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听见外头突然传出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拿试管的手颤了一下,额角不禁爆出个十字,暗骂那只小丫头又在搞什么?
没等他出去,藻月就先闯门进来了。
“叔!我要到水之国进团打野去!”
什么团什么野???
尽管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已经习惯了这丫头时不时冒出些奇奇怪怪的自组词,有时候凭借前后语境也能猜出大概意思,但现在猝不及防冲进来冒出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还是让千手扉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很快,结合这丫头先前在水之国搞的事……
“你们想刺杀水影?!!”
千手扉间震惊说出猜测时差点要两眼一黑。
“没办法啊,他现在太疯了。”藻月作出一副无辜脸,无奈地表示,“现在要是再不动手,多等几天的话估计到时候国内都剩不了几个活人了,这样就算夺权成功也元气大伤得缓好几年。”
自从十天前藻月把宣传材料往两边一传后,在“晓”的报纸上刊登的短篇小说还有部分剧本效果暂时还没表现出来,但那首白话诗自从发给水之国那边的人员后,却是在极短时间内就在各阶层中流传开了。
能这么快流传开自然和她选择用白话诗脱不了关系,虽然如今也有不少通俗文学,但像诗歌这类的文体大部分都还是限定在上层阶级之间流通,作为一种彰显贵族自身风雅的形式。所以用直白的话来创作显然不符合这些贵族的雅学,少不了堆砌大量华丽的辞藻,以各种暗喻、典故来表达,反正不利于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去理解传播。
结果现在被藻月搞出首白话诗,是人都能听懂后,再加上排比句的形式又特别顺口,方便人们记忆,同时内容又与当下水之国内的局势贴合,这么一来就使得它的内容轻而易举的引起此时国内中下层人民的共鸣。
而水影接下来所采取的不由分说但凡有嫌疑便格杀勿论的镇压手段也验证了上面的内容。
很快,原本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只要与自身无关便能置身事外的人们也逐渐意识到,事实上在如今这场内乱中,不管你是不是忍者,是否为革命人员,有没有参与过他们的行动,无辜与否,都无法真正安全。
哪怕现在大部分革命人员已经从水之国撤离,躲到大陆那边的基地避风头,可这场肃清仍然没有停止下来。
原因只是处在上位的大名害怕权力被颠覆,为了保住现有的地位,哪怕有一丝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而在生杀大权完全是掌握在上位者手中的情况下,只要他们认为你有罪,你就会成为被肃清的一员,根本没有喊冤的余地。
这场对异议进行镇压清理的内乱风波,渐渐的也不再仅限于针对中下层民众,同时也成了权贵阶层之间互相攻击的手段。
通过指责诬陷对手与革命分子有关,从而达到铲除政敌排除异己的目的。
也有窥视商贾的财产或者家眷,于是以这种方式进行嫁祸,作为理由将其下狱抄斩进而霸占家产。
结果权贵阶层的这番作派使得水之国内时局动荡加剧,而意识到自身能否活下去根本全凭统治者喜好,但如今统治者俨然把他们视为草芥的人民群众。也总算明白他们现在参与革命是死,不参与革命也不过是剑悬头顶罢了。
再加上这些年生活困苦,哪怕这一轮过去了,如果水影持续之前的高压闭关锁国统治的话,他们照样还是忍饥挨饿没有活路。
种种因素加起来,最后导致了在这回水之国各地都相继爆发出以底层平民为主体,对统治者的新一轮大规模抗议声浪和反抗活动。
可惜很显然,不管是大名还是水影都不愿意接纳群众的声音,而且这番大规模反抗更加让大名惴惴不安、坐如针毡,为此对反抗人群展开了更大规模的追捕与镇压行为。
眼见这段时间断头台附近的人头堆积成山,乱葬岗的尸体也多到露天数日无人掩埋,城外的河水都染上红色。
对于这种情况,如今革命团队的成员们显然不能再坐视下去。
他们也看出水影和大名试图以这种杀戮手段作为威胁,来迫使他们放弃革命。然而长门、再不斩等人都不是什么天真之辈,清楚即使他们现在放弃造反选择与统治者协商,只要时局一稳定,过后肯定会被出尔反尔的清算。
既然正常手段已经无法使统治者低头……于是经过短暂的磋商,为了避免造成更多无辜群众的伤亡,团队内部一致决定刺杀水影,以减少损失,通过武力一次性推翻政权结束当前的内乱。
虽然也料到他们最后还是得通过武力方式来推翻政权,但尼玛怎么发展得这么快!
面对她叔的质疑,藻月拿出她之前传给水之国那边的诗,再次感叹道:“所以说宣传方面得贴合人民群众的审美啊。”
而在看到起关键作用的那首诗后。
千手扉间:“……”
艹!他真是小看这丫头的煽动力了。
不过他不免有几分介怀道:“我以为你会更早去策划暗杀水影,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死太多人。”
“要想在革命道路上取得全盘胜利,根本在于思想上的改造,得让过于习惯被压榨的人民懂得反抗争取自身权利,这个过程必定会付出流血的代价。我们确实可以提前以刺杀水影的形式夺取政权,但这么一来对底层平民而言不过相当于换一个统治者,他们没有参与到过程中,没有亲手争取权利的经历,是不会有实感的。”藻月对此倒很坦荡,甚至没回避表露出自身冷酷的一面,平静地说道,“武力只是推翻统治的手段,但要把改革延续下去就必须改变人们的思想。旧社会不把人当作人看,那新的制度就要教会他们做回人。”
这回千手扉间没有对这番话做出什么评价,只是扯了一句:“看不出你还有几分文采。”
“这叫用‘笔杆子做斗争’,不要小看文字的力量。”说到这里,藻月借用鲁迅先生的一句话:“正所谓学医救不了忍界人啊!”
“咳——!”原本难得见到藻月认真的一面,对她有所改观千手扉间结果此时被她这最后冒出的这么一句话又给瞬间搞得喷土了。
TMD这个小丫头为什么总是猝不及防来句又雷人又有道理的话?!!
“哎?叔你咋了?”见她叔像被呛到似的喷出土来,藻月赶紧给他顺背。
结果这么一来千手扉间反而咳得更厉害了。
“你到底哪来这么多歪理!”
等缓过来后千手扉间就给了她一个暴栗。
藻月先是“嗷!”的一声捂住头,本想就这么算了,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她又没说错,干嘛每次要乖乖被揍。
于是紧接着,藻月立马“嘤嘤嘤”起来了:“叔你这是无理取闹啊!明明是你自己呛到怎么怪我头上,而且我那句话哪里有问题了?医术确实能救肉体救不了心灵啊,怎么能算歪理?”
被她缠着追问的千手扉间现在特想就地解除秽土转生回黄泉去,然后冲他大哥吼一顿:尼玛你快上来搞定你这便宜女儿啊!!为什么她能这么烦!!!
如果不是这丫头接下来得去和水之国那个人柱力水影打的话。
只好苦逼的无视这丫头一直喋喋不休的抱怨,好不容易调节好心情后,冷声道:“你不是要去水之国吗!不赶紧出发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藻月愣了两秒后,发现她叔也收拾上东西了,后知后觉道:“哎?叔你不留在这里继续做你的实验?”
“做个屁啊!”千手扉间顿时又暴躁了,“对方当上影时你丫都还没下地,哪来的自信肯定能打赢人柱力啊!”
藻月小声嘀咕一句:“不是啊,我一岁就会走了。”
然后被千手扉间瞪了眼,藻月又赶紧卖乖向她叔露出讨好的笑容。
没多久,房子里的东西便都收拾起来。
不过接下来藻月她没立马就直奔水之国而去,在去水之国前她先到雨之国那边的革命基地见了长门一面,商量下具体方案,顺便看看如今那边的发展情况。
藻月在很久以前因为任务途径过雨之国,那时候这地方给她印象就是放眼望去都是钢铁为主的建筑,或许阴天下雨的缘故,给人一种压抑的风格。这回再度来到这地方时,虽然还是下着雨,但街道上多出了不少灯牌,还出现许多与印刷有关的铺面和工坊,而在看到街道上出现有轨列车时,藻月恍惚间产生出一种蒸汽朋克的错觉。
因为她之前提过不能光顾着革命而忘记生产,不过鉴于雨之国这边常年阴雨连绵气候,很多农作物无法按照传统方式在自然状态下种植。
所以如今采取室内水培种植的方式,在室内种蔬果,然后户外的土地就种芋头一类不需要过多光照的阴生作物,尽量满足自给自足。
“这次行动为确保万无一失,加上你在内我打算一共安排五个人去。”见面后寒暄两句,长门就直接进入主题道,“不过你好像还带了个木叶暗部?”
藻月知道雨之国内许多地方都布置了小南的纸晴天娃娃,动静基本都在长门的掌控中。