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联考的难度比高考难度高出很多倍，他的精准性也十分的高，尽管如此，却还是没有达到沈笑预期的那种难度。她之所以提前学习高数并且做了很多题就是因为害怕联考会出超纲的题，但现在看来，纯属就是她想多了。
这个时候，沈笑才相信，原来前段时间辅导班老师给她的那几套数学联考卷子特么是真的，当时就因为有些简单，她还以为是老师凑的题给她增强信心用的呢，现在看来，她想多了……
已经做完两面的沈笑叹了口气。太简单了。
旁边正对着卷子抓耳挠腮的考生还以为她也和他一样不会呢，毕竟这次联考可比去年的联考题难多了！
八道填空题、三道解答题，难度逐渐加深，沈笑是越做越上头，激动的腿都不自觉的抖了起来。只有在她很激动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举动，很明显，这题很对她的胃口，至少后面最难的大题是这样的。
在门口已经准备好小棚子招生的个大院校数学系的老师，时不时的扒在门前的两个小窗户上巴望着里面。
从早上八点考到九点二十，结束铃声一打，所有考生都放下手里中性笔。
全国高中数学联赛一试，结束。二试将在二十分钟后进行。
沈笑将桌面收拾了一下，拿起脚下的水杯喝了一口，抬眼便看见走过来的卫野。
“考得怎么样？”沈笑问道。
卫野拉下旁边的凳子，做了上去，“还可以，比昨天的题要简单。”
因为沈笑喜欢做题，卫野就是在不喜欢也和她一起提前学习了高数，他脑子好竟然也学了下来，甚至考高数卷子的时候，考得相当不错。
也难怪，他一向是实验培养的省状元来着。
“和我感觉一样，就是最后那道大题有点意思，不过也不算太难。”是道抛物线的变型题，还要画图，光那图就画了大半张纸。
幸好她带了尺子等所有画图工具！画出的抛物线绝对完美清晰，一笔构成。
听到她这么毫无压力的话，旁边正觉得自己考糊了的考生，幽幽的看向沈笑。他还记得，这个女生考试时候还在叹气呢，怎么变化就怎么大？太能吹了吧。
沈笑看卫野嘴唇有些干，把水杯递给他，甚至还给他了一只唇膏。忽然发现有人正看她，她直接看了回去。
那个打量她的男生先是一怔，随后给她举了一个大拇指。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能吹了。
“你……干嘛？”沈笑问道，正在和沈笑间接接吻的卫野放下了水杯。
两个人一同看着那个脸上有些雀斑的男生，男生见她发问了，有些不好意思，把手收了回来，但一想到自己刚才做的拿烂卷子还是忍不住的朝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女生说道。
“同学，最后一个大题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全国联考一试的最后一个大题，要是能简单了，那还算是什么难题？
“我觉得很简单。”沈笑认真的说道，丝毫没有炫耀的意思，但在周围全是被最后一个大题难住的考生面前，这妥妥的就是炫耀。
而且还特别的明目张胆。
“那你是怎么做的？”那个男生快被气笑了，当着她的面也没有用太重的语气，只是略带嘲讽的说道，周围没有下位的考生都看了过来。
“叩叩……”沈笑还没有说话，男生的桌子被人敲了几下。
男生抬眼看去，卫野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桌前，悍拔挺立的身材像是一堵墙直接把身后的灯光挡了下来，一道阴影打在男生身上，他垂着眼眸，身上散发的气势笼罩在男生的面前，让人心底一惊。
“说话注意点。”卫野缓缓说道，语气平静但叫人心里发慌。
男生身体朝后移了移，明明年级差不多，但他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生很恐怖，有些像……他们学校那个极为不好惹的校霸。像他这种好学生自然不会招惹那些疯狗，所以他现在有些怂。
不只是男生，周围的人都缩了缩脖子。
“最后一道大题，利用反推法可以得出两个抛物线之间的距离为根号三…………”沈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单手撑着脸，微微转头看着那个被卫野吓坏的男生，口齿清晰甚至连解题思路都说了出来，她目光清明，嘴角一直含着自信的笑。
她就是觉得简单，不服吗？
“……由此可知，在坐标系上需要画两个等距为……形状大约是这样——”沈笑抬起另一只手，伸出一根细长嫩白的手指，在半空中对着他们化了两个抛物线。
周围的考生随着她的动作，眼神晃动。
沈笑说完了，他们惊呆了，虽然不知道对错，但好厉害啊。
“啪啪……”卫野给沈笑鼓起了掌，“笑笑好厉害，我也是这么做的！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原本气势骇人的他，像是迷弟一般冲着沈笑鼓着掌。
忽然，那个嘲讽沈笑的男生站了起来，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思路彻底想错了！”
男生像是丢了一个亿一般，脸颊都皱在了一起。就是因为这样，老师才警告他不要在考完试对成绩，很容易影响考试心情的啊！
男生快哭了，最后一个大题二十分，他以为自己至少能得到十分，现在看来，他最多只能得两分！其中一分还是白送的解分。
看到男生这样，其余听到沈笑说的考生仔细一思考，表情各异。大家都是各个省市数学最好的，只要稍微给个解题开头，他们就能算出来下面，事实证明，人家这个女生还真说对了！
那么……这就意味着。
大家看向沈笑的目光就像是看待学霸的目光一样，他们都是自己学校的学霸，如今他们也有学霸了。
备考铃声响起，卫野当着他们的面在沈笑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祝考试顺利。”他说道。
“祝考试顺利。”沈笑回道。
周围考生：……淦！
九点四十到十二点三十为二试考试时间，考试内容包含了平面几何、代数、数论、组合四个方面，分值也拿的比较高。
二试的难度比一试大的多。一共四个解答题，每个解答题最少的都四十分，上来的第一个题就是和一试最后一个大题的难度，考场上空，瞬间乌云惨淡。
沈笑看到考试卷子时，满意的笑了。
这个难度才是她想要的啊！要不然她那高数和理论全都白学了！
旁边的男生看到第一道大题，下意识的撇了撇沈笑，看到她嘴角的那抹笑容时，微微一颤，更不是滋味了。
这他妈是什么脑子？！
***
联考考场上，二百名考生紧张做题，旁边教学楼一楼，所有考生的家长和老师也都紧张的等待着。
这次政策比往年来的更好，参加联考考试并取得前二优异成绩的考生，高考成绩出来后可以在所报考大学里得到降分三十择优录取。
高考降分三十，这是什么概念。如果中考是跟全省的考生比的话，那么高考就是跟全国的考生比！毫不夸张的说，仅仅一分就能划下上万人。高考后，总会有那么多的考生和心仪的大学只差一分，这三十分还没高考直接就超过了至少三十多万人。
作为进入社会前最后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这些家长们的情绪简直就要和考场中自家孩子的情绪同步了。
沈明抢到了一个好位子，就在窗户旁边，能看到考楼门口，他坐在椅子上，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没那么紧张的，完全是被周围家长和老师给影响了。
他们聚在一起，一起讨论着这次考试有多么重要，政策有多么好，还有些家长直接放远了未来这三十分钟对孩子们的重要性，沈明听着听着，他也紧张了起来。
“二百名学生，只有两个能减分？”沈明问道，心里琢磨着他闺女那成绩能脱颖而出吗。
“那里啊，多说了，只有第一名能减三十分，第二名是减二十分的。”一位家长给沈明说道。
“你家孩子有希望吗？”他紧接着又问道。
沈明想了想，感觉希望不大，因为他刚才偷偷听了，周围这些家长，人家的孩子全都是什么从小学就开始参加各种奥数竞赛，甚至有个还参加了全世界青少年的数学锦标赛，虽然没有获得名次，但能参加就很了不起了……他闺女以前学习不好，是这一年来突飞猛进的，和这些考生相比，确实有些稍显不足。
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但总不能在别人面前露了怯，所以沈明咳了两下，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觉得还行。”
至于怎么个行法，自己琢磨去吧。
“你家孩子看来数学挺好吧。”伍霞本来站在一旁吹着自己的儿子，听到这个人一说，她提了一嘴，目光打量着这个和她儿子竞争第一考生的家长。
“还可以。”沈明说道，从表面来看，丝毫没有露怯，甚至还颇为风轻云淡。
“哎呦，您家孩子参加过类似的数学竞赛吗？我家儿子去过欧洲参加过他们那里的数学比赛，得了一等奖，您家孩子呢？”伍霞问道。
“反正没有考过第二。”三、四、五、六倒是经常考，第一也考了不少。沈明深沉的说道。
但在别的家长听来，这就是从来都是第一的说法了，那厉害了。
伍霞笑着，“您家孩子叫什么？”
“沈笑。”沈明回答道。伍霞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还没等仔细想，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家长们呼啦一声冲了出去，打算接孩子。
沈明跑的慢，等他到地方的时候，沈笑和卫野已经出来了。
并没有和其他家长一样问考的怎么样，他连题都没提，直接带着两个考生去吃正宗的烤鸭，酒店包间都准备好了。
“爸，不是说好了要吃这里的食堂吗？”沈笑问道，牵过卫野的手。
“哎呦！忘了，没事明天不是还要考吗？明天再吃吧，今天吃烤鸭！”沈明这才想起来，光顾着订酒店了，忘了食堂了。
“那行叭。”沈笑点了点头，“卫野我们去吃烤鸭。”她说道。
三人离开了考场门口。
正巧被伍霞看见，她这才想起了这个沈笑是谁了。
“也不阻止一下，早恋多耽误学习啊，现在的家长可真是省心。”伍霞看着三人的背影皱了皱眉。
“又不关咱们的事，到考试成绩下来了，他们就知道难了。”她的老公说道。
如果沈笑在这，她肯定会嘲讽道，就算是考不上，她爸也能养活她，毕竟她还要继承家产呢！
三人愉快的去大酒店吃起了烤鸭。
***
二百名考生的卷子被收起的那一刻就被密封好送到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组委会，由统一的几十个老师开始批阅。
每个老师只负责一道题。一般像这种含金量很高的考试，考生们的答案也并不是统一的。尤其是像是数学这样一道题能有七八种解题思路的题目来说更甚。有一年的联考，一道题足足有了二十种不同的解法，还全都正确。
所有老师手头上都放着几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解题答案，但凡有哪个考生解出新思路来了，同一个批阅小组的老师就会演算这种解题思路是否正确，如果无法确定，就要复批到专家组审核，如果正确，那他们的A4纸上就会再多一道解题思路。
“老赵！你看这个题！”批阅二试最后一个大题的老师跑到专家组组长面前，把一张卷子拍到他面前，咚的一声，吓了人一跳。
“怎么了，这么慌张。”从试卷里抬起头，专家组的负责任人看着他的同事。
“这个同学，他最后一个大题用微积分的一个公式直接套出来了。”这个老师指着这张卷子，神情有些激动，“是咱们数学系大四才学到的公式，还是在课本的最角落里的那个！”连他都没记住，还是刚才上网查了查想起来的。
“真的？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厉害了？”老赵拿过卷子，手拿着一支笔在一张空白纸上开始验算，周围听到的老师都围了上来。
“嚯，这个同学还真精简，别人用两页纸还不够的，他直接用了半页。”周围老师瞧了一眼，觉得现在的高中生简直了。
“老赵怎么样？”发现这张卷子的老师问道。
这个同学前面的试题已经批阅完成，全都正确，要是这道题正确了，这个孩子就是满分了！就连他做都不一定满分的试卷，要是真的被一个高中生满分了，那必定是妥妥的第一名。
“等等，等等……”老赵嘴里呢喃到，笔速越来越快，他一只手划着上面写出的答案，另一手飞快的计算着这答案是否正确。
足足算了十多分钟，老赵才抬起头，冲着已经批阅其他卷子的老师恍惚的说道。
“这孩子算对了！她竟然直接套出来了！而且符合题意，没有漏分点！”这是个人才啊！
那老师一拍大腿，果然。
“快把这个解题思路拿给其他专家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咱们这最后一道大题，就有十六种解题思路了，而且还是最简单的却又是最难的。”老赵看着面前的卷子，深深的觉得现在的高中生简直出人才啊。
这孩子是怎么想出来的呢？直接套公式？还拿到了所有的得分点，这个办法可比其他那些写了大半页纸还摸不到点的答案来说，简直灵活极了。
试卷很快送到了其他专家手里，经过三十多分钟的讨论和验算，他们一致决定，这个解题思路和方法更好，甚至连他们都没有想到。
微积分上千道公式，能从这上千道公式记住并且拿出来还能灵活运用的行为，就连数学系的研究生都不敢打包票，但如今竟然被一个高中生给完成了。
一位专家手一抖，直接把密封好的试卷给打开了，他们凑近一看。
“这个名字……是个女生吧？”
“沈笑？不是京城的那三个考生。”
“其他省的？”
“你们看看这孩子卷子上的其他答案，怎么都这么省事呢？人家用一张纸写完，她就写了几行！”
“省事归省事，但人家也对了啊！而且该有的步骤人家也没少，那些能略过的步骤，一个都没有。”
专家组的四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皆是觉得。这孩子……可真能省啊。
正在吃着烤鸭腿的沈笑，感觉背后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