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球——沈笑，没错。”班长站在讲台上又仔细看了一眼名单，最终确定道。
沈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细胳膊，抬头看着班长，“能换个吗？”
班长看着沈笑，皱着眉头认真思索了一下，“不行。”
“我觉得那个跳远不错。”沈笑提示了一下。
“你小腿断了。”班长回道。
“那个跳高呢？”沈笑依旧不死心。
“你小腿断了。”班长开始整理文件。
“那还不如让我跑接力呢。”沈笑摊在座位上开始自暴自弃。卫野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胳膊。
正在整理文件的班长一怔，缓缓道：“你小腿断了！”
班长不清楚，为什么学霸要这么为难自己，安静的站在原地扔一个球可比呼哧呼哧的跑步要简单多了，而且她腿还断着，这可是老班精心为她选的比赛项目，重在参与，到时候随便扔一下就行，毕竟都高三了，这又是最后一届运动会，就是玩玩性质的。
沈笑：……
令人脑秃。
“老班说，这次运动会是咱们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了，重在参与，每个同学都有比赛项目，有些同学的比赛项目可能觉得有些难，但是不要紧，你觉得难，别的班也难，都难，就当玩一下。”班长站在讲台上，代理这班主任的说辞，就连语气都是那么陈铭。
“还有，明天五中的学生要过来和咱们一起比赛，等会老班开完会会过来说注意事项，现在上自习吧。”
这消息直接让六班的同学学不下去了，一想到真的有其他学校学生和他们一起来参加运动会，这感觉就特别的——爽！
有一种东道主的爽！
“笑笑，要不然我替你扔吧？”在其他同学在讨论明天五中要来学校的时候，沈笑这对同桌就先的很是不协调。
“不用，我连拐棍都扔的起来，铅球算什么？”沈笑弯了弯手臂，看见上面那层薄薄的几乎没有的肌肉时，她又摊在了椅子上。
沈笑的椅子上有厚实的软垫，仰上去之后的感觉像是躺在老板椅上，这是卫野专门给她定制的乳胶垫。最近卫野担心她腰间盘突出，准备了很多。
“要不然，咱们现在去器材室，拿铅球练一下？”卫野看着沈笑紧皱的眉头，一边侧头靠近一边试探性的问道。
“器材室的东西让拿吗？咱们现在在上自习课，能去？”沈笑有些意动。
要是给她安排个跑步跳远什么的，她能明天直接上去跑，跳。但是问题是现在给她安排了一个她都不认识的比赛项目，只是听说过，至于怎么扔，她一概不清楚。
“可以拿的，现在我们就可以去。”卫野眉目温柔，动作轻缓的揉着她的胳膊。
“那走。”沈笑点头。
卫野起身打开他们桌子旁的小栅栏，两人还没有走出教室，班长抬起头看向他们，“你们干什么去？”
班里正在讨论明天运动会的同学也都看向他们。
“我们去拿卷子，马上回来。”牵着沈笑的手，卫野打开教室门说道。
一听是卷子，班里的同学都低下了头。
走出教室的沈笑小声的问道：“不直接说咱们去练习铅球吗？”
卫野摇了摇头，“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会吵着要去，到时候咱们去不去都很尴尬，还不如不告诉他们呢，到时候我找个隐蔽的地方让笑笑练习。”
“行啊你，卫小野，你这情商是越来越高了。”沈笑见他说的颇为有道理，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狗头。
“那是因为笑笑教的好。”卫野顺便恭维了一下沈笑。
两人来到体育器材室，门是关上的，沈笑转着把手没有转动，看样子是锁住了。
“咱们要去找老师吗？”沈笑转头看向卫野，却发现他伸着手臂在旁边窗户缝隙中摩挲着。
“找到了！”他掏出一把银白色的小钥匙，冲着沈笑晃了晃，“上次我看到体育老师就是这么开门的。”
他说着，边开始开门，沈笑微微一怔，门咔哒一声便开了。
“啵——~”趁着沈笑进门的一瞬间，抵住门的卫野趁机在她脸上啵了一口，亲完了，还舔着嘴唇，浅色的眼眸上水波流转，鸦黑色的发丝微微遮住清晰狭长的眼皮，他逆光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但红润的嘴角却是高高上扬着的。
沈笑吞了吞口水，拍了拍他的手臂，“快点找铅球吧。”
这就是个妖精，她可要把持住啊。
“好~”卫野啪的一声关上门，巴巴的给沈笑找铅球。
一瞬间，那鬼魅的气质皆消散。
器材室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体育用具，唯一的窗户脏的根本照不进光来，即使打开灯都显得那么晦暗。
找了一会，他们终于找到了包着橙色橡胶的铅球，乍看之下有些像实心球，但事实上，这东西可比实心球重多了，至少三个或者四个实心球才能比上一个铅球。
“笑笑，有些重。”卫野从篮子里，挑了一个最干净的拿起来，拿起的瞬间他的手臂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形成一条流畅的弧线。
“能有不锈钢拐棍重？”沈笑看着这圆滚滚的铅球，不屑一笑，她伸出手臂轻松接过，圆球刚入手的一瞬间手臂猛地垂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重。
“我去！”
“重吗？要不然我帮你参赛得了。”卫野半蹲在地上，伸手托着沈笑的手，想让她轻松一些。
“女子扔铅球比赛，你去干嘛？”沈笑像是大猩猩似的托着铅球，手指被勒出了红血丝。
她想到了她扔球可能会费劲，因为她的身体也确实不像是力气大的，但她没想到的是，她能这么——虚。
太虚了，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卫野看着沈笑费劲的抱起铅球，也站起来身来，“我去跟老班说，你这样会压迫你的小腿，让他把这个比赛给别人，你本来就受伤了，应该坐在看台上的。”
他看着沈笑十根手指都被勒红了，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攒紧似的，比自己受苦都难受。
“明天就比赛了，不想再折腾了，去给我找个地方，我尝试一下能扔出去吗。”沈笑渐渐熟悉了这重量，她颠了颠，走到了器材室门口。
卫野大步跨过去给她开门，两人去了操场上的一处沙坑。
担心她动作不规范会拉上肌肉，卫野特意找来了旁边正在跑步锻炼身体体育老师。
这个体育老师和他关系不错，高一的时候是他们六班的体育老师。
“把球放在手心，靠近脖颈处，用身体发力旋转，把它丢出去！”体育老师亲身示范了一下，刚说完，原本在沈笑手里重的不能在中的铅球瞬间飞出去老远。
沈笑目瞪口呆，抬手就鼓掌。
“你来试一下。”体育老师朝着沈笑点了点头。
卫野连忙去把球捡回来，递到她手上。
操场此时有一个高一班在上课，偌大的人造草坪上，三三两两的人路过沙坑，带着好奇看着三人。
甚至还有些围观的，全是女生。
“笑笑加油！”卫野大声道，给沈笑竖起了拇指。
沈笑感觉现在浑身充满着力量，她按照老师刚才的动作，球放手心，靠近脖颈，用身体发力，旋转“嗖”的一声，铅球飞了出去。
成功的落在了沈笑的脚边，滚出了一条印子。
“好！！”卫野用力鼓掌，似乎沈笑扔出了十米远。
沈笑沉默不语，看着脚边的圆球。
旁边的体育老师感觉她朽木不可雕。
练了大约一节课，沈笑的胳膊都快废了也只能扔到一米远。甚至于比不上体育老师用三分力扔的。
“沈笑啊，你尽力吧，重在参与。”体育老师听着放学铃声响起，朝着沈笑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夕阳正在落下，红艳艳的天空映的体育老师的背影无比萧索。
沈笑是真的认真了，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这个所有人都能看出到，但她的扔铅球的天赋实在是太差了。
这个是真的没有办法。
“笑笑，你已经做的很好的！”卫野揉着沈笑的发力的那只胳膊，能很清晰的摸出来她肌肉的结块，这结块必须揉开，要不然明天早上会更酸疼。
卫野看着发呆的沈笑，心里犹豫了一下，在一时痛苦和一个星期痛苦见思考了几秒，最后说道：“笑笑，我要揉开了。”
“嗯。”沈笑压根就没有听见卫野说什么，她就是在想这具身体竟然已经差成这副德行了，心里有些难受，以前她就是胸口碎大石都没什么问题。
卫野见沈笑在想事，猛地开始发力，沉思的沈笑当即嗷的一声喊了出来，死命的扯着自己的胳膊。
“笑笑，你忍忍，忍忍明天就不痛了！”卫野朝着她手臂结块的地方使劲揉着，一点点把硬块揉开。他看到沈笑眼角的泛出的泪珠，心里也是针扎一样的疼。
“笑笑，明天咱不参加了！不参加了！”
“卧槽！！疼死我了！！”
“笑笑，你疼的厉害，就咬我吧，求你别哭！”卫野说的已经出现了颤音。
“啊啊啊啊！！！”沈笑疼的失去了知觉，也不嫌脏，直接躺倒了地上，脸上流出了两行清泪。
以前挨刀子都不会哼哼的她，变年轻了，也变的更怕疼了。
旁边的卫野揉着她的胳膊，单膝跪地，看着她哭了，他眼角也泛着泪光。
周围放学正要去吃饭的高一新生，看着这两人，皆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这就是老师常说的，他们学校最出色的两个学生啊……涨见识了。
***
星期五运动会来临。
沈笑昨天被卫野揉搓的发红的胳膊，真的一点也不痛，她穿上校服，比平时要晚了一些才去的学校。
还没到教学楼呢，就听见身旁同学再喊。
“车！大巴车！是五中的那群人来了！！”
“好多车啊！”
…………
大巴车的引擎发动的声音很大，车轮摩擦声渐渐清晰。
沈笑没有转过头，隐隐感觉自己本来不痛的胳膊，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半垂眼眸，心里暗暗想着：她讨厌运动会。
……她讨厌扔铅球……
鼻子一皱，小手一掏，小断腿走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