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的胳膊火辣辣的疼，那是一种被利爪抓伤之后的疼。
血液顺着伤口流下，车内立刻升起一股血腥味。
裴展扔出一个白球朝丧尸打去。
丧尸立刻被这剧烈的冲击力给抛出了几米远。
裴展冷着脸发动着车，飞快驶离。
后面，那只刚才袭击他们的丧尸也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跟着他们。
口中还发出嗬嗬的声音。
季央脸色有些发白，这声音让她想起了在地下那几天。
他们怎么会碰上了五级丧尸。
车的速度抵不过丧尸的，眼看着五级丧尸即将追上他们。
季央觉得裴展的异能肯定使用得差不多了，难道他们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吗？
丧尸离他们越来越近，通过后视镜，甚至能清晰看到丧尸身上腐烂的皮肉。
五级丧尸比一二级的更恶心。
裴展却忽然往左边猛打方向盘，季央没坐稳，身体往那方倒去。
后脑勺一疼，没了知觉。
***
季央再次醒来时是在基地里，这是基地的研究所，她原来在这来看过病。
身体很虚弱，脸色有些苍白，是失血之后的后遗症。
季央有些惊慌，她回到了基地，那裴展呢？
意识消失前一秒，是裴展把车停到了一旁。
她倒在他身上，只看见他泛着冷意的双眸。
季央立刻就想下床，只是脚却有点软。
胳膊上的伤口被包扎起来，还有点疼。
门在这时被推开，进来的人不止裴展一个，还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
裴展走了上来，握住她手臂，说道：“你失血过多，休息一会。”
她又躺在床上，脑袋里有好多问号。
年轻的男子问她：“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还好。”季央说，有点逃避年轻男子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年轻男子看她的目光中带着一点狂热。
这种狂热绝对不是喜欢。
裴展介绍道：“这是齐玖，基地里的医生。”
“齐医生。”季央向他打招呼。
齐玖说：“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给我说，以后我就是你的……”
齐玖歪着头想了一下，“以后我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了。”
主治医生？
季央小心地说：“我感觉我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怎么搞得这样隆重。
裴展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小心为上。”
然后看了一眼齐玖：“齐医生，既然季央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你就先回去吧。”
齐玖恋恋不舍地看了季央一眼，离开了。
“他真的是医生吗？”怎么季央总觉得有点不对。
“真的。”裴展看起来不想多谈。
“我现在可以回去吗？”她在这个环境中，总觉得有点紧张。
裴展道：“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好，先在这住几天。”
“我不想浪费基地里的资源。”她说。
裴展便说：“对你不算浪费。”
她脸微红，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裴展淡淡地说：“恰好遇见了基地里出任务的人。”
季央觉得好像有点太巧了，可是裴展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裴展忽然问。
季央说：“我也不知道。”
她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裴展救过她，她是一个不喜欢欠人恩情的人。
再加上，她知道自己被丧尸抓伤了不会丧尸化，但如果是裴展被抓伤了，他们两个肯定都回不来了。
毕竟她一个人肯定对付不了五级丧尸。
裴展目光有些复杂，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什么也没说。
“你先睡吧。”他的声音难得带上了柔情。
季央却有些紧张，她被丧尸抓伤了，但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偷偷地看着裴展，有些紧张。
裴展仿佛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力度很轻，仿佛是某种承诺。
季央觉得他话说的有些奇怪，但她确实有点困了。
再次醒来时，季央闻到一股很香甜的味道。
她鼻子动了动，恍然回到了末世之前。
裴展仍然在病房里，只是桌上多了一碗粥，里面还有红枣和枸杞，看起来非常养生。
在末世之前平平无奇的食物，在末世之后十分珍贵。
裴展端到她面前时，她还有点不确定：“给我的？”
裴展嗯了一声：“你失血过多，补一补。”
季央觉得自己不配这一碗昂贵的粥，但是裴展都喂到嘴边了，她也就勉为其难吞下去了。
粥是甜的，煮得刚刚好，味道很不错。
吃完之后，裴展把碗收了下去。
季央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按照裴展的高傲性格，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她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嘶，疼的。
裴展回过头刚好看见她的动作，眉头微拧：“你干什么？”
睡得有点久，她脸蛋是红扑扑的：“我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裴展愣了一下，然后吐出一个字“傻。”
季央在这离住了几天，每天睡得很好，吃得很好。
食物无一例外都是补血的，但却不让人厌烦，无他，味道是真的很好。
裴展一直在这陪着她，她知道钱桑和聂易阳来找过裴展几次，似乎是有什么事情。
但裴展出去不到一会，就回来了，仍然是照顾她。
季央有些过意不去：“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裴展说：“你是为了救我受伤的。”
其实她还挺享受裴展的照顾的，裴展有些洁癖，病房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她住得也舒坦。
齐玖每天都会来看她，目光相比于第一次较为收敛。
只要齐玖来看她，裴展一定会在，目光便放在他们身上，十分具有存在感。
齐玖走后，季央打趣道：“你那是在吃醋吗？总盯着我和齐医生。”
裴展说：“算是吧。”
她其实没想到裴展会回答得这么干脆，有点呆愣，脸先红了。
裴展看她这样子反倒笑了，掐了一下她的脸：“害羞了？”
季央撇过脸：“没有！”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呀？”季央问，她在这实在待了太久了，每天吃的都是补血的，但身体却越来越虚弱了，季央怀疑自己和医院八字犯冲。
“再等等。”裴展说。
毕竟现在季央是病人，病人是没有人权的。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自从来了医院之后，每天嗜睡，而且还是那种一觉睡过去就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来之后才发现已经不早了，她的生物钟好像也不管用了。
每天起床总有些没精神，呵欠连天的。
裴展送来的饭菜依然很好吃，季央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吃过和这味道相似的食物，但又想不起，大抵世间美味的食物都是差不多的。
面对她的“久病不好”裴展却没有什么怨言，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季央觉得裴展怎么对她越老越好了。
她有些时候会发点小脾气，他也一一包容。
过后季央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不应该。
这在研究所一待就是半个月，季央心中想回去的想法已经压制不住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囚禁在了这研究所里，她想念罗思薇，想念冬冬。
趁着这天精神好了一点，她打算自己回去看看。
她曾经来过研究所，所幸记性还不错，有大概的方向。
但是走着走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看起来有点像是实验室。
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问题，她迷路了。
研究所很大，里面的房间又有很多雷同的。
特别是这么偌大一个地方，里面居然没什么人，她想找人问路都找不到。
实验室里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听不太真切。
季央喜极，走上前去想问问路。
却在门口顿住了脚步，里面的声音太耳熟了，她每天都会听到。
赫然是裴展和齐玖的声音。
“你今天又做的什么？”是齐玖的声音，但语气听上去却让人觉得有点不舒适。
“红枣粥？”齐玖啧了一声，“你能不能想点新花样。”
季央一愣，想起今天早上裴展跟她说，今天喝红枣粥好不好，她答应了。
原来这红枣粥竟然是裴展做的吗？那以前她吃的东西是不是也是裴展做的？
联想起相似的味道，季央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季央很难想象这个男人下厨的样子。
她准备敲门进去，想和裴展商量一下回去看看冬冬的事情。
又听见齐玖说：“裴展，要我怎么说你呢，还真是虚伪，一边抽人家的血，一边又给人家补血，你累不累啊。”
季央悬在空中的手顿时僵住。
“闭嘴。”裴展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齐玖非但没有闭嘴，反而说得更欢了：“你这是生气了吗？”
“你说你有这闲心做饭，不如去问一问季央，她体质怎么变得这么特殊的，居然真的不会感染丧尸病毒。”
裴展没有说话。
只听见齐玖一个人的声音：“要我说，现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她绑起来，好好拷问一番，你那么多手段，还怕她不说真话吗？”
裴展冷漠的声音传来：“要是她不说，你能怎么办？”
齐玖讪笑：“那你现在这做的也没用啊。”
“你有这闲功夫和我说话，不如去研究季央血液的特殊性。”
齐玖默默靠了一声：“要是这么容易研究出来我干嘛还在这。”
“那是你的问题。”
齐玖又说：“不过你也有远见，要我一直研究不出来，不得一直抽她的血吗，要是哪天人没了就完了。”
“嘿，裴展，原来你这叫可持续发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