太太叫过来。”
贾琏答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退出了荣庆堂,高兴地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一回去之后就跟王熙凤说,“果然是老太太,她老人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我一说她就愿意退银子。”
王熙凤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平儿,平儿摇了摇头。
贾琏看她们主仆两个的动作,不满的问她们,“这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二爷我骗了你们?”
平儿在一遍儿快言快语,“倒不是二爷骗了我们,我们害怕是老太太骗了二爷,二爷先在家等着,我再出去让人看着点儿。”
平儿出门之后王熙凤就数落贾琏,“二爷的见识连我们女人家都不如了,银子进门了哪能白白的推出去呢。”
“这银子拿不得啊。”
王熙凤笑了一声,“二爷等我们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