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女仆装的战斗力天下无敌

【宴会举行前,45分钟】

恶魔小姐正待在卧室里,认真整理自己礼服裙上镶嵌的红色蔷薇。黛西娅赠送的那捧红蔷薇插在小茶几上的花瓶里,达特妮斯大人赠送的红蔷薇则被虔诚供奉在水晶盒里附赠一串保险咒,而佩戴在她胸口处的这一朵——恶魔小姐认为,形状与意义,都刚刚好。

安格尔偶尔还是有些好点子的嘛,知道自己不愿意折坏黛西娅姐姐的花,就亲手送了她一朵。

恶魔小姐终于调整好了这“随意而随便”的蔷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正准备拉好礼服的拉链——就如同往常的无数个夜晚一般,她的窗户被“笃笃”敲响。

“……安格尔?又有什么事啊,我不是吩咐你去宴会里提前埋伏那些杂鱼……”

恶魔小姐拉着没穿好的礼服,推开窗户,没好气地仰头数落那个总扒在自己窗台上的家伙——却突然,被什么极柔软、极温暖、极富弹性的东西撞到了脑袋。

“……你搞什么……什么?”

站在她卧室窗下的,并不是安格尔。

而是一个拥有霜雪般银白色长发,眉眼俊美深刻,五官奇异地英挺,钴蓝色眼睛宝石般闪闪发光的……成年女性。

她约莫十七八岁,穿着一身及地的黑白色直筒女仆长裙,端庄而典雅,但因为其惊人的身高与冷漠的表情,比起优雅,更具压迫力。

——更别提那傲人的上峰。掩藏在朴素洁白的围裙立领下,感觉是了不得的宇宙杀器。

恶魔小姐搂搂自己量身定做、但上围依然有些空旷的华丽礼服,莫名嘴里有点酸。

“……你好?你是新来的女仆吗?迷路了?”

恶魔小姐轻咳几声,面对如此有“压迫力”的女性,不禁挺胸抬头,摆出自己最傲然的姿态:“厨房不在这个位置。”

出乎她所料的是,白发的女仆歪歪头,直接向她伸出了双臂。

“头发。太长了,很碍事,帮我扎一下。”

站在窗下的对方亲昵地搂住了她的肩膀,拉近了距离。她将自己融雪般银色的美丽长发递到恶魔小姐手下,但后者——

结结实实地,如同以往每次与黛西娅达特妮斯等魔拥抱时所发生的那样——被可怕的胸部淹没了整张脸。

濒临窒息的恶魔小姐:“……咿唔唔唔唔咿唔唔!”放开我!不能呼吸了!这种可怕的杀器我发育后也会有的混蛋!

白发女仆的声音就像她的身高一样惊人,竟然带着微微发哑的磁性,有着不同于柔软姑娘别样的性感。

后来的世界B有一个词形容这种御姐——A到爆炸。

但恶魔小姐并不领情。差点被胸部杀死的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

女仆皱眉,竟然直接用食指与中指轻轻捏起了她的下巴,低头,神色认真地再次贴近:“帮我系头发。”

神经病啊!

恶魔小姐用力一咬:“滚开!”

——莫名其妙的女人。就像来时那样消失了——在恶魔小姐气喘吁吁地把她推开,“砰”一声合上窗户后。

她余怒未消(心有余悸)地在房间里缓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被什么莫名其妙的无脑大胸女欺负了啊?

于是恶魔小姐重整旗鼓,打开窗户,双目喷火:“你是谁——”

窗下空空荡荡。

【一小时后】

呵,宴会。

吃了个莫名其妙暗亏的恶魔小姐来到会场,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正好,这种场合,也根本不需要她压抑。

恶魔小姐正好可以借完成任务,好好发泄一番怒火。

聚集了各个黑暗神明的信徒,充斥着酒精、隐晦眼神、窃窃私语的场所——怎么可能被用来祝贺。

恶魔小姐知道黛西娅对此的期待,平日里行事稳重的女仆长姐姐总是对她抱有过于纯洁的幻想。然而,作为未来达特妮斯的继任者,早在宴会前的几天,恶魔小姐就与达特妮斯达成了一致——

【此次宴会,虫神,侏儒神,炎神都会派来自己直系的继承者。你明白要怎么做,孩子。】

【是,大人。】

她虽然离血肉横飞的前线很遥远,但身边依然存在着毫不逊色于前线的隐形战场。只不过恶魔小姐信奉智慧,她认为,比起粗鲁的搏斗,不动声色的阴谋要有效率的多。

从小开始,恶魔小姐就在准备这一切——投入战争,为自己的神明献上最终的胜利。

而她为自己的神明献上胜利的手段,就是智慧、谋略,以及……

恶魔小姐隐晦地看向会场的角落。安格尔正穿着服务生的制服靠在吧台旁,对着一盘橄榄虎视眈眈。

哦,那货服务生的制服还没穿好,最上方两颗纽扣没扣,领结也没系好,真令恶魔小姐不忍直视。

……以及,一把隐藏在暗处的,只属于她的秘密武器。唉。

事实上,当年给那个单纯的少年起名后,恶魔小姐就打消了自己利用他的心思。她觉得少年已经属于自己了,自然而然地把安格尔划进了自己的保护范围。

恶魔小姐甚至计划好了以后:她可以依靠宅邸中每年两次的外出考察时间,回到那个山谷,给那个不会烧熟食物吃的野孩子捎带美味、布料、新鲜玩具。

也许她会时不时的来看他,教他关于外界的常识,随着自身力量的增长,彻底消灭冰谷里曾伤害过他的山猪。

而等到自己帮助达特妮斯大人赢得胜利,成为唯一神后——

恶魔小姐毫不怀疑,自己会成为仅此于神明的大人物。

那时候,她会牵着安格尔的手,将他领出山谷,亲自向他炫耀自己生活的美好,把他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属下——这值得报答他曾在谷底小屋里对自己的照顾了吧,恶魔小姐满意地想。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想过安格尔的成长,但她没想过,安格尔长得这么快。不仅是接近成年的外貌与身材,更是所拥有的力量——分开之后的第二年,他就掌握了在达特妮斯眼皮底下收敛气息的方法,开始偷偷摸摸地袭击恶魔小姐的卧室。

从一开始的惊怒交加,以及“你怎么会找到这来”的无语,被接连夜袭数年后,恶魔小姐已经麻木了。

安格尔虽然不能辅助她的魔法方面的研究,但他拥有极优异的物理搏斗能力(并且这能力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强大),再因为其“夜袭黑暗神明继承者卧室”的诡异目的,点满了一堆隐匿技能——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好刺客。

那以后,恶魔小姐只是在制定计划时咕哝一句“某某有点碍事”,不到24小时,就会接到某某死于刺杀,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消息。

察觉到这种奇异的情况后,恶魔小姐迟疑了几天,面对他“我想帮忙”的纯洁眼神,还是默认了这位小属下的存在。

“我还没有功成名就呢。”她皱眉,想到自己本来规划好的事情,“现在是奋斗期,你跟着我会很辛苦。”

安格尔只是摇摇头。

于是,恶魔小姐果然后悔了默许安格尔充当自己的计划执行者的行为——

不知为何,这货保持了袭击自己卧室的习惯,并将自己的书桌/餐桌/床当成了汇报刺杀任务的工作地点。

作为一个逐渐长开的优秀异性(特指脸,不指脑子),安格尔在她的卧室里如鱼得水,分外自然——他与床底、衣柜这种隐蔽点的和谐程度令魔咋舌,杵在恶魔小姐的秘密研究室里时就像墙角的一坨蘑菇。

安格尔很自然地看着恶魔小姐研究、读书、配置药剂、刻画法阵。

几年后,他更自然地看着她吃饭、睡觉、生气的时候在床上乱踢被子、一回来就嘀嘀咕咕地发泄对某个愚蠢信徒的怨气与怒火。

——不知不觉间,安格尔履行着属下的义务,却又完美地与恶魔小姐的日常生活融为一体。

而这一点,很遗憾,并没有被满脑子权术厚黑的恶魔小姐所察觉。

她咳了一声,开始使用自己和安格尔特定的传音魔法。那家伙已经靠在墙边吃了整整一盆橄榄,未免太悠闲了。

【炎神继承者呢?停下吃橄榄,笨蛋。】

安格尔拿橄榄的手一顿。接着他自然地端起一杯布丁。

【他是第一个来的。我刚才已经把他绑好。】

【很好。虫神继承者解决了没有?那个苍蝇头光是看看就能让我反胃——停下吃布丁,你旁边的小姐似乎想要一杯柠檬水,别忘了你现在是服务生!】

安格尔遗憾地放下布丁,端起柠檬水,递给了那位举手示意的小姐。后者露出羞涩而甜美的笑容,金色的发丝一闪而过。

【已经解决,就差侏儒继承者。】

【我来寻找侏儒继承者……别送水了!送什么送!正经点搜索目标!】

安格尔:……是你要求我尽服务员的本职工作啊。

真是的,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他被抓住,特意给了这个不会魔法的家伙一堆幻术道具是为了什么……那其中还有她的最新发明呢,不需要咒语,依靠各种衣着就可以完美代入身份,制造绝顶幻觉伪装的护身符……真是浪费……明明就没干正经事,给金发姑娘送柠檬水呢,呵呵……

“您好,我是血神德古拉所派来的……”

某个客人的搭话打断了恶魔小姐与某货场外聊天的行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露肩长裙及地的优雅女士。

恶魔小姐摇摇手中的酒杯,端起矜持而不失礼貌的姿态,应付这位前来道贺的异教徒。这个异教徒自我介绍说,自己名为劳拉。

“我有所耳闻。”恶魔小姐委婉地说,“血神德古拉进食的方式格外别致。”

这位神明风评不算好,他吸食血液的行为在其他神明看来如同野兽。

劳拉笑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血液很好吃。这是我们的兴趣爱好——但我只吃鸡鸭鱼羊的血,信徒们的鲜血有点过于腥气。”

恶魔小姐起了点兴趣。

“你怎么能判断血液的种类呢?我是说,仅仅通过品尝味道的方式,你就能鉴别出——”

“这是我们的天赋。”劳拉很耐心地解释,似乎也被恶魔小姐出于学术研究的平和态度勾起了兴趣,她看上去比刚才真诚多了,“我们信奉血液能提供力量,而力量的多少将决定血液的味道——越是甜美的血液,就越难以获得。”

恶魔小姐若有所思:“如果是依靠力量强弱的话,那神明的血液是什么味道的?或者,那也能作为一种新式咒语的媒介?”

劳拉一怔,然后她笑着举起了鲜红的酒杯:“名不虚传。您果然是这届信徒里最智慧的一个。”

“打扰一下,我听到你们关于神明血液的讨论。”

突然插进来一个年轻异性的声音,他听上去激动又狂热:“您就是发明了腐蚀药粉的信徒吗?还有法阵与药剂的转换,我听说您的研究已经到了……”

恶魔小姐侧过头。没有在水平面发现任何对自己说话的生物。

狂热的男声顿了顿,掺上了一些难以启齿:“请您低头。”

哦。

恶魔小姐低头,看到了一只举着红酒杯的侏儒信徒。他的身高绝不超过80cm。

侏儒咳嗽着向她伸出手——不,努力扬起手:“我是亚巴顿,侏儒神未来的继任者。”

劳拉咳了一声:“看来,我不该再打扰了。”

侏儒神、虫神、炎神——这三位神明年轻的雄性继承者们,才是今晚的重头戏。大家都知道,这场宴会,是为了选出这位潜力无限的魅魔信徒,第一次的祭品。

……呵,说是祭品,哪个年轻雄性会相信这种小姑娘能把自己吸干呢。

劳拉喝干了杯中的酒液,转身离去——

一帮荷尔蒙上头的蠢货。

亚巴顿并没指望自己会被宴会的主人选上。因为他羞于启齿的身高,不算突出的外貌,更别提男子气概这种东西——他在鼓起勇气和恶魔小姐搭话之前,早就偷偷窥视了另外两位继承者的模样:虫神继承者有着强健的身体,而炎神继承者有着俊美的脸蛋。

亚巴顿并没有怀抱什么对异性的幻想。在明确自己“绝不会被选上”之后,他就抛开了精神压力(神啊,魅魔信徒的仪式可是要当众举行的,他可没这个颜面当着所有成熟女性的面和一位即将成年的淑女做私密的事情),纯粹把宴会的主人——名声远扬的发明者,当成了自己在学术宴会上偶遇的精神偶像。

然而,亚巴顿却看到对方露出了自己意料之中的表情。

那位焦糖色卷发的小姐打量着他,竟然显出了满意的神情。她主动拉过他的手——是的,她伸出手拉住了他,动作还有些急切——对暗地里在旁观的女仆长道:

“黛西娅姐姐,我中意这个。你能把我打发宴会的后续吗?”

黛西娅露出欣慰的笑容:“当然可以。”

尽管恶魔小姐的音量正常,黛西娅的回应也不算大声——那一刻,整个宴会里信徒们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亚巴顿身上。

【竟然是一个侏儒,被选中成为祭品?】

亚巴顿僵硬地——飘飘然地被恶魔小姐拉着手,急匆匆跑出了会场。

然后,拉进了一间极隐蔽的小黑屋。

“那、那个,小姐,我只是对您在学术上的成就有单纯的仰慕,并没有冒犯之意,是不是太快……”

“啪。”

小黑屋里的照明,被一个干净的响指猛地打开。半空中浮着一盏简陋的魔法灯——那更像一颗光球。

亚巴顿被突然亮起的环境刺激了眼睛,他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住眼睛,下一秒,就觉得自己身上突然压来一个重物——不是柔软而暧昧的压。

是能让亚巴顿瞬间感到肋骨断裂的压。他被什么可怕的动物按着头压在了坚硬的石面上。

“够了。安格尔,绑好他就行,别浪费时间。”

“收到。”

亚巴顿再抬起头时,就看见刚才对他温柔一笑的小信徒,坐在一张似乎很舒服的扶手椅上,神情是惊人的冷漠。

——与她身边静立的白发雄性如出一辙。

“你把我绑过来做什么?!虫神会惩罚你!”

亚巴顿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听见另一个“嗡嗡嗡”的难听嗓子大吵大嚷起来——他侧头一看,发现那就是虫神的继承者,他竟然也被绑在自己身边,整只虫被压在靠墙角的位置。

“……你这个贱货,当着不识好歹,炎神的恩赐也……”

嗯,狂妄高傲的口气,不用扭头也知道,左边绑着的炎神继承者。

恶魔小姐没有理睬。她挨个打量了这三个“祭品候选者”一眼,向安格尔确认道:“名单上的,都在这里吗?”

“剩下的都是杂鱼。”安格尔轻快地说,“我抓捕的时候,他们直接吓晕了过去——我想,那应该不算是你的重点目标,也套不出什么东西,就直接就地处理了。”

不知为何,恶魔小姐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夸奖他。那杯递给金发小姐的柠檬水在她脑子里晃来晃去。

“吓晕了过去?”她无视了达特妮斯吩咐的任务目标,开始挑刺,“你怎么搞得,绑架这种没含金量的东西,一点分寸都没有。”

安格尔耸耸肩:“那些杂鱼地位都不算高,也是宴会里到的最早的那帮小喽啰。你在换礼服时,我随便偷了一套女仆的衣服,就直接把他们一个个诱拐到了无人的墙角。”

恶魔小姐:“哈,你随便偷了一套女仆的……你随便偷了一套女仆的衣服?!”

她猛地拔高嗓子,盖过了炎神继承者恼羞成怒的“不许无视我!贱货!”:“你,偷了一套女仆的衣服?干嘛啊?让对方只能光着身子出来追你,然后间接吸引那帮杂鱼的目光?我告诉你,安格尔——”

“你在说什么。”安格尔奇怪地看了一眼她因为激动而扭曲的五官,“那种方式也太麻烦了。”

“我偷了一套女仆的衣服,然后穿上它,使用了你给我的幻术护身符。”安格尔回忆道,“不知为何,感觉上半身的负重增加了,因为感到麻烦,我迅速去完成了诱拐杂鱼的任务,就立刻解除了幻术……你教我的,把伪装用的衣服脱下来就可以变回原样。”

恶魔小姐:……

她的嘴巴开开合合,机械的动作维持了很久。她的目光开始无法控制的在对方的长腿、俊脸、长腿、手臂肌肉上来回徘徊,一段结合此情此景,堪称令魔蛋碎的新鲜记忆在脑子里反复回放:“你、你、我、我……”

——“你忘了吗?”

就在这时,对方歪歪头,说出了更恐怖的话:“我不会梳头,行动之前特意去找你。你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还举手向恶魔小姐示意自己虎口上的牙印:“喏,你咬的。”

……不是,等等,那只是个和衣服联系在一起的表层幻术,那家伙的本质性别并没有变化,所谓的触感视觉应该都是幻象,只要脱掉衣服就会自动还原……

安格尔耐心解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控制好绑架的力道,他们一下就被吓晕,真是很莫名其妙。”

“我只是想照你说的‘演戏’方法,假装配合一段他们的要求,趁机袭击而已。”

恶魔小姐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她不想面对现实。

她虚弱地问:“……什么要求啊?”

“不知为何,那帮杂鱼特别想让我把裙子掀开。”安格尔格外淡定地陈述,“所以我顺从地掀开了。”

“接着幻象消失,他们纷纷陷入昏迷。真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