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包厢之中林可可正在深情歌唱。
“拥抱你的我,比国王富有,曾多么快乐~ ”
“失去你的我,比乞丐落魄,痛多么深刻~ ”
“爱不爱都可以,我怎样都依你,连借口我都帮你寻 ~ 与其在你不要的世界里,不如痛快把你忘记。这道理谁都懂说容礼,爱透了还要嘴硬啊啊啊啊啊啊。”
“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我能原谅,你的荒唐,荒唐的是我没办法遗忘呜呜呜。”
“是否情字写来都空洞,一笔一画斟酌着奉送。甘愿卑微换个笑容,或沦为平庸呜呜呜呜呜。”
“梦醒后跌落,粉身碎骨,无影亦无踪呜呜呜呜呜。”
无力消化这份死亡歌喉的陈白连忙堵住耳朵,扭头想找林晚剥夺林可可的点歌资格,不期然发觉她正愣愣发呆中。
“晚姐?”
陈白用手肘碰碰,偏头她双眼雾蒙蒙的,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姐你没事吧?”
“没事。”
林晚抽出纸巾按眼角:“她选的歌太悲伤了,跑调又跑得这么惨,听得我心里难过。”
超难过的呜呜呜呜呜。
这点的都是啥歌要命吧??
怎么像刀子在肚子里翻搅似??
陈白摸摸鼻子:“好像是失恋歌单。因为拍戏太忙,林可可刚和交往五年的男朋友分手,正处于发泄期。”
失恋呜呜呜呜呜呜。
分手呜呜呜呜呜呜。
你看看这俩字的发音多让人难过。
林晚掐指一算,陆淮和她冷战整整十二个小时了。
以前是她不许他在剧组搭话,今天换成他不理睬他。还和别的女大学生唱K。简直是‘昨天的我对你爱答不理,今天你的让我高攀不起’的真实演绎。
“姐……”
陈白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林晚不禁去看鬼哭狼嚎的林可可。
“你说到底什么样算喜欢?”
林晚嘟囔着问:“像电视剧里一样的脸红心跳?还是时时刻刻都想到他?但喜欢这种心情,不是很容易过去么?”
“的确很容易过去。”
“是吧?”
在稍微陌生点的人面前,好像更容易坦诚内心的样子。林晚有她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我觉得……喜欢别人很简单,他长得帅声音好听,或者是刚好回头对我笑了一下,我会喜欢上他。但不喜欢一个人也很简单。他竟然会吐痰,他竟然穿喇叭牛仔裤,而且喜欢吃甜粽子而不是咸粽子。喜欢一个人是很难控制的事情,但不打扰的喜欢可以做到。与其努力把两个人硬绑在一起,不如等着这份心情慢慢过去比较好。”
“啊哦。”
陈白打了个响指,“姐你是个悲观主义者。”
向来被说没心没肺傻白甜,第一次得到这种评价的林晚五味杂陈。也许唯独在爱上面,她悲观得一塌糊涂吧。
出生于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永远围绕着弟弟的打转,她是身旁可有可无的透明人。无论考试得多少分,无论如何把饭煮得香喷喷,父母的目光永远缠绕在调皮捣蛋的弟弟身上。
为此她吵;
她闹;
甚至自以为是的和平沟通,统统没有用。
“今天有没有举手回答问题?”
“小芳数学考了多少分?”
“方家豪这次是不是考的没你好?”
“作文发下来了吗?”
在吃饭的时候,爸妈有那么多那么多问题可以问弟弟,甚至记得弟弟的每个同学。她安静的扒着饭,心想:下个星期学校要开运动会,老师让我参加五千米跑步。
数学这次考得不太好;但月考还是班里前三,因为我文科很好,高二的时候是不是选择文科比较好?
她也有这么多这么多话想说。
没有人问。
妈妈洗衣服的时候总是单独拨出她的,出门散步总是留她在家里洗碗擦地板。每个周末弟弟睡懒觉的时候,妈妈会出门买三份早餐,爸爸妈妈和弟弟,没有她的。
“为什么没有我的呢?”
她曾认真的疑惑过。
“忘了呗,你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自己买。”
“为什么偏偏忘了我?”
“你话怎么这么多?”妈妈叉起腰来破口大骂:“我每天煮饭做菜累不累?你爸赚钱供你吃穿累不累?怎么的,还得每天把饭送到你嘴巴旁边喂你吃?”
“可是为什么弟弟……”
“你到底有什么可不满的?”
妈妈丢来不耐烦的眼角:“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小小年纪这么小心眼,非要和你弟弟争么?要是变得这么恶毒,长大以后不会有人理你的。”
你看。
爸妈有自己的困难和压力,应该不是故意这样对她。但她会伤心难过,安静坐在一旁的时候也不甘心。传说中世界上最伟大的母爱为什么会是这样?
那还有什么爱是值得信赖的?
“怎么可能有人永远喜欢一个人?”
林晚不信。
“我也觉得可能性很小。”
陈白拎来一瓶啤酒,很天真地说道:“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抱怨着可能性太小,不想承担风险不肯踏出脚步,看起来好像是规避风险的理智选择。其实……反而输在起点了,从心态就开始输了。”
瓶起子稳稳卡住瓶盖,咔嚓一下掀开半边角,橙黄色的啤酒咕噜噜冒着气泡。‘从心态就开始输了’这句话一直在耳边回荡着,林晚忽然站起身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拿起包,拍一下陈白的肩膀:“你陪陪可可,我去把单买了。”
“好的~”
陈白托着下巴目送林晚走出门去,灌下一杯酒,脸色一变便升级版鬼哭狼嚎:“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音量之大气势之凶猛竟然盖过拿着话筒的林可可?!
林可可满头黑线地扭过头来,伸手拎起一个抱枕便丢过去,“我失恋还是你失恋,你呜呜的比我还大声,我还怎么发泄??”
陈白接过抱枕满沙发打滚:“我也失恋了呜呜呜呜,晚晚不喜欢我嘤嘤嘤嘤嘤嘤。”
呵呵。
“失恋你妈。”
林可可又一个抱枕砸过去,“见一个爱一个的死颜狗!长得可爱的女生你都喜欢!”
而此时的林晚刚走出七弯八绕的走廊。
四面八方金光闪闪,各式跑调唱腔汇聚一堂,吼得耳朵生疼。林晚揉揉耳廓,刚想打电话给张助理,问问陆淮他们在哪个包厢,抬眼便见正主朝她走来。
“我们还是去玩桌游好了。”
几个女生热切讨论着。娇小玲珑的寿星拉扯陆淮的衣袖,十足的小女生姿态问道:“你喜欢玩狼人杀吗?”
“还行。”
陆淮看着她回答。
旋即垂下眼帘擦肩而过。
——
“你们谁玩过狼人杀?”
“只玩过APP的那种。”
“其实我更想玩《超级大侦探》那种,每个人都扮演角色有个人剧本,然后一边解开大家身上的秘密。”
“听起来不错啊。”
街道边女生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陆淮落在最后头。林晚看得分明,那位小寿星垂在大腿根的手正紧张地在空气中打转儿,手指像是在跳芭蕾舞,小心翼翼地朝旁边探去。
林晚冲上去便拽住陆淮卫衣帽子的抽绳。
身旁小寿星脱口而出‘哎呀卧槽吓死老子了’,旋即留意到众人目光诧异,连忙拍拍小胸脯,颤着声道:“这、这是谁呀?怎么突然冒出来?你、你不要拉着陆淮呀。”
“这位同学我和你说。”
林晚一本正经,“他马上三十岁,年纪大还没房没车没有固定职业,喜欢他是不会幸福的。”
“啊……?”
被拉得弯下腰来的陆淮犹如复读机般点头重复:“不会幸福的。”
“你给我闭嘴。”
林晚气势汹汹扯着陆淮拐进小巷,身后还有寿星柔弱的挽留声:“可、可是我不在乎,我有钱养他呀。”
专业小白脸在线吊金主?
气得林晚反手把他摁在墙角。
陆淮狭长的眼微微眯起,瞳孔黑得浓郁,犹如琉璃珠一般映着小小她,正慵懒地凝视着她。
“林总有什么事?”
他说话时,成熟成型的喉结在薄薄的皮肉下游刃有余地滚动着。
林晚瞪着他,“你违反合约了!”
“合约规定关系保持半年,之后你才能决定要不要继续。现在就算你退卡还钱也没用,双方关系未清前和第三者发生暧昧,就是你违反合约!”
“哦……”
他很无所谓的样子,“那林总想怎样?”
这种不值一提的样子让人很挫败,也由衷感到陌生。
明明没有喝酒,却有一种压抑的情绪破土而出,犹如火山爆发般难以遏制。
“说什么二十四小时考虑,根本就是冷战。”
出口的声音十分尖锐,几乎超乎自己的想象。但林晚控制不住自己,“你故意不理我,和别的女孩子吃饭,还要和她们骑自行车唱K,你收我的钱都没和我骑自行车唱K。凭什么和她们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
“你是故意的!”
傻子才看不透他的用意。
人家都是女生话里有话绵里藏针,十八般武艺上场又是试探又是考验,有话不直说,非要你费尽心思去猜。换到她这,陆淮狡猾而自信满满,使劲法子的刺激她,逼她快速做出个选择。
“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渣男!”
说着说着就想上手打,临到末处又惦记着他小病初愈。虚张声势的拳头没有力道,被他抓在手心里。
他一眨不眨看着她:“那现在你考虑完了么?”
“你都和别人唱K去了我还考虑个鬼!”
“没唱。”
要不是为了预防陈白趁虚而入,窝在房间里打贪吃蛇比陪小朋友唱歌来得快乐千倍。
“又不是唱K的问题,谁让你要带人骑自行车!”
“自行车轮胎都被你戳漏气了。”
“关键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他不紧不慢地问,林晚反倒像是脑子打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抽回手,蹲下身去,继续瓮声瓮气的控诉道:“我被骂了你还在那里悠哉的喂猫!”
“我错了。”
“还拉黑我微信和手机号码!”
陆淮也蹲坐在她面前,如同黑暗中蛰伏的庞然大物。
“我错了。”
“你还用那种眼神看我!”
别的手段姑且算幼稚,最让林晚胆战心惊的是擦肩而过的那个眼神,他那样冷冷地看着她,仿佛看待着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人。
“哪种?”
林晚稍稍露出一点湿漉漉的眼睛,想确认一下他现在是否还用着那样的眼神。冷不防瞧见一双海一般深沉的眼睛。没有散漫,没有桀骜不羁,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仿佛看透她。
“别看我。”
她突然有点难为情,左手盖上去,想了想,又把右手盖上去,牢牢遮盖住他的眼睛。
陆淮却把她的手拿下来,捏住,玩游戏似的一下一下捏着指腹,旋即低头将干燥柔软的唇贴上去亲一下,再亲一下。
“林晚。”
他沙沙的叫她的名字,光是这样都让人觉得哆嗦。
林晚不敢看他,目光闪躲着回答:“干嘛。”
“再有钱你也抓不住我。”他沉沉道:“如果你以为自己抓住我了,那是我主动走进去的。等我想走的时候,照样和别人吃饭唱歌骑自行车,我本来就是那种人。和一个也好,十个也好,多少人都能应付。现在我想和你好,如果你看着别的方向,我就会和别的人好。”
“渣男。”
林晚闷闷不乐地嘀咕着:“你骗钱还骗感情。”
“对。”
他嗓音喑哑:“我什么都要。”
又问:“那你要不要我?”
林晚心尖尖颤抖了一下。
“不要。”
她别开脸:“你都和别人唱过K吃过饭了,你的灵魂已经变得肮脏了,我不要。”
“我为林总守身如玉。”
他故意用牙齿轻咬她的手指,也跟着偏过头来追问:“真不要?”
还用那种黏黏糊糊的语气。
哼。
你问我就要,总裁面子哪里搁?
林晚高冷瞥他一眼:“求我我就考虑考虑。”
“求求你。”
“你……”
林总突然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没骨气?”
“骨气算什么?”
他理直气壮:“林总的软饭我都吃了两个月了。”
“凑不要脸。”
“那林总要不要?”
她抬起眼来看着他,发现这双眼睛越来越深,犹如无穷无尽的深渊。有一刹那,危机感在心中磅礴奔涌。但他的目光浇灭了一切,在他的面前所有的现实都崩塌了。
“勉为其难要一下。”
林晚装模作样地补充:“不高兴了就不要。”
“感谢林总赏脸。”
他这么说着,突然亲上来。
穿堂风轻轻地吹,像梦一样温柔。
——
林晚有点忘了后来是怎么回来的。
并肩走过很多次,但这次好像世界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两个人没有刻意的寻找话题,步伐一致慢慢走着,半路上买了夜宵。
以往陆淮都是吃过夜宵才走,今天却止步在门口。林晚困惑地问他怎么不进来。
“林小姐。”
陆淮倚靠在门边。
他浑身没一块骨头长老实的,随他的心思游动,所以跟没骨头一样靠着,懒洋洋道:“半夜三更邀请成年男人进房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
“可是以前都……”林晚弄不清楚他的脑回路,支吾着说:“再说你现在是……男朋友,为什么不能进?”
“嗯?”
陆淮撩起眼皮:“再说一次是什么?”
“没什么!”
恼羞成怒的林晚伸手推他:“不进算了,快走快走,我吃夜宵去了。”
陆淮精准地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怀里,另一只手贴着她细嫩的脸庞,亲吻再次落下来。
很薄,很软,他的嘴唇干燥而富有温度,慢条斯理地舔舐过下唇,柔韧的舌头近乎温柔地探进来,在牙龈两侧一扫而过。
隔壁传来重重的甩门声,大脑成浆糊的林晚想了很久才想起,隔壁住着的是乔乔。但陆淮肆无忌惮,甚至伸手掐一把腰,硬生生将她的注意力扯回来。
他什么都要。
尤其是那份注意力。
炙热的气息暧昧交缠在一起,难解难分着,有点没完没了的劲儿。林晚推了推陆淮,他这稍稍退出一点,仍是用力地横扫她的舌侧。动作带着几分天然的野性,粗鲁,占有欲十足。
“这次饶了你。”
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明天见。”
“明天见……”
林晚傻乎乎地对他挥手,一副呆滞的模样。
——
转身进入电梯的陆淮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进北通市公安局去。接电话的是那个送他去医院的警员,也是他从小到大熟悉的那一个,他认得他的声音。
“陆淮?这么晚……”
“案子进展怎么样?”
对方斟酌片刻:“嫌疑犯拒不开口,乔乔的口供也没有什么漏洞,所以……”
所以暂时陷入僵局。
“叫过顾遥问话么?”
“叫过,但是她也声称不知情,只是被嫌疑犯伪造的身份所……”话语戛然而止,因为电话另一头的警员忽然感到寒气蹿过脊背。
他可从没提及过顾遥。
是乔乔来警局问话后供出顾遥,随即他们又叫来顾遥问话。两个女生的口供吻合,不是没有相互打掩护的可能,但明面上没有漏洞,最终不了了之。他从未在当事人面前提过顾遥这号人物。
“你怎么知道顾遥的?”
“让她再来一趟。”
“要干什么?”
陆淮对着电梯镜子揉下唇,觉着上头沾了点口红和香软气息。他说:“我来审。”
“可是这不合规……矩。”
嘟嘟嘟。
被挂断电话的警||察叔叔满脸郁色,抓抓头,仍是打电话将不情不愿的小姑娘吓唬过来。
“哥,谁电话?报案的?”
小魔头的电话。
要命的。
话说当年小魔头走过多次办案流程,审讯必不可少。撇开是非观说一句,陆淮正是那种能够捕捉到最细微的东西,给人致命一击的家伙,善于谈判,也善于对付穷凶极恶的家伙,但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警察叔叔吃着夜宵,决定打电话给同样关注顾遥的乔司南同志。
——
审讯室冰冷昏暗。
顾遥不止一次从乔乔口中听闻陆淮,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那个粉丝是你故意找来的?”
顾瑶先是摇头企图否认,然后闭口不说话了。
“那聊聊别的。”
陆淮拉开椅子在她身旁坐下,“今天下午不小心看到你和乔乔,不小心听到你给她出主意。不过林晚和乔乔你都不喜欢,现在这个局面最高兴的应该是你?”
顾遥下意识否认,“起码乔乔是我朋友。”
“朋友。”他轻轻啧了一声,仿佛灯光都为之微颤,明晃晃的白光轻轻摇曳,模糊明暗的交界线。
“你给朋友出的主意漏洞满满,我总在好奇你是不是故意的,还有没有别的后手。原来真的有。”
下午与乔乔谈话时,顾遥曾说:慌什么,再不行还有个人,他肯定能帮你扳倒林晚。
陆淮话锋一转:“林齐锋在哪?”
顾瑶瞳孔猛然扩张,因为过分惊骇的缘故而失语,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林齐锋是谁?”
猜中了。
陆淮笑了:“那陈白认识么?”
乍听到这个名字的顾遥想跳起来,又生生的忍住。
她喜欢陈白。
绝非粉丝对爱豆的喜欢。她想和他交往,想和他结婚,为此再三劝说乔乔参演网剧,终于等到接近陈白的大好机会。偏偏林晚横空出世,害她身份暴露,无法正大光明的出现在陈白面前。
但她还没有死心。
明星们不喜欢私生饭和狂热老婆粉,她便藏着身份,藏在暗处盯死陈白,等到他最需要的时候,等到他最无助的时候,她便会骤然出现,成为他世界里的光。
陈白是她的秘密,除了乔乔无人知晓。想通这点顾遥故作镇定地回道:“不就是网剧男主?提他干什么?”
陆淮的手搭在椅背上,指尖慢悠悠行走在边缘上。
“最近经常在剧组周围看到你。当然,我指的是乔装打扮的你。”
他知道了。
真的被他知道了。
“拿林齐锋换陈白怎么样?”陆淮问。
顾瑶脸色一变再变,“你动不了他的,他姐姐要嫁给乔司南的!”
“别激动。”
陆淮面上浮现笑容,其中的戾气仿佛被风吹过的烛火一般,转瞬即逝。他漫不经心道:“好像有什么误会?我可不怕乔司南,就算你把他爸从坟墓里搬出来,我还是这句话,林齐锋和陈白,你想要保哪个?”
陈白。
仅仅默念起这个名字,心头便是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他从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她爱着他,比任何人都纯粹的爱着他,为他打榜轮博,为他扒人黑料,几乎将心头一腔热血全部掏出来,洒在他的脚下充作华丽红毯。
她把他爱进骨子里,竭尽全力捧到天上去,他却上赶着和林晚和林可可那种肮脏的女人搅和在一起。她恨他无情无义,恨他不知天高地厚。可虚假的憎恨撑不过三天,她还是乔装打扮进入校园,浑身沸腾的血液唯有看到他的刹那才得以平息。
唯有陈白是不行的。
谁都不能碰。
偏偏林齐锋是她手上最后一把双刃剑,看似朝着林晚,但也能将乔乔拖下水。
没了这人,乔乔那猪脑子再也翻不起浪花,继续做她的千金大小姐;林晚的日子更是舒畅。到头来,岂不是只有她被官司缠身穷困潦倒,眼睁睁看着她们俩好吃好喝?
顾遥垂着头思索许久,终于开口,“我和他约好下周五在美食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