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钟,晚宴准时开始。
由于游轮上请来的厨师不是精通各国料理的米其林厨师,就是业界颇有名气的特色大厨,摆出了大量各类美食,其中包括不同的沙拉、烧烤、熏肉、海鲜、刺身、汤品、香肠、乳酪、面包、炒饭以及永远不会缺席的酒水饮料。而高薪聘请的世界级演奏水平乐团则是在台上演奏着多首悠扬的乐曲,真是听了让人胃口大开。
当涉川曜找到沉浸在美食中的加州清光时,他已经在吃第六盘堆得满满一大碟的生鱼片寿司了。
“哇,你饿死鬼投胎啊。”
涉川曜感觉跟这种人说话很丢脸,想要装作不认识他。
没见过世面的小牛郎加州清光很无辜,反正他是刀剑付丧神,吃多少都会变成灵气,永远没有撑死这个概念。
“没有啦优酱。”他时刻谨记着在外时要叫主人的假名,“你别看我吃那么多,我是很有技巧的!都不会引人注目哒!”
——你自从登船以来就把精力花在这方面吗?
涉川曜顺着他的指点看向附近,发现全是一群大胃王,自助餐料理整盆往嘴里倒,伏特加那更是吨吨吨地喝……站在人群中的清光跟他们一比较,简直是特别斯文秀气,乍一看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唉。”涉川曜果断地放弃了对小跟班的治疗,“那你多吃点,争取回本。”
要知道她当初出卖自己这只小猫咪给富婆折磨教学了三天,整个过程也是很心酸的。
“好哒!”
清光高高兴兴地去吃第七份金枪鱼刺身了。
女孩子摇了摇头,随手拿起身旁桌上的一杯棕褐色饮料凑到嘴边。
奇怪的饮料刺激着舌苔和味觉神经,让人觉得刚刚那一秒仿佛人生中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空白导致失忆。
“噗……咳咳,这什么东西!”
涉川曜抱怨了几句,就把这杯仅喝了一口的格瓦斯放在一旁路过侍者的空托盘上,非常奢侈浪费地走了。
她正想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去弄点米其林大厨现烤的澳洲高级牛扒,忽然注意到门外走进了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乘客身影,他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话题。
然而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容貌后,涉川曜的脸当时就青了!
她急忙背过身去,隐藏在人群之中,不去看门口的方向以免自己暴露。
妈耶,这两位大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涉川曜十分警觉,赶紧溜赶紧溜。
没错,此时姗姗来迟的两人正是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之所以连吃饭时间都迟到,主要是因为两人虽然是挨在一起的单间客房,但当国木田去敲门叫人吃饭时,里头那货正衣衫整齐地躺在浴缸里试图淹死自己!
——然而他放的热水才堪堪没过脚踝的程度而已。
国木田一边救人一边气得把这神经病大骂一顿,他饿得前心贴后背还要阻止同伴搞事情,并严令太宰这几天不许随便自杀,简直就是烦人精。
因此等国木田独步好不容易等把搭档整理出一个人模狗样的外表,他们已经在晚宴上迟到了快半小时。
还好,吃饭的时间很充裕,主办方明显不可能在贵客们吃了一半的时候就把碟子撤走。所以这场美食盛宴持续到八点多,本次拍卖会兼整艘船的负责人维卡·尼古拉·卡拉绍夫出来讲了几句风趣的俏皮话,以一种俄罗斯人特有的冷幽默冻得大家开始感受到太平洋的寒冷。
说到最后,这位帅气的毛子大哥高声宣布道:“游轮上各大设施均已开放!赌场、健身房、观景台、剧院、展览室、舞厅……全部开放!让我们彻夜狂欢吧!乌拉!!”
“乌拉”这个词语在俄语中没有特别的含义,但多用于表达激烈的情感。
而轮船上的乘客们显然都知道主办方的俄国背景,很多人面带微笑地举杯致意,齐声回应道:“乌拉!”
美食过后便是彻夜举办的欢快舞会,有很多人留了下来,他们并不一定是要跳舞,更多的是为了谋求社交途径。
当然也有一部分乘客对于这类活动不感兴趣,一窝蜂地跑到了电影院、赌场和游泳池等游乐场所去玩耍。
而此时混迹在其他大佬们之中的尼古拉也轻松自在地手持酒杯,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一些人——那是他看好的、具有买家潜力的特殊人群。
“许久不见,阿方索·班德拉斯·罗德里戈!没想到时隔多年,您依旧能够如当年那般畅饮烈酒。”
原本正在和人喝酒的阿方索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老友重逢的笑容,“你也是啊,尼古拉,还记得二十年前我们的飞机在南美洲失事的事情吗?”
“哈哈哈,当然!那次我们不仅活下来了,还狩猎了几头了不得的怪兽。那段丛林求生经历是我一辈子为之骄傲的人生财富之一。”尼古拉爽朗地笑起来,说出了非常硬核的话语,“那战利品的头颅至今还悬挂在我在莫斯科郊外别墅的壁炉墙壁上呢。”
阿方索是一位西班牙大富豪,是该国高科技产业的大佬。此人早已秃顶,面颊微胖红润,肚腩凸起,毫无昔日勇士模样,然而他的双眼依旧锐利如老鹰。据说,他的姑妈具有王室血统,因此生意在国内畅行无阻。
而原本和他一起喝酒的那位金发帅气总裁同样面带微笑地倾听他们的讲话。
阿方索此时反应过来,连忙热情地说道:“尼古拉,我的朋友,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最近的生意合作伙伴——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来自美国的金融大亨!菲兹杰拉德先生,这是你的俄国同行,尼古拉·托尔维奇·卡拉绍夫!”
尼古拉将目光投向金发男人,后者露出了一个更加客气礼貌的笑容,同时主动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您,卡拉绍夫先生。”
“上帝作证,我亦是如此。”尼古拉伸手与他用力握了握,暗暗心惊对方的手劲似乎不像个普通人,但脸上的笑容却加深了几分,“【华丽的菲兹杰拉德】之名我素有耳闻!”
菲兹杰拉德客气地回应道:“【寒冬烈日】的大名在我们那个国家里也是家喻户晓的。”
“哈哈哈,哪里哪里。”
三个人疯狂的商业互吹一番后,尼古拉试探着问道,“菲兹杰拉德先生百忙之中抽空前来犬子主持的拍卖会,是否有看中什么珍宝呢?如果方便,我可以帮您提前拦截拿下拍卖台。”
——事实上,他早就盯上了这位菲兹杰拉德先生,不然也不会装作与老友阿方索重逢的场面参与对方的谈话中。
听闻此言,菲兹杰拉德也不掩饰来意,直白地说道:“我是为了美尼斯法老的黄金权杖而来。”
那把法老权杖据说有复活死者的能力,莫非……
“喔……那可太遗憾了。”尼古拉心思急转,故作歉意道,“我可能帮不到您了。毕竟那是压轴藏品,大家都盯着它。况且我听说埃及人的胡狼卫队疑似潜入了这艘船,想要不花一分钱就把这个宝物夺走……”
“哼,真是猖狂。”菲兹杰拉德冷哼道,“这是什么年代了,还以为骑马挥刀就能决定一切吗!区区胡狼卫队而已,就算是法老的守墓人部队全体出动,我也势在必得!”
“没错,在这个时代里,资本才是力量。”阿方索在一旁帮衬道。
这几个超级有钱的大佬又哈哈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赌场外的酒吧里有不少人进进出出。而在吧台附近的位置上,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正在一起喝酒。
国木田举着瓷杯里的清酒,询问道:“接下来这几天你打算做什么?太宰。”
黑发青年瞥了他一眼,无精打采地趴在吧台上,注视着威士忌中微微沉浮的球形冰块,“还能干嘛,去吃吃喝喝,找个美女一起殉情……”
这个时候,一群穿着中东白色长袍的男人呼啦啦地走过酒吧门口,他们神情严肃,下颔蓄有漂亮的黑色络腮胡,白袍一尘不染。酒吧里不少人一时间都被转移走注意力。
“诶,国木田,说起来阿拉伯半岛上是白种人居多吧?”太宰饶有兴趣地盯着门口,哪怕那些人都已经走了,他也没有收回视线。
“嗯。”金发严肃青年推了推眼镜,以一种搞学术的语气回答道:“阿拉伯人属于闪含人种,是白种人的分支。刚才那些人应该是阿拉伯富豪,大概是在迪拜登船的吧。”
“喔……”太宰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看来这群中东土豪晒得有点黑……”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举起酒杯一口喝尽,放下只余冰块的空酒杯,跳下座椅,“我出去走走,你自己慢慢喝吧。”
国木田很不放心地对他喊道:“别随便死在奇怪的地方啊!我没办法帮你收尸!”
“知道啦。”太宰单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挥了挥,离开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