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柏在信中还说惦记三妹去年给他做的酱肉饼。
这话把高氏给生疼的哟, 国公府的嫡长子馋肉吃,边疆的日子该有多辛苦, 高氏就操心着想给儿子准备点吃食。
宋金丰训斥道:“你就惯着他吧。”
高氏嘀咕, “这哪里算惯着钰柏,他在边关多辛苦, 给他送点吃食又怎么样?”
还是姝姝笑着说:“伯母, 我来个大兄准备吧,就准备些酱肉, 烘干后容易储存。”
“那多谢姝姝了。”高氏笑眯眯的,“钰柏就馋你做的酱肉饼, 不过现在天热面饼容易坏, 煮些酱肉就好。”
姝姝都开了口, 宋金丰也不好多说。
回到沁华院,姝姝亲自煮了一大锅的酱肉,她厨艺还是不错, 这些农家吃食她都会做。
酱肉她也会做,用好几种香料熬成的, 姝姝干脆做了一大锅,里面加了甘露,满院子的肉香, 都飘到大房跟三房那边去了。
酱肉用的都是后腿五花肉做的,熬了一个时辰,把油脂都熬了出来,入口即化, 肥而不腻。
姝姝让丫鬟们给各房都送了两块过去,剩余的全部在用灶火烘干,这样天气炎热的情况下也能存储三四日。
酱肉送到各房去,只需让厨房切好块,就这么吃。
入口肥而不腻,香味四溢,盛氏跟老国公爷都吃了好几块,还是嬷嬷们担心他们吃太多不克化,剩余的都给端走了。
次日,姝姝把止血药同参丸的配方写下,连同烘干的酱肉还有前些日子配的药全都交给祖父。
高氏也叨叨絮絮给儿子写了很长一封信,宋金丰只是信中嘱咐两句,让长子小心些,战场无情,等待他凯旋那日。
梁昭昭也给夫君写了封信。
宋昌德托人把这些东西送去边城。
他托的是以前的老部下,快马加鞭不过三日就把东西都送到宋钰柏手中,
宋钰柏收到东西,将三妹给的药方连同这次的药都交给军医院使大人,王彦林很激动的跟宋钰柏道谢。
宋钰柏挑眉道:“信中我三妹言,这药方给你们,但是怕你们配出来的药性不同,这可就不能怪我三妹了。”
王彦林当即道:“宋将士还请放心,各人配药手法不同,药性不同,老夫还是知道的,宋将士三妹能把药方献出,老夫已是感激不尽。”
“那成,我就是跟你说声。”宋钰柏急着回军营。
回到军营,他先把妻子写给他的信反反复复看过几遍,昭昭在信中说,她和孩子都安好,三妹经常帮她诊脉,诉说她的思念之情,最后嘱咐宋钰柏一定要注意安全,她等他回去。
宋钰柏看了好几遍,最后小心翼翼把妻子写给她的家书贴身收好。
然后是母亲的信,也是叨叨絮絮说家里的事儿,最后同样嘱咐他战场上小心些。
剩下一大包密封的东西,宋钰柏打开一看,全是烘干的酱肉,打开后闻见浓郁的肉香味,给宋钰柏馋的,抱着啃了口。
酱肉很有嚼劲,满嘴生香,宋钰柏很快啃完一块,心满意足,剩余的他打算留着晚上跟军营的将士们一块吃,不过先给蜀王送了块过去,他还一直记着蜀王的救命之恩。
当初第一场仗,要不是蜀王,他都被敌军刺穿胸膛了。
所以家里寄了什么好东西,他都想着蜀王。
蜀王是军营主帅,不是将士可以随意见的,那块酱肉被送到蜀王身边的副将手中。
两名副将也有些馋肉人,边关的日子是真的辛苦,虽后续军饷送到,但只是粮食,顿顿吃粮食,或者一些干菜,好些日子没尝到肉味。
等蜀王回到军帐中,副将道:“殿下,这是定国公府那小子送来的,说是他家三妹给做的,惦记着殿下您的救命之恩,特意送了块给殿下你尝尝。”
蜀王目光落在盘中那块酱肉上,酱肉不算大,约莫两个拳头大小,整个帐中都能闻见肉香。
是姝姝送来的吗?蜀王眸子轻垂,慢慢道:“晚上让厨子炒了吧,大家一起吃。”
“好嘞,属下这就去吩咐厨子。”
晚上这块酱肉被厨子掺着几个芥菜头炖了,炖的时候就满屋子香味。
一块酱肉掺芥菜头炖了一大锅,味道香的很,菜头吸收了酱肉的汤汁,入口即化。
几位副将吃的满头大汗,口中还赞道:“这定国公府的三姑娘到底是个什么神仙人物,会配药还会做饭,这酱肉简直一绝。”
蜀王也随着大家一块吃了不少。
与王府精致的美食不同,却是他此生觉得最美味的一顿。
…………
姝姝不知她做的酱肉,连着蜀王都分到一些。
翌日起床,崔氏给姝姝找的工匠来到沁华院,姝姝怕他们惊动白狮,就领着猞猁和白狮过去偏园,这几日先让两只住在园子里。
姝姝书房隔壁是个暖阁,她早就打算把书房跟暖阁打通,暖阁做成药堂,特意找来的木匠。
书房几个药柜已经不够放姝姝的药材,暖阁打通后便差不多了。
断断续续花费了五六日,工匠把房间打通,暖阁里面打上一排排的药柜。
姝姝看着新打的药柜,心里面也高兴的很,等到六月底休沐的时,她趁着上午出门一趟,置办些药草。
六月底,最闷热的时候总算过去,白日里还有些热,不过晚上凉爽许多,入睡时不必摆着冰盆。
翌日早起,姝姝先起床锻炼,说起来,她练这套掌法也有四五个月,好像的确有些不同,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就是她去看府卫练武时,总觉他们的动作很慢,破绽很多,只是姝姝没把太当一回事,她练掌法也只是想着锻炼身体。
锻炼后吃过早膳,姝姝领着玲珑和杏儿出门。
姝姝直接过去百草堂,这里是京城最大的供药商,抓药比药堂里面便宜许多,就是不零卖。
京城里头大多数药堂也是从这里拿货的,姝姝经常从这儿买,跟百草堂的老板都挺熟的。
姝姝进到百草堂,这是个大宅子,都是自个进去挑选需要的草药,
进到宅子里,姝姝挑起院子里一袋袋的草药闻了闻,草药会因为炮制过程不同,炮制好的中药材药性也各不相同。
说白了,就是连药材也分上品和下品。
姝姝每次挑选的都是最好的,她摸摸闻闻就能够分辨出这味药材炮制的如何。
姝姝耗费了两个时辰选了一百来种草药,让百草堂的活计帮她把药材都送到定国公府去。
百草堂的伙计们都认识做少年郎打扮的姝姝了。
知道眼前这位可是被圣上封为宝福县君的定国公府三姑娘。
伙计们急忙应承下来,“三姑娘放心,我们一会儿就帮您把药都送过去。”
姝姝点头道谢。
正想离开,宅子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三十来岁的汉子,穿着麻布衣,满脸焦急,满头大汗,他冲进来直接扯住其中一位卖药的伙计哀求起来,“这儿可有郎中?没有郎中有没有药材,可以止血的药,求求你们帮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啊。”
姝姝本差不多走到宅子正门口,听见那汉子的话,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卖药伙计道:“大兄弟,我们这没郎中,我们这里不是药堂,是百草堂,专门卖药材的,我们老板倒是懂医术,但老板现在人不在,你先慢慢说,要止什么血?”
汉子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跪在地上道:“是我婆娘,她生孩子,现在下面出了好多血,我没法子,要怎么办,求求你们帮帮我吧,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姝姝一听,当即转身回到汉子身边,“你先别慌,你妻子生孩子难产了吗?”
“是,是的,小公子,你是郎中吗?”汉子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对,是位姑娘,小姑娘,是我妻子难产,求求姑娘帮帮忙。”
“你家可是住在这附近?”姝姝问道。
汉子点头,双目通红,眼泪直流。
姝姝当机立断回头在满院子的药材中挑了十来种药材,最后取了根药效十年左右的人参,她跟百草堂活计道:“这些待会儿再给你们结账,敢问小哥儿,你们老板的医药箱可在?”
伙计知道这是救人命的事儿,不管耽误,点头道:“三姑娘稍等,我立刻进去拿。”
药箱里面装的都是郎中们救人命的工具,一些药材还有针灸的银针等等,姝姝今日出来来置办东西的就没带药箱,她有些后悔,往后不管出门干什么,都要把药箱带着才好,否则遇见这种急事,怕是要耽误救人的。
等活计把他们老板的药箱取出来,姝姝立刻背着药箱抱着药材跟那汉子道:“赶紧回去瞧瞧你妻子。”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汉子喜极而泣,从地上起来,领着姝姝离开百草堂。
“你妻子怀孕多久了?怎么难产的?平日可有瞧过郎中,怀相如何?”
汉子摸了把眼泪道:“我婆娘怀孕七个多月,这是头胎,怀孕期间是请郎中看过的,我早上离家时她还是好好的。”
百草堂比较偏僻,附近药堂都没有,若是生病想找人看诊还要穿过两三条巷子才能寻到药堂。
这汉子叫李棚生,他与妻子苏三娘才搬来京城没多久,妻子怀孕,他就在码头做搬运工赚钱照顾妻子。
妻子怀孕才七个多月,他早上去码头帮工,晌午回到家就看见妻子倒在地上,下半身的裙已被鲜血浸透。
他吓得脸色大变,赶紧把人抱上床榻,苏三娘却昏迷不醒。
他只能出来喊人帮忙,就记得家附近这个百草堂是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