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有些时候语无伦次，一下咒骂林淼，一下又心疼江川，一下又责怪自己当时没有陪在他身边。
她自己都把自己绕进去了，浑然忘记了，那时候的她根本见不到江川。
季央这一说说了好久，最后嗓子有点发干。
江川喂了水给她喝：“都过去了。”
她瞪大了眼睛：“怎么能过去！”
“林淼那种人不配过去。”怎么可以欺负江川呢，就因为江川那时候没有背景，人气高，就可以被肆意欺负吗？
江川哄着她：“好，不过去。”
只是她还是难受，要紧紧搂住他仿佛才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她说。
“好。”江川低下头，下巴搁在她头上，“你要记住你说的话。”
“我会一辈子记得。”
“睡吧。”江川柔声道。
季央其实已经有点困了，现在时间不早了，她刚才情绪又那么激动，说了那么多话，浪费了不少体力。
但是她强打着精神：“我不能睡，我要保护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江川说：“好。”
“你不要赶我离开，我会保护你的。”她喃喃说道，“我会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你不要抛弃我。”
“我不会。”江川低声说，“即使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种执念，如散不开的浓雾。
季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当她醒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地方。
房间里没有人，但床上的气味很熟悉，她把头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江川的味道，她从他身上闻到过。
有点像是青草的苦涩，温柔干净。
不过为什么江川不在？她慢慢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江川会不会觉得她烦？所以离开了。
脸色顿时白了，这时季央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
她抬起头，江川站在门口，他换了一身衣服，他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醒了就出来吃饭。”江川说，“你今天应该要上课，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季央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情绪，发现他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那我以后还能来这里吗？”
“不能。”
季央的心直直往下落。
“这是我临时落脚的酒店，以后你可以去临滨路那里找我。”他给了她一串钥匙，“那是我的房子。”
临滨路离A大不远，打个车半个小时就能到。
季央有些不敢置信，接过他手中的钥匙，牢牢握住，就像一辈子不会放手那种。
“真的吗？”
“真的。”
***
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她更幸运的人了吧，季央这样想着。
她真的和江川在一起了，昨晚她和江川睡在同一间房里，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她抛下了江川那句话只是一时的冲动之语，也否认了江川说这句话是为了睡她。
她患得患失，只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以让江川喜欢的点，她连饭都不会做，还是江川做饭给她吃。
季央回了学校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校外了解，报了一个烹饪班。
她是自愿做这件事的，甚至想到以后江川会吃下她做的东西，都觉得幸福。
虽然有了临滨路房子的钥匙，但季央没过去过，她把那串钥匙当作珍宝放在自己的柜子里，每天都要看两眼。
季央还是不太敢找江川聊天，她总是怕自己太烦，然后江川忽然清醒，了解到了她的种种缺点，然后把她抛弃。
不过心中的期盼更多，她忍不住的，每天早上的一句早安必不可少。
这比闹钟还管用，每天早上七点准时问候，后来江川似乎也摸到她的规律了，在她发了信息之后很快回复，从不让她多等。
季央抱着手机傻乎乎的想，这世界上没有比江川更好的人了。
而林淼自打被经纪人爆料，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之后，便在网络上销声匿迹了，不过不放过他的网友很多，都想做那片压倒他的雪花。
在后援会群里，经历过这件事，大家更喜爱江川了。
【好无聊，想被哥哥强.奸】
【好无聊，哥哥怎么又消失了，好多天没有新照片了】
别人家的粉丝都是到处奔走支持自己的爱豆，只有江川的粉丝，只能在网上追星，可以说是十分节俭了。
江川实在太低调了，就是想让她们花钱都找不到地方。
群里的姐妹们甚至一度怀疑，江川这么消极怠工，会不会很穷，一个个的十分想为江川捐款。
【如果我在哥哥身边就好了，我一定把他喂得白白胖胖的，哥哥好像又瘦了】
这个瘦是上一次江川出席某商业活动拍下的照片了。
季央看到这条信息，想到昨天晚上才和自己视频过的人，好像是瘦了一点。
她有点心疼，想着最近在烹饪班的学习已经有一定效果了，下次见到江川就可以做饭给他吃了。
群里的姐妹的愿望，就让她来帮她们实现吧。
【想和哥哥接吻想和哥哥do i】
【谁不想呢……】
【哥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好歹说一说，让我有个努力的方向】
群主忽然出现：【放心吧，反正不会是你这样的。】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季央是很喜欢看她们聊天的，自己时不时也会说两句。
她试探性地问道：【如果哥哥有女朋友了，你们会脱粉吗？】
【…………】
【没影的事为什么要说……】
【哥哥不会有女朋友的[超大声]】
季央便有点焦虑，虽然她觉得自己好像想得太远了，但就是想问一问。
她现在和江川的关系还见不得光吧，江川人气旺，一部分原因是他有才华无论是创作还是唱歌都是顶流，一部分却是因为他长得帅，光那一张脸就足够让人头晕目眩。
在娱乐圈，这样的明星最忌讳暴露恋情吧。
现在看群里面的回答，季央觉得自己也知道了答案。
即使再喜欢，当自己的偶像公开恋情时，也会人气下滑。
更何况，季央知道自己对江川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所以便各位珍惜当下。
季央很少给江川打电话，大部分时候是发微信，然后等着他的回复，江川从来不会让她等很久。
江川联系她却总是通过打电话的方式，其实季央是很喜欢的，她喜欢听江川叫她的名字，喜欢听江川跟她说话，甚至连对方浅浅的呼吸都喜欢。
“你明天有课吗？”江川问她。
“没有。”季央老实的回答。
“好。”江川说，“我大概还有十分钟到A大，你在西门等我。”
季央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晕了：“真、真的吗？”
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真的。”
挂断电话，季央轻呼了一声，离上一次和江川见面是两周前了，她特别想念江川。
她飞快换了一身衣服，跑了出来。
离季央宿舍最近的校门是西门，过去只用十来分钟的时间，季央浑身使不完的力气，跑过去时才花了六分钟。
她上气不接下来，还好江川还没到，不用让他等她。
“季央。”有人喊她。
季央侧头看去，发现是社团的副社长，在刚进入大学时，她加入了摄影社团，每周一次的活动都是准时参加。
可后来她和江川在一起之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花在了江川身上，也不去参加社团活动了。
“你好久没参加社团活动了，最近很忙吗？”副社长是比她高一届的学长，当时就是他面试她的，让她顺利加入了摄影社团。
季央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做法在别人看来就是三分钟热度。
“不好意思，学长，最近课程比较多一点。”
她头微低，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嫣红的嘴唇，因为刚刚的运动，现在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
副社长也客气：“那下周的社团活动，能参加吗？”
季央点了点头：“能。”
有车鸣声响起，她抬头看去，便看见熟悉的车牌。
江川坐在驾驶座上，戴着口罩，但露出的眼睛却是十分黑亮的。
“学长，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离开了。”
副社长点点头：“好，记得参加活动啊。”
“好的。”季央迫不及待朝车那边跑去了。
江川开了一辆低调的日系车，并不是什么牌子。
他似乎格外地体贴人，仅有两次来学校接她，都开的是这辆车。
那次演唱会后见到他，季央记得他是开了一辆在小说中经常见到名字的豪车。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一坐上车，季央就冲他笑，眉眼弯弯，明媚又乖巧。
“没有。”江川说。
季央觉得江川好像不太高兴，她有点惴惴不安，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他不高兴的时候其实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他本身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但季央却总能他身上微小的差别中察觉出他情绪的变化。
“刚在校门口遇见社团的副社长了，我太久没有参加社团活动，他都记住了。”她皱着眉头，看上去有点苦恼的样子。
江川终于开口：“为什么没参加？”
得到他的回应，季央的声音也轻快了许多。
“没有时间呀。”
“课程很多吗？”
“不全是，因为我现在在谈恋爱呀，哪有时间参加这些活动。”
江川的面容柔和了几分：“谈恋爱占用你很多时间吗？”
“占用再多我也高兴，是我心甘情愿的。”她手小心地攀上他的胳膊，顾及着他在开车，只轻轻搂了一下他的胳膊便松开了。
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都开心的不得了。
季央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江川待在一起，她就很想去碰一碰江川，想抱他想触碰他的身体想亲吻他的嘴唇。
反正目光就很难从他身上移开，她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江川情绪的变化。
心中便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刚才江川心情不好不会是因为在吃醋吧。
想到这里，季央的目光更炙热了，粘在江川身上都不会移开。
车停在车库里，周围一片寂静，这是半下午，很少人会经过这里。
江川把车挺稳，转过头便接触到她的视线，也不会躲避分毫，和他对视，还冲他甜甜的笑。
他抬高她的下巴，亲了过去，动作有些重。
她迎合着这个吻，嘴巴微张，手紧紧地抱住他。
她不太会接吻，仅有的知识都是通过江川身体力行的教述，不过她很诚实，她喜欢和江川接吻。
准确的说是，只要和江川在一起，做什么她都喜欢的。
不过今天的江川好像有点过头了，他亲了她好久。
车库的摄像头在车后方，完美地避开了他们，只是这毕竟不是封闭场所，季央还有点紧张，越紧张抱他越紧。
最后分开时，交缠的唇之间都有透明的津液。
江川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角。
季央嘴唇有些红肿，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江川，小鹿一般的眼神，带着对他纯粹的喜欢和信任。
江川牵着她的手下了车，季央躲在他身后，刻意避开那个摄像头。
她听见江川笑了一声，他戴着帽子，但口罩不见了。
季央抬起头看见他嘴唇很红，诱得人很想去亲一亲。
这点想法直到进了屋才彻底实现，她把门关上反锁。
把江川压在门上，心砰砰跳，她踮起脚，高度还不够，只能手圈住江川的脖子，把他往下按了一点
她的吻也正如她这个人这样，带了一点羞涩，味道却是美味可口的。
江川忍着没动，她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他。
十指相扣，她的手心在冒汗。
但是这种踮起脚的姿势特别累人，她没坚持多久，然后便红着脸看他。
江川揉了揉她的脸蛋，她便不好意思极了。
“我去学了一道新菜式，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说着，季央就跑到了厨房里。
这是她第二次来临滨路这里，对于房子的结构已经很熟悉了。
在烹饪班，季央学了一道新菜——清炒牛肉
她自己在烹饪班做过两次，这是做的最好的一道菜了，她迫不及待想让江川尝一尝自己的手艺。
她在忙碌的时候，江川便在一旁看她，眼中明明灭灭的情愫。
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他是知道季央有多喜欢他的。
但看到季央和其他男生说话，他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甚至想，如果他要季央远离其他男生，只见他一个人，季央也会答应的吧。
毕竟她太纵容他了，但江川知道这是不对的。
即使是恋人，也应该给彼此留有一定的空间，太过窒息的恋情不会长久。
季央会做的菜还不多，但她相信自己会有成为大厨的那天的，其实也不一定要是大厨，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做很多美食给江川吃。
江川看起来太干净了，这样的干净要是让他沾上油污，季央都觉得不应该。
吃饭的时候季央江川很安静，看得出来是家教很少，不言不语的，但就是吃饭这种俗事，在他做来都很好看。
季央是忍不住的：“好吃吗？”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好像写满了，赶紧夸夸我吧。
“嗯。”江川点了点头，“以后别做了。”
季央有些失落，其实她自己都还没尝一口呢，难道这次失败了吗？
她将信将疑地夹了一口菜，便听见江川的声音：“你手背烫伤了。”
季央仔细一看，才在手背上找出一个小红点点，摸上去有一点疼，可能是在炒菜的时候不小心被油溅到了。
“没事的。”
口中的菜并不难吃，她看着江川，忽然问道：“你是不想我受伤吗？”
“嗯。”他说。
季央脸上的笑容便藏不住，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
“我没有受伤，我喜欢做东西给你吃。”说来也真奇怪啊，她其实在生活方便没什么讲究的，要让她一个人生活自己做饭，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她想为江川做，特别想，看见江川吃下她做的饭，就特别有成就感，如果江川再长胖一点，她想她会更有成就感。
江川给她手背上的那个小红点点涂了一层药，他做事的时候很认真。
从季央那个角度上看去，能看到他微抿的唇和高挺的鼻梁。
她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很柔软，一点都不像他这个人看上去那么冰冷。
季央简直爱不释手。
两个人在临滨路这边也不用做什么，江川问她要不要出去，她拒绝了。
她觉得在外面太危险，要是一不小心被拍到就糟糕了，在家里也很愉快。
午后，她有点昏昏欲睡，江川坐在一旁看书，她就看江川。
“江川。”她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里想腻了糖一样。
江川侧过头看她，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空气中有飞舞的细小颗粒，她觉得这一切都太温柔了，所以让她大胆地提了要求。
“你可以唱歌给我听吗？”
江川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季央说，“就第一次心动好不好？”
后来江川还唱过好多歌，这首在树苗乐队时期发行的歌，他在专辑里唱得部分很少。
那时候季央就觉得，这首歌要拿给江川一个人唱该多好，他一定唱得更好听。
只是季央知道那是自己的幻想，在树苗乐队解散之前，季央恪守本分，在解散之后，他也没有唱过树苗乐队的歌，即使那些歌是他自己写的。
季央紧张地看着他。
江川答：“好。”
原来幻想真的有实现的那天，从她第一次见到这歌词开始，从她第一次见到江川开始，从她第一次听到江川唱歌开始，她就喜欢上了江川。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份喜欢会得到回应，她会听到江川唱完这首歌。
江川的声音很迷人，季央觉得自己醉了，她明明没有喝酒，但却醉得厉害。
在江川唱完最后一个字时，她扑过去，把他按在身下，使劲吻住了他的唇。
她从未想过有这一天，让江川唱歌给她一个人听。
在唱完之后，她还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季央觉得自己好像换上了皮肤饥渴症，只要和江川相处一室，她就忍不住想碰他，往他身边蹭。
她喜欢牵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把玩。
她起先很担心自己太过亲密的动作会让江川产生反感。
但是后来季央发现，江川其实很喜欢她的主动，喜欢她为他做事情。
她抛下了女孩子所有的矜持，只想和他永远待在一起。
仿佛自从这天之后，季央就像解放了天性，她只要有空就往临滨路这边跑。
有些时候江川在，有些时候江川不在。
江川不在的时候，她就偷偷跑去睡主卧。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同时睡在一张床上过，但这样叉开时间，住他住过的房子，做他做过的事情，睡他睡过的床都觉得愉快。
一到周末季央就往外跑，不住宿舍了，室友们都觉得有情况，纷纷问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季央羞涩地点了点头。
室友们语重心长地说：“季央啊，你现在还在读书，可别玩出人命了。”
季央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这话中的含义。
一时哭笑不得：“你们想多。！”
“你男朋友他做带套做措施吗？”看室友这样子，好像想立刻为她科普性知识。
季央委婉地说：“我学生理课时还挺认真的。”
“所以你们会玩什么花样？”室友十分好奇。
“我们什么都没做！”季央强调道。
不料室友更加惊讶了：“你每周不住寝室，这都一个多月了，难道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
“他不会是不行吧？”
“不是！”季央立即否认，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玷污她偶像的性能力。
“那是你太保守？”
这……应该也算不上吧。
其实季央也挺疑惑的，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像她这样吗？想和对方做任何事，身体的交流在这种时候会让人觉得更踏实一点。
但是她和江川之间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最亲密的交流也仅限于接吻。
只是有些时候是浅吻有些时候是深吻，她都忍不住想去扒江川衣服，但江川忍得住，或许不是忍得住，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江川失控的时候。
季央对自己没有信心，她是不是对江川而言没有什么吸引力，江川真的喜欢她吗？
季央没有继续去想这些问题，就算没有吸引力，她也要给自己制造出吸引力。
那是她第一次踏进了成人用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