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的话刚一说完，三个年级的都不约而同的哄堂大笑起来。
这么多人一起笑，就连老师都憋不住，偌大的操场上顿时欢声笑语。
站在国旗台上的沈笑感觉脸都要丢尽了，她生无可恋的看着下面喜的都打嗝的同学。
最关键的是，可能因为操作太骚，卫嘉树三人的风头全被她和卫野抢了，以至于现在三个年级的学生指指点点的全是他们两个。
沈笑：……
早知道还是叫家长了。
“就……卫野你在最边上，就你先来吧。”校长看了看他们的位置，直接把话筒给了卫野。
接过话筒，卫野并没有看自己的稿子，他甚至把稿子对折了一下，少年姿态出挑，在阳光下浅的几乎凉薄的眼眸环视了一圈后，才开始说话。
“我……”
几乎是他说完第一个字的时候，旁边的沈笑就一阵心悸，这感觉就像是当初在教务副校长办公室卫野说话时一样。
“……我很抱歉，不应该躲在灌木丛里看别人打架，可当时周围只有那灌木丛，如果不躲在那里，我只能当面看了，三个打架的人似乎是为了私事，冒然上前可能会起到更恶劣的结果，况且我身边还有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比起打架的三个人来说，我更需要保护她，所以只能作壁上观……”
话筒无比清晰的将他的话传到了操场各个角落，卫野他面不红耳不赤，慢条斯理的说着，他的声音很好听，干净清澈，现在听来也是不错，但说出的话就不那么悦耳了。
全校都静了，台子上的所有人都是懵逼的。
校长和教务副校长气得手都在抖。
柔弱的女孩子沈笑：……！！！
她到底是踩了什么狗屎才要面临这种事情啊！
“卫野！”回过神的校长气得头顶的假发都要掉了。
卫野停下嘴，自觉地把话筒递给校长，校长气呼呼的把话筒夺过来，看着他那一副风轻云淡，不当一回事的表情更气了。
“你……”校长张嘴就想斥责卫野，话都到嘴边了，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
七科满分的试卷，数学、物理竞赛全省第一，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报送到最高学府……
“……你好好呆着。”舌头一转，校长的话直接转了一个弯，盛怒的情绪最终变成了小雨点，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这孩子算是学校培养的顶尖尖子生，他还指望着卫野能在高考中给学校争一个状元回来！按照他平时的成绩来说，绝对没有问题，但就怕这孩子钻死心眼！
“下一个！”校长看下面学生开始议论纷纷，直接把话筒递给了卫野旁边的人。
抬眼一看，沈笑挺胸抬头的正对他笑着。
校长：……
这孩子好像是第八来着，但她太皮了——
“再下一个！”几乎是看到沈笑的一瞬间，校长开口道。
沈笑：=-=
她稿子都准备好了，她还想抒发一下对学校的看法。
比如说：垃圾桶里为什么不让有垃圾？大扫除时草地里为什么不能有落叶？排名靠后的考场位置能不能挪的离教学楼近一些？明明就有更近更好的位置可以选择、能不能取消什么年纪前二十学习小组，她至今除了卫野以外就没有认识几个人……
沈笑沉默了一会，旁边的柳雨桐声情并茂的开始念着稿子。
她和卫野相互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他们两个明明就是——
半斤与八两。
谁能嫌弃谁呢……
升旗仪式延长十分钟结束，临走前，校长特意嘱咐沈笑卫野。
“你们两个写一万字，截止到下周交给我！”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笑眼看着他的假发摇摇欲坠，为了报答这一万字，她很贴心的没有告诉他并默默的转过了头。
写了三千字也上了台子，最终因为皮又要写一万字。
卫野和沈笑眼见的失落。
“我觉得我说的没错啊。”卫野是那个从事始终都觉得自己没错的人，那个两个女孩为了卫嘉树打架，他为什么要劝架？面对打心底里就讨厌甚至是厌恶的人，发生这样的事不拍手就算是好的了，况且他身旁还有沈笑，这是他放到心里的朋友，他要保护她的安全才行啊，所以说，学校太偏心眼了。
他们明明是无辜的。
卫野长叹一口气，就看见沈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浑身一机灵，直接吓得咳嗦了起来。
“你没说话之前，我们没有惩罚。”
“你第一次说完之后，咱们就要写三千字外加上台。”
“你说完第二次，咱们就直接蹦到了一万字。”
沈笑每说完一句话，卫野的脑袋就低了低，到最后沈笑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脑袋和尖尖的下巴。
“对不起……”卫野瓮声瓮气的说道，好像是低头压了他的声道一般。
“我想说的是——”沈笑看着忽然丧气的卫野纳闷了一下，“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我来说啊！”
腾地一声，卫野抬起了头，俊俏的脸上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他浅色的眸子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熠熠生辉，他看着沈笑，忽然高高扬起嘴角。
他太出挑了，也太白了，笑起来的一瞬间，周围似乎都亮了，空气中飘着香甜味道。
“好~~”他稍微有些软的说道，微卷的发丝兴奋的翘了翘。
“所以说，你当时不应该把目光牵扯到打架事件上去，咱们应该做的是转移目光，你看我写的……”沈笑自信的把自己的稿子递给卫野。
卫野连忙接了过来，迅速看完，如醍醐灌顶，“笑你的想法太好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多看，多练习，你也能这样。”沈笑也觉得自己好，就是没机会展现而已。
两个铁憨憨互相吹捧。
“那我、那我能不能写两万字，好不好。”卫野央求的看着沈笑。
“不是让写一万字吗？”沈笑提醒。
“我想多用这种方式写一写，笑笑的那份我就代劳了，放心……我会好几种字体。”卫野朝着沈笑眨了一下左眼皮，他俊气十足，身材挺拔，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不显女气反而撩人的很，就像是心被戳了一下，直接闪到了沈笑。
沈笑很快回过神。
一想到自己不写就能做更多的卷子了，她忽然就开心了，不过也不能让人家白给你写一万字的检讨，“我明天给你带小酥饼吃，你喜欢吃板栗味的吗？”
“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板栗味了！”卫野特别捧场的说道。
“那好，你给我写，我明天给你带。”沈笑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回班。
卫野坠在她身后，离她两步的距离，拿着他们的稿子，眼中笑意不断，在他眼里，她周围的一切都在慢慢虚化，唯有她的背影特别清晰鲜亮。
这个状态就像是那天下午，他路过五班，透过窗户和杂乱的座椅，看见一个模样俊丽的女孩毫不犹豫的指着卫嘉树道：
“你眼瞎啊！”语气和眼神中都难掩的嫌弃。
他从来没有见过卫嘉树挨骂，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说到他心槛里的人，他当时惊喜坏了，不自觉的就停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她solo全场。
那时的夕阳特别红，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唯有她一人，鲜活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眼看着快上课了，沈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却发现卫野是越走越慢，她转过头，发现他和入妄了般连忙高声叫道：
“卫野！”
随着声音响起，一切都回归原样，心中的悸动却永远不会停歇。
卫野看向沈笑，心忽然就满了。
“快跟上，要上课了。”沈笑发现卫野真的是一个特别乖巧的少年，看她都能看傻眼，可不就是乖巧吗？
除了偶尔是真的狗逼……
“嗯。”卫野两步并一步快步赶到了沈笑身旁，看着她不住的笑。
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
还没放学，陈俊俊同学就被他给叫住了。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咱们换同位吧。”
陈俊俊：……
学神你忘了吗？你没有同位的啊！！
难道要让他和空气换吗？他不要离开学霸啊！！
陈俊俊满心的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卫野说话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却总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高一时是听过一些传闻的。
听说五班混混头子王明哲以前是卫野的跟班，听说卫野初中时特别的难搞，听说他把人临街的社会人士打进了医院，听说……许许多多的听说，反倒显得都那么虚幻，卫野的优等生形象是那么的深入人心，他永远是学校的门面，永远的待人友善，永远是老师们的骄傲，他说话间都透着一股清贵。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传说中那般模样，陈俊俊一直是不相信的，直到现在……他有些信了，卫野看他的眼睛真的有些恐怖，他无法拒绝。
第二天一大早。
沈笑刚一进班就发现她同桌不见了，反而是卫野坐在她的位子上。
看到她来，卫野忙不迭的站了起来给她让位。
她原本的座位是在外面，陈俊俊靠墙。
现在她变成了里面，卫野坐在外面，这种感觉就像是卫野把她牢牢固定住了一般，隔绝了所有人。
可能是担心沈笑反感做里面，她的桌子边角多了一盆多肉，粉色的，嫩嫩的，装进了糖果色的小花盆里，比一个人手掌还小，裸lou的土上铺满了细细密密的青苔，看得出很用心。
沈笑站在原地，大脑蒙了一下，下意识的找了找她苦逼的同位，陈俊俊坐在卫野之前的桌子上，欲哭无泪的看着她。
沈笑：……
找到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沈笑小声道。
“陈俊俊说要和我换同桌，我答应了。”卫野说的和真的似的。
沈笑却不信，她瞥了一眼卫野的眼睛，丝毫没有在里面看到紧张的情绪。
在她看不见的位置，卫野的手指抖了抖。
“来一下。”沈笑没有放下书包，直接转身走出教室。
卫野怔了怔，知道这句话是跟他说的，他连忙跟了上去，脸上依旧那么温和但心里慌到不行。
临边的同学互相看了看，朝着陈俊俊问道：“你在那边还好吗？”
陈俊俊：……
他能骂人吗？
不知道沈笑和卫野说了些什么，在六班同学看来，他们回来的时候，卫野这个学神的脸上明显的可委屈了。
“东西收拾一下。”沈笑面无表情的说道。
卫野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搬到了陈俊俊面前。
陈俊俊和所有人一样，都很懵逼，他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低头的卫野，却没想到卫野也在看他。
那目光怎么说呢，有种想把他脖子拧下来的错觉……太特么可怕了QAQ
陈俊俊想回家。
“快点。”沈笑站在座位上冷着脸催促道。
卫野吃人的表情忽然一怔，委委屈屈的转身回到沈笑身旁，怯怯的在她面前拿走了他的东西，等他手碰到那盆模样喜人的多肉时，沈笑忽然道：“这个留下。”
卫野有些小开心，像是在委屈的海洋里有过一只巨大的名叫喜悦的鲸鱼。
他撇了一下沈笑，唇角勾了勾，模样像是等待夸奖的小孩子，矜持又那么的迫不及待。
“快点。”沈笑愣是没搭理他。
卫野：……
坏蛋陈俊俊。
陈俊俊：……
他命苦。
“回来吧。”等他都收拾完了，沈笑朝着同桌说道。
那一瞬间，陈俊俊感动的都要哭了，然后就看见了卫野忽然阴沉的脸。
……
他连忙收拾东西走人。
折腾了半天，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一想到沈笑身旁做的不是他，卫野的心难受的要死，就像是别人要碰他看中的东西，他真的不能接受，心像是被钻了一个洞，空且疼。
他现在特别想撕纸，但这样看起来太小孩子了，他又不愿意做，就这么纠结啊——纠结的他快要吐血的时候，沈笑走了过来。
“别气了，脸都红了。”她小声道，没有打扰其他同学早读，说着把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卫野气得要死，但还是忍不住和沈笑说话，他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的不对劲。
“答应你的小酥饼，有二十个，十五个是板栗味的，还有三个芝士的和两个紫薯的，芝士的要趁热吃要不然就凝住了。”沈笑仔仔细细的跟卫野说道，说着打开了保鲜的饭盒，一股浓郁的焦香扑面而来。
周围的同学有些看不下去书了。
“全给我的？”卫野瞬间没有了脾气，他不确定的询问道，紧张兮兮的看着沈笑，但凡从她嘴里蹦出了别人的名字，他觉得自己都要发疯。
“当然。”沈笑点了点头，卫野刚才很生气，就算是那么生气都不敢顶嘴一句，甚至还把写好的一万字检讨书放到了她的桌子上，莫名的，沈笑就是觉得他好乖。
放下盒子，她直接回到了座位上。
“卫野，沈学霸对你可真好，也给我们点吧，你都有二十个呢……”自觉和卫野关系不错的男生围了过来，话还没说完，卫野毫不犹豫的把保鲜盒塞到书包里。
甚至还拉上了拉链。
男生们：……
“你们吃这些，别吃这个。”卫野从桌洞里掏出了存的零食，自己则抱着书包，下巴抵在书包上笑的像朵花。
原本沉下来的心思，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他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